“你這話什么意思？”海夫人橫眉豎對。

　　“我難得秀個恩愛還不讓,  算了算了，我不說了，大鄧師傅說今天有新品甜點,  大家都嘗嘗。”景夫人依舊笑得溫柔。

　　其他人幫著,  海夫人聽到這陰陽怪氣的話只能憋著。

　　花椰菜素食冰淇淋,  甜菜小蛋糕,  西葫蘆曲奇,  焦糖洋蔥等等由大鄧師傅送上。

　　景夫人介紹：“別看糖分多,  里面主材料都是有機蔬菜,  不用怕胖。”

　　她清楚只有讓這群人自己感覺到效果,  后面的事情才會盡心，瞧見一開始還矜持的人，慢慢增加品嘗次數，笑容真誠幾分。

　　隔天。

　　白草跟隨蘭秋一塊到店時，錢多眼下一片鐵青。

　　“你又一夜沒睡？”

　　錢多揉了揉眼睛,  “我不困,  代買人已經全部鎖定，蘭秋這些是名單,  我裝了一個小程序在收銀電腦上，收銀臺的監控捕捉到名單內的人,  電腦會自動跳出拒絕結算。”

　　“好方便。”蘭秋接過名單,  好家伙,  光是這兩天就有近百張票據。

　　目光看到表格結尾的金額總計,  四萬七多的金額讓她默默將表格折疊起來。

　　小邵說過，這種大金額最好還是慢慢讓白草接受。

　　白草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  將錢多從位置上拉出來,  “后面我跟蘭秋來,  你現在立刻回去休息。”

　　“要不我還是留下看著，你們兩個在這，萬一拒絕售賣時有人鬧事，我也好幫幫忙。”

　　“不用。”

　　白草擺擺手，豎起拇指往自己身后指了指，“看見沒，我剛剛向商場申請了一隊保安保護。”

　　“？”

　　……

　　錢多前腳離開，后腳店內就陸陸續續來了客人。

　　熟面孔的壯大哥踩點進店，瞧見白草在店里還特別稀奇。

　　“有段時間沒見到老板，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嗎？”

　　“好久不見。”白草招呼著。

　　壯大哥笑著寒暄幾句，快速將自家老板需要的菜品給挑選好，轉身去收銀臺結賬，排在正數第二位，他面前正站著一位大姐，手里握著一把爛青菜正跟收銀員理論。

　　“昨天下午買的菜，擱一晚上就爛成這樣，你們店也忒黑了點，這樣的菜吃肚子不得出人命！退貨！”

　　“？”

　　壯大哥一聽這歪理，整個人黑臉問號。

　　“四季什么時候下午開張過？”他伸頭多看了亮眼大姐手里拿的菜，自來熟地說：“你這菜不是四季買的吧？是不是被外面人騙了買的假貨？大姐我跟你說，最近招搖撞騙的人可多了，專選上了年紀看起來就不聰明的人……”

　　“說誰呢說誰呢！”大姐回頭漫天噴起唾沫，“你誰啊在這多管閑事，關你屁事。”

　　壯大哥被嚇一跳，趕忙倒退兩步抹了把臉，“我就問問，你這么著急心虛了吧。”

　　他越看越不對勁，還沒來得及多觀察兩眼，大姐彪悍地扯起嗓門，“哦！我知道了，你們這是合起伙來不想退錢是不是，你們要是敢不退，我就要……”

　　“錢。”蘭秋啪一下將數好的錢摔在自己掌心。

　　大姐立馬回神，得意地輕哼出聲，拿著錢轉身瞪一眼身旁人。

　　“狗腿子。”

　　“你這人！”壯大哥生氣，指著她背影問蘭秋，“這明顯是故意的，為什么要退？”

　　白草聽到動靜湊過來，面色無奈，“繼續讓她鬧下去影響不好，店里畢竟還要做生意，不能讓她一個人耽誤大家伙的購物體驗。”

　　“老板你人真善良，這樣不行會讓那群人蹬鼻子上臉。”

　　白草謙遜地擺擺手否認，“沒你說的那么好。”過兩天就讓人把錢吐出來。

　　壯大哥很無奈。

　　他畢竟不是老板，該說的都說了，老實地結賬離開。

　　剛空出收銀臺前的位置給身后人，就聽到收銀員面無表情地冷聲通知，“你正處于店內白名單上，禁止任何物品對你出售。”

　　“什么！我經常來，還在你們家辦了會員卡，怎么會莫名其妙上白名單。”

　　壯大哥認出來，這是羅家的保姆，他們同一時間買菜沒少見面。

　　他停住腳步幫忙問一句，“白名單是怎么回事？”

　　白草站在一旁，瞧見店內顧客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借此機會科普。

　　“由于近期店鋪收到過多蔬菜退貨，頗多建議，本著對顧客負責的原則，四季特此設定白名單，任何有過帶票退貨行為的顧客都將編入白名單，店內為加強白名單顧客的購物體驗，避免再次出現退貨這種傷害購物心情的事情，將不再對白名單出售任何貨物，特此告知。”

　　白草攥住收銀臺后懸著的一根繩子，輕輕拽一下，展開一幅雙面通知，遠遠看去，像是給收一臺增加了一面墻。

　　上面將編入白名單的規則寫得清清楚楚。

　　白草保持微笑，“與此同時，白名單上的顧客在本店有辦理過會員服務，卡內余額將原數退還，注銷會員。”

　　蘭秋聽著心都在滴血，偏偏商討時她沒能攔住白草，這會只能裝作聽不見，悄悄按下遙控器。

　　門口懸掛的顯示屏上內容即時更改，從有機蔬菜得介紹，變成白名單的科普。

　　店內有那么幾秒鐘安靜如雞，只能聽到播音。

　　壯大哥再吃頓也察覺到不對勁，再看他羅家那保姆，早就趁著眾人發呆時跑了。

　　“怎么回事？”

　　他帶著好奇心，追在羅家保姆后面，“姐，這怎么回事？”

　　羅家保姆支支吾吾，以為倒賣小票的事情被發現，心里還在糾結如何回去和老板說，就聽到身邊大傻個問，“這說的是白名單，其實跟黑名單一個意思，你說是不是有哪家老板得罪了四季老板，才鬧這么一出。”

　　“也許？”

　　“那這是連坐了。”壯大哥皺起眉頭。

　　保姆靈機一動，順著壯大哥的話說下去，“不清楚，但是我最近有個掙外快的活，你要不要一起？”

　　是啊，如果做這種事情的人多了，四季老板真能把全部顧客都得罪？

　　肯定不行，那到手還不是高高抬起，輕輕放下。

　　堅信這一點后，保姆努力忽悠著，“你四季店里買菜的小票不要丟，我拉你個群，可以賣給群里的人。”

　　“賣？”

　　“噓，小點聲，對方按照票據價格一半收。”

　　“這人是傻子？”壯大哥不信，當即搖頭要拒絕，誰知道腦子越晃越清楚，“等等。”

　　思索起今天店里退貨的事情，驚訝地張大嘴巴，“難不成那些票買走之后會再拿到店里去退？”

　　怪不得，他就說剛剛那爛菜不像是四季的貨。

　　四季的種植地如今已經普及無土種植，而今天來退的那菜，根上的泥都沒洗干凈。

　　店里按照票據原價退貨，退貨人按照半價收票，全被中間商賺差價！

　　“早知道有白名單這茬，我那票就自己退了。”少賺一半錢呢。

　　羅家保姆邊念叨，邊將傻大個給拉進群里，“你可抓緊機會，別說我有好事沒想你。”

　　人走了，聲音卻還在壯大哥耳邊回蕩。

　　他沉著臉，低頭看著新進的群，恨不能將屏幕盯出個窟窿來。

　　群里還算熱鬧，七嘴八舌地分享起自己退貨的全過程，如今在分享的這個，看頭像郝然是罵他狗腿子的那個大姐。

　　白草也正在盯著這大姐炫耀。

　　白名單一出，店內顧客銳減大半，讓倆人有時間琢磨起群來。

　　“這就算進去了？”

　　蘭秋點點頭，幫她往上翻聊天記錄，“我拿清央家保姆身份進的，這種臨時組織不可能嚴謹到哪里去。”

　　“不是挺嚴謹的，還分接單人和送單人。”

　　“惡心。”蘭秋大大地翻個白眼，“這種很大可能都是閑散人員，你找到人也沒用吧。”

　　“誰說的，可不要小看大媽們的戰斗力，少他們一毛錢能從街頭追你到街尾。”

　　蘭秋狐疑地歪起頭，“你怎么知道這么清楚。”

　　“咳，那是題外話，咱們現在是不是還得找個生面孔去送單。”

　　“找誰？”蘭秋正選著，抬頭瞧見匆匆走進來的熟人。

　　壯大哥悶不吭聲地一步一步靠近，板著一張臉讓人忍不住心慌。

　　蘭秋拉著白草朝空曠的地方挪，找隨時能逃跑的地方。

　　下一秒，壯大哥光明正大地伸手攔住倆人，將自己的手機遞到他們面前。

　　“你們看。”

　　手機一晃而過。

　　壯大哥語重心長道，“可長點心，以后再有人來找你們退貨，可千萬別再答應，那是有人故意坑你們錢。”

　　白草目光卻緊緊鎖定在大哥身上。

　　巧了。

　　這送單的人不就有了。

　　“大哥，一看你就是好心人。”

　　“？”

　　壯大哥環顧四周，已經想不起為什么會答應幫助四季老板。

　　他此刻坐在公園的休息凳上，等待交接拿單的人來，心里不禁有點忐忑。

　　很快十好幾個年齡不一的人涌到他面前，整個把長椅給圍起來，大哥一時不知道該繼續坐著，還是站起來。

　　突然，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

　　“草莓草莓，我是菠蘿。”

　　“……”壯大哥一臉難為情

　　“草莓草莓，我是菠蘿。”對方又念一遍。

　　“……”

　　見對方頗有他不回復就一直問下去的毅力，艱難地開口，“酸酸甜甜就是我。”

　　“嗨，嚇死我，還以為認錯人，大老爺們磨磨唧唧。”交接人詢問，“聽說你手里有幾十張票？”

　　“對，不過是七天內的，要嗎？”壯大哥從口袋里掏出個小塑封袋，里面裝著整整齊齊的票。

　　“要！”

　　反正聽最近退貨的人說，這家老板基本上不查票，拿去就退。

　　壯大哥得了準信，沒第一時間交票，反問道，“那你們是挨個給我錢，還是一起給？”

　　“一起，我算完直接轉你。”

　　“你能做主？”他環顧一圈其他人，“你們都信他？”

　　“一個小區住這么多年，當然信，有錢一起賺嘛。”

　　“那你們住挺近。”他時間定的可緊，這么會就來了這么多。

　　“票還賣不賣？”

　　“賣。”

　　壯大哥將票遞出去，交接人當場算好，將票交給身后眾人分，“三十二張票，總共七千八，半價三千九，我手機轉賬？”

　　早上罵他狗腿子的那個大姐這會正在搶票，臉都笑成菊花了。

　　“你就不怕票退不掉？”

　　“不會，這店老板就是個傻蛋。”

　　傻蛋本蛋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遠遠看到眾人散去，壯大哥走過來才起身，“怎么樣？”

　　“都給出去了，這么快能來到應該是住在附近小區沒錯。”

　　白草忽然想起，商場給她的資料中，樓下四季生鮮的老板是不是就住在商場附近。

　　她特意再詢問一次，直接摸到那小區門口，正巧看到走出來的兩個身影。

　　“怎么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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