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  白草忽然覺得那不就辦的日子過得很快。

　　這其中潘韭花孵化的那群小雞小鴨都存活下來，整天嘰嘰喳喳地縮在老母雞和老鴨身邊，遠看一片毛茸茸的。

　　白名單之前一直攔著的人又陸續放了些,  在他們部分人選地的時候,  田月的小院子繼續加工倉之后建設成功。

　　明明就是一個毛坯房什么都沒裝修,  就樂得田月抱著手機放了半小時的鞭炮音效。

　　裝修就要看私人愛好,  于是大冷天的眾人齊齊歇伙,  等待來年開春天暖和之后繼續幫阮糖建造。

　　尹老爺子和韓老爹夫妻冬至之后就回家過年啦,  田月和阮糖也一樣。

　　白草偶爾再進過別墅區時,  都覺得這房屋太安靜。

　　照顧的顧客不在,  白草索性讓連霜他們也放年假，之前說年底籌備年會這事，白草問過才知道原來眾人心中那冬至節就是。

　　氣得她當場一人一袋米面，兩板雞蛋，數量的蔬菜當成年貨給出去,  就將人給打發出去。

　　春野加工廠那邊是錢多代替白草跑的,  工人們的福利除去少了點雞蛋，其他都一樣。

　　白草聽了小邵姐的建議,  每個人又包了個大紅包。

　　七七八八忙碌完，楊二壯和潘韭花這才找來。

　　“你們也是來問放假時間的嗎？”

　　假期就法定節假日那些天,  不過大冬天山里也沒什么事情,  白草允許他們靈活安排請假。

　　仔細算算眾人之中就這夫妻倆還沒提具體日子。

　　潘韭花拍了楊二壯一下,  他才硬著頭皮為難地開口,  “老板，我們今年想留下來,  四季肯定沒辦法長期放假,  大棚里的蔬菜每天成熟的量也需要出貨,  韭花那新養的雞鴨也太小，擔心天冷出事，實在是不敢走。”

　　“這些我可以接手，該放假還是要放假，你之前不是還說過兒子就寒暑假有時間回來。”

　　白草在生產隊的時候吃夠了全工的苦，所以很多方面只要不耽誤工作，她都盡量滿足大家。

　　“該回去回去，正好上次春夜加工廠那不是少了點東西沒送過去，你們跟車一起走。”

　　留下這話，白草大手一揮就將人趕上車送回家去。

　　這下次，別墅徹底空下來。

　　雞圈前，白草左手站著踮腳的秦殊，右手站著小邵姐，三個人盯著一個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搶食，偶爾有笨拙地啪嘰一下還能把自己給摔倒，可把她樂死。

　　秦殊不夠高，只能隔著柵欄往里看，余光偶爾看了一眼隔壁的肉肉，小大人似地開始感嘆。

　　“唉。”

　　白草聽到，順著他視線看過去瞧見肉肉就立馬知道他在想什么。

　　“別嘆氣了，自己帶回家的崽，千辛萬苦也得養著。”

　　天過冷的原因，白草找人來雞鴨豬牛的圈里都給安上了暖氣片，于是每天除去吃飯的時間點，它們都乖乖地縮在暖氣旁，省白草不少事。

　　后來每天忙碌大棚找出晚栽的工作，喂養的活就又交到了秦殊手上。

　　還早潘韭花臨走前已經將大部分東西都準備好，冬天不用割草，秦殊就只要將切好的豆餅塊放進鍋里頭用水泡開，加上飼料等其他東西煮一鍋，倒在食槽里。

　　有謝佳容陪著，白草一點也不擔心，整個人投入重復的工作中。

　　凌晨一大早起床和留下輪班的工人采摘，等待裝車，送走之后補個回籠覺，吃早飯后就要扎進大棚里將凌晨采摘的蔬菜補上有機肥和種子，第一遍自己辛苦澆點水，后面只等灑水機工作就行。

　　這一忙就是一上午，午飯吃完就抽查起各個大棚內的情況，一天之內全走一邊你是不太可能。

　　就這么忙著，時隔大半年后，她重新收到老宅那的邀請。

　　奶奶打來的電話，“如果不忙就陪我去看看墓地吧。”

　　“？”

　　白草想到年前冬至那天秦晏說過的話，結合自己現在忙成狗的情況，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奶奶這事不著急，等開春天好起來再去？”

　　“誰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到……”

　　“奶奶，你要是沒事，我還要忙著補種子呢。”

　　“……”

　　秦老夫人深呼吸，讓自己不要跟這個棒槌生氣。

　　“奶奶？”

　　“算了。”

　　電話來的莫名其妙，掛的也莫名其妙。

　　奶奶什么都不說，她心里又莫名惦掛起來，手機翻起前兩天給秦殊發的消息，到現在還沒回復，秦家不會又鬧什么大事了吧。

　　扭頭在不遠處詢問小邵姐，她那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身邊站著的永生倒是蠢蠢欲動，奈何白草眼神從他身上掃過去就沒再提。

　　她久違地打開了和二嬸的對話框，拿拜年當借口詢問了秦家最近的情況，得到的卻是二嬸含糊的推脫，借忙遁了。

　　真出事了？

　　她直接一個電話打給小助理，電話接通那邊就傳來焦躁的聲音。

　　“太太，你快來，再不來先生就瘋魔了。”

　　“？？？”

　　……

　　白草一身白衣闖進實驗室時，秦晏盯著數據的雙眼已經通紅，整個人近乎癲狂。

　　“秦晏！”

　　她伸手握住秦晏的手腕要制止他。

　　熟悉的皂角香出現，秦晏麻木著一張臉側目，將近一個月沒開口的嗓子重新張開已經失聲。

　　白草沒看懂他在說什么，只知道不能讓他繼續待在這里。

　　態度強硬地握住輪椅，打算直接帶走他人，一抓，就察覺到和以前的輪椅重量不同。

　　白草抬起頭，盯著站起來沒有一秒就暈倒在地的人來不及多想什么，趕忙抓住人抱起往外跑。

　　有小助理叮囑，白草是帶著醫生來的。

　　一番檢查下來，很快就得出結論。

　　“是疲勞過度，如果繼續任由他這種狀態睜眼下去，再兩天就是過勞死，他身體情況本身就不好，現在這是作死？”

　　“咳！”

　　小助理清了清嗓子，打斷醫生的吐槽，“我送醫生去休息。”

　　醫生瞬間了然，可以說秦晏這病有多少年，醫生就跟在身邊多少年，連小助理都是在他之后來的。

　　這表情肯定是有事情要跟他說。

　　白草忽然敏感起來，“有什么話不能當著我的面說？”

　　小助理有些為難，這時候醫生站出來，“不是不能當著你的面說，是這個人太鬼，誰知道他現在是不是裝睡，如果在這里說出來被知道，他后期是不會配合治療的。”

　　白草立馬信了，讓他們離開。

　　她坐立難安，有段日子沒見他又捂白不少，兩個人胳膊放在一起，她至少黑三個度。

　　這才想起對比去年的安穩日子，今年秦晏休息的時間手指頭都能掰出來，回到山里也成天悶在書房里。、

　　她想等開春后，一定要把人給壓在山里養養身子，到時候多出去曬曬太陽。

　　直到余光看見身邊站的永生，雙眼一亮。

　　“永生，你能檢查嗎？”

　　永生點頭，“需要老板授權。”

　　“那你快幫我看看！”她相信醫生和小助理，不代表不會擔心。

　　永生重新掃描一邊秦晏的身體狀態，最后得出和醫生一樣的狀態。

　　“先生過度勞累，器官開始出現衰竭的狀態，需要好好休養。”

　　聽到一樣的答案，白草總算是松下一口氣來。

　　“不過……”

　　“什么？”白草的心又再一次懸掛起來。

　　“我發現了一件事情。”永生那雙玻璃球盯著秦晏的雙腿說：“先生的腿經過檢測完全可以直立行走。”

　　“？”

　　白草回想起實驗室的那一幕，眼底浮現欣喜，“他偷偷做了手術還在恢復對不對？”

　　“手術是陳年老傷，腿內安裝的人造骨是最早的。”

　　“最早……”白草有點聽不懂，“你身上的不是最早的？”

　　“不是，永生是經歷革新替換的第六十六代研究品，趨近于成熟。”

　　白草忍不住攥緊拳頭，“最早的產品是……”

　　“五年前。”

　　她呼吸一下子凝滯住，腦子蒙蒙地坐在床邊，盯著秦晏那張臉神色復雜。

　　他瞞著是有苦衷的吧。

　　兩人約定過，不能說的事情可以瞞著，而且她之前也沒問。

　　小事，小事。

　　白草不斷安慰自己，現在最重要的是讓他養病。

　　這時，醫生和小助理很快回來，還帶了安眠藥融成的水。

　　“他現在必須深度休息。”

　　白草乖乖聽醫生的話給喂進去，只是喂的時候聞到那水的氣味十分熟悉，可她從來沒吃過安眠藥啊。

　　念頭轉瞬即逝，白草只當自己太著急，把藥水給秦晏喂上后，白草才轉頭看向小助理。

　　“到底怎么回事？”

　　小助理沒硬撐著，現如今確實需要有人撐場面等先生醒來。

　　“先生父親被找到的事情太太想必已經了解。”

　　“我知道，是方老太掉包了父親和她大兒子，這些年是父親在醫院代替她大兒子受罪。”方老太就是秦晏親奶奶。

　　“是，她同先生談判只要放了大兒子，等到了時間頂替她兒子罪名出獄的秦文康她就不會再插手，先生拒絕并舉報二院院長以公謀私。”

　　至于手段如何他不談，只說結果，“在新任院長上任后，她的丈夫前任院長沖進病房拔了先生父親氧氣管。”

　　本就受傷成植物人躺在那的秦文康，依靠全息芯片已經找到深層次睡眠的意識，正在逐步喚醒恢復身體控制權。

　　這一傷害，腦部再次缺氧，傷害不可逆。

　　醫生輪番上陣都說無藥可醫，只能等到病人斷氣那天，可以提早開始準備后事。

　　“先生吩咐之后，就埋頭去升級全息芯片，企圖再一次精密。”

　　白草捏著手掌，深呼吸道，“失敗了。”

　　“先生的思緒不在實驗上。”小助理為難地說出這句話。

　　“那秦家和方家的情況呢。”

　　“太太動用了江家和小寢氏全部的人力去尋找方老太的大兒子。”

　　白草看著情況，肯定是沒找到。

　　她徑直站起來，“秦晏這一覺能睡多長時間？”

　　“十二個小時。”

　　白草點頭，帶著永生離開。

　　“我去見一見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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