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過往2
白熾燈在頭頂煥發著照亮這一片小小空間的光,柔和明亮,但是對于昏迷了好幾天的傅菀青來說這樣的光依舊過于刺眼了。
傅菀青瞇著眼睛適應了好一會才睜開了眼睛,打量著眼前的擺設。
手臂用力的撐著身體想要起來,但是疲軟的身體沒能夠支撐得住,一個脫力傅菀青又倒在了床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躺在旁邊的老太太聽見了響動立馬扭頭盯著傅菀青看:“閨女你終于醒了,別急,你媽媽去吃東西去了,很快就回來了,你別急啊!”
說著老太太使勁往旁邊的呼叫鈴那挪,但是傅菀青的呼叫鈴太遠了,她夠不著,她干脆摁響了自己的,然后吃力的躺會了床上。
護士急匆匆的進了病房,老太太一看人來了立馬使出吃奶的勁吼:“護士,看看隔壁那小姑娘,她醒了,你快叫醫生來給她看看啊!”
護士跑到傅菀青的窗前,確認了傅菀青確實是清醒的狀態后就急匆匆的跑去叫人了,留下傅菀青有些迷茫的望著天花板。
唐寧從外面沖進來的時候醫生已經結束了對傅菀青的檢查,手上還在記錄本上寫著東西。
“醫生,我孩子她怎么樣了,她沒事吧?”
“醒了就沒有什么大問題了,好好養著就行了。”
“謝謝,謝謝醫生。”
“不用,好好照顧病人吧。”
唐寧感恩戴德的把醫生送出了病房,含著淚坐在了床邊,握住了傅菀青無力放在床邊的手:“青青,你現在感覺怎么樣啊?難受嗎?媽媽去給你打杯水潤潤唇好不好?”
傅菀青張了張嘴,剛發出一個音就被自己的聲音嚇到了,這嘶啞難聽的嗓子真的是自己的嗎?
唐寧用醫院的紙杯端來了一杯涼白開,用棉簽浸濕了小心翼翼的往傅菀青唇上涂,用這種方法來幫傅菀青潤嗓。
“媽爸呢?”嘶啞的聲線在病房里回蕩著,透著一股無力。
旁邊的老太太已經別過了臉去,不忍心看接下來的場景了。
唐寧早已經哭得紅腫的眼眶再次浸滿了淚,棉簽無力的掉落在了枕頭上,水杯也脫手掉在了地上,濺出的水打濕了唐寧的褲腳。
“青青,你爸他他走了”
一記轟雷擊在了傅菀青的心頭,她難以置信的盯著唐寧看,眼底寫滿了錯愕。
“媽”傅菀青激烈的在床上掙扎起來,嗓子在那一聲吼后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像是在抗議。
“爸爸不會怎么會”傅菀青瞪大著眼,虛弱無力的攀附在唐寧的手上,眼神虛焦無度,聲音一點點的弱了下去。
徹底報廢了的嗓子再也發不出一個字音,傅菀青的嘴卻還在一張一合著,沒有一絲聲響的向著那個生養了她的女人求一個解答,求一個父親的結果。
爸呢爸在哪兒他不會死的我記得的,他握住了我的手他讓我活下去
傅菀青蒼白干裂的嘴角張著,因為干涸而崩裂的嘴角透出了一絲血,血腥味涌上了口腔。
傅菀青重重的摔在了床上,滿嘴的鐵腥和頭部的疼痛讓她分外清醒,連昏過去都做不到,只能清醒被動的去接受這個事實。
傅菀青張著嘴,用盡全力去喊去叫,卻最終發不出一絲聲音,喉嚨的痛楚讓她的意識更加的清醒,一滴水從眼角滑落,沒入棉質的枕巾里,咽出了一點水漬。
喉嚨還在忽高忽低的抖動著,像是一個被繩索捆綁的人正在不斷的去嘗試掙脫束縛,劇烈的顫動,她在掙扎,掙扎的想要排除這些痛苦,可是她做不到,她只能被動的困在這副無法移動的軀體里,強迫性的去接受傅恒已經死亡的事實。
唐寧有些承受不住的跪在了床邊,死死的抓著傅菀青的手:“青青,青青別這樣好不好,你還有媽媽啊,媽媽還在啊!”
“青青,媽媽不能沒有你,這個家只有我們了。”
唐寧的一句話阻止了傅菀青所有的掙扎,想要嘶吼的嘴閉上了,顫抖的身體漸漸平復,除了眼尾那還在不斷滴落的淚珠一切都平靜了下來。
對啊,她還有一個媽媽,如果連她都出事了,唐寧會怎么樣啊?她不能再出事了,她得好好活著,就像傅恒說得,她要好好活著,傅恒一定希望她和唐寧好好活著的。
有一杯水被端到了嘴邊,棉簽沾了水潤濕了嘴唇,血絲被棉簽抿去,沾了血的棉簽落入垃圾桶,新的棉簽又接著上來了。
傅菀青配合著唐寧的動作,半張著嘴,腥辣的血味散去,但是悲傷依舊繞索著床上床下的這對母女,身上的傷口可以愈合,但是心上的呢?需要多久才能夠去除掉傷疤啊?
傅菀青撐著已經痊愈大半的身體回到家的時候,傅恒的黑白照已經擺在了家里,親戚來來往往的走了一遭,嘴里說著節哀,道著堅強,走了個全過場人才不舍的離開了。
唐寧一直強撐著笑接待著所有人,傅菀青麻木的坐在沙發上看著人來人往的熟悉又陌生的家,直到傅菀青的外婆到來。
“媽我好難受啊我好痛”唐寧撲在了她的母親懷里,哭著鬧著,發泄著心中的悲苦。
外婆把唐寧和傅菀青都攬入了懷里,輕輕的拍打著她們的背脊:“在呢,媽在這兒,外婆在這兒呢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外婆哽咽著安慰著這對和她血脈相連的母女,為她們惋惜,為她們哀傷。
在客廳擺著的那個黑色的琴包安靜的躺在地上,大敞著露出了里面破碎的吉他,如同這個破碎了的家庭一般。
悲傷在這個家里環繞著,包裹著屋子里的所有人,經久不散。
唐寧摩梭著手里的杯子,出神的看著客廳里那擺動的掛鐘:“后來我想要再買一把吉他,但是青青不要了,她連少年宮都不再去了,她徹底放棄了音樂。”
“她很有天分的,參加過比賽得過獎,后來少年宮的老師來了多少次啊,怎么勸青青都不聽,禮貌的接待著老師然后又把人送走,嘴里卻只有一個答案。”唐寧說著說著就出了哭腔:“她真的再也沒有彈過琴了。”
“那把碎了的吉他是青青爸爸選的,哪怕碎了她也一直留著,我知道她一直都放不下,她覺得那都是她的錯!”唐寧把臉埋入了掌心,聲音微啞:“可是天災人禍哪有預料的,怎么會是她的錯呢?”
韓溪知聽完了全程,唯一能夠給出的反應確實遞給了唐寧一張紙。
傅菀青和唐寧撐過了最艱難的時光,但是傅恒的死卻是她們永遠忘懷不了的一道疤,經久歲月卻不得淡去,只能在夢回午夜之際自我去舔舐那道傷口,去回憶那個不歸人。
傷痛的愈合外人是無法介入的,她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遞一張紙,端來一杯水,當一個傾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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