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林瑀被時差影響,七點半就醒了,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涼水清醒。
昨夜被陳思睿拉去和兄弟敘舊,幾個人合起來灌他,沒想到回國第二晚就醉宿了。
按了按手機發現沒有反應,才意識到是昨晚沒充電。插上電源,林瑀揉了揉太陽穴,昨晚的一切歷歷在目。
程思彤握住他的手,沖他微笑,還有那句
“好久不見。”
她的一言一詞,一舉一動都向電流般麻痹著他的心。
他回來了,而她還在。
手機屏幕的光線將他從回憶中拉出,映入眼簾的是條短信。
陌生的號碼在凌晨發來的。
林瑀,好好生活。
簡短的六個字,給他的心蒙上了一層不安。還沒來得及細想,陳思睿的電話就進來了。
他按下接通,順勢起身,端起手邊的杯子。
“林瑀,程思彤她……自殺了。”
“啪”的一聲,玻璃杯從他手中滑落,碎了一地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
“你說什么?”
“你先別激動,這件事……”
“你再說一遍!”林瑀用了所有的力氣,吼出這句話。
對面的人聲音弱了許多。
林瑀踩著玻璃碎渣,身上沒了力氣,跪在上面,嵌入了曾經腿上的疤痕,流出滿地的紅色。
此時他什么痛都感受不到了。
程思彤死了,他的心也跟著一起死了。
林瑀沒有去送程思彤,而是請了幾個月的長假待在家里不出門。陳思睿勸了很多次,甚至沈清也來看他。
沈清被他嚇得不輕,他的黑眼圈很大,眼中黯淡無光,幾個月的時間他瘦了許多,嘴里一直喃喃道
“程思彤為什么不來看我……為什么不是思彤……”
無論怎么說,他都不信程思彤去世這件事。
綿綿細雨打在淋浴臉上,卻讓他刺痛不已。
墓碑上的女孩兒笑得那樣明媚。林瑀都記得。
那個嬌縱蠻橫的程思彤,那個樂觀陽光的程思彤,那個堅強勇敢的程思彤。
林瑀以前總說她沒心沒肺,但現在又真的希望她沒心沒肺。
“程思彤……”
林瑀緩緩跪倒在墓碑前
“明天就立春了,我來看你了。”
“我陪你一起等春天……”
手中的粉玫瑰掉落,被水淹沒。
是她最喜歡的花。
林瑀打開手機,找到多年前那個晚上收到的文件。
這幾年他一直當做稀世珍寶一樣藏著,每次想她就打開聽一遍。
記得有一年助理不小心將水灑在他的手機上,他發了瘋一樣要把文件導出來。那是全公司的人第一次見到林瑀這個翩翩公子發了那么大的火。
聲音從音筒傳出,伴隨著少女難以掩蓋的笑意
也許時間是一種解藥
也是我現在正服下的毒藥
看不見你的笑我怎么睡得著
你的聲音這么近我卻抱不到
……
看不見你的笑我怎么睡得著
你的聲音這么近我卻抱不到
眼淚混雜著雨水滑過臉頰,留下一道痕跡。
程思彤,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六中照常開學,新一批學生在班里坐定。
最后一排的女生坐下,準備把書包放進桌斗,看到一個白色信封靜靜的躺著。
信封的四角已經泛黃,中間用著秀麗的小楷寫著“來日方長”。
右下角龍飛鳳舞的寫著“思彤(收)”
不像一個人所寫。
展開里面的來信,女生眸中多了幾份驚訝。
程思彤:
你的身體還好嗎?遲來的關心,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但這件事背后的解釋,我想親口跟你說。
你還會參加高考嗎?其實你真的很聰明,學習在你這里也不會是難事。你很好,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心里委屈,不要自己憋著。凡事都要以自己為主。
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我房間窗外有棵桂花樹,你總說我身上香,仔細想來,應該是它的味道。
他又開花了。
你的胃不好,一定要注意飲食,按時吃飯,早睡早起才能長高。所以不要熬夜,記得上次張寒寒和沈清帶你出去喝酒,最后三個人都醉了。如果我沒去,情況多危險,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或許詞不達意,我是說,我很想你。
未來的歲歲年年里,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喜樂。
程思彤,等我。
林瑀
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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