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49章
婚禮鬧劇結束后沒幾日,reborn便回到了日本。
他身著夏威夷風的沙灘裝,帶著一大袋子特產。
皮膚好像也曬黑了些許。
……說真的,reborn看上去像是去度了個假。
給阿綱做訓練器械的說法,果然是騙我們的吧?
頂著我們控訴的視線,reborn鎮定自若地跳上凳子,小小的手扯了扯奈奈阿姨的圍裙下擺,捧著裝著一對貝殼耳墜的透明裝飾盒,嗓音軟糯:“這是禮物,感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
孩子特有的童聲,加上那副裝出來的乖巧模樣與肥嫩的臉頰,十分具有欺騙性。
奈奈阿姨大受感動,當即決定要給reborn接風洗塵做一頓大餐。
理所當然的,我跟阿綱被派出去跑腿。
——然后,不知為何,山本、獄寺、了平正巧在那個時機趕到,變成了我們一起去超市的情況。
我懷疑這些人裝了蹭飯雷達,能自主監測沢田家今天的飯。
再然后,逛著逛著,我們就逛進了一家書店。
書店裝修以溫暖的棕黃色調,正門那一片統統用透明玻璃構筑,往外望去,能清楚看見對面并盛商業街繁華的車水馬龍。
阿綱被獄寺拉著去翻找《世界神秘探索發現》期刊雜志,山本、了平則和我一起在漫畫區,隨意拿起漫畫試閱刊翻閱。
山本手上的是一本關于棒球的少年熱血漫,他翻了幾頁,“哇”地感嘆出聲:“瞬間移動,分/身,外星人……漫畫里打棒球的人都好厲害啊。”
“這是那個什么,超能力棒球吧?也挺有趣的。”他翻過一頁又一頁,爽朗笑道。
“喔!超能力運動,聽起來很極限!”
啊?外星人?
我拿起另一本試閱刊,草草翻過開頭,入目便是占據了兩頁篇幅的巨大畫面。
【激戰!外星人與地球人的棒球對決!】
線條勾勒得夸張而粗壯,背景布滿網點,球場甚至打下兩束舞臺燈光照在場地。主角一方的人類面容堅毅,而外星人……外星人它駕駛著高達版ufo。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放下書,沉默片刻。
“……雖然很扯,但感覺獄寺也會喜歡。”
畢竟含有外星人元素。
仔細想想,這本漫畫,居然微妙的完美符合這三人的喜好。
“是嗎?那得讓獄寺——”山本彎腰去看價標,話至一半,店外卻突然炸開巨響。
伴隨著巨大的沖擊力與滾滾煙塵,書店的玻璃墻一片接一片碎裂坍塌,聲音清脆得猶如銀瓶乍破,僅是短短一瞬,地上就落滿了鋒利如刀片般的玻璃渣。
店內登時騷亂起來,人群四處奔逃,恐慌的情緒迅速蔓延,尖叫聲不絕于耳。
我嚇了一跳,本能地蹲下身護住頭,拿書柜充當掩體,山本跟了平也反應極快地作出同樣的動作,待最開始的巨響停止,我小心翼翼從書柜后探出半個腦袋。
書店靠商業街的那一面玻璃墻毀壞得非常嚴重,大半都已經被打破,剩下一些也布滿了蛛網似的裂紋,搖搖欲墜。
恐、恐怖襲擊?還是劫持人質?要錢?不對,那為什么不去銀行……
腦子里各種想法飛馳,我摸了摸挎著的小包,隔著厚厚一層牛皮,在小包的夾層內放著一把袖珍手/槍。
……但是,這并不是能用槍的場合。
店里到處都是人,在眾目睽睽之下開槍,基本上也意味著告別后半輩子的人生。
我咬緊下唇,聽見清越的、熟悉的少年音色忽遠忽近,低低呼喚著我的名字。
是阿綱。
他在找我。
我循著聲音的方向貓著身子,慢慢挪動腳步,剛移動到書柜拐角,就跟滿臉焦急的棕發少年對上了眼。
阿綱微微一怔,旋即一邊警惕著四周環境一邊逆著人流沖過來,獄寺緊跟其后。
他一把拽過我,扣住我胳膊的手止不住地輕輕顫抖:“小、小唯,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反搭住他的指尖安撫地點了點,示意他平靜下來。
“那、那就好……”
阿綱似乎終于舒了口氣,手卸了力道松松垂落,脫力地往后靠在堆得有半人多高的書冊上,心有余悸:“一時間還以為是炸彈爆炸……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我有些后怕地縮縮脖子:“剛剛稍微瞄了幾眼,沒看到人……不是,疑似犯人的人。”
“可惡!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獄寺眉頭緊得仿佛能夾死一只蒼蠅,煩躁地把銀發胡亂的向后攏。
“總之,我們得快點離——”我摸出手機,打算一邊報警一邊找機會逃出書店,正在這時,店門口又傳來一陣噼里啪啦的玻璃碎裂聲。
比先前要更尖銳、更刺耳,猶如好幾把薄薄的刀片在冰面上驟然劃過;而這次不同的是,除了玻璃破裂的聲音外,還多了重物砸到地上的悶響。
書店內忽然安靜幾秒,緊接著屬于男人的、大到離譜的嗓門響徹整個空間。
“voi——你就這點能耐嗎?”
“?!”
真犯人出現了?
電話被接通,我一面用氣音簡略概括了當前情況,一面小心探頭觀察;警察小姐的聲音在混亂的場面中聽起來很小,我不得不把手機又貼緊了些。
“您方才說的情況已經有人反應過,我們在接到消息時已經第一時間出警,如果有條件的話,請您盡可能的有序撤離到相對安全的地方。”
警察小姐頓了頓,又再次強調,“請你一定一定要保護好自身安全,我們馬上就會趕到。”
在看清犯人面容的那一刻,神經驟然緊繃,尖銳的生存警報在腦內回蕩,刺得生疼。
銀白色長發、長相兇惡、黑色皮衣,大張著步子笑得張狂。
他身上帶著濃厚的殺意。
典型的亡命之徒。
警察小姐的聲音遠得像是在天邊,我記不清自己是怎么掛斷的電話,有沒有好好回復警察小姐,視野下方,在玻璃碎片上,緩緩爬起來一個人影。
與男人相比顯得過分纖瘦的、看上去似乎跟我同齡的少年身影。
他身上到處是碎玻璃切出的傷口,血液浸透外衣,垂落的漂亮金發前躍動著淺藍火焰。
死氣之炎。
我感覺腦袋有點宕機。
也、也就是說,這個人跟黑手黨有關嗎?
“是彭格列的人哦,兩邊都是。”
幾個小時前才聽過的嬰兒聲線悄無聲息地貼著后背響起,我一個激靈,捂住差點叫出聲的嘴巴,扭頭回看。
reborn不知何時來的書店,他站在我們后方,把球棒遞給山本,面色凝重。
山本握緊球棒,死死盯著兩方對峙的場面,壓低嗓音:“這可難辦了啊,后門被人群堵著,前門又被那兩人擋著出不去。”
“而且以這個疏散速度,恐怕店里的人都來不及避難。”
阿綱手足無措地抱住膝蓋:“那該怎么辦?到底為什么兩個彭格列的人會突然在日本打起來啊!又不是在意大利!”
他大概慌得不行,語無倫次。
整個書店內都彌漫著絕望驚惶的情緒,我剛轉身試圖再多看下周圍的情況,伴隨著沉悶的、像是爆米花膨脹爆開一樣的細微“噗”聲,一陣疾風忽然自背后飛快掠過,我迅速回身望去,視網膜只來得及捕捉到一個橙色的影子。
“拼死也要把這些家伙引開!”
咦,阿綱?!
額頭上的火焰……沒聽到很明顯的槍響,難道是剛才那陣輕得像書本落地的聲音?
reborn裝了消/音/器?
拖這個的福,在書柜的掩護下,其他人根本沒察覺到這方小小的騷亂。
山本他們跟著阿綱緊隨其后,了平拍了拍我后背,口吻嚴肅:“藤間,店里的人就交給你了。”
“我極限地信任你!”
交給我……是指避難嗎?
“等等!”
手探向小包里的袖珍手/槍,指尖滑過槍管——盡管顧慮到現在的狀況,它大概只能作為最后不得已的手段使用,但熟悉的金屬質感仍讓我鎮定不少,正準備追上去時,reborn卻突然按住了我的肩膀。
我眨著眼,迷茫地看向他。reborn帽檐壓得低低的,一向含著促狹笑意的嘴角此刻繃得筆直。
“阿綱那邊由我照看,他們負責把那兩個家伙引開,你暫時先留在這協助疏散人群。”
見我還想要說些什么,他瞥來一眼,“你明白的吧?那兩人是沖著阿綱來的。”
“避免讓更多的無關人士卷入風波受傷,不是你跟阿綱的共識嗎?”
我呼吸一滯。
他說得沒錯。
盡管從邏輯上清楚的知曉這并不是阿綱的錯——從一開始黑手黨就是被強行附加給他,事到如今打起來的這兩人也不是憑他的主觀意識叫來的日本;可從責任方面來說,這些顧客又確實是因為我們卷進這場莫名其妙的黨派斗爭。
含混不清的、幼童尖銳痛苦的啼哭從書店另一側傳來,聽起來像是發生了踩踏事故。
reborn很強,由他看著阿綱,應該暫且不會有事。
我咬緊槽牙,打消心里那點猶豫:“好……阿綱那就拜托你了。”
協助疏散的工作進行得比我想象中要順利。
先是找到躲在收銀臺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的店長,強行讓他支棱起來維持秩序,又順藤摸瓜翻到了收銀臺底下放著的喇叭;場面實在太過混亂,就用了點強硬手段收拾了些不守規矩的家伙,剩下的人便自動自發的安靜下來有序撤離。
期間還有一個棕紅發色的男生主動申請當志愿者。
他受了點輕傷,臉大概是被玻璃碎片劃到過,割出淺淺一道血印。我見他面色不好看,蒼白得可怕,額頭冷汗涔涔,反過來擔憂起他。
別說幫忙了,他看起來虛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的樣子。
“你沒事吧?要不要給你打急救電話?”我問。
“沒、沒事。”他推了推鏡框,低垂著黑綠色的眼眸,“老毛病了,我一緊張,就、就會肚子疼。”
“我真的可以幫忙,只是肚子疼而已,馬上就好了。”
“那……就拜托你四處巡邏看看有沒有落下的小孩子。”我猶豫地看了看他。
雖然因為阿綱他們把黑手黨引開,現在書店比較安全,最具傷害性的反而是不知何時會墜落的玻璃墻,但讓病人幫忙怎么想都不太好,于是又補充,“如果你身體堅持不住,請一定要停下來。”
“好、好的,我會量力而行。”
有幫手之后進度加快不少,眼見避難已經差不多快結束,我把店長拉到一邊角落,小聲問:“店長,請問你們這有沒有可以充當武器的東西?”
想了想,畢竟是書店,可能太難為他,又放寬條件,“拿來墊書角的板磚也可以。”
店長汗濕的臉上登時露出驚恐之色。
“你要干什么?”
好像是被我方才把人放倒的操作嚇到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急忙解釋,“我幾個朋友在外面,我怕他們有什么意外,想去找他們,以防萬一得拿件趁手的東西當作護身工具。”
店長看看我,不甚同意:“你還是學生吧?一個人去太危險了。不如跟我們一起撤到安全地方,警察應該馬上就會到了。”
“沒關系,你剛剛也看到了,我會一點防身術,見勢不妙就馬上跑。”
我隨便扯了個借口,店長見我始終堅持,終于敗下陣來。
他從口袋里摸出一串鑰匙,單獨拎出一把銅黃色的交給我:“這是更衣室的鑰匙,最近正好要把衣架重新換成鋼質的,掛衣桿到了但還沒來得及裝。”
“不知道這個能不能幫上你的忙。”他囁嚅著嘴唇,欲言又止。
“謝謝。”
我禮貌道謝,打開更衣室的門,如店長所言,地面上放著幾根鋼質掛衣桿、釘子以及一些支架。我隨便抄起一根掂了掂,感覺有點微妙。
沒使過,不知道能不能用好,但現在已經顧不上那么多了。
我在心底給自己默默打氣,舔了舔干燥的唇皮,一鼓作氣往店外跑。
途中碰見那個志愿者男生,他明顯被我這副模樣嚇到,肩膀一縮,往后退了好幾步:“誒?什么?鋼管?你這是——”
來不及過多解釋,我只好沖他點點頭以表感謝之情:“我現在有點急事,不過你放心,下一任并盛十佳青少年我一定會推薦你!”
“誒?我不是為了這種事——”
他的聲音被甩在身后愈來愈遠,逐漸聽不清了。
我后知后覺地發現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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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那個男生,叫什么名字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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