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就被發現了？

        顧果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試圖狡辯。

        “這不是，替你圓夢嗎？”

        周尋氣到不行，拽起顧果往研究院大樓里面走。走進樓，沒了風，顧果才聞到周尋身上的血腥味很濃，并且，周尋另一只藏在袖下的手在不受控制地抖，一滴滴血順著指尖滴落。

        原來如此，看來周尋和赫連卿打架，他也并沒有占到多少上風。

        他現在應該很虛弱，那她應該打得過他，沒什么怕的了。

        顧果低頭盯著攥住她的手，思考著下一秒反手制服周尋的可能性有多大，周尋卻突然停下了。

        不，是跪下了。

        撲通一聲，周尋脫力跪在地上，他的手在攥著顧果，汗水打濕的發絲遮住眼眉，看上去疲憊不堪。

        他就敢這樣將虛弱的一面露給她看？

        周尋用另一只手費力從口袋里掏出一枚鑰匙，顫巍巍舉起，說道：“幫我打開這扇門。”

        顧果抬頭看了一眼，原來他們停在了控制室的門前。雖然周尋很虛弱，但顧果還是將信將疑，遲遲沒有接過鑰匙。

        周尋無力一笑，“你不是想要救出其他人嗎？打開它，里面有控制宿舍門的開關，不需要鑰匙打開。”

        “這么好心？”

        周尋喘著氣搖頭道：“我不是好心，只是為了完成溫南的愿望。”

        顧果奇了，她道：“你不是知道昨天是我假扮的溫南嗎？你可想好了，那不是溫南的請求，是我的請求。”

        周尋松開抓著顧果的手，轉而捂住自己的眼，低喃道：“那確實也是她的愿望。”

        顧果不再管他，接過鑰匙，套在手指上轉了一圈，干脆利落地插進鎖孔扭動開門。

        她也不管還跪在原地休息的周尋，走進門一手開了燈，頭也不回問道：“怎么打開宿舍的門。”

        “左邊第三排中間藍色的按鈕。”

        周尋費力看著顧果就要按下，打斷她道：“你等下，權限還沒開。需要我的指紋。”

        顧果失落一下，嘟囔句“不早說”，認命回到門邊，低身雙手環住周尋的胸膛，向上使力。

        沒抱動。

        這就尷尬了，顧果再次使力，周尋竟然還跪在原地。

        顧果瞬間悟了，惱道：“你玩我？”

        章魚怪物那么沉她都甩得動，怎么可能抱不動正常的成年男子？除非這人暗自在使千斤墜。

        周尋心情很好輕笑一聲：“你和溫南真的很像。”

        說罷，他一手扶墻，吃力地站起，走進控制室，抬起自己的食指指紋按下。

        權限打開，生怕出現變動，顧果一個箭步上前，看準按鈕。

        “住手！”

        一張椅子從門口扔來，顧果躲開，看向門外氣喘吁吁的人，暗道一聲不妙b

        糟糕，藍斯年怎么回來了？

        藍斯年外套凌亂，像是匆忙趕來，他喘著粗氣，眼睛里充滿了不可置信。

        他質問周尋：“你在做什么？”

        周尋不慌不忙依舊坐在那里，轉頭對著藍斯年，平靜道：“你來了啊。”

        藍斯年大步上前，揪起周尋的衣領，吼道：‘我問你在做什么！你這是在做什么！’

        周尋抬起眼睛。

        “如你所見。”

        “你這是在害溫南！”藍斯年一個拳頭砸下，卻在周尋的臉前停下，他指著一旁的顧果，帶著哭腔道，“是她脅迫你的吧？我們不是約定好，要保護好溫南嗎？”

        周尋垂下眼，“那不是救贖。”

        “我不管！”藍斯年眼眸發紅，“等我把這個女人抓到，你繼續做實驗，我來監管這里。”

        哦豁，抓她也行，但是得等等。

        趁著藍斯年對著周尋像被負心漢拋棄的小嬌妻歇斯底里吼時，顧果竭盡所能地要多快有多快，伸出小巧的食指。

        【滴，接受到指令。正在打開所有閘門。】

        系統電子音響起，打斷了藍斯年的哀吼，他僵硬轉頭，看著罪魁禍首。

        一股低壓以藍斯年為中心散開。

        顧果能感覺到樓下的病人開始沖出房門狂奔，她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打不過藍斯年。只要能堅持到這些人全部撤離，她就贏了。至于周尋，已經不用放在眼里了。或許，他還能幫她也說不定。

        果然，藍斯年一個抬腳，下一秒就踉蹌倒地。

        他回頭怒視，虛弱的周尋一個抱歉的微笑，仿佛真的只是他不小心絆倒的。顧果對著周尋許了一個贊賞的眼神，快速活動了手腕，主動貼近藍斯年。

        人小力氣大，說的就是她。

        小小的拳頭緊握，一點也不遲疑，瞬間爆發出巨大的威力，重重砸在了藍斯年的頭上。趁著藍斯年有一瞬間的眼花，顧果朝著周尋吩咐道：“關下門，謝謝了。”

        不能讓藍斯年反應過來去抓那些病人。

        全部逃出去大概需要多久？

        十分鐘應該夠了吧。

        周尋不僅將房門緊鎖，竟然還壞心眼地把兩人反鎖在了屋內，自己不知道出去干嘛了。

        顧果心里罵了一聲，認真對付起藍斯年。

        從她進研究院第一天起，她就知道藍斯年地速度很快。這會在狹小的控制室，兩個□□來拳往，除了最初的第一拳，顧果是一下都沒能在打到藍斯年。反而是藍斯年一次次險些打到顧果。

        顧果累到不行，恐怕用不上十分鐘，五分鐘就會被制住。

        她開口道：“你也這么打溫南嗎？”

        “怎么可能！”藍斯年一拳揮出去。

        顧果下腰躲過。

        “不都說愛屋及烏嗎？我和溫南這么像，你也下得去手？你也沒有多喜歡溫南嘛。”

        “你放屁！我最最最喜歡溫南。”藍斯年一個掃腿。

        顧果往旁邊一跳，語氣賤兮兮道：“哦？可是溫南好像不喜歡你欸。”

        “你閉嘴！”

        藍斯年怒吼，同時失了準頭，顧果看準時間，用最大的力氣，朝著藍斯年的頭一掌劈下。

        撲通。

        解決。

        看著暈倒過去的藍斯年，顧果可惜般嘖嘖搖頭。

        “難怪溫南不喜歡你，太笨了。”

        十分鐘不到，病人全部離開。

        顧果想起離開不見的周尋，心里突生不安，這人能去了哪？

        她從一樓往上走，路過三樓周尋的辦公室，里面竟然沒有人。于是繼續走到了四樓。

        昏暗的長廊里，只有一間門被打開，里面的燈光照射在地上。

        那是赫連卿的辦公室。

        他來這里做什么？銷毀資料嗎？

        顧果邁步，此時，腦海里突然響起系統的提示音。

        【45號研究院副本已經通關完成。副本將在五分鐘后關閉，等待結算。】

        看來是向聞聲她們成功舉報了研究院的罪行了。顧果徹底放心，腳下猶豫，隨后下定決心，朝赫連卿的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里一片狼藉，大概是中午時周尋和赫連卿打斗造成的。踩著散落一地的碎紙和試劑瓶，顧果來到最里面的房間。

        一臺電腦連著許多電線，彎彎繞繞，連在一旁躺坐在沙發上的周尋身上。

        他闔目，上身□□著，很安靜地依靠在那里，修長的手臂自然垂在沙發旁，一片染了血的刀片在沙發不遠處的地上。

        顧果驚訝地捂住嘴。

        大灘的血跡從周尋的手腕處滴落。

        “你來了啊。”

        聽見聲音，周尋蒼白著臉睜開眼。

        還沒死。

        副本已經結束，大家同為npc，周尋又沒有做什么很過分的事情，甚至還幫了她。

        顧果心下不忍，上前想要按住他的傷口，卻被他抬手躲過。

        “你做什么想不開？”

        “做什么想不開？”周尋慢慢重復著她的話，目光定在天花板的某處，思緒慢慢放空。

        “這大概是我想的最開的一次了。現在我前所未有的輕松。我曾經覺得赫連老師的想法是對的，可是從這個實驗開始，我就很少看見溫南再笑。”

        “我常常在想，如果我是溫南，我最想要什么？是生命嗎？好像不是．．．．．．”

        周尋笑著道：“她以前常常和我講，她覺得自己是世界最幸福的人，有疼愛自己的媽媽，有志同道合的伙伴，她和我開玩笑說，如果上天再給我健康長壽的身體，那豈不是太遭人妒忌了？她說，結束這短暫卻快樂的一生，下輩子我會以另一種摸樣出現，同樣快樂又幸福的活著。”

        他搖搖頭，“我卻把她的話當成安慰了。想要她活著，不是她想要的，是我們自私的想法。其實就在你假扮溫南的前一天晚上，溫南給我來了電話。”

        周尋抬起另一只好的手，擋住自己的雙眼，哭笑不得。

        “你和她在電話說的那些話，一模一樣你知道嗎？我當時真的以為，溫南特意跑來，又勸我一遍。真的太神奇了。”他拿下手，看著顧果，目不轉睛。

        顧果知道，他沒在看她，他看的是溫南。

        “我有時候竟然覺得，你們就是同一個人。很像，像到我不敢多注視你，怕看得久了就會心軟。”

        顧果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赫連老師的實驗，其實快成功了。但是我們找不到匹配的對象來做最后一次實驗。”

        顧果瞪大雙眼，將人的“靈魂”轉移到電腦里，以另一種方式活著，竟是可以實現的嗎？

        周尋看著顧果：“我手里有你的資料。那次你在檢查室里抽取的樣本。是一千人里唯一和溫南高度吻合的對象。”

        “那你怎么不——”

        “雖然快成功，但是不保證。我不能傷害溫南。我拿自己做實驗就可以。用我的本體來驗證。”

        會死。

        顧果知道，成功，周尋在世界里的死亡，在代碼中活下去；失敗，周尋徹底死亡。

        無論什么結果，周尋都會死。

        “我請你來，是想請你幫我一件事。”

        顧果問道：“什么事？”

        “等我結束后，把實驗結果交給溫南可以嗎？”

        周尋指了指插在電腦上的u盤。

        顧果點頭。

        【滴。通關通道已開啟，請玩家在規定時間內離開副本。】

        周尋失血過多，意識開始模糊。顧果坐在椅子上，她可以走，沒必要在虛假的副本里太傷感，就像上次海神副本里一樣。

        這些只是系統程序編出來的故事，不是嗎？

        顧果看著徹底失去氣息的周尋，同時，電腦顯示數據輸入完畢。

        她拔下u盤。

        去二院找溫南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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