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陸云走出小店,冷風一吹,酒意散了幾分,思緒卻越發混亂。杜笙也在找蘇媚,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以杜先生在上海灘的勢力,他想找個人還不是易如反掌?他遲遲沒有找到蘇媚,只有一個解釋——蘇媚被人藏了起來,而這個人,連杜笙都不敢輕易得罪。
陸云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快步走到路邊,一把抓住一個黃包車夫,低沉地說:「快,去百樂門!」
黃包車夫二話不說,拉起車子就跑。陸云坐在顛簸的車上,腦海中不斷回放著與蘇媚的點點滴滴。
初見時,她是舞臺上風情萬種的歌姬,一顰一笑都勾人心魄。他那時剛重生到這個時代,對一切都感到陌生和迷茫,是蘇媚的歌聲,讓他在冰冷的現實中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陸先生,您今晚想聽什么歌?」蘇媚的聲音總是嬌媚入骨,帶著一絲勾人的慵懶。
陸云每次都會坐在離舞臺最近的座位,點上一杯最烈的酒,聽著蘇媚的歌聲,仿佛在黑暗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就唱《天涯歌女》吧。」陸云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一絲淡淡的憂郁,和著蘇媚的歌聲,仿佛在訴說著一段說不盡的哀愁。
「好,就為陸先生唱這首《天涯歌女》。」蘇媚眼波流轉,嘴角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緩緩開口唱道:
「天涯呀海角,覓呀覓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蘇媚的歌聲,時而高亢激昂,時而低沉婉轉,將一個四處漂泊,渴望愛情的天涯歌女的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陸云聽著她的歌聲,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蘇媚唱的不僅僅是歌,更是她自己的人生。
「陸先生,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嗎?」蘇媚唱完一曲,款款走下舞臺,來到陸云身邊坐下,一雙媚眼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沒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陸云搖搖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試圖用酒精麻痹自己。
「陸先生,你總是這樣,拒人千里之外,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蘇媚伸出纖纖玉指,輕輕撫摸著陸云的臉頰,語氣中帶著一絲心疼和不解。
陸云抓住她的手,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蘇媚,你不懂,我背負著血海深仇,不能,也不配擁有愛情。」
「陸先生,我相信你一定有你的苦衷,但請你不要將自己封閉起來,好嗎?」蘇媚反手握住陸云的手,眼中滿是真誠和關切。
陸云看著她清澈的雙眸,心中那道堅冰似乎融化了一絲,他第一次向蘇媚吐露了自己的心聲,告訴她自己的過去,自己的仇恨,以及自己的計劃。
蘇媚聽完陸云的講述,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說道:「陸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有些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
陸云苦笑著搖搖頭,「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忘記就能忘記的,我必須為他們報仇,否則我一生都不會心安。」
「陸先生,我不會逼你,但你要答應我,無論發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活著,好嗎?」蘇媚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她知道陸云的復仇之路注定充滿荊棘和危險,但她不希望他因此而失去自我。
「好,我答應你。」陸云看著蘇媚真摯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伸出手,將蘇媚攬入懷中,緊緊地擁抱著她,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
蘇媚依偎在陸云的懷里,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那一刻,她仿佛忘記了所有的煩惱和憂愁,只想永遠沉醉在這個溫暖的懷抱里。
「陸先生,你真好……」蘇媚輕輕地呢喃著,聲音中帶著一絲滿足和幸福。
然而,這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很快,陸云就放開了蘇媚,眼中恢復了往日的冷漠和疏離。
「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陸云說著,起身準備離開。
「陸先生,你又要走了嗎?」蘇媚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她多想留住陸云,哪怕只是多看他一眼也好。
「我還有事,改天再來看你。」陸云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只留下蘇媚一人,呆呆地坐在原地,眼中滿是落寞和悲傷。
「陸先生,你到底把我當成什么人?」蘇媚對著陸云的背影,喃喃自語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嘲和無奈……
黃包車停在了百樂門口,陸云回過神來,付了車錢,快步走進百樂門。
舞臺上,燈光閃爍,歌舞升平,一派紙醉金迷的景象。然而,陸云卻無心欣賞,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著,卻沒有看到蘇媚的身影。
「該死,到底是誰綁架了她?」陸云的心中越來越不安,他有一種預感,自己即將卷入一場巨大的陰謀之中……
百樂門里依舊歌舞升平,濃妝艷抹的舞女們扭動著腰肢,醉醺醺的客人們摟著她們,放肆地笑著,喧鬧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陸云徑直走向吧臺,冷聲問道:「蘇媚呢?」
酒保是個精瘦的年輕人,見陸云來者不善,眼神閃爍了一下,賠笑道:「陸先生,您來了,蘇小姐今天沒來上班,您看……」
「沒來?」陸云一把抓住酒保的衣領,語氣森然,「少跟我裝蒜!說,她到底在哪?」
酒保被陸云的氣勢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說:「陸先生,我……我真的不知道啊!蘇小姐今天真的沒來,不信您可以去問問黃老板!」
陸云一把推開酒保,徑直走向二樓黃老板的辦公室。
「砰」的一聲,辦公室的門被陸云一腳踹開,正在里面品茶的黃老板嚇了一跳,看到是陸云,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陸云,你小子越來越放肆了!敢闖我的辦公室,活得不耐煩了?」黃老板怒喝道。
陸云冷冷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蘇媚在哪?」
「蘇媚?她不歸我管,你問我做什么?」黃老板放下茶杯,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陸云,我警告你,別在我的地盤撒野,否則……」
「否則怎樣?」陸云上前一步,逼視著黃老板,「你想對我動手?別忘了,十年前我就能把你踩在腳下,十年后,我照樣能讓你跪地求饒!」
黃老板臉色一變,陸云的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中了他的痛處。十年前的那件事,是他心中永遠的陰影,也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禁忌。
「陸云,你別欺人太甚!」黃老板咬牙切齒地說,「你真以為我怕了你嗎?」
「怕不怕,你自己心里清楚。」陸云冷笑道,「我最后問你一遍,蘇媚在哪?」
黃老板沉默了,他不敢輕舉妄動,他知道陸云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如果自己真的激怒了他,后果不堪設想。
「好,很好。」陸云見黃老板不說話,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他轉身向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停下腳步,冷冷地說,「黃老板,你最好祈禱蘇媚沒事,否則,我會讓你整個百樂門為她陪葬!」
說完,陸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黃老板看著陸云離去的背影,臉色陰晴不定,眼中閃過一絲怨毒的光芒。
陸云走出百樂門,心中焦躁不安。蘇媚的失蹤,讓他隱隱感到不安。以蘇媚八面玲瓏的性格,如果只是尋常的麻煩,她絕不會不辭而別。
難道,她出事了?
陸云不敢往下想,他快步走到路邊,招手叫來一輛黃包車。
「去法租界,快!」
夜色深沉,黃包車在空曠的街道上疾馳,陸云的心也隨著車輪的顛簸而起伏不定。
他必須盡快找到蘇媚,否則,他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昏黃的路燈將陸云的身影拉得老長,他的思緒也如同這夜色一般,深不見底。蘇媚,那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就像一團迷霧,讓人看不透,猜不透。她的失蹤,絕非偶然。
黃包車在一家藥鋪前停下,陸云付了錢,快步走進去。這家藥鋪的老板張醫生,是他為數不多信任的人之一。
「張醫生,在嗎?」陸云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藥鋪里回蕩。
「陸先生?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張醫生從里屋走出來,看到是陸云,臉上露出一絲驚訝。
陸云沒有廢話,直接問道:「最近,你有沒有見過蘇媚?」
張醫生愣了一下,隨即搖搖頭:「沒有啊,蘇小姐怎么了?」
陸云沒有回答,只是盯著張醫生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他的內心。張醫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神閃爍了一下,避開了他的目光。
「張醫生,你知道我的規矩。」陸云的聲音低沉而冰冷,「我不想為難你,但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
張醫生深吸一口氣,他知道陸云的厲害,也不敢再隱瞞,壓低聲音說道:「陸先生,我確實見過蘇小姐,就在今天下午……」
原來,今天下午,蘇媚突然來到藥鋪,說是受了點傷,讓張醫生幫她包扎。張醫生見她臉色蒼白,神情慌張,便多問了幾句,但蘇媚只是搖頭不語,包扎完傷口就匆匆離開了。
「她有沒有說去哪里?」陸云追問道。
張醫生搖搖頭:「沒有,不過……」他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
「不過什么?」
「我注意到,蘇小姐離開的時候,身后好像有人跟蹤。」張醫生壓低聲音說道,「那個人,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但一時想不起來了……」
陸云的心猛地一沉,蘇媚果然出事了!
「張醫生,謝謝你,這件事,你知我知,不要告訴任何人。」陸云說完,轉身走出了藥鋪。
夜風習習,卷起地上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陸云站在十字路口,望著車水馬龍的街道,腦海中浮現出蘇媚那張嫵媚動人的臉龐。
蘇媚,你到底在哪里?是誰,要對你下手?
陸云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不安和焦躁壓抑下去。他知道,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他必須冷靜下來,理清思路,才能找到蘇媚,查明真相。
他招手攔下一輛汽車,報出一個地址:「杜公館。」
杜公館,是法租界華探督察長杜笙的住所。杜笙,這個老謀深算的上海灘大亨,表面上與世無爭,暗地里卻掌控著龐大的勢力網絡,黑白兩道通吃。
陸云知道,想要在上海灘找到一個人,最快捷的辦法就是求助杜笙。
汽車很快抵達杜公館,陸云剛下車,就看到門口站著一位身穿黑色西裝,身材魁梧的男子。此人名叫孫海,是杜笙的貼身保鏢,以心狠手辣著稱。
「陸先生,杜先生在等您,請跟我來。」孫海面無表情地說道,語氣中沒有絲毫恭敬,反而透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陸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徑直走進杜公館。
穿過富麗堂皇的大廳,陸云來到二樓書房。杜笙正坐在紅木太師椅上,手里端著一杯紅酒,悠閑地品嘗著。
「杜先生,好久不見。」陸云淡淡地說道,語氣中聽不出喜怒。
杜笙放下酒杯,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盯著陸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陸先生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貴干啊?」
「我想請杜先生幫我找個人。」陸云開門見山地說道。
「哦?什么人,竟然勞動陸先生親自登門?」杜笙饒有興致地問道。
「百樂門的蘇媚。」
杜笙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他放下酒杯,身體微微前傾,語氣玩味地說道:「陸先生,你應該知道,我這人不喜歡做賠本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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