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洞房花燭
聞言,賈敏反倒疑問更多,“只是不想出門而已,怎么外頭都傳你身體不好?”
這話還是賈敏美化過的,事實上,她聽到的傳言,都是“林海身體太差,保不準(zhǔn)要英年早逝”或是“林家三代單傳,都身體不好,子嗣艱難”諸如此類的傳言。
林海淺笑道,“人云亦云,自來如此。誰真的在乎真相是什么?這些謠言,越是獵奇,議論的人就越多,添油加醋的也多,一傳十十傳百,傳言跟事實真相自然就差了十萬八千里。”
賈敏聞言啞然,心頭悶悶的,“怎么這樣啊。”
“你不必在意外頭的人說什么,”林海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頭,“謠言里的林海是虛假的,只有你面前的我,是真實的。何必管外頭的人怎么議論?你是聰明的姑娘,真相如何,你該自己分辨。”
賈敏看著林海清雋的臉,嘆道,“我何嘗不知外頭的謠言一分真九分假?只是這般人云亦云,終究還是有損你的名聲。”
子嗣艱難這種謠言,可以說是對一個男人最大的侮辱。
“我從來不理會這些謠言,你說再多,這些人也是不會聽的。”林海輕笑道,“大多數(shù)人在傳播這些謠言的時候,并非帶了惡意,只是茶余飯后,總需要一些談資,隨意起來,說出口的話并不會斟詞酌句,聊完了,各奔東西,誰管他們說出口的話,再傳播出去,會變成什么樣?”
賈敏有些懨懨的。
見賈敏情緒不高,林海直接轉(zhuǎn)移話題,小姑娘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被林海帶跑了。
在外頭玩兒了一個下午,林海將賈敏送回家。
次日,林侯爺下衙回來,讓人請林海去書房。
林海收拾了一下,換了一身衣服,然后才過去。
“祖父,您找我?”
“秋闈在即,秋闈前還有一次復(fù)試,你打算什么時候去江寧府應(yīng)試?”
林海來的時候就料想祖父會問,早有腹稿,“秋闈過后還有鹿鳴宴,等到回京,就要到年尾,孫兒想著,在秋闈前多陪陪賈姑娘,五月啟程回南也不遲。”
“看來你對賈家姑娘還挺滿意?”林侯爺輕笑道。
林海道,“賈姑娘很好。”
林侯爺想了想,道,“秋闈有把握嗎?”
“有。”
見林海如此自信,林侯爺便出題考他,一番對答,林侯爺滿意的道,“不錯。”
憑林海如今的水平,考個一甲前三都不是問題。
既然孫兒學(xué)問扎實,林侯爺便不再干涉,相信林海自己心里有數(shù)。
考校過這一次后,林海雖然也時不時的會約賈敏出門,但也不會將課業(yè)丟在一旁。
過完了端午,林海便擇定了吉日,回南應(yīng)試。
秋闈前的復(fù)試在七月初,林海五月初南下,到金陵的時候,剛?cè)肓拢瑫r間很充足。
他在金陵名氣也不小,給他遞帖子,邀請他參加詩會的也多。
江南的學(xué)風(fēng)鼎盛,詩會就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交流學(xué)問,不似京城,大半的詩會都是借著詩會的名義結(jié)交權(quán)貴。
林海抽空參加了幾次詩會,名氣更勝。
已經(jīng)有賭坊開盤,賭林海會是今年的解元。
當(dāng)然,林海并非解元的唯一選擇,還有其他兩個人,一個出身寒門,一個跟林海一樣,出身仕宦之家。
轉(zhuǎn)眼到了復(fù)試之期,林海輕輕松松的考過,這對林海來說,就是個過場,毫無難度。
他的目標(biāo),是殿試一甲魁首。
復(fù)試過后便是鄉(xiāng)試,鄉(xiāng)試在江寧府的貢院舉行,號房狹窄,不過他是小三元,號房的位置排在前列,比起好些聞著臭氣考試的自然強多了。
考完鄉(xiāng)試,林海雖然有養(yǎng)生茶,但也精神疲憊。
回家之后狠狠休息了兩日,才算緩過來。
秋闈過后,林海只待在家里讀書練字,并不出門,一應(yīng)邀約都直接拒絕。
九月十一,鄉(xiāng)試放榜。
林海并未出門看榜,像他這樣的出身,不需要自己去看榜,派個小廝過去即可。
官差還沒到,小廝就先回來報喜了。
林海果然高中頭名解元。
小廝提前回來報了喜訊,林海就準(zhǔn)備了豐厚的賞錢,等到官差敲鑼打鼓的來唱名,林海就讓小廝將賞錢給了官差。
林海對自己能考中并不意外。
放榜的次日,是鹿鳴宴,林海想低調(diào),都低調(diào)不下來。
少年解元,何等風(fēng)光無限啊。
鹿鳴宴過后,林海還要應(yīng)付各家來賀喜的人,忙完這一陣,就到了九月底,出了月,林海擇日登船回京,遇上逆水,到了十月下旬才抵達京城。
回到家,林海舟車勞頓,自然好好休息了兩日。
休息好之后,林海便去了一趟舅舅家,自然免不了一頓夸贊。
相比起來,林海的表哥張豐茂就苦逼多了。
他那個表嫂確實厲害,嫁過來一個月,就將張豐茂拿捏住了,這拿捏不是說她狠,而是手段高。
婚后至今,兩人感情極好,如今表嫂有孕五六個月,按理說是要給張豐茂安排通房的,但張豐茂自己不要,只守著新婚的夫人。
張夫人也不是刻薄人,既然兒子自己不要,她也沒有硬塞,給兒媳添堵沒有必要。
從舅舅家回來,林海基本就不怎么出門了。
直到臘月二十這日,林海早早被叫起來一通折騰,然后前往榮國公府迎親。
今日榮國公府中門大開,像這樣的喜事,是可以開中門的。
接了賈敏,林海拜別岳父岳母,然后上馬回文忠侯府。
三拜后,送入洞房。
走完了繁雜的程序,新房內(nèi)只剩下了林海和賈敏二人,蓋頭已經(jīng)揭開了。
“我還要去前院敬酒,折騰了一天,你應(yīng)該也餓了,我讓小廚房準(zhǔn)備了一些吃食,你吃一點墊墊肚子,我很快就回來。”林海溫聲笑道。
賈敏面上敷了一層的粉,看不出面色如何,聞言只輕聲叮囑,“少喝點酒,傷身。”
“知道了,放心。”林海淺笑著應(yīng)下,起身出了門。
叮囑丫鬟照顧好賈敏,林海便去了前院。
林海沒有嫡親的兄弟,今日替他擋酒的是舅舅家的三位表哥。
有些重要的客人,得林海自己敬酒,一些不重要的,林海就全交給了三位表哥。
嬌妻在新房,跟這些臭男人喝酒,不是有毛病嗎?
回到青松院,賈敏還在吃東西,見林海推門進來,不由一愣,“這么快就回來了?”
林海笑了笑,擺擺手讓屋里伺候的丫鬟都退下,然后在賈敏身邊坐下,“娘子這是怪我回來太早了?”
賈敏聞言,面上一紅,“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林海輕笑。
自他回京,一直到今天,才見到賈敏。
半年時間不見,賈敏眉眼又長開了一些。
他倒了兩杯酒,遞給她一杯,“這酒是我自己釀的,嘗嘗?”
交杯酒在之前的繁雜程序里,已經(jīng)喝過了。
賈敏接了酒杯,嘗了一口,入口甘甜,還有一股清香,“這是什么酒?”
“取梅花釀的酒,味道如何?”
賈敏聞言驚訝的看著他,“你還會釀酒?”
“我會的東西可多了,以后你可以慢慢了解。”林海笑著給她續(xù)了一杯酒。
梅花酒味道很好,但賈敏不勝酒力,喝了三四倍,面上就爬滿了緋色。
林海也沒想到賈敏酒量這么淺,喝了一點就醉了。
“我喝不下了。”賈敏揉了揉額角,輕聲道。
林海抿抿唇,放下酒杯,“我叫人進來伺候你沐浴?”
賈敏這個狀態(tài),自己沐浴大概率會淹死在浴桶里。
“好。”
林海起身叫了賈敏的陪嫁大丫鬟進來,讓她們伺候賈敏沐浴。
林海坐在桌邊,聽著屏風(fēng)后傳出的水聲,一杯一杯的喝著酒,越喝越覺得口渴。
有人伺候,沐浴還是快的,賈敏的兩個丫鬟給她換好了衣服,扶著賈敏躺在了床上。
林海擺手讓她們退下,自己去了屏風(fēng)后面沐浴。
換了寢衣,林海走到床邊坐下。
賈敏并未睡,面頰緋紅,滿眼醉意。
“難受嗎?”林海側(cè)身躺在她旁邊,輕聲問道。
酒量不好的人,吃醉了酒,會很難受。
賈敏反應(yīng)有些遲緩的點頭,“難受。”
林海輕嘆道,“下次不喂你喝這么多酒了,”頓了頓,聲音更輕了,“不能喝酒可以直說,不必勉強自己。”
“你親手釀的酒,我想喝。”賈敏輕聲道。
林海怔了怔,輕笑,俯身道,“你就沒想過,我是故意讓你喝醉酒的?”
“為什么?”賈敏確實吃醉了酒,懵懵的看著林海。
林海咳了兩聲,“夜深了,安置吧。”
……
紅燭燃燼,一夜旖旎。
次日,天剛亮。
林海睜開眼,就看見近在咫尺的臉。
想到昨晚,林海深深凝視著面前的姑娘。
喝醉了酒真是任由擺布,推人都沒勁。
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林海回過神,“誰?”
“公子,已經(jīng)巳時了。”門外傳來碧萱的聲音。
碧萱是林海院兒里的大丫鬟。
這一問一答,林海懷里的人眉頭蹙起,然后緩緩睜開了眼睛。
兩人對視一眼,賈敏面上一紅。
“要起嗎?”林海輕聲問道。
賈敏點點頭。
“什么時辰了?”
“巳時了。”
聞言,賈敏面色微變,“巳時?”
“遭了,請安要遲了。”
林海見她慌慌張張的喊貼身婢女進來伺候更衣,忍著笑道,“沒事的,不用急。”
成親前兩天,他娘就叮囑過,婚后第二天請安不必著急,睡好了再來。
然而林海的勸慰并不管用,賈敏顧不上羞意,快速洗漱穿戴整齊,還催促林海快些。
林海見狀,也只能由她。
兩人出了青松院,走了一段兒,賈敏速度就慢了下來。
林海伸手握住她的手,“不舒服?”
賈敏面上通紅,左右看了一眼,瞪著他,“都怪你。”
林海笑瞇瞇的看著她,“很難受嗎?我抱你去?”
“那像什么樣?”賈敏搖頭。
林海見她不肯,也不勉強,只拉著她走慢些。
“不用著急,前兩天我娘就叮囑過我,請安晚些不打緊。”林海盯著她,輕聲道,“我們家沒有晨昏定省的規(guī)矩,也就是你剛過門,今天要敬茶,不能免俗。”
“真的?”聽林海說得認(rèn)真,賈敏倒是沒有那么急躁了。
林海淺笑道,“騙你對我有什么好處?”
賈敏深深吸了口氣,“我,我要注意什么嗎?”
“我爹娘都挺喜歡你,不用擔(dān)心。”
說著話,就到了正院。
林侯爺夫婦坐在堂上,林海父母則坐在左首。
兩人先給林侯爺夫婦敬了茶,然后再給林海的父母敬茶。
林家人口簡單,敬茶耗費的時間也并不長。
敬完茶,林老夫人就讓林海帶賈敏回去休息,林海便帶著賈敏離開了正院。
出了正院,賈敏長長舒出一口氣。
“如何?說了不會為難你吧?”林海輕笑道。
賈敏看他一眼,道,“我可沒說會為難我。”
“那你緊張什么?”林海笑著問道。
賈敏瞪他,“你還問我?要不是你昨晚……”
“昨晚怎么?”林海笑著看她。
賈敏哼了一聲,扭頭往青松院走。
林海三兩步跟了上來,“怎么不說了?”
“你這個人……怎么這么……”賈敏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有些詞窮。
林海笑道,“跟從前不一樣?”
賈敏:“……”
確實不太一樣。
林海沒忍住笑出聲。
聽他笑,賈敏瞪他,“你笑我?”
“不敢不敢,我只是覺得,娘子太可愛了。”
婚前林海在賈敏面前展現(xiàn)的都是風(fēng)度翩翩的一面,堪稱君子典范。
但昨晚……大概顛覆了賈敏對他的印象吧。
賈敏聽出林海言語里的調(diào)笑,羞紅了臉,“你怎么這樣啊!”
林海伸手將人攬入懷中,“你我三拜已過,是正經(jīng)的夫妻,我對你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請問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嗎?”
這話將賈敏給問倒了。
“你……”
見賈敏被他逗得不好意思了,林海見好就收。
“我叫人移植了一些梅花回來,想不想看看?”林海笑著問道。
賈敏聞聲抬眼看他,“梅花?”
“你不是喜歡嗎?我將青松院旁邊的院子打通了,改成了小花園。你喜歡梅花,我讓人從梅園移植了一些過來,往后想看,在家里也能看,不必跑那么遠(yuǎn)。”林海溫言道。
賈敏一時哽住,眼眶微紅,“梅花只有冬日才開,何必廢那么大的力氣特意改個小花園?”
“你喜歡就不算白費功夫。”林海牽著她進了青松院,走過長廊,墻上開了個月洞門,月洞門上還刻了字。
——觀梅園。
進了月洞門,就聞見撲鼻的梅香。
名副其實,滿園都是梅花。
在梅園里逛了一會兒,賈敏有些體力不支,林海見她面帶疲色,眉頭微蹙,將人打橫抱起,轉(zhuǎn)身往回走。
賈敏一時不防被抱起,下意識勾住林海的脖頸,“你干什么?”
“身體不適,就要說,成婚前你還挺敢說,怎么婚后反倒畏縮起來了?”林海輕聲斥了一句。
賈敏面上一紅,“我還好。”
“害臊了?”林海見狀了然,這是不好意思開口呢,他好笑,頓了頓,深深看她一眼,“倒也無妨,習(xí)慣就好了。”
賈敏聽懂了他話里意思,面上燒得慌,將整個臉都埋在了他懷里。
這個人,這個人真是太壞了。
林海悶笑著將人抱回內(nèi)屋,將人放在軟榻上。
“吹了一路的冷風(fēng),我泡茶給你喝吧。”林海見她羞得不敢看他,也不得寸進尺。
“來人。”
門外聞聲進來一個眼生的婢女,不是林海從前院兒里的丫鬟,大概是賈敏的陪嫁丫鬟。
“少爺,少夫人。”
林海挑眉,“碧萱呢?”
“碧萱姐姐帶翠竹姐姐他們熟悉院子去了。”婢女道。
林海聞言皺起眉,道,“你怎么沒去?”
既然是帶賈敏的陪嫁熟悉院子,留在這里伺候的應(yīng)該是他院兒里的丫鬟,怎么留了賈敏的陪嫁在這里伺候?
碧萱是他院兒里的大丫鬟,素來懂規(guī)矩,不可能做出這么不合理的事。
賈敏面上的笑意也斂了下去,深深的看了這個美貌的丫鬟一眼。
“奴婢昨夜著了寒,就沒跟過去。”
賈敏聞言,不等林海說話,便訓(xùn)斥道,“既然著了寒,不待在屋里養(yǎng)病,怎么還到處亂跑?還不下去請碧萱姑娘過來?”
那丫鬟忙低下頭,“是。”
等這丫鬟出去,林海在賈敏身邊坐下,攬著她,道,“這丫鬟怎么回事?”
賈敏有些氣不順,“是我娘前兩個月給我的。”
也就是說,這丫鬟不是從小伺候賈敏的貼身丫鬟。
送到賈敏身邊的時間也很耐人尋味,婚前兩個月塞美貌的丫鬟給賈敏,顯然是準(zhǔn)備開臉給他當(dāng)通房丫鬟的。
林海見她臉色不好看,就知道他離京這半年怕是發(fā)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榮國公夫人這是什么意思?”林海眉頭微蹙,“我許了你一心人,你沒告訴她?”
賈敏將臉埋在林海懷里,“我說了。”
但榮國公夫人訓(xùn)斥她天真,還說什么,這世上哪個男兒不偷腥?要是她將來有孕,被林家的婢女鉆了空子,哭都哭不出來。
林海感覺到賈敏的情緒很不好,眉頭皺起,將人摟緊,柔聲問道,“榮國公夫人跟你說了什么?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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