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特殊的心理咨詢
這一堂心理疏導課很快就上完了,沒過幾天,輔導員便宣布以后這門課會加到他們的課程表里,而會后,輔導員卻專門留下了沐童,告訴了他一個消息。
輔導員面無表情地對著沐童開口道:“沐童,以后這堂課你不用跟著他們一起上,我會找個單獨的時間讓楚老師和你進行一對一輔導。”
沐童聞言瞪大了眼睛,有些意外的問道:“為——什么?”
輔導員撇了撇嘴,口無遮攔地說道:“應該是楚老師覺得你心里有問題,應該單獨輔導吧。行了,你快回去吧。”
沐童沒再回任何話,只哦了一聲便轉身往宿舍走去。
事實上輔導員雖然說得有些直白,但他也說得沒錯。那天課后,楚眠就去找了他們的輔導員要來了全班人的的檔案,翻到沐童時,他覺得有些奇怪,他來這里時在確認書上簽字的家長既不是父親也不是母親,而是他的奶奶,并且父母親那一欄都是空白,根本沒填。
后來他留了個心眼,對沐童的的家庭情況進行了一番調查,才知道沐童從小過著一個什么樣的生活,他也自然理解了那日課堂上沐童異于常人的反應。
與楚眠單獨的輔導課定于每周五的傍晚時分,第一次很快就來了,沐童按照輔導員告訴他的信息在約定時間之前就來到了楚眠的辦公室,楚眠也算是特殊,少教所上課的老師基本上都是四到五個人一間辦公室的,可楚眠作為唯一的心理老師,要求要有一間單獨的心理咨詢室,所以就把他的辦公室安排在了走廊的最后一間。
沐童站在辦公室門前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抬起手輕輕敲了敲。
“直接進來吧!”楚眠溫潤的聲音隔著厚厚的門板傳了出來,卻有些氣喘吁吁的,仿佛在里面忙著什么。
沐童把手放在門把上,用力一按,門便打開了,他看到楚眠滿頭大汗的,身上的白襯衣有些臟了,甚至被汗水有些洇濕,此時他正搬著一個半人高的箱子摞在了角落,而那角落里已經有了和他手里一樣的三四個箱子。
“哐哧”楚眠搬完了最后一個箱子,拍拍自己有些臟的手,招呼著還站在門口的沐童:“別楞在門口了,快進來坐那!”
沐童聽從楚眠的話,狀似乖巧地反手把門關上,坐在了楚眠讓他坐的那處沙發上。
“抱歉,等我一會兒哈,我洗個手。”楚眠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沐童說道,快步走向陽臺下的那個洗手池。
傍晚的陽光一點都不刺眼,甚至柔和的有些美麗,昏黃的日光透過窗外火紅的木棉花樹照了進來,正好落在沐童面前的辦公桌上,而鮮紅的木棉花在陽光的照耀下變得更加光彩奪目,好像無論怎樣它都會永遠傲立在枝頭,不需要任何綠葉的陪襯,它也一樣能活的精彩。
沐童就這樣望著窗外的木棉花,出了神。
“你很喜歡這種英雄花嗎?”楚眠突然的出聲打破了沐童的神游。
楚眠已經洗好了手,還倒了一杯水放在沐童面前,隨即坐在與他相對的沙發上。
“英雄花?”沐童有些疑惑,他并不知道木棉花還有這種稱號。
楚眠點點頭解釋道:“傳說木棉花本來都是白色的,后來黎族出現了一位名叫吉貝的老英雄,吉貝一輩子都在帶領族人抵御外族入侵,卻在最后被內奸陷害,敵人把抓住的吉貝綁在一棵木棉樹上,嚴刑拷打,最終被殘忍殺害,他的血染紅了木棉花樹,后來才有了這紅色的花朵……”
“而且這紅火的花朵是永不會褪色的,花期一過,立馬凋零入土,極其有所謂的風骨……”
楚眠的故事講得委婉動聽,聲線又十分低沉,很容易把人代入其中,沐童聽著楚眠的故事竟然有些入了迷。
傍晚的日光漸漸消散,辦公室內變得有些昏暗,楚眠站起身打開了房間的燈,啪嗒一聲,房間又重新恢復了明亮,楚眠笑著繼續說道:“故事傳說嘛,不一定是真的,聽聽就好。”
隨即從他剛剛搬過的箱子里竟然拿出來一把吉他,他抱著吉他含笑走向沐童,隨意地倚在了紅木的辦公桌邊,抬手撥弄了幾下,沖沐童笑道:“對了,說到木棉花——我以前還學過一首關于它的歌,不過這歌有點老,你這個年紀估計沒聽過哈,你要不要聽?”
沐童看著一臉真誠的楚眠,點了點頭,楚眠猜的很對,他沒聽過這首歌,事實上,他幾乎就沒怎么聽過歌曲,以前在網吧和一群狐朋狗友上網的時候也只是瘋狂地玩那些血腥殺戮的游戲罷了。
楚眠自是不知道沐童心里想的什么,調了調大概的音后,便開始唱了起來:
那天你坐在木棉樹下的石板上,問我能否為你留下不再去流浪,我說我想要找到心中夢想的天堂……夜里孤獨的我內心總有那莫名惆悵,木棉花開掛滿了是一樹紅紅的期待,期待夢里的人那為何遲遲不歸來……
楚眠的聲音本身是屬于那種低沉悅耳十分有磁性的,此刻唱起這種老式民謠卻別有一番味道,一小段彈完后,他見沐童一動不動地盯著他手中的吉他,似乎是很感興趣,便抬手遞給他:“試試?”
沐童沒接,梗著脖子說道:“我不會……”
“沒關系,我教你,我答應你,在你從這里出去之前我一定讓你學會!”房間里的白熾燈正好照在楚眠的頭頂,沐童抬起頭仰望他笑意盈盈的臉,仿佛回到了那天夜里,他笑著對他說你真漂亮的那一刻。
沐童已經快忘記今天到這來是接受一對一輔導的了,從他一進來開始,楚眠就把他當作朋友般聊天彈琴,很是自來熟,他也不是沒碰到過自來熟的,簡鈞杰、卞唯他們都算,但偏偏楚眠給他的感覺有些不一樣吧。
他身上的刺從來沒被人如此溫柔地撫平過。
于是他點了點頭,接受了楚眠的提議。
楚眠見他同意了,心情似乎一下子變得很好,把吉他順手放到辦公桌上,對他笑道:“那好,你今天先早點回去休息吧,從下周開始我們再開始吉他教學!”
就這么結束了,這就是他的一對一心理輔導?
終于在快要走出大門的時候,沐童沒有忍住,回頭問了一句:“這就是你輔導人的方式?”
楚眠依舊保持著倚在辦公桌上的動作,對沐童的質疑沒有任何的生氣,反而歪頭一笑,笑得比任何時候都燦爛:“我從不輔導人,我只輔導心。”說著還反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臟位置。
沐童嘴唇一抿,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由于今天晚上臨時的心理輔導,沐童并沒有去跑本該這個時間段要跑的晚操,所以當他慢悠悠溜回宿舍的時候,簡鈞杰兄弟倆還沒回來。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閉著眼睛開始回憶楚眠剛剛唱的那首《木棉花》:那天你坐在木棉樹下的石板上,問我能否為你留下不再去流浪……
后面的詞他有些記不清了,但是那曲調還在他腦海里盤旋,久久揮散不去,竟然還不自覺地哼了出來。
簡鈞杰回到宿舍的時候就看到這幅場景,差點驚呆了下巴。
“沐童你——你沒事吧,你竟然在唱歌?”簡鈞杰張大嘴巴驚訝地問道,倒是簡孟杰很是淡定,對沐童友好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看來沐童今天心情不錯……”
沐童只是腦海中想著那段旋律,不由自主地就哼了出來,根本沒注意簡鈞杰他們快回來了,所以聽到簡鈞杰如此夸張地問話,一向冷淡的他耳根竟然有些不易察覺的微紅,但還是快速閉了嘴,敷衍道:“沒什么……”
簡鈞杰進了屋就脫了鞋,還拿到自己鼻子前聞了聞,隨即嫌惡地皺了皺眉頭,問沐童:“欸?你今天不是去哪個楚老師那里上什么單獨的心理輔導課了嘛,怎么樣啊?我可真羨慕你,不用去跑操。媽的,累死老子了,今天教官是不是和他老婆吵架了,加訓讓我們負重跑的啊——”
沐童坐起身,看著簡鈞杰大汗淋漓、滿臉通紅的樣子,心中有些好笑,低聲道:“等你們上他的課時我不愛還是要去跑操把他補上,都一樣。”
簡鈞杰想著沐童的話有些道理,便散了些怨氣,又抬頭繼續問道:“那你今天你去楚老師那里他都給你輔導什么了?”
輔導什么了?總不能告訴簡鈞杰楚眠就給我講故事、彈吉他唱歌吧,不知道為什么沐童也有些不太想分享,便繼續敷衍道:“等你上他的課時就知道了。”
簡鈞杰大大咧咧,也沒注意到沐童那些小心思,打了水在那邊泡腳邊感嘆道:“不過看來楚老師這心理輔導挺有效果啊,這才剛一次你就能開口唱歌了,等等,你不會被鬼附身了吧?”
他實在是越想剛剛的畫面越害怕,裝作驚恐地說道。此時沐童也正在他對面洗完腳正要擦,聽到簡鈞杰的話以迅雷掩耳不及盜鈴之勢把擦腳布扔了過去。
這一擊太過突然,擦腳布不偏不倚地蓋在了簡鈞杰的頭上,活脫脫古代新娘子的紅蓋頭,他憋著氣,把他的“蓋頭”快速扯了下來,轉頭哭喪著臉對自己弟弟說道:“這下我相信他沒被鬼附身了,還是那個我們熟悉的沐童——”
簡孟杰有些好笑地看著自家哥哥,把沐童的擦腳布從簡鈞杰手中抽了出來,又一把扔給沐童,無奈嘆氣:“叫你又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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