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工沉默片刻，嘆息一聲，“我本意并非如此，只要你安心到底，我還是能保你存活。”

“那樣的生活不是我想要。”鬼斧自是知道他說的是什么。

而且天工也有那個能力。

雙雙沉默了一番，誰也沒有先動手。

“最終還是要我先出手么。”神工伸手，一把與鬼斧手中一模一樣的巨斧瞬間呈現。

鬼斧沒有說話，雙目淡然，只是那雙手緊緊的握著地斧。

“小心了，老友。”

無窮的海水成了槍劍。

白曉真雖然肉身強橫，但這么多無窮無盡的攻擊他也要承受不住了。

“實脈！”五道劍往下一點。

黃色的土氣從五道劍身上漫開。

隔絕了無窮盡的水汽槍劍。

白曉真仿佛置身于不見深底的海水之中。

“怎么能這樣？”白曉真散出意識，可是什么都沒有感知到。

“師弟啊，你還不知道神該怎么用啊。”四面八方傳來端木神的聲音。

白曉真目光一閃，五道劍朝著一處方向隨手一道劍氣。

海水消失又補上。

幻境并沒有消失。

白曉真眉頭緊皺。

他現在身處一個奇怪的地方，圣地無法使用，圣天的自循環又無法補充真氣。

海水涌動。

槍尖依舊。

何以破局？

“當——”的一聲。

雙斧交叉。

器與靈之間的碰撞沒有那么驚心動魄。

反而尤其的安靜。

兵城角落。

一股看不見的漣漪震動。

命無常朝著二人處看了一眼，嘆息一聲。

“噗噗噗。”鬼斧身上的衣服仿佛在一剎那之間被無數的刀劍撕裂。

剩下鬼斧精壯的上身。

鬼斧雙手持著地斧，朝著神工狠狠壓去。

“波”的一聲。

神工完全抵擋不住，如同泡沫一般炸開。

鬼斧眉頭不變，走到鐵火前，拿著地斧狠狠一劈。

地斧身上沾滿了碎屑。

碎屑燃著點點火光，使得地斧尤其的亮。

“你知道命無常當初告訴我這鐵火的時候，他如何說得么？”

神工不語。

“物理之火可以熄滅，可是精神之火不會熄滅。”

鬼斧大手一拍，鐵火碎屑紛紛震下。

一股新的火焰，沒有燃燒物的，燒了起來。

鬼斧做完這一切后，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待了幾十年的鐵鋪，走了出來。

街上一個人都沒有。

雖然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先前所看到的那樣。

但是，沒有一個生命。

“世界不能只有靈魂，還要有生命。”他輕輕的道。

巨斧向后一揮。

鐵鋪瞬間轟碎。

一片空間被打開了。

鬼斧低垂著眼瞼，右手持斧，一步一步走向前。

五道劍五光熾熱。

白曉真高舉長劍，無窮的水波納入五道劍之中。

端木神的攻擊被吸收了一波又一波。

但是他的攻擊到現在還沒有窮盡。

“不可能啊，任何的攻擊都有窮盡，除非。。。”白曉真眼皮一跳。

端木神的肉身孱弱，可是精神像個巨人。

可哪怕再巨，他也終究是個凡人。

精神容納下，他的肉身不可能容納那么多的精神力。

除非他現在真的在不渡河底。

“可是，什么時候呢？”白曉真臉色紅潤，五道劍吸收到了極限。

他的右手成了兩者之間的橋梁，端木神的水波補充了他的水氣。

水氣本就是他缺少的東西。

可是他的水氣容量太低了。

如果說他現在的容量是一桶水。

那么現在五道劍已經滿了，剛剛補入他的身子他便承受不了了。

很快，白曉真召出虛空手機，傳入五行空間之中。

同時尋找著逃脫之法。

“什么時候呢？”

白曉真閉目，沉思。

在飛的時候。

在說的時候。

在，拍肩膀的時候！

白曉真猛睜雙眼。

他想起來了。

那個時候，端木神笑嘻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還包括，神工。

原來，那么早么！

還是看見他的剎那就已經決定了么。

虛影步需要支撐。

可現在。

白曉真五道劍高舉于頂，一劍破山河！

腳底下的水氣瞬間被置換于土氣。

他不會游泳，但是會跑，現在更是會飛。

漫天的水汽跟在其后，白曉真像是第一波的巨浪。

后面的一浪接一浪。

鬼斧走出幻境。

面前依舊是鐵鋪。

往里看了一眼，鐵火是熄滅的狀態。

雙眼一瞇。

對面的包子鋪好似沒有察覺到這里的異樣，仍舊在賣著包子。

他看似回來了。

但是。

鬼斧走了過去。

“來個包子。”他說道。

“來咯！”包子鋪老板很快拿來兩個肉包，一個菜包。

包完之后，遞了過去，可是鬼斧并沒有去接。

“老友，只有你知道我這樣的吃法。”他淡淡的看著面前人，沒有伸手去接。

包子鋪老板臉色僵硬，在他說了這樣的話之后頃刻消散。

幻境再度消失。

空中，易念易夢急速飛行著，底下掠過一人。

命無常淡然的看著，掐指一算，點了點頭，慢慢的跟在二人身后。

平靜的水面蕩起漣漪。

剛剛這里的兩人只剩下兩攤水跡。

很快。

不渡河的海水“轟隆隆”的，就像其內有什么巨物在翻滾。

“轟——”的一聲。

一道人影。

不，一道劍影先沖了出來。

隨后一道人影跟隨了出來。

其后是無數的不渡河水化成的槍劍。

不渡河水脫離了水面，沒升上多高，便失去了力量，化為了普通的水滴，流落回去。

白曉真輕握著五道劍。

此時此刻，他仿佛感受到了它的呼吸。

握的好似不是兵器刀劍，而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

不渡河的漣漪并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便恢復如常。

白曉真四處巡視，想要看到端木神的身影。

不過什么都沒有。

輕輕皺眉，白曉真內心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不，不是驚呼，而是。。。

海嘯！

漫天的不渡河水成了一張巨嘴，雖大但是一點不慢。

僅是一秒兩秒爾，“轟”的一聲。

巨嘴咬住了白曉真，回歸不渡河中。

海水滴滴答答。

“老友，想要我的神兵，好歹用點真本事吧。”鬼斧看著面前的黑暗，淡淡道。

“好啦好啦。”神工輕輕一撥。

鬼斧猛然一瞪。

他的右手竟然脫落了。

連帶著他的地斧一起。

視線再歸，二人回到了打鐵鋪地下室。

鬼斧回頭一看，鐵火還在。

不在的，是他的右手，還有地斧。

神工輕輕一點，地斧與天工合二為一。

鬼斧想要站起身，不過全身都仿佛失去了力氣。

再一點。

鐵火與底下的木柴移了過來。

天工與地斧在其上燃燒著。

“那如果，我煉制的神兵加上靈魂之火呢？”神工依舊坐在小板凳上，悠悠道。

“你突破了！”鬼斧睜大了眼。

神工擺擺手，“很早的事了。”

“老友，好好看著吧，我們也能煉制超越神兵的神兵！”

白曉真再次回歸了黑暗。

不過這回沒有不渡河水了。

什么都沒有。

熟悉而又陌生的黑暗。

腳下踩不到實體。

就連水都踩不到。

白曉真皺著眉。

手中五道劍綻放著微弱的離火光芒。

剛剛的不渡河嘴他看見了就在往天上移動。

一秒鐘，足夠他飛出去數百米了。

但是下一秒，漫天的不渡河水仿佛超越了距離，一下子把他咬了回來。

“剛剛不在河中，最后卻在河中。”

“現在在河中，可是卻不在河中。”

白曉真皺緊眉頭。

不渡河太詭異了。

而且之前也沒有探查過。

早知道抽個時間來一趟了。

不過沒有后悔藥。

白曉真腦海中迅速回憶布谷桐說的。

僅是這么一想，他的腦子一痛。

下一刻，布谷桐的臉龐成了空洞。

甚至關于那個女孩的記憶也不斷消失。

“怎么會這樣！”白曉真左手扶著腦袋，雙目緊緊的看著面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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