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多并不打算和瑞凡繼續(xù)爭論關(guān)于吸||毒或者誰原諒誰的話題,  他們兩個吵起來總是沒完沒了，而且現(xiàn)在又是在萊昂納多家，鬼知道事情會演變成什么樣子。所以在喝過兩杯咖啡后,  埃德蒙多不顧阻攔毅然前往赴斯皮爾伯格的約。至于被留在家里的兩人會不會吵起來或者大打出手，那就不說他該考慮的事了。

        斯皮爾伯格沒有責(zé)怪他遲到了10分鐘這件事,  他很和藹地讓埃德蒙多坐下,  然后充滿歉意地告訴一個噩耗：他工業(yè)光魔最近任務(wù)繁重,  可能沒辦法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完成埃德蒙多的要求,  他可以選擇等待，或者找另外的特效公司。

        對此埃德蒙多感到十分意外,  他問道：“我以為最近你們手頭的任務(wù)只有《拯救大兵瑞恩》，而這電影里需要特效制作的鏡頭并不算很多。”

        “不只是它，還有《侏羅紀(jì)公園3》，”斯皮爾伯格回答,  他頓了頓,  扯出一個有些愧疚的笑,  他說：“這電影不再是由我來指導(dǎo)，環(huán)球希望能靠恐龍的ip和技術(shù)保住票房,  所以他們調(diào)走了不少人跟組提供建議，被他們調(diào)走的人里有不少是負(fù)責(zé)你的項目的。環(huán)球從幾年前就在投資了，幾乎是第二大股東——我很抱歉，埃德蒙多。”

        這沒什么好抱歉的，埃德蒙多遇見過很多次這種操作，沒有長久合作的后期工作室就是這樣，大廠會利用關(guān)系背后搞小動作,  而他無可奈何。至少斯皮爾伯格提前告訴他了這個消息,  而不是在他發(fā)現(xiàn)進(jìn)度落后時才開始扯皮。

        唯一的問題就是,  搞小動作的為什么是環(huán)球？

        埃德蒙多想，他和環(huán)球沒有過什么大矛盾，除了——除了迪馬特-摩爾。就在他和環(huán)球合作完《糾纏》后不久，迪馬特就從他們那里辭了職，雖說這件事和他本身沒多大關(guān)系，但埃德蒙多相信一定有眼線注意到他和迪馬特之間的氣氛，并且添油加醋轉(zhuǎn)告給了環(huán)球的高層。

        所以他們的憤怒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如果環(huán)球在首席法律顧問離開后遇到了不小的麻煩，那確實有可能對埃德蒙多產(chǎn)生遷怒。不過鑒于他的身份，環(huán)球也不會太明目張膽對他做些什么，所以問題不是特別嚴(yán)重。

        等過段時間讓安德森去給他們提個醒，大家都是出來賺錢的，說不定日后還會合作，沒必要徹底鬧僵。

        埃德蒙多聳了聳肩。語氣平靜地問：“如果我要等的話，至少會等到什么時候？”

        “明年5月。”斯皮爾伯格說。他對埃德蒙多的妥協(xié)表示驚訝，“你決定好了嗎，埃德蒙多，要讓工業(yè)光魔來繼續(xù)做？”

        埃德蒙多反問道：“為什么不呢？”

        斯皮爾伯格說：“說實話，作為發(fā)行方我們不是特別樂意這樣，那意味著你的游戲改編電影《生化危機》要延遲兩年上映，到時候那游戲還會不會是熱門沒人說得準(zhǔn)。”

        哦，那游戲知道10年后都還會是熱門，埃德蒙多心中暗想。但斯皮爾伯格的話有道理，他不能拖得太久，時間就是金錢這句話一點沒錯，夢工廠的其他股東會有意見的。

        “行，那我去問問卡梅隆，數(shù)字領(lǐng)域最近應(yīng)該沒什么項目。”埃德蒙多說，“只不過我已經(jīng)和他說好會把《bug》還有《無罪》的后期交給他們，如果《生化危機》再交給他們，不知道這工作量是不是太大了些。”

        1斯皮爾伯格點頭。“也可以試試esite（特效公司），他們最近擴大了規(guī)模，或許可以接受。”他說，“順便——你得在這里多待一會兒，再過半小時會有宣發(fā)負(fù)責(zé)人過來，他要負(fù)責(zé)今年年底的兩個項目，《心靈捕手》和《泰坦尼克號》，福克斯希望他能從中間調(diào)節(jié)一下，不讓這兩部電影撞車。”

        這話倒是提醒了埃德蒙多，后期特效的事可以暫時放一放，最早也是明年才能完成的，而大船馬上就要揚帆起航，兩部口碑佳作如果撞上很容易互相影響票房，達(dá)成雙輸?shù)木置妗?

        是該好好規(guī)劃下，埃德蒙多想著喝掉了今天的第三杯咖啡，和斯皮爾伯格一起等待著負(fù)責(zé)人的到來。

        與此同時，被留在家里的萊昂納多和瑞凡果然又因為意見不合而吵了起來，很不幸的是，他們沒有拉上客廳的窗簾，兩人吵架的舉動被那對兒碎嘴鄰居偷窺到，那也就意味著這件事不出兩天將會登上報紙。

        當(dāng)鐘表的指針指向12點的時候，他們結(jié)束了會議，埃德蒙多腳步虛浮地從斯皮爾伯格的辦公室走出來。宣發(fā)負(fù)責(zé)人帶了兩名助理過來，他今天的目的是把手上和埃德蒙多有關(guān)的項目全部安排妥當(dāng)，包括即將上映的《泰坦尼克號》，《心靈捕手》，正在制作后期的《無罪》，《生化危機》，以及還未開拍的《bug》和《黑客帝國》。

        六部電影的安排說的埃德蒙多頭大，好不容易等來了午飯的機會，他拖著沉重的腦袋稍微往胃里塞了幾口沙拉，然后在負(fù)責(zé)人繼續(xù)拉著他安排行程之前溜之大吉。在返回萊昂納多家的路上，他把這些事物一股腦全部推給經(jīng)紀(jì)人。

        “你就是個小混蛋，你知道嗎埃德蒙多。”安德森咬牙切齒地說，“它們都是你給夢工廠帶來的項目，你理應(yīng)負(fù)責(zé)到底。”

        “奧——我親愛的安德森，你應(yīng)該感謝我給了你這個難得的鍛煉機會。”埃德蒙多帶著明顯的笑腔說道，“你不會一直給我當(dāng)經(jīng)紀(jì)人，這幾個項目就是讓你鍛煉鍛煉，到時候說不定我們就能自己開公司。”

        安德森沒料到好友的這層心思，他頓了頓說道：“你是想做第二個韋恩斯坦嗎，都都？”

        “不，我想做第一個埃德蒙多-莫雷拉。”埃德蒙多頗為狂妄地說道，“我不喜歡韋恩斯坦的做派，別把我和他放在一起。”

        “——好吧，你總有理。”安德森小聲抱怨了兩句后，嘆口氣同意了，隨后他像是不放心，又把話題帶到了違禁藥和毒||品上，“關(guān)于你嗑||藥的事，我必須得和你說說清楚——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我始終不贊同你用藥物緩解壓力，即使目前笑氣沒對你造成影響，往后的幾年呢，你能保證自己不上癮，不加大劑量嗎？還有——”

        埃德蒙多快要對毒||品這個單詞產(chǎn)生應(yīng)激反應(yīng)了，他對著車頂翻了個白眼，然后毫不留情地掛斷了電話。雖然這會讓安德森很憤怒，但他實在不想繼續(xù)話題。為了安撫好友，他通過短信告訴安德森關(guān)于笑氣他可以退一步，直到明年過生日都不會再碰那東西（畢竟現(xiàn)在他可以用羽毛召喚某個小天使獲得情報）

        安德森再次打來電話，這次他平和了許多，埃德蒙多也沒再掛斷。“好吧，我就再相信你最后一次。”他說，“如果你見到瑞凡記得轉(zhuǎn)告他這件事，不然他就要對你施行厭惡療法了。”

        “嗯？”埃德蒙多發(fā)出一個不解的單音，“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某種治療方法，”安德森解釋道，“先妥協(xié)讓你使用笑氣，然后中途進(jìn)行一些專業(yè)操作讓你對它產(chǎn)生厭惡的感情，從而直接掐斷你藥物上癮的可能。”

        “哦。”埃德蒙多說。他不想暴露自己此刻突如其來的憤怒，瑞凡又一次騙了他，什么道歉，什么理解他全都是扯淡，他怎么敢的？“我已經(jīng)見過瑞凡了，他早上到了里奧家，是我開的門。”他說，“他什么都沒告訴我。”

        “那不奇怪，這事如果讓你提前知道了效果會大打折扣，我——哦！”話說到一半安德森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無意中戳破了瑞凡的目的，他為此感到懊惱不已，并試圖補救，“你知道瑞凡是為你好，對吧，都都。”他說，“別為難他，那辦法是我們一起想出來的，我們的意思是瑞凡，我，還有約翰尼。”

        埃德蒙多無聲地冷笑了下。“生氣？不，我一點也不生氣。”他說，“我只是需要好好和瑞凡聊聊——先這樣，我到里奧家了，我們回頭見。”說完也不給安德森回應(yīng)的時間，直接掐斷了通話。

        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要吵架了。

        ……

        瑞凡感到有些委屈，為了修復(fù)關(guān)系他甚至留在萊昂納多家等埃德蒙多談完工作回來，期間他幾乎要憑借兩人一起經(jīng)歷過的事情讓萊昂納多無話可說，而就在這時埃德蒙多回來了，并且把矛頭對準(zhǔn)了瑞凡。

        還是關(guān)于笑氣那檔子事，瑞凡更委屈了。明明背著所有人偷偷使用笑氣解壓的是埃德蒙多，他只是因為擔(dān)心對方的健康而稍微表現(xiàn)得強硬了些。他認(rèn)為這就像幾年前埃德蒙多逼著他們幾個徹底和藥片說再見時沒什么兩樣。

        “看，這就是問題所在。”埃德蒙多冷冰冰地說，他抱著手臂，表現(xiàn)出十足的抗拒，“你還記得早上你對我說了什么嗎？你說這件事都是你的錯，你愿意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

        瑞凡皺眉，他不認(rèn)為這話有什么問題。

        “我從安德森那里聽來了你的計劃，你根本不認(rèn)為你有錯，但你還是跑過來向我道歉，這是完全矛盾的。”埃德蒙多將自己的兩個拳頭對在一起，“我從來不覺得做錯事是什么可拍得要死的事情，但你至少得承認(rèn)，如果你根本打心底里覺得自己沒錯，那為什么還需要我的原諒？”

        所以又是這種態(tài)度問題，瑞凡在心里嘆口氣。“我不是覺得自己沒錯，我是覺得這件事你得錯更多一些。”他說。

        “什么！你怎么敢——”

        “聽我說完，如果你沒在做違法且損害健康的事，為什么不告訴我們。”瑞凡平靜地徐說道，“你看，曾經(jīng)你就是這么對我的，用你的話說——為什么要當(dāng)謎語人？”

        他頓了頓，隨后補上了一句：“如果你早些坦誠地告訴我們你壓力很大，需要笑氣緩解，這些事根本不會發(fā)生。你犯了曾經(jīng)我的錯誤，而當(dāng)我用你教訓(xùn)我的話來教訓(xùn)你時，你卻無法忍受，都都，你不能這樣。”

        這下輪到埃德蒙多說不出話來了。

        這他媽的是一個死循環(huán)，他痛苦地想，不告訴他們自己在使用笑氣是因為他根本沒有那么大的壓力，他的目的只是通過這方法去打探消息。而他不能透露這些，天堂和地獄？聽上去就像是癮君子會說出來的話。

        遇見沒辦法解釋的事情要怎么辦？埃德蒙多選擇不解釋。

        埃德蒙多說：“我想——我們得冷靜冷靜，拋開這次的笑氣問題不說，我在意的是你的態(tài)度，親愛的。每次你都太著急來找我道歉，我根本分不出你是真的覺得自己錯了還是你知道只要你道歉我就會原諒你，然后我們重新快樂地生活在一起，我——我需要點時間冷靜下。”

        這步棋打得瑞凡措手不及。膽小鬼！他在心里怒斥道。

        埃德蒙多能猜到瑞凡心里在想什么，他知道他的每一個表情的含義，但那又怎樣，埃德蒙多有他的一套行事準(zhǔn)則：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理由。

        就在這時一通電話打到了埃德蒙多手機上，鈴聲暫時打破了房間內(nèi)緊張的氣氛，埃德蒙多走到窗邊接了電話。對面是新項目《bug》的場景負(fù)責(zé)人，他帶給埃德蒙多一個不好的消息，他們打算建造場景的那家造船廠和環(huán)球簽了合同，他們將在那里拍攝《木乃伊》。

        又是環(huán)球？埃德蒙多皺皺眉，這說不過去，環(huán)球是家大企業(yè)，他們不可能揪著一點小矛盾對他連環(huán)報復(fù)，這等于斷絕了以后合作的關(guān)系，精明的商人可不會這么做。帶著疑惑，埃德蒙多讓負(fù)責(zé)人拖住船廠老板，他要親自過去與對方詳談。

        放下電話，埃德蒙多看向萊昂納多說：“跟我走一趟，里奧。我們的電影場景出了點問題必須趕緊解決，我們不能被這個拖住，除了你是主演外我還有很多配角沒有確定下來，這么下去我們沒辦法趕在你生日那天開機。”

        ‘我們的電影’？

        ‘趕在你生日那天開機’？

        瑞凡感覺自己被移到雷電擊中，他猛地看向埃德蒙多，埃德蒙多臉上的隱藏的表情讓他意識到他是故意那么說的。沒等他再說些什么，他就被趕了出來。看著那兩人駕車離去的背影，瑞凡重重地深呼吸一大口。

        壞消息：埃德蒙多很生氣，接下來的半年多時間他們都將處于這種半冷不熱的狀態(tài)

        好消息：埃德蒙多還會生氣，他的嫉妒和難過對埃德蒙多來說很重要，也就是說，他依然很重要。

        ……

        晚上8點，埃德蒙多結(jié)束了和船廠老板的談話，結(jié)果已不可更改，他們必須重新挑選布景地址。這絕對不是巧合，環(huán)球內(nèi)部有人要搞他，從談話中得知那邊開出了二倍的價格，怎么看都像是公報私仇。

        不過埃德蒙多已經(jīng)筋疲力盡了，至少今天他不準(zhǔn)備去探究真相，告別了老板后，他帶著萊昂納多去了附近的餐廳吃飯。很反常的是，萊昂納多一路上都沒怎么說話，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坐在餐廳后埃德蒙多要了瓶不錯的紅酒給兩人倒上，隨后安慰道：“別擔(dān)心，我答應(yīng)你會在你生日那天開機就不會食言。”

        萊昂納多搖了搖頭。“我倒不是擔(dān)心那個，”他說，“你和菲尼克斯——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瑞凡怎么了？我們吵架你應(yīng)該高興才對。”他說，“如果我們沒吵架這張桌子上今晚就會變成3個人，你不希望那件事發(fā)生，對吧。”

        “確實我不希望，但——”萊昂納多有些懊惱地抓了抓頭發(fā)，“看到你和他吵架我總是心里很難過，你們兩個的氣場，還有那些話……你從來不和我吵架。”

        哈？

        埃德蒙多被他這個說法驚得差點把嘴里的紅酒噴出來。

        “你那是什么說法，嫉妒瑞凡能和我吵架？如果你想的話我也可以跟你吵，但是里奧，我從不知道你原來是有受||虐||傾向的。”埃德蒙多調(diào)侃道，“怎么著，你想我罵你兩句嗎？”

        萊昂納多心里有些沮喪地想，只有熱戀中的情侶不會吵架，而眾所周知，熱戀中的情侶最終是會分手的。

        “算了，”他聳聳肩，努力讓自己恢復(fù)輕松的說，“忘了那個吧，就當(dāng)我是在犯蠢——我們說說下個月宣傳的事。下個月我要跟著吉姆到世界各地去宣傳大船，你愿意跟我一起嗎？”

        埃德蒙多有些意外。“我很想，但不行。”他說，“我可是承諾過你要在你生日當(dāng)天開機的，如果場景沒有搭建演員沒有確定，我們拿什么開機？”

        萊昂納多撇撇嘴。“好吧，我就那么一問。”他說，“關(guān)于那電影的其他演員，什么時候試鏡？需不需要我?guī)兔ν扑]幾個？”

        “如果是那樣就太好了。”埃德蒙多伸手點了點他的手背，“或許你可以叫托比來試試，還有兩個比較重要的男性角色，他——”

        沒等埃德蒙多說完話，什么人突然跳出來從后面猛地拍了他的肩膀，同時少年青澀沙啞的聲音響起。

        “真巧啊埃迪！我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你！”

        又一從金色出現(xiàn)在埃德蒙多眼前，詹森-阿克斯親昵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在擠進(jìn)座位的同時給了他一個熱情的吻頰禮。詹森對萊昂納多警告的眼神視而不見，他單手撐在了桌面上，笑瞇瞇地看著埃德蒙多問道：“我聽說你又要有新項目了，這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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