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115樣本
對這群綁架他、訓練他、虐待他的黑衣人,沼淵己一郎的認識十分有限,他們談及殺人就像是說起吃飯喝水一樣平常,對種種暴力手段熟諳于心,當他們之一笑著說出“我們就只好殺掉你了”的時候,從他的語調中,沼淵己一郎只聽出了一股子平靜。
——殺死一個人、處理掉一個失敗品,對他們來說稀松平常,不值得任何多余的情緒。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沼淵己一郎過上了有生以來最為舒適的生活,他不需要工作,也不需要訓練,他有充足的休息時間,吃到的食物永遠足量并且營養均衡。
但沼淵己一郎的恐懼與日俱增。
養殖場里的豬,不也都過著這樣的日子嗎?
黑衣人從他的生活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穿著白衣的人,他們測量他的身體,抽他的血,收集他的□□和毛發,打量他的目光與黑衣人一樣冷漠。
從他們的對話中,沼淵己一郎明白了自己的下場:他將會被送到一個神秘的地方,成為“實驗體”。
白衣人們在外勤行動中疏漏百出,即便沒有經受黑衣人的訓練、即便還拖著街頭流浪的那具饑餓軀體,沼淵己一郎也有自信能從他們手中逃脫,何況他如今身體健康狀態良好,保不齊還有點營養過剩。
但他知道,一旦離開了白衣人的勢力范圍,那些黑衣人就會重新開始跟蹤他、圍堵他,并最終殺了他。
逃脫之后,目光所及的每一個穿黑色衣服的人看起來都像是猙獰扭曲的魔鬼,他們用嘲弄的眼神凝視著他,像挑揀市場里的菜葉一樣、挑揀他身上最脆弱容易下手的地方。
“在組織里,你殺人,是為了活著,因為如果你不殺人,別人就會殺你。”
他明白了這句話。
“缺乏智慧,靠本能在現代都市的鋼鐵叢林中存活下來……”穿著黑色長袍的人用跟那些訓練員一樣的平靜語調這樣點評道,“像你這樣的動物,果然還是更適合實驗臺啊。”
沼淵己一郎無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擊,甚至因為那副手銬,連躲避都是奢望,他眼睜睜看著對方向自己伸出手。
巨大的痛苦仿佛源自靈魂深處,由內而外地擊垮了他。
久保田穗再次使用了來自科幻世界的外星格斗技,瓦肯神經掐。
技能效果仍舊一級棒,沼淵己一郎像個突然斷電的機器人一樣直挺挺倒了下去。
“您干嘛要嚇唬他?”抱抱熊不解,“剛剛這段表演的時間完全足夠您打暈他并且抽血走人了。”
“儀式感。”久保田穗一邊給沼淵己一郎的胳膊消毒,一邊回答抱抱熊的問題,“你也可以當剛才那段即興表演是蘇維翁白的部分靈魂突然發出了一聲響亮吶喊。”
抱抱熊:……
“您真無聊。”它小聲嘀咕。
沼淵己一郎雖然在送到實驗室前就成功逃走,但是在那之前,組織的實驗員們已經對他這個樣本進行了一些“預處理”,讓他處在最適合實驗的狀態,并且他這人身輕如燕,可能也確實存在一些分子層面的與眾不同。
從aptx-4869在不同受試者身上產生的不同效果來看,它很可能是一種dna水平的靶向藥物,久保田穗取得的這份樣本,或許有助于灰原哀了解它的這一特性——并且,說不定能意外發現一大群關系復雜的表親。
“這世界存在的基礎還挺前衛……”久保田穗搖了搖手里的玻璃瓶,收好針管,扭頭從活板門跳了下去。
她今天出門匆忙,沒有帶上蝙蝠俠套裝,只好到附近的中古店里買了件很有黑巫師氣質的兜帽長袍,設計師大概覺得自己的作品又美又酷又有神秘感,但一點都不便于行動,剛一落地,她就迫不及待地把它扯了下來。
“現在趕回東京送血樣合適嗎?”抱抱熊問,“時間會不會有點太晚了?”
久保田穗正把血樣放進保溫盒,聞言動作不停:“作為科學家,熬到后半夜還不睡是基本素質,而且血樣的保存時間不能太長……唔……”
“怎么了?”抱抱熊奇怪地問。
“我忘了拔他幾根頭發……”久保田穗撓了撓后頸,剛才那件長袍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產物,材質有點扎人,“……或者幾片指甲?”
抱抱熊吐槽她:“您也不是真的要熬魔藥,要頭發和指甲干什么?”
“真沒常識——當然是因為我不能剝他頭皮或者剁他手指啊。”久保田穗苦惱道。
抱抱熊:……
“您的思路確實有點黑巫師的氣質。”抱抱熊評價道,“或許回到管理局之后,您可以選擇一個有這些項目的世界旅游。”
“美國我去過很多次了,有什么新鮮的……”久保田穗一邊抱怨一邊重新穿上了那件袍子。
dna檢測能用到的樣本很多,血液、毛發、指甲、唾液、□□等等,久保田穗帶來的工具不夠齊全,暫時只能薅他一把頭發了事,這家伙后續還會從警方手里逃脫,如果到時候灰原哀認為自己還需要這個實驗體,她大可以把他整個人都綁去給她,反正他最終會被判死刑,相比之下他大概寧可當個標本提供者……
說來也是諷刺,考慮到久保田穗前后經歷過的兩個世界日本對死刑的小心程度,沼淵己一郎這種明顯精神不正常的人在殺死三個陌生人后飛快被判處死刑,極大概率不是因為他自身的惡行引發眾怒(畢竟這是日本,引發眾怒卻只是被判有期徒刑的殺人犯大有人在),而是黑衣組織的推動。
沼淵己一郎并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他從昏迷中醒過來,眼前一片漆黑。
記憶慢慢恢復,那個從活板門一躍而上的、穿著黑斗篷還戴口罩的人,他說著跟那些黑衣人一樣的話,然后……
……然后,發生什么了來著?
他呆滯了一會兒,忽然伸手摸上自己的肩膀,那個人好像用力掐過那里,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識。
肩膀并未有什么額外的疼痛感,沼淵己一郎一時不知道自己剛才的經歷究竟是真實還是幻覺,正當他疑惑的時候,活板門忽然動了一下。
沼淵己一郎呆看著那扇門,恍惚中覺得好像時間發生了逆流。
一道影子從活板門那里升起,又飄然降落在地板上,幾乎沒有發出聲音,借著從天窗透下來的星光,沼淵己一郎能看出對方是個穿兜帽長袍的人,拖地的衣擺被風鼓動,顯得好似沒有重量一般,這人安靜地逼近,讓他看清了兜帽下的口罩。
沼淵己一郎感到困惑又恐慌。
“你逃走了,還在逃亡途中殺掉了三個人。”對方冷笑道,“經受訓練的時候表現得像個廢物,逃命的時候卻不吝展現才能,真是不成器啊,簡直就像動物一樣。缺乏智慧,靠本能在現代都市的鋼鐵叢林中存活下來……像你這樣的動物,果然還是更適合實驗臺啊。”
沼淵己一郎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對方會伸手過來,然后他就會感到疼痛,并且失去意識……
這是怎么回事?聽說有些人死后會成為地縛靈,反反復復地重溫自己死前的經歷,難道他已經被這個黑衣人殺死了,成為地縛靈了嗎?!
恐懼之中,他迎來了第二次昏迷。
抱抱熊對久保田穗復刻自己表演的行為感到無語,但久保田穗對此自有一番道理:“黑衣組織之所以促成他的死刑,想必就是因為他對警方交代了在黑衣組織的見聞,組織既要滅口,又不能讓警方察覺他死得突兀,那最佳方法是什么?讓他合理地死掉……他交代給警方的故事越是離奇,警察越會認為他是滿口胡言的精神病,也就不會把他說出來的那些情報當真……”
“這是好事嗎?”抱抱熊問。
“我在制造無用的、雜亂的、能混淆視聽的情報,這不就是在保護辦案的警察嗎?比如服部平次他爸。”久保田穗一邊換上另外一套衣服,一邊振振有詞,“服部平藏畢竟是大阪府警本部長,推理能力跟工藤優作不相上下,如果柯南的主場在大阪,跟黑衣組織對抗的隊伍中必然有他的位置,要說沼淵案沒引起他的注意,我是絕對不信的,但若沼淵己一郎瘋瘋癲癲前言不搭后語,說出來的盡是些離譜鬼故事,他就不會過多關注了……你看,這算不算在保護他?”
“他用得著您的保護嗎?在您沒來這世界的時候,他也一直都沒對黑衣組織做什么吧……”抱抱熊嘀咕,“……難道是我記錯了?”
“沼淵己一郎背后的那個組織能讓他在半年之內被判死刑——我是說對這個世界而言的半年之內,你知道這是什么概念?并且不僅僅是判刑,黑衣組織必然還有自信快速推動他死刑的執行,畢竟很難說他會在死刑執行前又對外透露多少情報,萬一情報落在追蹤組織的獵犬手里也挺麻煩……”久保田穗一邊說話一邊仔細清理自己進出的痕跡,力圖讓大阪警方把沼淵己一郎的供詞全都當成鬼話。
“判刑不就是為了執行嗎?”抱抱熊迷糊地問,“疑惑點jpg。”
“日本的死刑執行命令要經過法務大臣簽署,有人判刑之后還能再活十多年呢……”久保田穗冷笑,“服部平藏又不是他兒子那種熱血高中生,那可是個為了破案不惜拿親兒子當誘餌的老狐貍,要是沒有我的這番操作,他太容易發現案件破綻了。”她說到這里又語重心長了起來,“我還不都是為了服部平次好,大宇宙剝奪了他的節操,我至少要保住他的父親。”
抱抱熊:……
借著久保田穗勞作的功夫,抱抱熊把她的話又從頭理順了一遍,見她開始向外撤離才放肆哼哼唧唧起來:“我覺得這些都是歪理,您肯定有點表演型人格,為了那多余的儀式感才這樣做,之所以說這么多道理,只是為了遮掩自己找不出‘符合邏輯的表演理由’這一事實。”
久保田穗撫掌笑道:“你這個思路倒也不能說完全不對——不過說真的,都已經認識這么久了,我以為你應該對此更篤定一點。”
抱抱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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