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沈衍走了過來,眼神輕飄飄的從姬秋清身上掃過去,寂翩強裝著沒事,身體卻忍不住的顫抖,來的途中遇見了林翰音。
對方的一個眼神,他就知曉了人如何。
“母后,出了何事?”他扶著寂翩要往石凳上坐,寂翩已經(jīng)快喘過氣來了,姬秋清往后退了一步。
當(dāng)著沈衍的面,再次向寂翩道歉:“姑姑,您原諒我吧。”
姬秋清妄想著沈衍會幫自己說句話,可惜她想錯了,舟王府知道寂晚是皇后的逆鱗,沈衍也當(dāng)做親妹妹一般,整個上京,唯一為難過寂晚的只有林琳。
那次如若不是寂翩及時趕到,寂晚就快死在林琳手里了,她那次想找林琳要個說法。
太后讓她息事寧人,林琳的母親沈蘭華也親自來求情。
那件事就這么過去了。
可這次姬秋清是她的小輩,更何況是自己偷偷來的明昭,森國國內(nèi)都不知道,寂翩即使把她怎么樣,森國國君也不會多說什么。
桌上還碎著玉珠子,寂翩扶著額,“姬秋清我告訴你,若寂晚出了什么事,你就好好等著吧。”
姬秋清欲要反駁,可惜不知道說什么,嘴張開了許久,憋出了一句話來:“姑姑,我才是您的親侄女兒,您這么向著外人我……”
她語氣很到位,氣憤又委屈,不過是一個下人,就算死了在她眼里也算不得什么。
不過話被寂翩打斷了,她真的是被氣的不行,姬秋清固然是沈衍登基的一大幫助,可這能夠幫助的不止姬秋清一人,按國師所說明瑤如若不是要聯(lián)姻又何嘗不可。
“我看你才是外人,一個沒血統(tǒng)的人敢在我面前叫囂,你是第一個。”寂翩不想管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寂晚的事,那可憐的模樣還映襯在她眼前
寂翩舔了舔干澀的嘴唇,道:“你走吧,先回國,后面再來吧。”
萬娘把人送走了,沈衍也隨著坐下,他看著桌子上的珠子。
這是那年寂晚剛被抱回來,寂翩去浮回寺求的,當(dāng)年浮塵大師說寂晚一生會有兩次磨難,寂翩就一直把寺里給的這串珠子帶著,說是可以擋一次災(zāi)禍。
現(xiàn)在珠子碎了,寂晚這次不會有什么大事。
沈衍也是這么安慰寂翩的。
可是再安慰有什么用,寂晚是沈衍奪天下的關(guān)鍵一步,即使寂晚不是,她也在宮里養(yǎng)了這么多年,感情自然比姬秋清來的深厚。
屋內(nèi),寂晚在侍女給她換衣服時就已經(jīng)醒了,否則也不可能這么快換完衣服。
那時侍女想要出來告知,被寂晚攔住了,她知曉寂翩的性子,這件事對于寂翩來說不會善罷甘休,她就這樣躺在床上裝病。
一直閉著雙眼,她感冒自己是知道的,不過是件小事,當(dāng)時暈倒也是實在撐不住了。
林翰音輕輕地捏住她的脈搏,很平穩(wěn),他看著寂晚顫抖的睫毛,用力地捏了她一下,沒想到她咬著牙,不肯叫出聲。
他轉(zhuǎn)而對著侍女說:“你從后門出去,弄一盆熱水來。”
侍女也疑惑,明明寂晚身邊有那么一大盆水,林翰音還讓自己從后門出去。
在侍女走后,林翰音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順帶看看寂晚的表情,“你還不起來啊,我都坐累了。”
寂晚知道他知道自己在裝后,索性睜開了眼睛,“拉一下我,起不來了。”林翰音看了她一眼,還是拉了她一把,“小晚兒,你這是想讓我包庇你?”
寂晚站了起來,她沒想到寂翩會抱著自己跑回來,那一瞬間她確實后悔自己裝的模樣。
可惜人總要為了自己。
“你能包庇我什么?”她揉了揉手腕,雖然自己洗了多次,可上面還是油膩膩的,“我不過是裝暈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錯。”
林翰音自知說不過她,閉上了嘴,侍女從后門進來了,“那我就先出去了,你好好的休息吧。”
他一出去,門一關(guān)寂晚和侍女就開始趴在門邊偷聽,聲音挺大的,不知道是不是林翰音故意說給她們聽的,寂晚不過是想讓他說自己病重。
現(xiàn)在倒好,病是重了,人也快沒了。
另一邊的明府,好吃好喝的招待著謝垣頡,很快夜幕就降臨了。
送走了謝垣頡,明遷已經(jīng)去了柴房,明瑤閑來無事手掌托著臉,食指不斷的在臉上敲擊,檀兒一直待在她的身后看著她發(fā)呆,結(jié)果自己也跟著發(fā)起了呆。
“檀兒,父親可是去了柴房?”
她猛的站起,把在發(fā)呆的檀兒嚇了一大跳,“啊…是是是,老爺離開有一會兒了。”
明瑤呼出一口氣,轉(zhuǎn)了個身子看向檀兒,兩人都穿著新衣裳,同色系的黃色,相比較檀兒的就素雅了許多,黃色并不襯白,可是明瑤穿上依舊白里透亮。
“走,祠堂去看看。”
檀兒跟在明婷身后,祠堂和偏院挨著,但是祠堂里至少會給一口吃喝,偏院只有外面的幾個人守著,完全不會管你的死活。
明瑤頓在祠堂和偏院的中間,不知道是去看看姜晴還是去嘲諷明婷,不過殺人誅心的這種事她最喜歡了。
剛一推開祠堂院子的大門,沉重的霉味飄了過來。
味道確實不好受,屋里的幾個老婆子聽到了動靜,派了一個人出來查看,老婆子穿的破破爛爛的,終究是不如外頭的嬤嬤光鮮。
她擦了擦眼睛,確認來人之后連忙過來行禮,“四小姐好。”
明瑤輕應(yīng)了一聲,老婆子始終不起來,她只好讓檀兒扶她一把,她的身上有一股酸臭氣息,聞著怪讓人難受。
檀兒在人站好后,便回到了明瑤的身后。
“老婆婆麻煩給我們帶一下路,我有事找明婷。”明瑤對待任何人說話其實都是畢恭畢敬的,除了某部分實在不要臉的,和喜歡跟自己作對的,這里必須有林琳一席之地。
老婆婆連忙答應(yīng)著,明瑤這種大小姐自然不可能來過這種祠堂,這里的人沒身份沒地位還不配到那種身份。
推開祠堂的門,明瑤是真正的見識到了什么叫破舊。
屋內(nèi)一張桌子,幾個凳子全都沒了腿,她踏進去一步,屋內(nèi)的地板就開始吱呀呀作響,本就是傍晚這天氣頗有要下雨的氣勢。明瑤抬頭,屋頂已經(jīng)缺失了一些,投下來的亮光看的人發(fā)毛。
明婷跪在地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說話語氣無力:“你們又要作何,我這一天已經(jīng)夠悲慘了…”
明瑤身后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是剛進這個院兒面對的屋子里的人,剛才帶她來的老婆子也站在她的身后,“馮容,是誰來看我們?nèi)〗懔耍愣疾粊沓燥垺!?
聽著這語氣,頗有些看不去身后的那個老婆婆,那個叫馮容的不說話,直到那一群人走近了。
“原來是四小姐,恕我們愚昧了,我們這就下去,您與三小姐繼續(xù)。”
幾個人拉著馮容就走了,明婷伸長了脖子張望,可惜她實在是沒有力氣起身確認了,以她的角度,只能看見明瑤的部分腿部。
明瑤往前走了幾步,“三姐姐,您這是怎的了,看起來這么虛弱。”她是虛情假意的,臉上卻流露著擔(dān)心的面容。
明婷無力的坐在腿上,“你少來這一套,指不定你和宮里的那個人有一腿。”
檀兒聽著這話,恨不得上去撕爛她的嘴,都到這份上了,還想著污蔑她家的小姐,還和宮里有一腿,人家那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皇子,和她家小姐是有婚約的。
不過檀兒沒想到,明瑤承認了:“是,我是和宮里的人有一腿,那有怎樣?”
明婷開始止不住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瑤你終于是承認了,怎的現(xiàn)在父親不在,你就這般猖狂,早晨你怎么不敢承認啊哈哈哈…”明婷如同瘋了一般,笑聲滲人,不過明瑤不畏懼這些。
她一把捏住明婷的下巴,讓對方笑不出來,“明婷,我現(xiàn)在放你出去,你去和父親說,看看到時候你會不會比現(xiàn)在更慘。”
“你應(yīng)該慶幸,沾了你那婚約的福,李家下了聘禮,你是李家的人了,丞相府不能那你怎么樣,可是姜晴還在我們手里。”
提到姜晴,明婷的面容果真冷靜了下來,明婷從小和姜晴在一起,才養(yǎng)成了這種小家的性子。
她現(xiàn)在口齒不清,嘟嘟囔囔的說出幾句話:“你要對我阿娘做什么?”
明瑤松開了她,虎口處粘上了水粉,嫌棄的在手帕上擦了擦,“我能做什么,你成親之前府里不能見血,你成親之后就不是我丞相府的女兒了,丞相府的決定也與你毫無關(guān)系。”
她直起了腰,眼里盡顯殺意,藏不住。
明婷看的直抖,檀兒在明瑤開口后就自動出去等在了外面,屋內(nèi)陰涼,也適合做一些只能夠在晚上做的事情。
“三姐姐,夜黑風(fēng)高,小心行事。”
明瑤表情回到了白蓮花的狀態(tài),事不關(guān)己的事她從來不做,關(guān)己這件事情就得做絕。
她打開門踏出去的那一刻,天空轟隆一聲,大雨傾盆而瀉,雷聲轟轟作響,閃電在天空中劃過一道又一道的亮痕。
明瑤怕閃電更怕打雷,檀兒與她一樣。
不過是幾聲雷聲明瑤嚇得閉上了眼睛,門口處傳來了更大的聲音,檀兒搖了搖她的衣袖:“小姐,有人來了。”
兩人本就是偷偷來的,一開始如果不是要那個婆婆帶路,明瑤絕不會讓其他人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明瑤的心理作用,伴隨著雨聲、雷聲過來的人腳步聲也越來越大,明瑤心里挺慌張的,她怕是明遷,即使能夠解釋,明遷也會對她膈應(yīng)。
這個祠堂是靠墻的,只有前面有路,左右后面都是墻,根本無路可走。
現(xiàn)在躲進祠堂也并不現(xiàn)實,她慌張中,一人從背后摟住了她的腰,明瑤也顧不得腰身的敏感點,被人帶了出去。
雨點出奇的沒落在她的身上,明瑤睜開眼,只看見攬她之人的下顎,很流暢的下顎,對方輕輕的一句話,穩(wěn)定了她的內(nèi)心:“別怕。”
說怕其實也不怕,可內(nèi)心總是有什么在作祟。
就像是會飛一般,那人帶著她出了圍墻,墻并不高,要是有人扶著,明瑤也能爬出去,但是她如若是爬墻了檀兒就會被留在這兒。
正想著兩人就落在了地上,院外的一顆樹下,還能聽見里面真正的腳步,被點燃破舊燈籠也映出微光。
離開沈衍的披風(fēng),雨點開始打在她的頭上,順著往下流。
沈衍不多說將自己的披風(fēng)解開搭在了她的頭上,那棵樹并不大,枝葉也不繁茂,但那是這周圍的唯一一棵樹,沒人知道它是如何生根發(fā)芽,沒有多余人的修剪,長成這番模樣已然是經(jīng)過了不少風(fēng)吹日曬。
葉子是綠油油的,一些枝條上還發(fā)著嫩芽。
不過過了今晚,嫩芽還能不能活就是另外一說了,枝干不長,葉子自然也伸不到多長的地方。
明瑤站在樹下,沈衍站在數(shù)外淋著雨,這披風(fēng)應(yīng)當(dāng)讓他用才對,突然沖出來一人,從背后抱住了她,“小姐,嚇?biāo)牢伊耍磧哼以為被綁架了。”
檀兒總是這樣語出驚人,剛才還嚴(yán)肅的明瑤露出了笑容,炎陽為了讓明瑤和自己主子獨處,故意把檀兒帶到遠一點的地方,沒想到襯他不注意,檀兒自己往這邊跑了。
雖然當(dāng)時的她知道是舟王的人,也不確定明瑤會被帶到哪里,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跑了回來。
雷聲再次作響,雨滴落在地上也更加清脆。
“明四小姐,本王送你回去吧,樹下挺危險的。”沈衍臉上并沒有過多的表情,明瑤這才注意到他的發(fā)型與平日里不同。
平日里總是皇室專用發(fā)型一般,和其他皇子一樣豎冠。
今日高高的馬尾被雨沾濕了掛在臉上、頸部,發(fā)帶也不例外,粘在臉上,配上雨珠,總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好。”明瑤答應(yīng)的也快,看沈衍不過是幾秒鐘的事情。
這里的院子比較偏,沒什么人居住。
明瑤頭上有披風(fēng),炎陽怕檀兒一個女孩子淋雨,用手以及手臂遮住了她的頭部。
很快就到了明瑤院子的后門,若是晴日,到了半夜這街上都是有人的,暴雨加之閃電,街上除了四人無其他人。
“既然明四小姐到了,本王就先走了。”沈衍作揖后就想要告辭,但是被明瑤叫住了,“殿下和炎陽侍衛(wèi)若是執(zhí)意要走,那便先在這屋檐下等等。”
屋檐雖然可以擋住頭,腳下卻已是水災(zāi),明瑤和檀兒快速的跑回房,在進屋時因著腳下太滑踩著披風(fēng),摔了一跤。
不過在明瑤心里,這并不是很打緊的事,脫下披風(fēng)。
接著連忙翻找了幾把傘,打著傘在雨里跑不快,索性她收了傘。
到門口時還喘著氣,生怕沈衍和炎陽先行離開了,明瑤遞出了手上的傘,“打著吧,不必還了,送你。”
最后檀兒關(guān)上了門,扶著明瑤一瘸一拐的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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