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要你知道這一切,但還是選擇原諒我。
“滾出去。”江司霖面無表情地說。
跟在后面的望杉看到這情景,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咬了咬嘴唇。而后又聽到江司霖說:“望杉,你先回去吧。”
“我不滾。”時有期冷著臉說,“你也別回去。庭院里那些花是你種的?”
他的語氣很危險,好像只要望杉說是,他就會毫不猶豫地上來把他也揍成爛泥。
“我家里種什么花跟你沒關(guān)系。”江司霖很冷漠:“時上將管得太寬了,是不是還想替我坐江氏董事的位子。”
望杉正要開口,江司霖又說:“回去,望杉。”
時有期看到望杉眼里閃過一絲不甘,但什么都沒說就走了。
江司霖關(guān)上門,理都沒理時有期,徑直去開了清理裝置。
突然響起嗡嗡聲,地上憑空出現(xiàn)了個洞,那堆爛花掉了進去。時有期的腳還垂在地上,被嚇得一驚,沒坐穩(wěn)徑直仰倒了過去。
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時有期突然感覺領(lǐng)子被人扯住了。椅背磕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悶響,江司霖攥著他領(lǐng)口的手臂青筋隱現(xiàn),把時有期提起來放正了。
時有期眸光瀲滟,拿過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貼了貼。
“哥哥還是心疼我。”說罷,又把江司霖的手放到唇邊輕吻。
“為什么把梔子花都鏟了?”
江司霖反手捏住他的下頜,朝他一點點湊近。
悶熱的鼻息鋪灑在omega臉上,鼻尖輕碰,眼看唇瓣就要貼在一起。時有期閉上眼睛,靜靜等待著江司霖的親吻,卻突然感到耳邊一熱。
發(fā)燙的氣息帶來alpha如冰的話語:“因為那花的味道很惡心。”
意料之外的,時有期沒生氣,反而輕輕笑了一聲:“看來晚上聶秉文和成澤易把你灌醉了,阿霖,別說胡話。”
他差點忘了,時有期的嗅覺靈敏驚人,只需湊近一聞便知道他去見了誰。
推開他的臉,江司霖那雙英氣的眉眼泛著寒光:“你來做什么。”
“家里燈泡壞了。”時有期從胸前的襯衫口袋掏出六張字條。“哥哥寫的啊,有困難你幫忙。”
“除了尚風(fēng),戎卡來的都是omega。哥哥就這么想幫他們的忙?我不允許。”
時有期又黏了上來,手從衣服下擺滑進去,攀上江司霖的胸肌打轉(zhuǎn)兒:“要是讓我發(fā)現(xiàn)你去了別的o那兒,我就立馬讓他們滾回戎卡去。”
對上時有期威脅的目光,江司霖確信他會這么做,這樣的時有期讓他感覺有點陌生。
江司霖皺眉,微揚下頜,垂著眼看著他:“時有期,五年不見,你怎么就成瘋子了。”
時有期的聲音聽起來很委屈:“是瘋子哥哥就不喜歡了嗎?”
怎么會不喜歡,他變成什么樣江司霖都放不下。
他沒有回答,而是撇開時有期的手,臉偏向一邊。
“想修燈泡就別在這兒浪費時間。”
時有期笑了:“抱我過去吧,我衣服濕了鞋也臟了。”
“別得寸進尺。”
最后還是時有期自己找了一套江司霖的衣服穿,又踩了一雙拖鞋,兩人到了時有期的那棟房子。
江司霖在自家?guī)旆空伊艘粋前幾天剛買的燈泡,接上后卻怎么打開開關(guān)都不亮。
他匯聚精神力到眉心,因為無法和房頂貼上,只能隱隱約約感受墻內(nèi)的電流。果然,時有期故意把電線弄斷了。
但江司霖沒有戳穿他,只是一次又一次重復(fù)地把燈泡安上拆下。兩人在客廳沉默著,時有期在欣賞alpha的身姿,而江司霖是在等他的一個解釋。
月光灑進窗戶,卻被屋內(nèi)的一片黑暗吞噬。漆黑的夜里,只有時有期的瞳孔發(fā)著幽幽的光。
“原諒我吧,哥哥。”時有期輕聲說。
江司霖拿著燈泡,指尖用力地就要把燈泡攥破。
這句話他等了五年。他曾對自己說過,只要時有期回來,只要他肯解釋,無論多么荒誕他都會相信。
可是解釋呢?
“時有期,我也是人,不是六親不認沒有孝心的畜生。”
時有期的呼吸被這句話倏然打亂,垂在身邊的手微微顫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沉默良久,待掩蓋好自己的情緒后才開口。
“為什么突然這么說?”時有期走上前,從背后環(huán)住江司霖的腰,臉貼在他寬闊的背上。“是覺得兄弟結(jié)合有悖人倫嗎。”
“可我認識你的時候,你還不知道我們是兄弟呢。費心思把我追到手,因為有血緣就要放棄嗎?”
腰間的手被猛地推開,江司霖突然轉(zhuǎn)過身來,用力攥住了時有期的胳膊。
“你也知道我是被你騙了啊。”
alpha的眼睛充血發(fā)紅,手上的力氣更是一分一分加大。他對著時有期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問你,五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時渝到底在哪兒?”
聽到這話,時有期愣了一秒,眼里的光倏然變得尖利冰冷。
他猛地甩開江司霖的手,踱步坐到了沙發(fā)上,狹長的眼睛審視著江司霖,嘲諷地笑了。
“時渝?”
“早死了。”
江司霖愣住了,他沒想到時渝已經(jīng)不在人世。
“怎么死的?”
時有期偏頭看向旁邊,語氣淡漠:“外盈中虧,本來就沒幾年活頭了。”
alpha眼中閃過一絲動容,又含著些許不該有的期待。
“所以五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你從來不肯告訴我和你家人有關(guān)的事情?”
時有期冷漠地盯著他,銳利的目光像要把他刺破,卻沒有開口。
江司霖的神色又黯淡下來,自嘲的笑:“時有期,你騙騙我也好啊。”
“我這么賤?被這樣對待,還要甘愿去當你的狗?”
時有期突然笑了,挑著眉問:“我是因為江家的錢才接近你,那又怎么樣?江司霖,你放得下我嗎?”
是啊。
放得下嗎?
alpha怔了怔,眉頭緊皺,眼里的絕望就要溢出來,神色悲憫,又仿佛在乞求。
他沖過來抱住了時有期。
“別這樣,阿時,你告訴我你不知道這件事,告訴我你從始至終都是真心愛我的!不知者無罪,我不怪你,阿時,別賭氣。”
聲音已然嘶啞哽咽,江司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抱著時有期的雙臂有多顫抖,他的神色又有多卑微。
“我從頭到尾都知道。”
時有期掙開他的懷抱,捏住他的下巴,湊近他唇邊。
鼻尖相碰,明明是最親昵的動作,可時有期的話卻讓他如臨深淵。
“哥哥,我要你知道這一切,但還是選擇愛上我。”
———————
第二天下午
來到江司霖家門前,成澤易猶豫該不該進去。
今天的晨會江司霖沒參加,成澤易扯了個謊說他發(fā)情期提前了,瞞過了那群同事。
他后面打了好多通電話,江司霖也沒有接。操縱機甲時他看見時有期就問了兩句,沒想到被那人冷言冷語的“不知道”給了個大難堪。
祝離當時就在旁邊,成澤易甚至想為了維護alpha的尊嚴跟時有期嗆上兩句,最終還是說服自己不跟omega一般見識。
糾結(jié)之下,成澤易還是選擇了進門。
江司霖家一直很干凈,沒人在家的時候就像那種精品樣板房。一樓空蕩蕩的,于是他向二樓找去。剛上到二樓就聞見一股凌厲的雪茄信息素,交織著發(fā)膩的山梔花香。
“還說我白日宣淫,你跟時有期也沒好到哪去。”
轉(zhuǎn)念想想又覺得不對,這花香里沒有信息素,雪茄的氣息里也沒有求愛的味道,倒像是控制不住情緒導(dǎo)致的失控。
進到臥室,入目是一片狼藉。衣服亂七八糟的堆在地上床上,簡直無處下腳,每一堆衣服旁邊都有山梔的殘花敗葉。
高大的alpha盤腿倚在床邊,懷里抱著唯一一捧還完好的山梔花,旁邊歪七扭八地倒著好幾個空了的威士忌酒瓶。
他雙眼通紅,盯著懷里的花發(fā)愣,偶爾闔一下眼,濃密的睫毛微顫。看樣子他是一夜沒睡,面色憔悴蒼白,就連下巴也冒出了泛青的胡茬。
江司霖就這樣枯坐著,全然沒發(fā)現(xiàn)成澤易已經(jīng)來到了門口。
“威士忌有什么好喝的,還是伏特加夠味。”
成澤易走到他旁邊,把酒瓶都收起來放外面,而后又到他身邊坐下,慢慢釋放著伏特加的安撫信息素。
“你的沒用,別費能量了。”江司霖聲音里帶著被烈酒灼燒過喉嚨的嘶啞。
“草,還嫌棄上了,不識好歹。”成澤易罵了一句。
“放不下就和好吧,你也等了他這么久,一輩子能有幾個五年。”成澤易捻著地上的花瓣,慢慢地說:“別太和自己過不去,總歸他回來找你了,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嗎。”
江司霖苦澀地笑了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能原諒他。”
“澤易,我眼睜睜地看著他把我為他找的所有理由揉爛攥碎,告訴我這五年的等待和執(zhí)念都只是自欺欺人,是一場笑話,他甚至都懶得遮掩。我也想不明白,他明明騙了我那么多年,為什么就不肯繼續(xù)騙下去了。”
“沒可能了,我們永遠回不去了。”
成澤易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江司霖看起來也不想說。他只是需要一個傾聽者,讓他把心里的苦澀全部傾吐出來,就不用再忍受窒息的痛苦。
“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成澤易拍拍他的背說:“等把新來的這些機甲都分配好了,過幾天我給咱倆請假,哥帶你好好去放松放松。”
隨后他把江司霖拉起來出了亂糟糟的臥室,下樓到沙發(fā)上坐著。
“今晚那個聚餐你還去嗎?在家呆著得了,別去了。”
江司霖搖搖頭:“兩個星球的軍官第一次聚餐,格斯這邊人不到齊顯得不重視戎卡。我躲著他就好了。”
“好。”
——————
已經(jīng)做好了躲著時有期的心理準備,沒想到他完全沒給自己這個機會。時有期沒來聚餐,讓祝離帶著顏崎到將官那一桌賠罪敬酒。
江司霖有心事,席面上幾乎沒說幾句話,只是一杯一杯的倒酒喝。omega長官們都偷偷看過來,少將英俊的臉上已經(jīng)有了微醺的紅暈,把陰郁的冷漠也抵消了半分。
又空一瓶,江司霖看向旁邊因為高興而同樣酩酊大醉的成澤易。
兩天的教學(xué)下來,軍官們已經(jīng)漸漸熟絡(luò)了。成澤易本來沒喝太多,結(jié)果被同事起哄和祝離喝交杯酒。他抓著祝離的杯子就倒了滿滿一杯,祝離再怎么懶得理他也忍不住了,最后兩人喝的交瓶酒,面對面地對瓶吹。
江司霖搖搖晃晃地起來,腳步沉重地走去衛(wèi)生間。他扶著墻慢慢挪進隔間,抱著馬桶干嘔,卻因為沒吃多少東西而根本吐不出來,只能支著頭忍著胃里的難受。
隔間外有人說話:“那你和時上將是什么關(guān)系啊?”
“也沒有什么,我們契合度不低,他發(fā)情期我會去陪他。”溫柔的尾音,是尚風(fēng)在說話。
江司霖清醒了一些,支著耳朵聽著。
“那時上將有點像渣o啊,有了你還要回來勾引格斯的江少將。”
尚風(fēng)好像輕輕笑了一聲:“我和阿時平日里關(guān)系也還不錯,只是他有需求,我們剛好也契合。他和我說過他放不下江少將。只是伴侶而已,我不介意這點小事,跟他一起我也很舒服。”
隔間里突然傳來一聲悶響,尚風(fēng)看向隔間的門,隨后對跟前的副官說:“出來太久不太好,我們回去吧。”
臨走前,他又向里瞧了一眼,嘴角輕翹。
江司霖理智的防線被完全擊碎,他看著被自己捶出凹陷的門,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原來他們的相愛不過是鏡花水月的假象,摻雜了無數(shù)的欺騙,更難敵欲望。
原來對待不愛的人時,根本不會生出什么忠貞不渝的情緒。而江司霖之所以會等在原地,只因為他是這場愛情博弈的輸家。
輸?shù)脧氐住?
懷遠在廁所找到了昏睡過去的江司霖,渾身酒氣,滿臉淚痕。他回身看了眼還在喝酒的眾人,拉起江司霖,打算開車把他送回家。
剛出酒店不久,他習(xí)慣性向后視鏡一看,卻看到了一輛可疑的黑車。
江司霖還睡著,他不敢掉以輕心,于是猛踩油門提速往回走。那輛黑車緊追不舍,懷遠繞了好幾個圈都沒能甩開,又顧及著江司霖在后面昏睡,只能先回到別墅區(qū)再說。
距離別墅區(qū)大門口很遠的時候,懷遠就看到了時有期那一頭銀發(fā),看來他已經(jīng)在這等了很久。懷遠緊繃著的心稍稍松了一口氣,把車開到他身邊,打算叫時有期上車。
時有期看到那輛黑車停在了距離稍遠的地方,不免心生疑惑:“怎么回事?”
懷遠:“上將,那輛車跟了我們一路,一直不近不遠地追在后面。”
時有期皺眉:“你先帶阿霖回家,我去看看。”說罷關(guān)上車門,在腰間掏出了一把□□。
突然,那輛車上下來了一個黑影,帽子壓得很低,戴著口罩,手里端著一把狙在瞄準。懷遠剛踩上油門,右后方的輪胎就被打爆了。
時有期見狀沒有猶豫,立刻朝那人的右臂開槍。時有期的槍法是戎卡數(shù)一數(shù)二的準,彈無虛發(fā)從未失手過。沒想到那人中彈后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反而一換臂用左手拉栓開槍,把左邊的輪胎也打爆了。
那人朝江司霖的車的方向跑來,時有期直接開槍。那人扔了槍躲避著子彈,高速的動作甚至有了殘影,竟一發(fā)子彈都落不到他身上。
彈夾打空了,他跑到車旁邊,拉開車門打算把江司霖拖出來。時有期起跳,從車頂翻了過去,扔了□□一腳踹在他的肩膀,那人向后退兩步,卻又上前拽住了他的腳腕,把時有期拖了下來。
懷遠也下了車,從后背勒住那人的脖子,膝蓋痛擊他的腰。他好像沒有痛覺,把時有期扯下來后一個轉(zhuǎn)身掙脫懷遠的禁錮,移動到懷遠背后,一腳踹在了懷遠后背上。
“懷遠,你在車上保護好阿霖。”
時有期上前與他過招,二人的格斗水平不相上下,時有期一直進攻,卻一次次被那人格擋了回來。那人不主動出手,時有期卻沒占到什么便宜,幾次下來倒像是在試探。
他抓住了時有期的一瞬疏忽,又離開戰(zhàn)場到了車邊,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懷遠撲上前向他出拳,可那人的力量太恐怖,竟攥著他的拳頭把他甩到了路邊的草坪上。眼看匕首的利刃就要刺穿江司霖的喉嚨,時有期撲了過去,把那人向后一拉,擋在了車門前。
寒光一閃,匕首劃過空氣再次向下刺來。時有期緊緊攥住那人手腕,匕首的尖端就在離自己咽喉一厘米處。
調(diào)動腺體能量匯于右腿,時有期沖他腹部一踹。那人生生挨了這全力的一腳,后退好幾步,一疏忽被時有期掀開了帽子。
時有期看著那人烏黑的頭發(fā)和緊閉的雙眼,眉眼處似乎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見過。
見帽子掉落,那人沒有猶豫,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跑了,上車后逃之夭夭。
既然有同伙,追過去說不定會中了埋伏。江司霖還睡著,時有期不敢冒險,于是只記下了那人的模樣。
確定那人走后,時有期走到草坪邊拉起懷遠:“沒事吧。”
懷遠搖搖頭。
見他沒事,時有期回到車上去看江司霖。alpha渾身酒氣,臉漲的通紅,不時翻身。
時有期正看得出神,突然聽到懷遠叫他。
“上將。”
“嗯?”
“您很在乎霖哥。”
對于懷遠這樣直白篤定的話,時有期不知該作何回應(yīng),于是只默默看著江司霖。
“所以當初,您為什么要走?”
時有期愣了愣,垂下頭,過了許久才開口。
“如果以后有機會,我會親口解釋給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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