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漣油鹽不盡，她手中的槍隨時會走火。

        黎英只能讓狙擊手出動！

        聽到他私下的安排，蕭墨寒眉心動了動。他慢慢舉步上前，觀察著顧清漣的一舉一動。

        蘇陌白道：“清漣姐，別再固執了！我不追究你暗殺我的事，朋友一場，我也不想看到你走上絕路，投降吧！”

        他叫她一聲姐，有哄騙的成份，但其實也是發自肺腑的愿意原諒顧清漣那一次，畢竟他們從小長到大。對于當日做顧志遠的反方律師，算是一點補償。

        “呵，朋友？”顧清漣現在聽到這兩字就想笑，血水順著她臉頰往下淌，滴在她的領子口。“你們有把我當朋友嗎？自從宋嬋進了我們學校，你們眼里可曾還有過我？我在床上躺了五年，醒來后，你們又可曾正兒八經地探望過？非但如此，你們還趁我昏睡之際，和蕭墨寒聯手，逼迫我父親！你們跟他一樣，都是冷血動物！一丘之貉！”

        蘇陌白&白九棠：“……”

        這事他們確實心里有愧，確實做得不地道，但他們不認為做錯了。

        只是這其中黑白，就算解釋了顧清漣也未必明白。

        雙方僵持這際，蕭墨寒趁機又往前挪了幾步。稍稍目測了下，只要他再想辦法靠近一點，估計就能夠到宋嬋了。但就在這時，顧清漣識破了他的意圖。

        把槍指著他，抓著宋嬋往后退并厲聲喝斥：“別過來，我說過，你再過來我就開槍！”

        蕭墨寒盯著她黑漆漆的槍口，無所畏懼地繼續慢慢前進。槍對著他不怕，他有自信躲過。只要不指著宋嬋就行。顧清漣到底與他相識多年，哪能還不知道他的軟肋。

        見他不為所動，槍口立馬調轉方向，重新抵住宋嬋的腦袋。

        蕭墨寒腳步驟停！

        這時，被顧清漣一直抓著的宋嬋突然一個俯身，吐出一口鮮血。

        血染紅了禮服，在她胸口暈染一朵朵鮮紅刺眼的紅梅。

        “宋嬋！”

        蕭墨寒面色大驚，話音未落，又一口血從嘴里噴了出來。宋嬋彎著腰，血絲從嘴角拉出一根長長的絲線，又稠又黏。蕭墨寒又驚又急，還以為是顧清漣給她下了毒。

        抬眸，語氣森冷地道：“你給她吃了什么？”

        顧清漣一臉無辜：“你怎么會以為我給她吃了什么，蕭墨寒，你不知道嗎？癌癥患者吐點血，是很正常的表現！”

        “什么？癌癥？”蕭墨寒怔然。

        黎英和蕭一等人也一臉震驚！

        蘇陌白和白九棠亦如此。但他們并非意外事件本身，而是驚訝顧清漣是從哪里得知此事的。

        “怎么，你不知道嗎？”顧清漣料他也是不知情的，不然，早就張貼皇榜，四處征醫了。她笑了笑，滿臉諷刺和得意，“你若不信，可以問問白九棠。她的病，一直是他負責的。”

        蕭墨寒聯想最近宋嬋毫無征兆的吐血，無論怎樣補依然暴瘦的身子，還有她眼下，死白泛青的臉色，以及她眼里時常流露出來的灰敗和死寂。

        好似什么都明白過來了。

        曾經在他心里一直盤旋的疑問，這一刻，全部了然。

        好像有把捶子，在敲他的五臟六腑，又慌又亂，讓他恐懼不安。

        但怎么會呢？好端端的怎么會得癌癥呢？

        蕭墨寒扭頭，死死攫住白九棠的臉，目光凌利地仿佛要殺人。

        “老蕭，這事不怪老白，他不是有意瞞你。是宋嬋不讓我們說，她說我們要告訴你了，她立馬就咬舌自盡，我們也是沒辦法啊!”蘇陌白很怕蕭墨寒找白九棠撒氣，急忙出聲解釋。

        “這么說，宋嬋生病的事，你也知道？”蕭墨寒一下子抓住重點。

        蘇陌白語噎，卻還是硬著頭皮點頭：“……知，知道的。”

        “好，很好。”全天下人都知道，就他不知！全天下人都把他當神一樣恭著敬著，卻背里又欺又瞞！蕭墨寒走過去，一把拉開擋在前面的蘇陌白，揚起拳頭，朝白九棠的臉呼過去。

        白九棠猝不及防，臉被打偏。嘴角滲出星點血跡。

        蘇陌白大驚，跑過去，扶著白九棠，緊張道：“老白，你怎么樣？”

        “我沒事！”白九棠舌頭抵了下內唇，淡淡腥味在舌尖蔓開。他把蘇陌白往邊一拔，“你到旁邊站著，你身上有傷。”

        “你不是老蕭的對手，別打！”

        蕭墨寒一直是他們幾個武力值最高的，經扛耐造，他和白九棠聯手也只能勉強打個平手！

        “這是我想不想的問題么？”白九棠溫潤的臉上難得嚴肅起來，“這是這一仗必須打的問題。”

        蕭墨寒遲早會知道宋嬋的病，等到瞞不住的那一天，他肯定是要找自己干架的。白九棠一早就做了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是必須打是嗎，行，算我一個！”蘇陌白見勸不住白九棠，轉身與他并肩，望向對面的蕭墨寒，“老蕭，瞞你我也有錯，你要揍，就一起揍！”

        “這是你自己說的，打疼了，別怪我！”

        蕭墨寒解了外套，丟給蕭一。蕭一要上前幫忙，被他攔住了，“這是我們三個人的事，閑雜人等退后。”

        這個閑雜人等自然也包括黎英他們。所以黎英也往旁邊退了一步。看似是在退，但其實離顧清漣的那邊的距離沒有變。

        蕭白二人對視了眼，平靜的視線似乎有什么東西在中間流淌，隨即，三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如蘇陌白所說，蕭墨寒很能打，他和白九棠加起來，還被打得節節敗退。宋嬋看了著急，自她生病，蘇陌白和白九棠明里暗里不知幫過她多少。眼下還受她所累，要挨蕭墨寒的打。

        這怎么可以！

        蘇陌白身上還有傷呢！

        搖頭，嘴里喊著不，卻就是發不出聲音。

        只聽顧廷風在一邊喊：“墨寒、九棠、陌白你們別打了……”

        但他們三個誰也不聽勸，反而打得越歡。

        顧廷風喊了幾聲，見他們不聽，就放棄了，轉頭勸起顧清漣來。

        “清漣，把槍放下吧。你不是說宋嬋得了癌癥么，她都得癌了，你就放了她吧！”

        “得癌是老天看不過去要收她，我放不放是報我的私仇，兩者沒有關系！”顧清漣固執地道。黎英一邊關注場中三人的動靜，一邊看著顧清漣這邊。

        他順著顧廷風的話往下道：“顧清漣，你如果現在放下武器跟我回去，我會向法官求情，至少不判你死刑，你還有機會。但若你今天繼續執迷不悟，一錯到底，誰也救不了你！”

        “我本就不想法，不用你們救。”

        “你想好，槍一開，你就只有死路一條。”黎英剛接到前方同事來報，狙擊手已經就位了。

        只要他一聲令下，顧清漣今就得就得魂歸帝江河。

        “死就死，有人給我墊背，我知足。”顧清漣就是要親手殺了宋嬋，才能解心頭的恨，否則，這口氣她咽不下去。

        “好，你想要人給你墊背是吧，我給你墊。”霍胤禮忽然從警車上跳下，朝顧清漣撲去。

        顧清漣身后就是帝江河，這一撲，兩個人都得掉河里。宋嬋眼看著霍胤禮一躍而下，一手朝顧清漣肩膀扣去，一手插在她和顧清漣之間，企圖把她往顧廷風那邊推。

        他抱著必死的決心，也要救她一命，宋嬋連感動都來不及，只顧下意識大喊：“二哥，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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