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寒不緊不慢：“還好。”

        “還好是有還是沒有？”白九棠不接受這模糊的答案。

        如今他不多幫著注意蕭墨寒的身體，就沒人在意了。

        蕭墨寒端起杯子喝了口，態度仍然松松散散的，一幅沒把它當回事的樣子：“沒有。”

        白九棠聞言稍稍寬了心，從兜里拿出一瓶藥來：“估摸著你原來的藥也該吃完了，這是給你新開的。”

        “謝謝。”蕭墨寒接過，隨手放在掛在椅子上的西裝口袋里。

        蘇陌白這時候握著電話進來，見人已經到了，路過蕭墨寒身旁，順手拍了他的肩膀：“怎么樣啊，有收獲嗎這趟？”

        都知道他從昆城出發又去海城了，所以想問什么就問了。

        也就是隨便問的，畢竟當時的情景，生還的可能性極小，幾乎不可能！

        哪料，蕭墨寒卻很認真的說道：“有。”

        蘇陌白和白九棠以為自己聽錯，兩人面面相覤，隨即坐直了身子，看著蕭墨寒，靜待下文。

        蕭墨寒不負二人所望，接下來的每句話，都叫他們大跌眼鏡：“我找到她了，她回來了，就在海城，我們還說了話，但是她不記得我了。”

        字不多，卻每一個都石破天驚！

        蘇陌白永遠是接話接得最快的那個：“不記得你了？”

        白九棠就比較穩重一些：“你確定你見到的那個人，是宋嬋？”

        如果真是，沒道理不記得。這邏輯，不通！

        蕭墨寒知道他們在想什么，眸子抬起，一雙眼睛黑得不見底：“還記得劉敏秀么？”

        當然記得。

        劉敏秀的病，白九棠治過一陣子。

        所以立馬反應過來：“你是說，宋嬋也得了失憶癥？”

        “嗯。”蕭墨寒點頭，手指摩擦著杯子，若有所思。

        蘇陌白道：“那她現在過得好么？她沒事，那是不是她哥哥霍胤禮也沒事？”

        “嗯。”

        “我去，合著他們都活下來了啊，那為什么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們當初陪著你去海城，可是找了好幾趟。”

        蕭墨寒昏迷在床，人事不醒，嘴里一直叫著宋嬋名字那會兒，還有他執著的以為宋嬋沒死，偏要去海城那邊尋一尋的時候，蘇陌白和白九棠都陪同在側。

        海城可是翻個個了都沒找到。

        海城的那個探子，他們也見過，說是一早就沒了消息，也不知道一夜之間去哪兒，憑空消失了一般。

        “他們去了F國，最近兩天回的海城。”蕭墨寒解釋。

        “原來如此。”蘇陌白有些激動，半個身子趴桌上，追問，“那你怎么沒把人帶回來？”

        蕭墨寒抬頭看了他一眼，好似在說，她都不記得我了，我怎么帶？直接把人拐回來么？

        霍家不會肯的。

        白九棠拉了拉蘇陌白的胳膊，讓他坐好：“霍家費盡心思找到女兒，沒那么輕易放人，這事得從長計議。”

        蘇陌白自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不過老蕭是個有本事的，他要真想把人帶回來，也不是沒可能。正要說話，服務員敲門進來點餐。

        一般這種情況都是蘇陌白做主。

        他拿過菜單，按三人的口味，一樣要了兩個菜，一共就是六個菜，再加一個湯。

        按他們的身份，這點東西寒酸了，不過這里又沒外人，他們也不喜鋪張浪費，所以三個人的聚會，一般都只點這么多。

        服務員也見怪不怪了，拿著單子走了出去。

        等門關上，蘇陌白才接上剛才的話，繼續道：“你沒來硬的，是為以后做打算吧！”

        畢竟是宋嬋的親人，鬧翻了，只怕又惹了宋嬋一肚子怨氣，兩人的結就越解越深。

        經歷了這么多，蕭墨寒大概也想通了，不是所有的事，手腕硬就能解決問題，適當的時候，姿態也要放低一些的。

        蕭墨寒沒否認，也沒承認。

        他確實是這個意思，但霍日華沒買賬。

        他可以為宋嬋委屈求全，但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宋嬋嫁給別人。

        給他的時間不多，所以，該硬的時候，還是得硬。

        蕭墨寒道：“下個星期我還得再去趟海城，你們要是沒事，可以跟我一起去。”

        ……

        海城，権山。

        虞天浩一早來拜訪，一手抱著束玫瑰，一手提著禮盒。

        玫瑰是給霍如意的，禮盒是給霍日華的，看包裝，想來不是名酒，就是名藥。不論哪樣，都是霍日華的心頭好。

        為了來接霍如意看畫展，他今日還特地打扮一番。脫去平日深色沉悶的工作服，今天換一身淺色的西裝。金絲眼鏡也換了風格，變成無框的。

        再配上腕上的鑲鉆手表，整個人矜貴無比又不失柔和。

        霍日華是越看越滿意，一邊招呼著虞天浩坐，一邊讓管家上樓去喊人。他親自給虞天浩倒茶，虞天浩受寵若驚，一直捧著杯子說謝謝。后面跟著的虞天楓感覺有點被輕慢了，不滿道：“霍叔叔，合著你眼里就只有你未來女婿啊！”

        “你從小就沒把自己當外人，好意思說這話。”霍胤禮邊整理著領帶邊下樓，他對著虞天浩道，“在換衣服了，馬上就下來。”

        “沒關系，反正時間還早，慢慢換。”虞天浩是特意早到的，好不容易抽出一天時間來約會，自然是想早點見到心上人的。

        霍日華給虞天浩倒完茶，提著茶壺就要給虞天楓倒。虞天楓趕緊拿開杯子，嘿嘿道：“還是我自己來吧，我剛就開個玩笑。”

        “倒杯茶而已，別緊張。”霍日華聲音慈和，虞天楓不是說受不起，是他隨意慣了，受不得拘謹。你想，這杯茶要是霍日華倒的，他不得拿出十二分敬畏的心態來品啊！

        他又不喜歡喝茶，再怎么裝樣子，也品不出它的精髓來的。

        不像他大哥，天文地理的，隨便拿一樣，都能侃侃而談。

        虞天楓接過霍日華手里的茶壺，決定自給自足，還順便給霍胤尊也倒了杯。霍胤尊點頭示意，虞天楓轉頭又給霍胤禮也添了一杯。

        霍胤禮可沒客氣，直接端起就喝了。

        一杯不解渴，放下杯子道：“滿上。”

        虞天楓呵了一聲：“你當是酒呢，滿上。”

        嘴巴不情不愿，行動上恰好相反。

        兩杯茶水下肚，霍胤禮才感覺喉嚨舒坦了些。霍如意這時下來。她今日穿得也比較講究。是一條米色的加絨連衣裙，腰間用以粉色珍珠作裝飾，旁邊還吊著墜子。再配上高扎的馬尾和大紅色的蝴蝶結發卡，看起來又活潑又減齡！

        都是淺色的裝束，跟虞天浩站一起，倒是相配得緊。

        霍日華滿意之余，心神也不免為之一震。

        這情景好熟悉，當年阮星也就是他們的母親，不也這般清春洋益，嬌俏可人。

        霍家兩兄弟也同迷弟一般地盯著自家妹妹看。最高興的還要屬虞天浩了，女人肯為約會細心打扮，說明她很重視跟她約會的人。

        他并不知道，這身衣服，包括這復古的頭飾，其實都是霍日華昨晚安排的。

        他不想讓虞家小子覺得這場戀愛里，只有他一個人在用心，所以在霍如意的旁邊，敲了敲邊鼓。

        好在霍如意聽話，把這衣服穿上了。

        她走到虞天浩面前，在一眾驚艷的目光里，羞了羞臉，有些不好意思道：“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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