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拜師進學
沈崧恍恍惚惚,我弟虛歲才兩歲多,就這么懂事了?
沈崧早就知道原著中自家弟弟能從寒門百姓爬到高官顯貴,不單是運氣好,更是憑著腦袋聰明。
雖是早就知曉,但看著他弟才這么點大,就已經會很有邏輯的講話還是覺得很神奇,結果他還這么懂事。
沈崧有點感動,但是他不想讓樅哥兒輕易承擔別人的生命,于是追問道:“為什么你想要保護哥哥呢?”
沈樅看著他哥不懂事的樣(他以為),深感任務艱巨,只得說:“哥啊,我是你弟弟,你身體差,又笨,還不知道照看自己,我不保護你誰保護你呢?”
沈崧原本的感動瞬間沒了,哭笑不得,他的身體早好了。
沈崧想著,樅哥兒才這么點大,小時候說的話長大了指不定早就忘了。
雖是這般想,但這一刻的溫情還是讓沈崧暖心。
沈崧笑呵呵地道:“樅哥兒,你哥我身體早就大好了,哥哥比你大,不要你保護,哥哥保護你還差不多。”
沈樅不服氣,“我也可以保護你!
“好好好”
沈樅滿意了。
有時候沈崧覺得,他弟挺聰明的,但有時候也覺得他弟真的好哄(騙)。
兄弟倆聊了一會,而后沈禮便回來了,沈禮一回來,兩個小的馬上就變成了鵪鶉。
沈禮看著兩個孫子就頭疼,冷笑著點評說:“你們兩個,這些天玩得很盡興啊,前幾天下雪,你們就一身濕的回家,今天放爆竹,就帶著紅的回家,蠻喜慶的。”
沈樅認真聽了祖父的話,也很認真的向站在旁邊的沈崧求證:“難道過年受傷才喜慶嗎?”
沈崧無語:我的冤種弟弟,我要怎樣才能挽救你。
而一旁的沈禮聽清了,他突然意識到,面前這兩個小家伙,就算再聰明,也還是兩個什么都不懂的稚童。
他一個做人長輩的,沒照看好他們,是自己失職,兩個孩子本就很乖,不跟他們講道理,單責怪他們實在不是解決之道。
只見沈禮沉沉地嘆了口氣,捻了捻胡子說道:“崧哥兒,樅哥兒,祖父知道你們并非有意,但我希望你們能以此事為戒,愛護自身,須知你們要是受傷,家中長輩也是會擔心的!
顯然,沈樅的關注點不一般,他聽了這番話,反倒是有點好奇的看著祖父,“祖父,你會擔心嗎?”
沈禮被這小子噎住了,惱羞成怒地想,收回他之前的話,這小子一點也不聰明。
沈禮走后,家里其他長輩也知道了這事,趕緊來看沈崧,徐氏他們圍著沈崧,一口一個心肝寶貝的叫著,沈崧哭笑不得,只得寬慰她們說自己沒事。
就連平常沉默寡言的二叔沈衷,也叮囑沈崧,讓他這段時間好好養傷,別想著出去玩。
而缺席的沈成卻被沈禮叫到堂屋,商量著繼續給沈崧和沈樅講一些有插圖的故事,等到他倆年歲大些,再教他們識字,爭取讓他倆別閑著。
沈禮:哼,我打舍不得,罵舍不得,還折騰不了你倆了?
時間是世上最奇妙的東西,它慢悠悠的走著,一轉眼便換了人間。
歲月的長河淌過,沈崧和沈樅逐漸褪去嫩稚,長成了個少年模樣。
這日,沈成驗收了沈崧和沈樅的識字結果,端起桌上的水喝了幾口,揮手示意他們可以休息了。
沈崧這幾年個頭長高了些,現下正被矮了小半個頭的沈樅催著收拾東西,他們今天可約好了要去西山浪呢。
沈樅看著他哥這慢悠悠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急的在沈崧邊上踱來踱去,“哥,哥,你怎么這么慢,你知道現在是什么時辰了嗎?”
沈崧充耳不聞,手上細致地檢查著要帶的東西是否有缺漏。
這些年,他也算是弄明白了,他弟弟就是個天然黑,嘴還叭叭叭的特能說,這個時候就不要回他,免得被帶到溝里去。
沈崧剛收拾好東西,沈樅就拽著他出門去了,順帶牽走了看門的大黃,說是大黃會抓兔子?
沈成看著兩個孩子出門,身體略略往后靠在椅背上,笑著嘆了口氣,這兩小子也有這般大了。
算算年紀,兩個孩子已有六歲,沈成琢磨著這倆小子也該進學了,遂挑了個沈樅空閑的時間,與他商量這事,“阿父,您孫子是不是得進學了?”
正坐在搖椅上看書的沈禮有點尷尬,他只覺得兩孫子都還小,還真沒想過就要進學這個問題,抬手捋了捋胡須,掩飾道:“嗯,六歲了,是該進學了,明早我去私塾,讓他們也跟著一塊去吧。”
沈禮本以為事情就這樣決定了,拎起書本打算接著看,一抬眼卻見沈成有點遲疑的杵在那,沈禮皺眉看著他,“有什么事直說,不要這副別扭像!
沈成難以啟齒,“阿父,崧哥兒和樅哥兒都進學嗎?”
原本以沈家的慣例,都是由長子長孫學習四書五經考科舉的。
他自是偏向自己兒子的,但侄子自小由他看護長大,讓他忽略侄子,他也做不到,手心手背都是肉,現在讓他選擇,自然萬分糾結。
沈禮看出他的心事,也不多說什么,徑直道:“我倆孫子都是寶貝,誰不比誰輕賤,崧哥兒有的樅哥兒也有,自然得一起進學。”
沈成心下松了一口氣,點頭表示知道了,出去準備些拜師要用的東西。
雖說進學拜師的夫子是自家人,但一些儀式類的東西還是免不了的。
沈成心里松快很多,出了房門便在心中默默感謝他老娘。
原先沈成也忘了還有這事,但前些日子徐氏吃飯的時候提醒了一下他和沈禮。
沈禮這個大憨憨,一心只關注吃飯,根本沒接收到信號,幸而沈成這個當兒子的頭腦靈活,馬上就領會他老娘的意思。
而后沈禮便開始驗收孩子們的學習成果,又糾結了很久,直至今日才有閑暇找沈禮商量此事。
現下沈成松了口氣,又看見沈禮的尷尬樣,沈成這個兒時經常跟他爹唱反調,但總被教訓的大孝子心頭一陣舒爽。
嗯,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待到沈崧和沈樅下山回家,已是暮色四合,沈崧和沈樅一人一只兔子拿在手上,徑直掛往灶房后才回桌邊坐下。
剛拿起筷子,兄弟倆便聽到沈成慢悠悠地問道:“崧哥兒,樅哥兒,你們今年也六歲了,想不想去私塾啊?”
沈崧和沈樅對視一眼,都有點無語:你們都決定好了,還來這例行一問。
沈樅這家伙很直白:“你們前幾天不是都定好了嗎?”
一旁默默干飯的沈禮只覺心口中了一箭,握緊了筷子:原來這個家就我最后知道。
沈成被噎了一下,倒也不尷尬,繼續道:“既然你倆都默認了,那更好辦,明早卯時起身跟著你祖父進學去!
沈崧和沈樅點頭稱是,幾口扒了晚飯趕緊睡去了,卯時,是真的早啊。
盡管睡得早,但住在一處的沈崧和沈樅哥倆,沒一個在卯時醒來。
最后沈成把拜師禮都準備好,將要離開時,才發現自己那么大一個兒子和侄子還沒個影兒。
往他們房里探頭一看,才發現這倆娃還睡得正香,只得趕緊去把這倆不省心的叫醒,待他們穿戴整齊后,再急急忙忙去私塾。
等到了私塾,時候還不算晚,早早起身的沈禮早已把需要的物件打理好了,正站在學堂前面侯著。
沈成讓兩孩子先平復一下呼吸,待他們呼吸略略舒緩些,沈成便領著沈崧沈樅與夫子見禮。
學堂邊站著幾個小童,正好奇的打量他們。
沈禮立在門口,示意沈崧和沈樅上前一步,抬手幫他們理了理跑來時被風吹亂的衣冠。
沈禮幫兩個孫兒理了很多次衣冠,但從未有如現在一般認真和慎重。
沈禮退出一步,依然明亮的雙眸緊緊注視著他們的眼睛:“禮義之始,在于正容體,齊顏色,順辭令!
“望你們正衣冠,知事理,據德依仁,明志篤行。”
沈崧和沈樅齊聲稱是,而后便由沈禮將他們領進學堂行盥洗禮。
天色暗淡,學堂內點起排排燭光,光影跳動著投入孔夫子畫像上,照在祖父蒼老的溝壑里,靜謐的室內只能聽到他們細微的腳步聲。
沈崧突然領會到這個時代獨有的莊嚴與肅穆。
沈禮拿著水瓢,從沈崧的手上方緩緩倒入水盆,沈崧微微躬身接住水流,兩只手正反各洗一次,等到沈崧洗凈,再就是沈樅凈手。
沈禮肅穆道:“凈手凈心,去雜存精。諸生習圣人之道,所謂機巧不外乎此!
兩個孩子行完盥洗禮,借著燭光,對孔夫子畫像九叩首,轉身對沈禮三叩首。
行拜禮后,沈崧拿出路上沈成塞給他的拜師帖,恭敬地遞給沈禮,沈禮接過拜師帖,隨手放在一旁的案幾上。
原本弟子給夫子束脩應有六種,分別為芹菜、蓮子、紅豆、紅棗、桂圓、肉干。但沈禮的學生大多寒門,湊齊這些可不容易,于是便只收少許肉干作為束脩。
在邊上侯著的沈成將肉干遞出,沈禮示意一旁的學生收起束脩,而后拿起案幾上的毛筆,沾了些朱砂,點在沈崧、沈樅的額心,這意味著開靈啟智,明目亮心。
“朱砂點痣,通敏法賢,望你們效法先賢,修身格物。”
沈禮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點上朱砂,此時,天邊的太陽已經浮出地面,昏沉的朝陽照進室內,兄弟倆眉心的朱砂在晨光下反著細碎的光芒。
沈禮注視著他倆,肅穆的眼臉柔和一瞬,轉瞬即逝。
點了朱砂痣,沈禮便帶著沈崧和沈樅握住毛筆,寫下人生中的第一個字“人”。
隨后,沈禮贈送了四書五經和筆墨紙硯給兄弟倆,拜師禮便是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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