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落花流水
徽順的天雨落得很勤,早上落了雨,這會又在下雨,細雨紛紛,見不到月。
“那你就要急著去江東嗎?”謝衍思索著,邊走邊問。
“嗯,不然我也不會急著先來徽順。”
“你呢?”
“我還得回去復命,小婉鬧這一回夠我忙的了。”謝衍搖搖頭。
“陛下還說了什么?”謝衍又問。
“劫糧案牽扯甚廣,內廷伸手在其中,陛下讓我查一人。”
“誰?”
“張居。”
“張裕的人?”
薛玟點頭,“此人是張裕的同族兄弟,身在江湖,同姓張,卻是和朝廷不大對付。”
“陛下剛給你和小婉賜婚多久,轉頭就把這案子甩給你了,你個文職的去管制一群耍刀耍劍的,還讓不讓你好好成婚了?”
薛玟只得哂笑,到了書房門口,謝衍推開門,進去點燃燭火。
“內廷的手伸的這么遠,陛下有疑心沒動作,我去不過走個過場而已,上半年怕是掀不起什么風浪來。”薛玟進去就發現那書桌上放了一個精巧的方木盒子。
“這是……”薛玟拿起那盒子,并未打開,只示意謝衍解釋一下。
“啊,那個……你的聘贈,妹妹她整日胡來,我怕她粗心弄丟或者打碎寶貝,帶她回來后,就替她收起來了。”
薛玟覺得不對,便將盒子打開,兩人卻驚訝了,本該裝著粉玉玨的盒子是空的!
“這……”謝衍看著盒子,說不出話來。
那薛家的傳家寶,謝婉給他卻拿個盒子裝著。他那日忙著走竟沒看一眼。
當朝極為崇玉,定情訂婚都要用玉做證,可那玉不翼而飛。
“三日前,謝婉給我我便隨手放在這桌上,我說怎么拿個盒子裝著,她告訴我怕磕壞了,我就沒多心。誰想……我這妹妹真是!”謝衍氣的想把剛昏倒的妹妹抓起來打一頓。
“寅之,莫要罵她。”薛玟攔著他,“想是在江東就丟了,匆匆忙忙的,不然也不敢拿個盒子騙你。”
“善化,你萬不能給你家中老夫人知道,我這就讓人去找那寶貝。”謝衍提筆開寫,又讓薛玟將玉玨模樣畫下來,還令人快馬加鞭先去江東找。
謝順在門口站著說晚飯好了,請兩位大人飯堂用飯。
吃完飯謝衍黑著臉去看謝婉,雨停了,月上柳梢頭。
蘇銀正服侍著謝婉坐在床上喝粥。一見謝衍來了,乖順的放下碗沖他道:“阿兄。”
謝衍背著手,從身后拿出個盒子來,謝婉一看果然臉色就壞下去了:“阿兄聽我解釋!”
謝衍不說什么,把盒子放在桌子上:“說吧。”
“那玉玨在我去法場前就丟了,就是我去過的那個凌江客棧,玉恐怕是被人偷走了的……也不敢聲張。”謝婉低著腦袋,聲音越來越小。
“你是被那玉所威脅的吧,所以才去鬧法場?”他想也是,不過謝婉驚訝他居然能知道?
“幸好薛善化與我交好,要不然,我看你嫁到薛家去,他家那老太怎么收拾你。”謝衍使勁點了點她額頭,把她點的往后仰。
“我知錯了,阿兄。”謝婉摸摸額頭,“那玉我應當能再拿回來的。對了,阿兄我在江東知道了一件事情。”
謝衍示意她說。
“劫官糧的人不止江湖中人,還有內廷的人在幕后指使!”
謝衍皺眉:“禁聲!”他坐到床邊來,把盛粥的碗端過來,替她掖了掖被子:“你怎么知道的?”
“呃,岑蔣告訴我的。”謝婉老實回答。
謝衍明知故問:“你跟他一起去江東的?”
“……”謝婉不敢答。
“說話!”謝衍兇她。
“是,”謝婉只好回他。
“從二月二十二花朝節之前你就偷跑出去,一直跟著他?”
“……是”
“那也是他指使你跟著那群江湖九流的人去鬧法場的?”謝衍氣急,聲量也提高了不少。
“……阿兄”謝婉伸手拉拉他衣服,謝衍卻兇她:“回答!”
謝婉抿抿小嘴,淚珠從眼眶落了下來:“不是。”
她用手擦了擦眼淚,腦袋一轉又說:“阿兄年節時都不回來,二哥又在青州學藝,家中只有我一人,岑蔣只說要去江東辦事,說東湖的荷花冬天也開著,我才跟著去的玩。”
謝衍神情一松,的確是因為自己太久沒回家了,從官糧案起,他跟著兵馬司四處抓人,抓到人后又聽審,三個月的時間匆匆一過,而謝衍的父母早殤,整個謝府也就是楊朝齡照管著,偏偏她也看不住從小胡作非為的謝婉,發現人不在了只能在徽順找,然后給謝衍傳信。
“那你就甘愿岑蔣利用你,是嗎?”謝衍替她揩揩眼淚,“你鬧法場的事,圣上已經知道了,岑蔣在江湖中奔走,各中關系也是復雜錯亂,他為了救被捕的人,為了拖延時間,私自帶走你就是為了誘你去江東,然后利用你與我的關系拖住刑行日期。”
謝婉心中更明白了,岑蔣為了門派或是其他目的,不顧自己的安危將自己和謝家牽扯進來,謝婉心中有些失望,岑蔣怎么是這樣的人。
“你我是同胞兄妹,你鬧法場為那些人平冤,若被人查出你是我謝家的人,就代表我是不是也同這件事有牽連,或者直接表明了我謝家的立場是站在江湖中人那邊的,我謝衍在朝為官就得一心向著天子向著朝廷,而你是我的家人更要與我同一條心。”
謝婉點頭表示聽明白他說的原因:“還好我報的是岑家的名頭,不過我……我不是想任他利用我的,他對我也算有養育之恩。”說著又開始流眼淚:“阿兄,你……。”
謝衍嘆氣。
“小婉。”他將妹妹攬到懷里。
薛玟也來了,站在門邊,看著謝婉果然被弄哭,皺著眉頭。
“你進來,進來,我妹哭的我哄不好了。”謝衍轉頭叫他。
薛玟這才走進來,蹲在床面前:“錯不在你,刑場上的人好歹被你救下來了,不是嗎?”
謝衍也說:“對對,阿兄也不怪你,只要你知道自己的錯誤就好,雖然有人會抓住咱們謝家或是薛家的把柄,但是陛下相信咱們不就好了嘛,不哭不哭。”
好說歹說謝婉才不哭了,父母早殤,不論是在謝家,還是在岑家都是被兄長帶大的,來到謝家后謝衍的朋友幾個也對謝婉寵愛有加,她知道哭一哭就好了,謝衍就會心軟了。
“逃犯岑婉的事,你怎么處理的?”謝婉睡下了,薛玟在屋外問他。
“哦,當時抓她,我只帶了我的人,對外說是追捕過程中,那岑婉掉下了河淹死了。”謝衍的表情有些失落,想也是,誰愿意說自己的妹妹死呢?
“這么做也好,希望沒什么紕漏。”薛玟寬慰他說。
薛玟問:“那張居?”
“哦,張居我已找到,人我扣下了,在書館”謝衍說著還給他看了自己寫的罪狀,張居與張裕、江湖中人勾結等十六條罪狀。
“你現在便要彈劾張裕?”薛玟看了后問他。
謝衍搖頭,“不不,我知道還不到時候,只用張居帶出引子而已”
“這次若不是謝婉在這中間,怕是江東劫糧案還查不出這么多東西來。”謝衍又說,“要是那岑蔣有良心,就自認這個名頭上的妹妹沒了,若他有心整我,往后勢必要拿這事來翻案的。”
謝婉也知道,此時在床上躺著只求岑蔣不會,因為前幾日在江東的事經歷下來,岑蔣的確有可能這么做。
謝婉把被子蒙在頭上,帶著對謝衍的歉意,雖說她從小就跟這一根筋的兄長不對付,但是謝衍還是很維護她的,謝婉被岑蔣騙到江東差點沒把天捅個窟窿出來,謝衍二話不說給她填上,擔著被治欺君之罪的風險。
謝婉難過的把從江東帶來的那本書翻出來,想起岑蔣所作所為,覺得自己實在是蠢,姜睿怕是早就離開了江東,為了那塊玉玨,還跟著岑蔣傻子一樣在江東躲了三天。
她有些冷,關了窗戶遂又把把書合上,悶頭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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