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允禾聽周墨塵提起過華亞楠。
　　不過那時倆人剛結婚的時候，他很遺憾，華亞楠不能回來參加婚禮。
　　“當然可以了，就當嬸嬸送給你的見面禮。”
　　華瑩瑩將頭花塞到珍珍手里，得意的揚著下頜。
　　“我等一會也有頭花了，就不要你的了。”
　　珍珍立馬就不樂意了，頭花有人搶，媽媽也有人搶。
　　肉乎乎的小手指顫巍巍的控訴。
　　“你是壞人，都是珍珍的，你搶！”
　　珍珍抱住商允禾左側大腿。
　　華瑩瑩不甘示弱，立馬抱住右側大腿。
　　商允禾今天穿的是淡黃色碎花布拉吉，這可是滬市才有的硬貨。
　　沒過多一會，她的大腿便濕漉漉又帶著些許溫熱。
　　“你們兩個不要爭了，全都有，說好了給你們挑禮物的。”
　　商允禾隨后和華外婆打了聲招呼，“外婆，我先帶幾個孩子出去了。”
　　華外婆沉著的臉，緩和不少。
　　“去吧，也別光買頭花，給珍珍買裙子，也給瑩瑩帶一條，外婆給拿錢。”
　　商允禾哪里能要長輩的錢，一手拎起一個孩子就朝著大門走。
　　這錢說啥都不能要。
　　這事情看的可不光是外婆，還要看在華亞楠和周墨塵關系的份上。
　　周墨塵也幫著推。
　　“外婆，你別拿錢了，我和亞楠哥關系好，這就當是我這個叔叔的心意了。”
　　王慧芳這時候在一旁小聲嘟囔，“假好心。”
　　之前周墨塵讓著王慧芳，是她幫忙照看孩子，但是倆人之間不欠人情。
　　周墨塵給了錢，夠三個孩子的吃喝了。
　　甚至為了不讓王慧芳挨累，還請了當時的劉嬸過來幫忙。
　　“二舅媽這話什么意思？既然這樣你就自己管。”
　　王慧芳聽出他語氣中的怒意，嘴唇動了動，沒敢說話。
　　她就是嘴巴欠兒，不說話渾身不得勁。
　　商允禾心想，活該，像王慧芳這樣的人，就應該好好治一治。
　　不然早晚會在嘴巴上壞事。
　　周墨塵也不好跟一個長輩較勁，說一句，給對方提個醒，就算差不多了。
　　華外婆卻是一肚子怒氣，也不管周墨塵和商允禾要不要這錢，直接拿出來塞進周墨塵衣服兜里。
　　“這錢給你媳婦，你們還不好意思要，里面還有不少布票，你們看著買，全都給幾個孩子花了。”
　　周墨塵還要推出去。
　　還是商允禾朝著他使了個眼色，讓他收下這筆錢。
　　等一出門，商允禾趁著幾個孩子沒注意，小聲說：“外婆這是生氣了，咱們不要還不好，我看瑩瑩也沒什么衣服，而且也不知道亞楠哥在鄉下的衣服齊全不，不如咱們就幫著多置辦點？”
　　周墨塵點頭，欣慰的握住商允禾的手。
　　“還是你想的周到。”
　　“亞楠哥排行老三，二舅媽還有一個大兒子，也是在部隊當兵，不過是在邊防，大舅媽家只有一個女兒，據說早點傷了身體就沒再生。”
　　這些人商允禾都沒有在結婚的時候見過。
　　周墨塵顯然也想到了這點，“大姐早年也下鄉去了，聽說在當地當了婦女主任，嫁給了當地人，也一直沒回來。”
　　商允禾從他的語氣中能聽得出來，對于這個大姐，他是驕傲的。
　　在另一片土地，不靠著父母的庇佑，一個女同志闖出自己的事業，確實值得驕傲。
　　了解了簡單的情況后，商允禾剛要和華瑩瑩說話。
　　就見珍珍和華瑩瑩倆人手牽著手，好的就像是一個人。
　　“一會你要買小裙子了，我可會挑裙子，我幫你挑。”
　　華瑩瑩執著道：“我就想要頭花。”
　　商允禾不禁好奇了。
　　頭花和小裙子，如果二者都能擁有的話，小朋友哪里還需要選擇，當然是全都要了。
　　“瑩瑩為什么只想要頭花啊？”
　　華瑩瑩揪了揪小辮子。
　　“當然是送給我娘啊，我們村里有個女知青，頭花和珍珍的差不多，天天顯擺，我娘也喜歡，我爹說等他開了荒山，多種點地，有錢的時候就給我娘買。”
　　此話一出，商允禾不禁有些沉默。
　　周墨塵是最難過的，他三哥竟然開荒？
　　小時候掃個地都要裝病，說渾身疼的人，現在都要去開荒了。
　　想想就覺得心塞。
　　華瑩瑩不懂叔叔的難過。
　　她微微發黃的小手握住叔叔的，安慰道：“我爹說開荒不累，到時候種上果樹，我們家就有源源不斷的水果吃了。”
　　開荒怎么可能不累。
　　華亞楠的話也不過是安慰年紀尚小的女兒。
　　沒再讓沉悶的話題繼續，正好也到了百貨商店。
　　珍珍來過幾次，已經很熟練的游走在各個柜臺之間，奶聲奶氣的介紹。
　　“這里是賣布料的，我們穿的連衣裙，如果不買成品，也可以買布料回去做。”
　　“我有好多小裙子，都是單獨買的布料，媽媽幫我設計的，你也可以這樣呢！”
　　“這里是糖果專柜、麥乳精，甜滋滋，還有奶香，好喝極了。”
　　華瑩瑩瞪大眼睛一點點看著，這里面的一切都是她沒見過的。
　　商允禾先帶著她去挑頭花，這次飾品柜臺還弄出來不少新貨。
　　售貨員一看商允禾，也不和旁邊的人聊天了。
　　“大妹子你又來了，這次買點啥。”
　　說話間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四周，“來了點從羊城那邊弄的新貨，可緊俏了，不是熟人，我都不拿出來，我一看妹子你就親切。”
　　好聽話都會說。
　　商允禾也順著她的話說：“那可真是太謝謝了，我也覺得你親切，不然咱們市這么多百貨商店，我咋就喜歡來你們在這兒。”
　　“多來幾次就對了，別看咱們市不少百貨商店，你來姐這就對了，全是新鮮貨，外面都沒這份額。”
　　售貨員從最里層帶鎖的柜子上掏出一個小木盒子。
　　陽光照射進來，打在頭花上，透明的玻璃珠閃爍著七彩光。
　　而且這頭繩還很有新意，不光是用紅綢繩子編出來的，最中間的玻璃珠子還擺弄成了一個花朵的形狀。
　　華瑩瑩一眼就喜歡上了。
　　“這個比知青姐姐的好看，我娘一定喜歡。”
　　售貨員一聽，“這頭花兩塊錢，不要票。”
　　兩塊錢對商允禾來講不算貴。
　　但是華瑩瑩負擔極重，她經常聽父母念叨錢，自然知曉兩塊錢的價值。
　　都能買將近塞進豬肉了。
　　“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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