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姐姐一股腦沖上來，花不晚只側身、伸腿，她就被絆倒在地。

“叢姐姐，聽說你今日身心受創，該好好養著的，怎么這么沖動呢？”

花不晚居高臨下，語氣平和，仿佛真的關心叢嬌嬌。

可就是這般淡然的高高在上，叢嬌嬌仿佛一瞬間，看到了花不寒的樣子。

她討厭被人俯視，原來這兩姐妹都如此討厭。

“花不晚，我萬萬沒想到，沒想到這暗處算計我的人，竟會是你！枉我對你那么好，將你視如姐妹，你竟如此對我？！”

叢嬌嬌跌坐在地上，抬手直至花不晚。

花不晚輕笑，伸手去扶她，卻被她警惕地掙扎推開。

本來也只是做做樣子，人家不領情，花不晚作罷，徑自坐到桌前，倒了一杯冷茶。

“叢姐姐，你確定你是真心待我如姐妹的嗎？既然真當我是姐妹，為什么還要害我呢？”

“你、你說什么？我什么時候害過你！”

花不晚拿起茶杯，將茶水倒在眼前地上，水滴濺到了叢嬌嬌臉上。

“你做什么？”

做什么，當然是祭奠被你弄死的原主。

“姐姐可知道，初春的池水很冷的，被推下水后，我好像就已經死了。現在想來，那種窒息和刺骨的感覺，不時還是會糾纏著我。”

叢嬌嬌神色微僵，垂眸看著地上的水。

昏暗燈光下，水微微反光。

“叢姐姐，你喜歡水嗎？”

“不、不喜歡！”

“可是，有些東西，可不看你喜不喜歡。”

叢嬌嬌抬頭看去，搖曳的燭光，將花不晚的笑臉，映照得半明半暗，露出的牙齒有種森寒感。

“有些事，也只看我想不想做。”

“你要做什么？”

花不晚徑自欣賞起自己修長雪白的手指。

“叢姐姐，可聽過一句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早到晚。姐姐，你覺得我是君子，還是小人？”

面前的花不晚，形容懶散，話語輕緩，可叢嬌嬌卻覺得眼前人很陌生。

這根本不是她認識的那個花不晚。

越是此時，叢嬌嬌腦子竟出奇地冷靜了下來。

深吸一口氣，叢嬌嬌撐著起身，坐到花不晚對面。

沒錯，她是輸了，可就算是輸，她也不允許花不晚俯視她！就算只是虛有其表，她也要撐起自己破碎的體面。

“不晚妹妹真是好心思、好手段。可惜我發現得太晚，即便葉修棠不顧一切對你出手，也還是沒能取你性命。”

“我這雕蟲小技如何能跟姐姐比。為了讓他登上太子之位，不擇手段為其排除異己。原戶部尚書郭家、兵部侍郎常家的滅門，平樂侯府嫡女的啞毒之禍……造下的孽業，何其之多？姐姐午夜夢回，可有良心不安過？”

花不晚聲音越發低沉，語速逐漸加快，每說到一個，叢嬌嬌臉色便難看一分。

突然花不晚伸手，一把抓住叢嬌嬌的衣領，將她拉進，兩張臉對著極近的距離，她能看清叢嬌嬌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給過你這么多次機會，你卻變本加厲，真當我蠢笨不自知嗎？！”

“啪！”

伴隨話音落，一記耳光響亮，叢嬌嬌沒受傷的另一邊臉，被打得生疼。

壽命：3898天。

嗯？

一耳光漲了三百天壽命？

難道是因為原主自己的身體，親手報仇，所以漲得比較多？

趁著叢嬌嬌捂臉，沒反應過來，花不晚迅速繞后，一腳踹在她大腚上，叢嬌嬌前撲到桌上，險些拂落茶碗。

壽命：4198天。

“花不晚，你欺人太啊！”

叢嬌嬌剛轉頭過來，剛好正面迎接花不晚的拳頭。

壽命：4498天。

我踹、我撓、我扯！

花不晚越打越興奮，這可是女主啊，沒想到有一天，作為背鍋俠的倒霉女配，也能對女主拳打腳踢，還收益無窮！

在叢嬌嬌變成豬頭時，花不晚的理智總算拉扯住了她的拳腳。

總收益——壽命：5398天。

“爽！”

花不晚神清氣爽地朝叢嬌嬌伸手，叢嬌嬌嚇得縮成一團。

“叢姐姐別怕，我不打你了，我說話算話。”

被花不晚貌似純良真誠的表情和溫柔語氣所蠱，叢嬌嬌放下戒心，正要伸手去借力，突然花不晚那只手一甩，耳光響亮，叢嬌嬌懵逼。

壽命：5698天。

叢嬌嬌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哎呀抱歉抱歉，主要是你太欠揍了，我這是本能反應，不是故意要打你的。你放心，這次我真的保證不打你！”

叢嬌嬌一抹淚，破相的地方，和被花不晚打的地方，一路疼得扎進心里，卻依舊倔強微抬頭，仿佛如此便能保持她的體面和尊嚴。

這小可憐樣，花不晚嘆了口氣。

“叢姐姐，若你沒愛上顧明舟，或許有些人、有些事的結局，都會不一樣。”

可惜筆掌握在作者手里，你終究只會成為被男主利用的戀愛腦。

一提到顧明舟，不同情緒交織，讓叢嬌嬌神色可見的猙獰詭異，不知她此時心里想的，是愛更多，還是恨更多，還是后悔更多。

“或許，你就不會被我揍了。”

這句話才是花不晚要說的重點。

一聽這話，叢嬌嬌立馬被拉出情緒，恨恨看著花不晚。

“你今日不就是來作踐我、報復我的嗎？沒錯，你落水是我做的，若早知你會害我如此，那日就該讓翆心豁出性命，將你按死在池水里！”

“臥槽，你終于承認了！我揍不死你！”

本還想裝一波逼，拿出勝利者高貴的姿態，卻不想還是高估了自己，花不晚兩步沖上去，揪著她領子往墻上撞。

竹嬉早聽到動靜，見事嚴重，趕緊出手扯住花不晚。

“世子妃，冷靜，這里好歹還是叢府，若你真殺了她，可得進罰慎司了。”

花不晚趕緊松手。

“哎你看到的啊，我沒動她！這會兒人還活蹦亂跳的！快叫個丫鬟進來作證！”

竹嬉：“……”

等丫鬟進來的時候，花不晚已經衣著凌亂，發髻散亂，臉上還多了些紅色傷痕，看起來跟叢嬌嬌的慘狀，不相上下。

“嗚嗚……快叫大夫，叢姐姐失心瘋了，她、她見人就打……”

又被擺了一道的叢嬌嬌……

“花不晚！我殺了你！”

“啊叢姐姐瘋了，救命啊，她要殺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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