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喻離不是應該在皇宮里嗎?他不是在宮里治病嗎?他的病治好了?皇上怎么會放心讓你們把他帶出宮的?他現在怎么樣了?你們把他帶到了哪里?……”
一連串的提問,東方榮爵突然轉身,黑色的紗笠遮面,看不清神情。
只是迫于他強大的氣場,白錯還是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
“你跟我來!”
“啊,我嗎?”白錯指了指自己。
東方榮爵徑自走了出去。
白錯看著他大步走過的高壯的背影,轉身求助地看向少室嬋。
他有點怕,不敢跟這位神秘莫測、沉默寡言的高人獨處。
少室嬋搖了搖頭,一臉愛莫能助。
好不容易司尊離開了,她才能放松這片刻,她可不想上趕著找罵。
“快點!”
東方榮爵不耐煩的聲音傳來,白錯趕忙起身跟上,身后跟著那兩只喵喵叫的小貓。
“白錯?白錯,你怎么在這兒?”
“你是?”
“我是喻離啊……哦,我換了副身體,你沒認出來,也是應該……”
“你……你……”
看著床上自稱是喻離的男子,在見到他的時候由欣喜轉為失落,白錯又被他口中所說的換了副身體結結實實嚇到了。
自從遇到緝辛司,這兩天內,他接二連三遭受各種打擊。
從一夜醒來疲困不已,腦中紛繁錯亂,到師父叛出道門加入xiejiao□□,應虛宮被毀,得知自己淪為xiejiao試制毒藥的工具,再到眼前一個全然不認識的喻離——
“你,你們……我是在做夢吧?……這,這一切都是夢吧?”
白錯不敢相信,他嘴一撇:“嗚——這夢太可怕了,我要醒過來,我不想再在夢里了……嗚……我要回家……娘啊……娘啊你在哪兒啊……孩兒想回家……”
“白錯!”喻離下了床,走到白錯身邊,拍著他的背安撫著他:“白錯,我也想這要是夢就好了,可是,這都是真的,我真的是喻離,原來的我肉身已死,現在的我,是,你就當做我借尸還魂好了,多虧他們,是緝辛司的司尊、司掌救了我一命,我現下已全然恢復健康,沒有任何病痛了,你看,我活得好好的,是個正常人,不過,只是長相跟以前完全不一樣罷了,習慣就好了……”
要說習慣就好了,喻離自己也心中苦澀。
魂墮前,木兮椋他們就已經告知了他所有的事情。經過那難言的靈魂剝離□□的巨痛后,一覺醒來,他自己也在慢慢調整心態,恢復肢體的靈活性,想盡快適應這副新皮囊,適應做緝辛司司徒客的新身份,也好繼續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總歸,適應要經歷一段過程。
昨日之日不可留,陷在舊時回憶里只會禁錮自己,既然有幸重生,生命得以重來一次,當好好把握這短暫的一生,忘記過去,為自己而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若是能洗去記憶,喻離想,或許他能活得更輕松些,這樣也不錯。
可是,總有些人,那些頂頂珍貴的回憶,以及他是為什么選擇走這條路的,他覺得忘掉了這些,他這一世,未必能過得問心無愧。
“那皇上呢?你要這樣回到他的身邊嗎?他,他能接受這樣的你嗎?”
“不了,不用了……對于現在的我們來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他有他必須要承擔的責任,我也有我要走的路……只要,我們都好好活著,彼此掛念著,都健健康康地活著,就好……”
兩行清淚滑落,白錯看著眼前默默流淚,強自硬撐著,暗示要自己堅強的喻離,與認識中的那個總是依賴人保護,卻又清絕隱忍的喻離,似乎大不相同了,一場大病,突然變作了另一個人,無論從是外觀還是從內里,都完全回不到之前無憂無慮的時候,不由地心疼他。
“你們兩個聊完了嗎?”
坐在一旁喝茶的東方榮爵冷漠地打斷兩人的對話:“沒聊完也等以后再聊!本尊有要事吩咐!明日開始,你們去古法那兒受司命訓,我司的法典、規矩、體術、秘術等等都要快點學習掌握,今后就跟著本尊做司使,隨侍在側,隨傳隨到。你們可有不愿意,或者還有什么疑問嗎?”
喻離跪了下來,恭敬叩首道:“喻離愿追隨司尊,生是緝辛司的人,死是緝辛司的鬼,絕不背叛!”
他起身,見白錯仍呆呆站著,一臉錯愕,忙拉了拉他,想讓他也跪下來。
他雖然不知道白錯為什么也被司尊帶來了這里,但司尊神通廣大,能讓人起死回生,敢從閻王手里搶人,緝辛司又是立世百年的門派,門下緝辛客個個也是身懷絕技出塵入世的散修,在這里,他和白錯能受司尊庇護,定然能學到不少東西,受益無窮。
這些日后他會慢慢同白錯講,眼下,一定要先答應司尊。
白錯跪了下來,磕了個頭,欲言又止。
“有什么,說!我不想日后抓到你們背叛師門,給我找麻煩,死無葬身之地的時候再后悔今天做的這個決定!”
“我,我有太多事情想問。不過,既然司尊看得起我們,愿意收我們為徒,我很感激您!但是,還是想請求您,只要您不再讓我做那些違背天理、遭受天譴的壞事,我白錯一定誓死追隨,永無二心!”
“你明天還是去學學規矩吧……”
說完,東方榮爵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
尚都秘府后山,矮君山一處崖頂,白錯和喻離背著一簍書冊費了半天的時間才登上頂峰。
日頭正當午,兩人走走歇歇爬上山頭后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急喘。
微涼的山風稍稍撫慰了一下兩人渾身的熱汗,喘息片刻,布蓬搭架下,正手捧一把古琴盤腿而坐的古法輕輕撥了撥琴弦:“兩條腿的動物,果然不比四條腿的跑的快。”
他說的是比他倆要早些爬上頂峰的阿乖和小一。
那兩只看似不起眼的小貓,在古法命令他們爬山的時候就一路追著背著一把琴的古法爬上了山。
古法怕小貓爬到半路出意外或者不爬了,一路上行中不時等一等,時不時關注著身后的倆人倆動物。
兩只小貓許是經常跑,雖然中間幾度累的不想動,連抗議都叫不出聲來了,但在古法一口水一口魚干的鼓勵下,愣是也堅持了下來,比兩個人類還早一個多時辰爬到了頂峰。
在白錯四肢并用匍匐著爬上來時,正瞧見自家優雅的小白倚靠著古法腿邊,支棱起上半身,竟然還學人樣翹著二郎腿,歪著嘴角,一臉輕蔑的看著狼狽的兩個人類。
而阿乖正四仰八叉地平攤在古法的衣擺上,見到兩人,伸出夾著白毛的前爪意思似的伸了兩下便打著哈欠繼續補覺。
白錯感覺這貓成了精以后,越發不學好了。
“今天還是第一天,以后只要不出府,每天你們都要帶上當日必學的功課、水和食物、刀劍兵器等等,爬上這里的山峰,抓緊每時每刻修煉內丹,好好煉氣、煉身、煉心、煉意,爭取早日找到適合自己的練功法門。悟得天人合一道境,便是入了煉氣期,筑基期主專精一門功法,圓滿固丹后便是結丹期,普通人修到元嬰期便已當得起世外高人的稱號,這之后便是混元期,化神期,涅槃期,大乘期,最終順利渡過天劫便得真仙。道修不易,道阻且長,始終堅守一顆道心尤為重要,不為蠱惑計,不輕言放棄,經得起考驗,耐得住寂寞,突破得了重重阻塞,勘悟紅塵境,方能入至臻化境,得道成仙,不老不死。”
古法一邊翻著書頁,一邊看似漫不經心地講道:“奉勸二位,哦,還有兩只毛球,最好想清楚,自己內心深處到底想要什么,這一點,對于你們自己來說,是能否堅持到底的至關重要的一門心法。如果沒有做好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的萬全的準備,最好連開始,都不要有!對于動物來說,修行更是不易,百年造人、千年造化,當世之世,天地萬物早已不復千萬年前靈力充沛之時容易修得圓滿,尤其是,若不幸遇到那些為了早日得道成仙,剝奪金丹、殘害生靈、搶奪寶物、生殺擄掠不擇手段者,一身修為盡數為他人添了嫁衣,便只能自認倒霉,怪只怪自己實力不強了。”
“那,通常,要多久才能羽化飛仙呢?”
“一般人,天賦、機緣、造化稍好些的,年過半百入得元嬰期已是不易,通常這之后又要借助仙丹妙藥或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靈力法寶、法器等幫助己身突破層層瓶頸,幸運的話百余歲過得了涅槃期,再過個幾十年,天雷化形,心劫化神,便是天人相隔了!”
“錚……”
小一尖利的指尖撥弄了一道琴弦,琴音清脆,打斷了古法的授課。
阿乖也爬了過來,湊上毛茸茸的腦袋,伸出一爪也想抓一把。
“阿乖,你這一抓,我這琴弦怕是要斷了!”
古法忙按住那好奇的小爪子:“你們想聽琴?哦,是了,畢竟小一還曾以一舞驚動了一朝天子呢……”
“喵嗚——”
他轉而看向喻離:“還記得琴譜嗎?來,用心彈奏一曲,看看你們這些連門道都還沒摸著的小白,是否能在上古琴樂中開開竅。”
“啊?我,我記是記得些,但是,我這雙手,比之以前,可能還不是很趁手……”
“無妨!有的是時間,你可以慢慢調整適應。你是永靖朝的首席琴師,更是以琴入道,琴技上的天賦是一定要好好開發的,來吧!”
“好!”
“大司掌想聽什么?”
古法仰躺在地上,枕著頭想了想,片刻后:“《潛懷引》中你認為最好聽的那首吧。”
“嗯,想聽音調高亢的,或是輕松歡快的,還是沉靜舒緩些的?”
“白錯,你想聽哪種的?”
“我?”
“算了,看你心情吧。快彈吧,好久沒好好聽一曲了!”
“哈哈,好!那就《金龍覺》吧……司長大人,弟子獻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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