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顆荔枝甜
明昭愁眉不展地再吃了一碗荔枝凍,明珩瞧著她那神情,終于在她繼續舀了一勺荔枝凍往口中送時,劈手奪了過來:“是苦的?”
明昭搖搖頭:“甜甜的,冰冰的,好吃。”
可配上那蹙著的黛眉,怎么瞧怎么像是在用藥。
明珩不由得好笑,將荔枝凍又還給她:“既然是有人造謠,破了謠言便是,你還擔心什么?”
得知明昭心悅江傾白一事為謠言事,明珩其實松了一口氣。
若自家妹妹當真看上了那個一無是處的小公子哥,那才叫人頭疼。
明昭咽下最后一口甜點,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道:“哥哥,你說明寶珠造誰的謠不好,偏偏要選江傾白,可是我都不認識他呀?”
明寶珠自小便與她不對付,甚至隱約對她還有些敵意,這些明昭都知曉,也一向懶得同她計較。
福蘊郡主生辰宴那回,無非是想設計她的婚事,想讓她措手不及地同一個紈绔子弟扯上關系,鬧得滿城風雨,最后狼狽出嫁。
這樣想著,明昭抬手撐著下巴,愈發覺得這背后還有什么彎彎繞繞:“明寶珠腦子就那么點兒大,裝了珠寶衣裳外,就裝不下旁的東西了,你說這江傾白,到底是她千挑萬選出來的人呢,還是那日里隨手抓的倒霉蛋呢?”
明珩早將這事兒查了個明明白白:“你說得沒錯,這事兒多半是明琛的主意,江傾白近日來同明琛走得近,應當是他選出來的人。”
明昭“唔”了一聲:“我和明琛不親厚,他用我來拉攏江氏是行不通的,莫非是拿我出來送人情?”
江傾白這個人平平無奇,但身后卻是江氏這等百年大族,明琛若想穩固自己的地位,少不得要去籠絡。
明珩笑了一下:“光靠江傾白的裙帶關系?他當江丞相是個傻的?”
為了一個沒什么出息的侄子,就帶著整個家族站隊皇子?
莫說江元黎了,江傾白那謹小慎微的爹必定第一個跳起來不同意。
再說了,若真撮合成了,明琛賣江傾白一個人情,但明昭是他明珩的親妹子,偏幫誰這不是一目了然?
明昭見他想的又深了幾層,揮了揮手道:“未必有那么復雜,也許明寶珠只是膈應膈應我也說不定。”
但不論如何,明昭現下知曉了這事,若是日后周帝問起,她也好有個說辭。
明昭用完了荔枝凍,又同明珩閑聊了一會兒,這才想起自個兒這回出門是做什么,把小碗往前一推道:“我都差點兒忘了,我是出來給母后請安的,可得快些過去了。”
明珩一點頭:“去吧。”
二人正說著話,殿外有人通傳,紫薇殿的德長公公來了。
見德長從外邊兒進來,明珩問道:“不知德長公公所為何事?”
德長行了禮,笑瞇瞇地從袖口掏出一枚瑩潤白玉,呈上來道:“太子殿下,奴才剛剛給各位娘娘送冰回來的路上拾到了這枚玉,正是在殿下您的貪狼殿去往紫薇殿的路上拾著的,奴才便過來多嘴一句,是不是殿下的玉落在了外邊兒?”
這枚玉通體瑩潤,毫無雜色,一眼便瞧得出是枚上等美玉,也難怪德長要送進來。
這等貼身小物,指不定是主人的心頭寶,說不定里里外外都找了個遍,這會兒捧著進來,多半是有賞的。
只可惜,不論明昭還是明珩。都不認得這枚玉。
德長有些遺憾,耷拉了眉毛一副憂慮地模樣:“也不知是哪位大人的玉佩,丟了這等心愛之物,該多焦心吶。”
明昭本來興趣缺缺地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但德長這番話又觸到了她的心弦,伸手道:“拿來給本宮瞧瞧,上邊兒刻了名字也說不定。”
德長立刻顛兒顛兒地跑過來,將玉小心地放在了卓案上。
明珩目力好,還未等明昭去拿,便看清了上邊兒端方的小字:“江。”
明昭手一頓,極快地收了回來。
方才明琛那幫人里,可不就有一個姓江的?
若真是那幫人的東西,她才不想碰。
可還未等她細想,鼻尖卻傳來一股淺淺淡淡的冷香。
同她方才在步攆上嗅到的冷香一模一樣,只不過淺淡溫和了許多,想必只是沾染上了零星些許。
明昭頓時精神一振,方才收回來的手復又伸了過去,將那枚玉佩握在掌心,想仔細嗅嗅,又不好意思當著外人的面這樣做,只得端起來裝模作樣地查看一番,深吸了幾口氣。
清冽的香氣比方才稍濃了些許,明昭愈發篤定,這玉佩定然是江元黎的。
淡淡的氣息在她手掌間若隱若現,明昭驚訝地發現,這輕輕淺淺的香氣比方才那兩碗甜甜的荔枝凍還要讓她開心。
“看出是誰的了?”
聽得明珩問話,明昭才從微微怔楞的思緒中清醒過來,無意識地將那枚玉握得更緊了些。
對面之人是明珩,她也不打算繞什么彎子:“應是江丞相的。”
明珩一挑眉,顯然是等著她解釋。
當著德長等人的面,明昭自然不會說有關她“能力”的這些事情,瞎掰道:“能在紫薇殿貪狼殿附近走動、姓氏為江的大人,只有江丞相這一位吧。”
江傾白幾人今日得了明琛的照顧才得以進來,旁人也不知曉此事,這便顯得明昭隨口瞎說的理由十分有道理。
德長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連夸三句“公主真是冰雪聰明”。
話音一落,又開始為難了,皺著一張包子臉道:“丞相大人的愛物,奴才如何才能還回去呀!”
明珩道了句放心,言明自己會轉交江元黎,又賞了他一點茶錢算是褒獎,德長便歡天喜地地回紫薇殿去了。
待德長走后,明珩接過明昭手中的玉佩端詳一番,見除側邊外刻了一個并不顯眼的“江”字之外,其余并無旁的標識,詫異道:“為何篤定是江丞相的?”
現下房內就明珩與月丹幾人,明昭也不怕被外人聽了去,小聲道:“這玉聞起來同江丞相一模一樣。”
明珩詫異一瞬,不由得失笑:“你這是狗鼻子?”
說罷又玩笑道:“日后誰再丟了東西,可以先讓你去找一找。”
明昭惱怒地瞪他一眼,又曉得自個兒嘴笨,嘴皮子功夫比不過明珩,便不和他費口舌爭論,只解釋了一句:“剛巧才遇見過江丞相,記得他是什么味道罷了。”
明昭說得云淡風輕,心中卻不知怎的有些緊張。
好在明珩未再多問下去,將那玉佩隨手放回卓案上:“一會兒差人跑一趟,送還給江丞相便好。”
那枚玉現下就放在明昭手邊,她只需稍稍一動,便能再次握住。
淺淡的清冽香氣若有若無地縈繞在周身,明昭只覺得那些因天氣炎熱而帶來的煩悶與不安皆漸漸沉寂下來,思緒漂浮在半空中,愜意得讓她昏昏欲睡。
見明昭一動未動,明珩示意她可以走了:“方才不是說要去見母后?”
明昭看看明珩,又看看卓案上那枚玉,猶豫了一番,最終還是順從心意將它握在掌心,問道:“我能將這個帶走嗎?”
明珩太了解她了,明昭現在隨口找個理由搪塞,定然會被識破,索性便實話實說道:“我,我挺喜歡這個味道。”
一聽這話,明珩挑了挑眉,一時竟不知曉該說什么,半晌才道:“你喜歡江丞相?”
明昭給他補充完整:“的味道。”
只是這兩句話聽在明珩耳中,區別不大。
腰間玉墜是貼身之物,上邊兒還刻了姓氏,想必不是普通的飾物,讓明昭一小姑娘收著,怎么瞧都有些不像話。
正當明珩想著要如何同明昭解釋這枚玉佩或許意義不凡時,明昭又道:“近來天氣太熱,我一連幾晚都未睡過一個好覺,這你是知曉的,可是剛剛我不過握著這枚玉,便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哥哥,你就讓我留它一晚上,讓我睡一個好覺吧。”
明昭刻意放軟了聲音,聽著可憐兮兮的。
她素來怕熱,這幾日的確都未好好休息過,眼底下的烏青蓋也蓋不住,明珩瞧了一眼,到底沒忍心,只得答應:“就一晚,明兒一早我便派人來取,送還給江丞相去。”
能留一日是一日,明昭開開心心地收好玉佩,又奇怪道:“你為何還要人多跑一趟,我差人送去江府不也一樣?”
明珩冷笑一聲:“丞相腰間的玉飾落在你那兒,像什么話?”
明昭“哦”了一聲,心想的確是這么個理兒,便不再多問,帶著月丹往皇后那兒去了。
外頭的烈日一如既往地悶熱,但不知是那玉佩當真起了作用,還是明昭心思作祟,總歸在去往皇后所住的玉衡宮的路上,她竟也不覺得曬著有多難受了。
到了殿外,明昭想起方才明珩說過的話,想了一想還是將玉佩仔細收好,這才往里去。
還未走進前,便聽得殿內一陣一陣的笑聲,還有少女脆生生的說話聲。
明昭嘆了一口氣,只覺自個兒來得真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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