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第233章 233明明
第233章 233.明明
沈香引全身防備，擋在杜鴻秋前面，聲音尖銳到有些神經(jīng)質(zhì)，“阿傍，你來做什么？”
阿傍挑了挑眉，側(cè)身，視線越過她落在杜鴻秋身上，揚了揚下巴：“公事。”
沈香引輕輕搖頭，隨即笑了一下。
是不可置信的荒誕無稽。
“誰？”沈香引目光呆滯了片刻，語速很快道：“不可能。”
阿傍臉色微變，定定看著沈香引，她的心智理性正在一寸寸崩裂。
“沈香引。”阿傍提高聲調(diào)，咬字很重的喊了一聲。
沈香引抬頭應(yīng)了一聲，又不住搖頭，“你弄錯了，怎么可能？”
阿傍無奈嘆氣，抖開手中的白紙，“杜鴻秋，終年九十七，你自己看。”
碩大殘忍的黑字清晰，沈香引掃了一眼，快速奪過撕得粉碎。
“嘖。”阿傍抿了抿唇，不再多言，手中森寒的鐵鏈利落甩在地上，走到沈香引跟前。
沈香引仰著頭看他，始終擋在杜鴻秋面前，語無倫次到失態(tài)，近乎是撒潑。
“不要……”
“你聽我說…我，我今天要帶他去江南聽?wèi)颍贻p的時候…很想四方闖蕩學(xué)戲，他喜歡昆曲，向往游戲人間，因為我，因為等我，他沒有離開過碧落古鎮(zhèn)。我才回來，我們要去看海棠……”
“不要！！！”
她沒有說完，阿傍的鐵鏈繞過她，甩在杜鴻秋身上，杜鴻秋剎那間被鐵鏈拴住雙手。
阿傍一拽鐵鏈，杜鴻秋便踉蹌的撲到他跟前。
巨大的恐懼如海嘯撲面，沈香引失聲出破碎的聲調(diào)，全身泛起顫栗，赴上前抱住阿傍的腿。
“不可以！不可以……等等……先別走。”
“沈香引…”阿傍拖著長腔調(diào)，耐下性子，屈身拉起沈香引。
她攥著他的衣角，不讓他帶杜鴻秋走，斷斷續(xù)續(xù)說著什么，泣不成聲只能捕捉到只言片語。
她的臉上已經(jīng)沒了血色，搖搖晃晃，像碎了的玉。
心不由主，阿傍伸手?jǐn)堖^面前破碎狼狽的女人，握著拳攏她入懷，不讓她滑落倒地。
沈香引的哭聲更凄涼，下巴抵在阿傍肩頭，目光落在他身后的杜鴻秋身上。
“為什么？…”
她問不出更多的話，心臟被擠壓揉碎，血漿四濺，苦澀和痛楚蔓布全身。
只能哭，只想死。
“有沒有辦法帶我一起走……”沈香引絕望的聲音傳進阿傍的耳廓。
阿傍嘆氣，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說看淡生死節(jié)哀順變之類的空話沒有用。
說什么都沒用。
阿傍低頭在沈香引額角輕吻了一下，攤開握著的手掌，撫她后腦。
這個吻沒有別的無意義，是目睹她一切遭難后垂憐的安慰。
沈香引沒有感覺到他的動作，只顧在他身上支撐著不倒下。
“鴻秋你不能穿這樣走，我給你帶新衣服了……”沈香引破涕笑了一下，很快又恍惚無措，再次失聲痛哭。
明明昨天還好好的，一起做出游計劃…
明明她趕回來了……
明明……
幾米開外，鶴沖天將一切盡收眼底。
杜鴻秋死了，那位“鬼差”抱著沈香引，她叫他帶她走。
她心里裝不下他鶴沖天，是因為他吧。
這位鬼差，眼角有一顆淚痣，看起來確實像討小姑娘喜歡的儒雅模樣，說是玉樹臨風(fēng)不為過。
鶴沖天挪不動腳步，定定站在原地，直到聽那鬼差對沈香引說：“我沒辦法帶你下去，但是如果你受不了了，我?guī)慊厣嚼铩！?br />
胸膛里叫囂的野獸在此刻破籠，鶴沖天快步?jīng)_向二人。
阿傍察覺到身后的駭人殺氣，覦了一眼，松開沈香引：“你男人來了。”
下一刻，鶴沖天已居高臨下在面前，一把拉過沈香引。
在沈香引軟到他手臂里的時候，理智又拉回一些，鶴沖天朝阿傍頷首，“進去聊？”
不能讓沈香引再在街上被當(dāng)成猴看了，路人眼中的她崩潰失態(tài)，對著空氣擁抱咆哮大哭大鬧。
阿傍沒有推辭，現(xiàn)在這個情況，沈香引不會讓他走。
硬帶人走，他也于心不忍。
后院廂房，沈香引循著哭聲破門而入，看見養(yǎng)女跪在床邊啜泣。
床上躺著的正是已經(jīng)死亡的杜鴻秋，蓋著被子，面容痛苦，死不瞑目。
干凈的棉質(zhì)被子破了十幾個洞，棉花外翻，染紅了血。
杜鴻秋被人捅了十幾刀，橫死。
而玄果正制服著趴在地上奮力掙扎的男人，楚經(jīng)綸。
沈香引理智全無，隨著一聲脆弱的尖叫，抱在杜鴻秋遺體上，沾了滿身滿血的臉。
“我明明叫玄果貼身守著你，為什么！為什么……”
鶴沖天心情復(fù)雜，杜鴻秋的慘死很突然，他走到玄果跟前，“怎么回事？”
“我……”玄果自知保護不力，支支吾吾說：“早晨，早晨這個男的來找杜先生買包子…杜先生今天晚起了，我…我沒在意，就讓他進門了，誰知道……”
鶴沖天疑惑：“杜鴻秋今天要和沈香引出遠(yuǎn)門，怎么會起晚了？”
養(yǎng)女道：“我爸他…昨晚整宿睡不著，在房間里走來走去，衣服試了一套又一套，快天亮才睡下……”
玄果低著腦袋：“我一直貼身護著的…早晨…早晨，這個歹人進門后，我們招待他在客廳等著…姨姨去廚房拿包子給他，我…我也跟著去了……”他越說越小聲。
鶴沖天臉上陰沉，猛地一腳踢在楚經(jīng)綸肚子上。
楚經(jīng)綸的西服皺起，鮮血從森白牙齒縫泄出。
“為什么？”鶴沖天問。
楚經(jīng)綸梗著脖子抬臉看向沈香引，語氣帶著嘲弄：“我走投無路，給你打電話，發(fā)信息，你裝聾作啞，回頭輕飄飄說沒看手機？”
又看向鶴沖天，破碎的眼鏡下是怨恨的目光。
“還有你，有錢了不起，真了不起！女人你隨便弄，男人的臉你隨便踩，就連人命，也隨便處置！”
沈香引不可置信，看著楚經(jīng)綸近乎癲狂的陌生模樣，“就因為這個，你殺他？”
楚經(jīng)綸嗤了一聲，“沈香引，我以為你現(xiàn)在能跟我感同身受，失去唯一親人的感覺，怎么樣？”
鶴沖天后撤一步掄起拳頭砸在楚經(jīng)綸臉上，一口鮮血噴出，楚經(jīng)綸的臉被打得變了形。
不等他喘息，鶴沖天提腳踩在他腦袋上，用力的像要碾碎。
“等等。”一旁看戲的阿傍突然出言制止，“你們?nèi)碎g現(xiàn)在殺人不犯法了？自己動手，下半輩子不過了？”
鶴沖天半晌才松開那顆快要碎裂的頭骨，剛松開一半，沈香引撥開他，搶著掐向楚經(jīng)綸的脖子。
沈香引指節(jié)發(fā)白，死死扣著楚經(jīng)綸的脖子，指甲嵌入半個，鮮血淌出。
“殺了鴻秋，你奶奶能復(fù)活？你為什么！為什么！！”
楚經(jīng)綸擠出一個笑：“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用我一條命，換我奶奶多活五十年，值了。你呢？沈香引，你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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