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婚宴
第二天任昭遠和佟州趙琛一起去的婚宴現場,康家消息靈通,不知道從哪里聽說趙琛提前回來,臨時補了一份請帖送到了趙琛手里。
“昭遠,”康佑笑著上前在任昭遠手臂拍了下,“我一早讓司機過去接你了,怎么自己過來的?”
任昭遠一側身,讓出身后的佟州:“康總,恭喜。我從佟州那里過來的,沒在家。”
“難怪,”康佑笑了笑,緊接著和旁邊的佟州趙琛一一握手,“佟總,趙總,招待不周,里面請。”
任昭遠他們走出去一段,又遠遠聽見康佑招呼:“趙總,譚總,這么巧一起到了,里面請。”
趙琛被叫慣了“趙總”,對這個稱呼比別人敏感,下一秒回頭看見是最近高居他厭惡對象榜首的趙原青,登時臉都黑了。
這樣的場合發生摩擦,不論事情大小都太不禮貌。任昭遠轉身后只遠遠和譚錚點頭示意就和佟州帶著趙琛先進去了。
今天到場的大都帶著男女伴。
刑義不愿意參加這類活動,佟州自從婚后一直是自己出席。趙琛倒是從不缺伴兒,可最近煩著懶得找。任昭遠他們三個一行走在一起還好,一看就是都單著,到迎賓區的登記處時工作人員給了他們三條白色腕花。
可趙原青和譚錚走在一起就有種詭異的尷尬,認識的知道他們最近斗得厲害,不認識的——居然有個幫忙的小女孩誤以為他們是結伴來的一對,專門在代表有伴侶的同色腕花里選了兩條一模一樣的。
“潤潤,別胡鬧。”康佑正巧過來,看見這個場景上前制止,讓人把孩子帶走,“不好意思,我女兒太小不懂事,趙總譚總勿怪。”
趙原青和譚錚齊聲說沒事,又同時收聲,康佑笑了笑,親自拿了兩條腕花給他們:“趙總,譚總,里面請。”
再往里走有專門的服務人員引著去脫外衣、系腕花,趙原青看著譚錚專門囑咐小心那條他無比眼熟的圍巾,臉色變了又變:“一條圍巾而已,譚總倒是看重。”
“東西價值不在大小,全看有多喜歡。”
“是嗎,”趙原青調整好神情和路過的人微笑點頭致意,“如果真喜歡恐怕藏著都來不及吧。”
譚錚接過侍者送過來的香檳,說:“被趙總說中了,我確實想藏起來,只是昭遠哥的東西由他說了算,不好強求。”
“既然是借的,就該盡早還回去,一直用著,譚總缺這一條圍巾不成?”
譚錚笑道:“確實只缺這一條。”
“喲!趙總!”靳士炎上前和趙原青握手,“幸會幸會,聽說趙總手底下又捧出個紅人,怎么沒帶來亮亮相?”
前段時間趙原青公司幾個被全力捧得正當紅的明星嫖、賭、毒證據猝不及防被砸出來,該進警局的進警局,沒進去的也在公眾面前銷聲匿跡。
都是公司用錢堆出來的,身上掛著上億的合同,一時間全打了水漂,后續收益化零不說還有一堆違約金要付。
公關還沒穩住局面,高層與旗下藝人二三事又層出不窮,真真假假的小道曝光愈演愈烈,公司股價一路跌出歷史新低。
雖說譚錚也沒少虧損,但回給趙原青的這一悶棍他到底結結實實地受了。
靳士炎三兩句把趙原青氣走,扭頭說譚錚:“你和他聊什么了?我看他臉色都怕你們倆當場打起來。”
“”譚錚面無表情和他碰杯,“比不上你剛剛幾句。”
“嘖,過獎。”
譚錚看他一個人,問他:“你怎么自己來的?”
“沒,一塊兒來的,她和她那幾個閨蜜去看石頭了。”
“石頭?”
靳士炎笑得一臉高深莫測:“才聽說,康家準備來年贊助國際春拍,除了資金支持外還會拿出一部分珍藏珠寶,今天借機會宣布順便展示幾款。”
珠寶投資很多人都會有,但真的花資金精力親身到珠寶行業的不多。
從沒聽說過康家和珠寶行業有什么交集,現在康家當家人是康佑,知道內情的,康佑這一遭是為了什么幾乎就是明擺著的事。
距離婚宴開始還有段時間,靳士炎要去找媳婦,拉著譚錚順便去看看展示的珠寶。
用靳士炎的話來說,不如人家財大氣粗也要對情敵的手段有數。
九個透明玻璃柜里各陳列了一顆光彩奪目的珠寶,靳士炎一眼看到自家媳婦對著一個柜子挪不動步。
這些珠寶僅做展示,之后會送到春拍會場現場拍賣。靳士炎當即拉住要走的譚錚:“給你個接觸男神的機會。”
譚錚不用想就知道沒好事。
“你就說我拜托你,找他幫幫忙,看有沒有后門可走提前把那顆黃鉆定下。”
“嗯,拜托他找康佑幫忙。”
珠寶這些東西靳士炎不太懂,但拍賣的道道有多深他清楚。
再說了,康佑再豪橫也不可能傻到把賣出去就沒了的稀缺寶石放出來,不夠稀缺就等于升值空間有限,就算所有人都按流程規則拍,他多花個大幾十萬拍石頭?
給媳婦多買個包不好嗎?
一招不行,靳士炎只能另換套路,點開手機相冊給譚錚看他新提的車:“沒正式上市呢,給你開了。”
譚錚瞥一眼屏幕:“不要,顏色太丑。”
“這個色還丑?升級款火山灰!你審美呢?”
譚錚沒繼續和他扯,微抬下頜指了指那顆寶石的方向,說:“這樣的藍寶石我那里有,明天給你選一塊凈度高的。”
靳士炎一臉你是不是傻的表情:“那是黃的吧?”
譚錚聞言眼神都懶得給他:“剛玉里面除了紅寶其它顏色都是藍寶石,你”
話到半截沒了聲,靳士炎好奇轉頭,才看見譚錚一雙眼黏在旁邊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的任昭遠身上,看著魂都飛了。
嘖。
“按專業標準,這些還行嗎?”康佑站在任昭遠旁邊,說,“如果有喜歡的盡管帶走。”
任昭遠逐一看過:“都很好,春拍主辦方一定很感謝康總。”
康佑見慣了任昭遠的軟硬不吃,對被拒絕習以為常,轉而說起自己從朋友那里得來的一塊龍石種翡翠:“據說當時開采的那一批因為戰亂毀去大半,只余下三塊無瑕疵的完好品,不過他也只見過這一塊。”
“是前年那一場春拍上的?”
“對,”康佑見他感興趣笑著靠近幾分,“你當時在嗎?”
任昭遠笑著向旁邊的侍者招手,側身換了杯香檳:“在,拍了別的。”
“是沒拍到嗎?喜歡的話我吩咐人去取出來送到設計園去。”
“我早幾年得過一塊,已經有了,就沒和別人爭。”
康佑笑了笑,恰好音響中傳出主持提醒婚禮即將開始的聲音,便順勢紳士抬手示意:“婚禮要開始了,走吧,去宴會廳。”
把酒杯放到侍者手里的托盤上時任昭遠一抬頭正對上譚錚的視線,譚錚不知怎么就喊了他一聲:“任老師。”
任昭遠于是對康佑說:“康總先行一步,我隨后就到。”
兩個人隨著人流向外走,譚錚一時不知道怎么解釋忽然出聲叫住他的原因,好在任昭遠也沒問這個。
“明天除夕了,你在這邊過年嗎?”
譚錚說:“回老家過年,今天下午飛a城。”
“時間不寬裕。”
“婚宴結束后直接去機場,來得及。”
“嗯,”這會兒周邊一直有人,任昭遠只說,“南面有個觀景陽臺,等儀式結束過去看看?”
譚錚先是本能地心下一動,接著就猜到,任昭遠也許是因為趙原青的事找他。
“好,晚點過去看看。”
到宴會廳后有人引著去各自位置按名字就座,康佑直接把自己的位置安排在了任昭遠右側,任昭遠左邊是趙琛和佟州,佟州再左邊是相熟的合作商。
譚錚在任昭遠斜后方的位置,隔了一排,沒再有機會交談。
“爸爸!”有個小女孩跑過來看了看任昭遠,趴在康佑耳邊小聲說了什么,康佑開懷大笑,在她頭上寵溺地拍了拍笑她“小機靈鬼”,給任昭遠介紹。
“昭遠,這是小女康祈潤。”又對小女孩說,“潤潤,叫人。”
小女孩穿了件綴著水晶的公主裙,整個人精致得像個洋娃娃:“叔叔好。”
任昭遠笑著微微向前傾身:“你好。”
“叔叔,”小女孩忽然有點害羞似的,眨眨眼說,“你真好看。”
“謝謝,你更好看,裙子也特別漂亮。”
小女孩笑得更開心,上前拉任昭遠的手:“叔叔可以去我家陪我玩嗎?我有很多娃娃和寶石。”
任昭遠面對小孩時和平時不太一樣,仿佛內里的清冷距離都被顯露在外的溫和浸軟了:“叔叔還要工作,不能去。”
“爸爸,”小女孩另一只手拉著康佑撒嬌,“不可以嗎?”
康佑看了看她拉著任昭遠的另一只手,笑著讓她聽話:“等叔叔有時間還會見的,乖,要開始了,去找爺爺。”
“好吧這個送給你,叔叔再見!”
任昭遠看著忽然被塞進手里的價值不菲的芙蓉胸針,只得遞給康佑:“麻煩康總還給她吧。”
“她喜歡你才特意送的,你不要她會傷心。如果覺得過意不去,不如給她設計一款飾品?再有一個月就是潤潤生日,你送的她一定喜歡。”
“好,到時候我會讓人提前送來。”
連生日會都拒絕,康佑抬手整了整領帶,低聲道:“昭遠,到了這個年紀,我以為你應該會和我一樣,想有一個完整的家庭。”
“背叛過的人不值得信任,年輕氣盛不知圓滑的人不適合你,”康佑借此機會,第一次把話說得直白,“如果你因為上一段失敗的婚姻而不敢接受,那大可放心。我對商業聯姻的前妻沒有感情尚且不曾做過任何違背道德的事,何況是對你。”
“昭遠,忠誠的婚姻,成熟的伴侶,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任昭遠笑了下:“我想要康氏集團的控股權,康總可以給我嗎?”
康佑沒想到他會這么說:“你不是看重這些的人,何必故意用不能實現的事做借口拒絕我?”
“我是。”臺上新人在深情的音樂聲中一步步緩緩走向彼此,任昭遠垂眼,出口仍是拒絕,卻沒再像之前一樣支著疏離。
真誠從來都最令任昭遠動容,不論對方給予幾分。
“我是個理想過剩的俗人,貪心且不知收斂。不切實際的愛情也好,現實俗套的東西也好,我都要,并且必須是百分之百的全部。”
康佑沉默片刻:“很意外,你居然還會有這樣的想法。把感情放在首位的人不夠成熟現實,成熟現實的人勢必慣于權衡,沒有真正完美的伴侶,昭遠,沒人能做到。”
任昭遠彎彎唇角:“那我可以不要。”
“康總,承蒙錯愛,我不是你的合適,你也不是我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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