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夢
蕭檸月朝窗邊的人看了看,倒也沒什么可抱怨的了,從八歲開始,皇后便派他守在落櫻宮,盯著她們的一舉一動,她自然知道皇后為的是什么,左右不過是想著監視她,好獲得一些蕭澤煦的消息。
這么些年,對于他的存在,蕭檸月早就習慣了。
況且這一路上能順利前行,多虧了他在背后默默保護,琴心他們沒發現,蕭檸月卻是從出宮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夜已深,琴心和那幾個侍衛早就睡下了,蕭檸月卻怎么也睡不著,屋外雨勢雖大,但比白日里是小了很多了。
蕭檸月起身走到門邊,他依舊站在窗邊,雙手抱在胸前,眼睛直直的盯著前方,從前即使知道他的存在,也鮮少這樣近距離的見他,他總是在暗處,或是在宮墻之上,或是在屋頂,這樣一看,他的側臉倒還有幾分俊俏。
只是他看上去悶的很,沒什么話說。
他察覺到了,轉頭看見蕭檸月,立即行了個禮,“公主怎么還沒睡?”
“外面風大,又下著雨,你就進屋里來吧。”
“我”
“不必多說。”她說完轉身就進了屋里。
他進屋后,也只是站在門口,一步也不敢靠近,蕭檸月望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怎么了,興許是今夜睡不著,想找個人說說話,便招呼他:“靠近些。”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聽了命令,在她旁邊坐下。
“你跟在我身邊,也有些時日了,倒是不知,如何稱呼?”
“尉(yu)遲。”
“剛才為何救我?”
蕭檸月心想著,皇后向來憎恨自己,他既然是皇后的人,剛才就不應該出手,她若是死了,他便能少了份苦差事。
“公主的安危屬下自然不能不管。”,他回答時,沒有任何猶豫,眼神也如此堅定,倒是讓蕭檸月有些詫異了。
“你就不怕沈氏怪罪于你?”
他愣住,似乎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蕭檸月笑了笑,“若我們都不說,沈氏自然不會知道。”
“那便謝過公主了。”
“不必謝,這一路上,還要仰仗你多保護本公主的安危。”
“尉遲自當竭力。”
第二天醒來,受傷的那人依舊是昏迷不醒,他們索性就好人做到底,將他帶上了馬車。
途中山路顛簸,半路,那人醒了過來,見自己在馬車上,旁邊坐著的是自己昨日挾持的那位女子,心中慌亂不已,以為自己陷入危險當中,立即坐了起來。
“你們是何人?要帶我去哪?”他雖然虛弱,但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兇狠些。
“你這人好生不識抬舉,昨日若不是我家姑娘大發善心,救了你,恐怕你早就命喪黃泉了!”
琴心見他坐了起來,下意識的伸手去護蕭檸月。
那人一聽到是眼前的人救了自己,放松了些警惕。
蕭檸月把琴心擋在自己面前的手拿下去,朝那人解釋,“我雖已替你處理好了傷口,免于性命之憂,但若要痊愈,等到了城中,還需尋個大夫好生診治,否則將留下病根。”
“秦羽謝姑娘救命之恩。”他立刻跪在地上,以表自己的謝意。
蕭檸月將他扶起來,“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看姑娘的氣派,不像尋常人家的女子,敢問姑娘出自哪一府邸?”
秦羽身在江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來蕭檸月非比尋常。
而蕭檸月只是淺淺一笑,“祖上從商,并非名門。”
到了城中,他們本想找家客棧安頓秦羽,再好繼續趕路,不料那秦羽說在城中有一處落腳點,于是便將他送到了那處府邸。
見秦羽從馬車上下來,門前的侍衛立即上前,嘴里叫著‘大哥’。
“姑娘當真不在此歇上一日?”
“路途尚遠,就不在此耽擱時日了。”
“既如此,秦羽便不多留姑娘了。不知姑娘此去南疆,是要投身哪家?”
“裴家。”
“裴家?可是南邊的那位殿下所在的裴家?”
秦羽是江湖中人,雖然從不插手戰事,但南邊那位殿下的名號,他可是早有耳聞了。
“正是。”
秦羽立即在心中有了盤算,既然這姑娘能和南疆裴家扯上關聯,自然就不是尋常人。
“對了,尚未知,姑娘如何稱呼?”
蕭檸月思考了片刻,回道:“家中排行第三,你喚我三姑娘便是。”
秦羽點了點頭,又單膝跪地,“秦羽就此拜別三姑娘,姑娘的大恩大德,秦羽沒齒難忘,他日若是姑娘有用得上的地方,秦羽定當鼎力相助。”
永安宮
皇后沈氏與太子蕭澤歲正在殿中下棋,二人其樂融融。
“娘娘,國舅求見。”門口的內侍急匆匆的踩著小碎步進殿。
沈氏瞥了那小公公一眼,眼睛又看向面前的棋盤,“速速請他進來。”
“是。”
小公公退到門外,很快,國舅沈倦就進來了。
“參見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舅舅請起。”,太子立即放下手中的棋,起身上前扶了扶他。
皇后沈氏將手中尚未落下的棋子丟在一旁,將手指向一旁的坐席,“兄長快快請坐。”
待宮女端了茶上來,又退下之后,沈氏輕泯了一口,才問道:“兄長此次前來,可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今日朝堂中的局勢,想必太子已經跟你說了,陛下敏銳的很,如今北境、東州、南疆、西都四方,唯有東州忠誠于太子殿下,南疆裴行之本就是同陛下一起打下江山的,安南王雖疏遠陛下,但也衷心陛下;孟鶴(北境鎮國公)這些年一直無明確立場,左右是為了自保,但此人老奸巨猾,斷不會輕易同盟太子;至于西都,要想拿下恐怕還得從長計議。”
太子:“舅父所言極是,西都自開元以來,便實行五年一次奪番制,凡有能力的西都武將世家,皆可參與,西都人際網錯綜復雜,我們在西都的人,武藝皆平平,要想強行將他們安置其中,實屬困難,更何況短時間內,也難以培養那武藝高強之人。”
沈氏皺著眉頭,顯然是很不愉悅也很擔憂的,“陛下體內的毒已越來越深,必活不過五年,歲兒雖貴為儲君,但你們知道,當初陛下是迫不得已,這么些年,陛下對歲兒冷言寡語,毫無父子之情,朝中官員雖大多數在歲兒門下,但若兵權不能掌握,也是無濟于事。我們若是不盡快行動,恐怕就要功虧一簣了。”
殿中的三人,紛紛皺起了眉頭,沈倦嘆了口氣,又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狹長而深邃的眸子,漸漸泛起陰險之意,“倒不如,先從北境下手。”
“哦?舅舅可是有何良策?”
“此三方中,唯北境最易掌控,太子殿下親手寫封密函給孟鶴,表明結盟之意,若他識相,便可萬事大吉,若他執意不肯,那便”
沈倦沒有將話說完,只是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大家便已心知肚明。
“既如此,我即刻便回東宮寫信。”
三月后
蕭澤煦和裴行之他們正在裴府的書房討論戰事,裴渝景拿著手中的小旗幟正準備插在沙盤上,一位將士從門外進來。
“殿下,門外有位北境來的姑娘求見。”
蕭澤煦頓了頓,顯然眼里閃過了一絲詫異,心中頓時生出些不好的預感,轉身面向那將士,問:“北境?”
“是。”
“快請她進來。”
不一會兒,將士領著那位姑娘進了門,她穿著黑色風衣,戴著帽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遠遠看去,雖然不見五官,卻能清楚的看見她曼妙的身姿,她的步伐小而急促,搖曳生姿,待走近些看,她膚若凝脂,皓齒明眸,看上去極其柔弱。
“嫻儀見過殿下。”
她的聲音細軟溫柔。
蕭澤煦雙手背在身后,顯然是認識眼前這位姑娘的,“不必多禮。”
“嫻儀此次前來,是受爹爹之托,有要事稟報。”
她說著,小心仔細的打量了周圍的人一番,似謹慎的很。
蕭澤煦自然能明白她心中的顧慮,“你且放心,他們都是自己人,但說無妨。”
“嫻儀懇請殿下救救我父親。”她徑直的在蕭澤煦面前跪下,臉上的神情焦慮萬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垂看地面,實在是楚楚動人。
蕭澤煦輕輕扶了扶她的手肘,“起來說。”
“三月前,父親曾收到太子的密信,東宮欲拉攏父親,將北境收于門下,父親自然不會同意,原以為回信妥善拒絕了,不料東宮不能如愿以償,便遷怒于父親,一月前,泯海大捷,父親在返程途中,遭遇埋伏,險些丟了性命,經查實,是東宮做的手腳,派的都是些武藝極高的殺手,其目的,就是為了至父親于死地。”
蕭澤煦原本就冰冷的臉色,隨著孟嫻儀的話,變得更加冰冷了,早在聽到孟嫻儀到來的時候,他就知道北境此次恐生異變了,否則,孟鶴斷然不會讓自己的愛女千里迢迢親自登門拜訪,他背在身后的雙手,不知不覺握緊了拳頭。
“請殿下,救救我鎮國公府,救救北境吧。”
孟嫻儀說著,又往地上跪去,身旁跟來的丫鬟,見主子下了跪,也忙跟著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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