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宴會
劉焱和夫人已經準備妥當,只等著劉素回來。
鐘家離著劉家所居客宅并不算遠,天未黑時劉素便到了家,香草忙將人扶了下來。兩人匆匆入門,卻在還未進后時被劉焱攔下,“你去哪兒了?”
“父親明知故問。”劉素看了劉焱一眼,她自小被寵慣了,如今劉焱吹胡子瞪眼的她也不怕,“你急著找我回來做什么?”
劉焱氣哼哼的看了眼閨女,“來的時候香草不都與你說了嗎?你看你這樣子成何體統,趕緊梳妝打扮,隨我去赴宴。”
劉素坐在椅子上,也不急,“趙家急什么?妾生子,也不曉得有什么臉面請咱們過去。”
她平日里雖然被沖的嬌慣了些,但也非不知政事,趙家門楣雖然表面顯貴,但如今只一個連朝堂上都插不上話的趙大人,又算的什么?如今趙家這所以依舊擁有清貴門第,還不是因為鐘府里有個大周氏替妹妹撐腰,所以劉素實在想不通,她爹為什么會為了這么一個人家急著催她回來?
“趙家自然不值得我費心,可趙家之外有什么,你知道嗎?”
劉素搖了搖頭。
劉焱見著女兒這副樣子也有些憂心,如今他勢力坐大,俗話說高處不勝寒,自也是越來越危險。素素若還是這般懵懂,遲早被周圍的繞著的一團猛虎分食殆盡。
“如果單只一個趙家的妾生子,我自然不會自降臉面去。”劉焱面色并不好,趙家妾生子滿月這宴會他去了是非常自降身份的一件事,尤其是還帶著夫人和嫡女一起去,這趙家也當真一點規矩都不懂,哪家會為了一個庶子這樣大擺宴席,邀請達官貴,也不怕以后嫡子寒心。
偏偏如今趙家嫡女已經和楚昭綁在了一條船上。
劉焱從孤身一人到拼搏至今,眼力毒辣。楚昭此人心機深沉,好比一條毒蛇,死而不僵,這種人在亂世可成梟雄,而如今這世道,誰都說不好。梟雄,或許他身邊的謀士喜歡,可之外的人見著這種人卻總是怕的,誰會知道他什么時候背地里捅你一刀。
“趙純已經是皇家眼里的皇子側妃,無論如何都與皇親國戚搭上了。”太子雖軟弱,可卻得楚皇寵愛,尤其鐘皇后在朝堂上頗為有力,劉焱如今不好站隊,安安分分不偏不倚正好,“趙家卑賤,可卻搭上了顯貴之人。那趙純日后怎么說都是皇家的兒媳,你今日去萬把你的小脾氣拿捏住了,莫叫他人拿住把柄。”
劉素從來都覺得父親無所不能,如今畏手畏腳的卻真令人礙眼。
“趙純頂破天也就一個側妃,我憑什么要怕她。”劉素原本聽了毓秀和清平所言,就對趙純不喜,如今一聽父親說自己要被她壓一頭,更加不快,“不過葡萄一個皇子罷了,咱們劉家手握重兵,以后誰聽誰的都不一定……”話還沒說完,劉焱猛地將門合上,
“你閉嘴吧你!”他駁著袖子來來回回在屋內走,有時恨不得打這閨女一巴掌,卻是自己從小寵到大的,沒舍得,“這種話也敢說出來,真當你爹我有兩個腦袋嗎?”
劉素剛才只是急了,如今醒過神來也曉得自己說了大逆不道的話,垂著頭憋著嘴也不說話。劉焱看了眼她,最終甩了袖子,“快收整一番,再不去要遲了。”
天黑時趙家的宴會才正式開始。
趙家門庭往常不算冷落,但也沒有熱絡至此。朝堂上有頭有臉的都來了,莫不都是想賣楚昭一個面子。否則憑他一個位卑的小官,又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庶子,憑什么請來這么多大官。
“毓秀,今日好歹是趙家喜事兒,你就算不喜歡趙純,一會兒也別多言。”大周氏和毓秀最終還是坐上了鐘家的馬車來赴宴。小周氏遞了請帖,大周氏一開始本就不打算去宴會,本來鐘家和趙家唯一的關系也就寄在小周氏身上。
鐘家給面子,讓庶子叫個姨母也就罷了,不去參加一個庶子的周歲禮在正常不過。
可偏偏大周氏心里軟,加上小周氏又遞了信,說自己一個人。如今那生了庶子的小妾猖狂,小周氏在府內一個人難受。
“母親,我只怕她這般求著你過去,是有別的事情。”經了這么多事兒,趙家人的無恥和猖狂毓秀早看在了眼里,小周氏便總是仗著自己的柔弱和大周氏對她的心疼做出許多。
大周氏心里明白,“旁的或許是假的。但我明白她,她心里容不得庶子,她那性子在外人面前可以得利。在趙府里頭,恐怕也斗不過那妾室。”想來是個有能耐的小妾,否則也不會再她眼皮子底下生下庶子。毓秀有些擔憂的看了眼母親,她只怕她心里再生出感情,插手趙家。
“毓秀放心,旁人有旁人的活路,娘不會去管的。”十幾年姐妹情不可能一日就割舍了,她沒抵住妹妹哀求來了,可什么事兒能做,什么事兒不能做,大周氏心里清清楚楚。
很快到了趙府,門口已經是燈火通明,外頭穿著紅褂子的門房正笑臉迎人。
毓秀下了馬車,扶著大周氏往前走去,卻看見一抹俏影。在場大多閨秀都是邁著小步,弱柳扶風,獨她走路時一副兒郎做派,還能有誰?
今兒個她走時說了要去趙家赴宴,毓秀想著兩個人應該能碰上,卻沒想到還沒入門呢,便先碰上了。
“素素”,她輕聲叫了一句。
劉素本來正跟在家人旁邊,見著她便小跑過去,“毓秀,你怎么也來了?”
劉焱已經去了前頭赴宴,里頭待的是男客。毓秀笑著道,“我看你來了,想著你來便也來了。”
劉素佯裝不信,兩姐妹在這里調笑。大周氏便和劉夫人走到了一處,“讓她們年輕的一處去頑吧,索性一個周歲宴,正主兒都還不會走路呢,沒什么要緊的事情。”
劉夫人笑應了,本來就是如此。趙家又不是什么權貴之家,一個剛滿歲的小兒就行了如此大的周歲禮,也不怕福氣過了。
毓秀和劉素一塊到了前廳,一片紅燈彩綢的。今兒的主人公趙大人的幼子正被丫鬟抱著懷里,而小周氏則和趙純站在一起,與來往客人說些場面話。
好在這趙大人沒寵妾滅妻到底兒,否則這種場合要個小妾來,那小周氏這張臉可就真的無處安放了。
趙純心里也恨,只恨不得立馬發作,卻被小周氏按著。
“這么多人,你好好在這里待著,別墮了自己個兒皇妃名聲,被旁人說連一個庶弟都容不得。”
“我就是容不得他,我做的皇子側妃,憑什么讓一個庶子享了我的福。”趙純心里恨的就是此,她費勁千辛萬苦的和母親往上爬,偏偏這個還在襁褓里的小東西輕而易舉的就能享受到她所苦心經營的一切。
“容不得他幾天”,小周氏柔弱的面龐上待著笑,卻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有些詭異,“一會兒便按著早先的計劃,這次剛好一箭雙雕。”
趙純心里慢慢冷靜了下來,早先她便和小周氏計劃好了,用這次周歲禮,除了那惹人厭的小畜生,順帶著也能讓鐘家惹一身騷。這是趙純提起來的,可如今她做了皇妃,卻有些畏首畏尾。
“我想了許多,總覺得這計劃有些冒險”,她自不喜這庶子,“鐘毓秀在人前名聲一向好,而且她人也詭計多端,一會兒她死活不愿意抱那小畜生也無它計。我多翻與她為難,難免會讓人懷疑到我。如今我和三殿下婚事將近,總怕出什么岔子。”
小周氏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女兒身上,當然一切以她為重,“那我便吩咐下去,按兵不動。”
趙純剛要點頭,卻突然看見人影中的兩抹麗影。那鐘毓秀正和劉素走在一起,似乎還相談甚歡的模樣,眉頭便狠狠地皺了起來,兩個她不喜歡的人如今歡歡喜喜的走在了一起,這場景誰看了都不會高興。
“她們兩個竟走到了一處”,她喃喃道,一時又想起楚昭對那劉素殷勤備至的模樣,心里突然便起了恨。對付不了鐘毓秀,她還拿捏不了一個莽家出身的丫頭?
“我發現那趙純似乎在看我?”被這樣的目光看著,劉素哪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該是記恨上你了。”趙純這人從來就是膽量不大心眼小,楚昭貪劉素身后諾大的兵權,可趙純這腦子懂什么,肯定是已經恨上了劉素,“素素,一會兒你當心點。她沒什么大本事,但手里的陰招卻是不小。”
劉素回望了趙純一眼,唇角揚起一抹笑,似耀武揚威,“我怕她作甚?”又對著趙純比著口型,“有膽子便過來。”
趙家那庶子被抱著在眾人面前露了臉之后,很快又被抱了下去。眾女眷開席,小周氏坐主位,大周氏坐她一側,其她女眷按位置依次。毓秀和劉素不想去上面聽些奉承恭維話,便都一起留在了末座,貪個清靜。
趙純眸光爍爍的看著二人所在一處,不一會兒便有丫鬟上來布菜。
“趙府旁的沒什么好的,就是這酒菜口味著實不錯,你覺得呢?”劉素吃著開心,又問毓秀。
毓秀吃了三分飽就用帕子擦了嘴角,“確實味道好。”
劉素仍在吃著,席上所有的夫人都是只吃了兩口,這種宴會哪有人會把精力放在吃上,而且任由自己桌前的盤子空了,在楚朝貴女們來看,也是一種不禮的行為。
劉素還在吃,毓秀卻發現有些不對勁兒,按理說他們這邊盤子快空了,理當有丫鬟來加菜,偏偏等了半天都沒有,“素素,先別吃……”
她話剛說完,趙純已經從席上起來,又探頭看了劉素身前的盤子,捂著嘴笑道,“倒是沒想到劉小姐胃口這么好,盤子都空了。也是,劉小姐一直在那種地方待著,想來不知道宴客上的規矩?”
劉素眉頭已經皺了起來,趙純還在說,“劉小姐將門虎女,這種地方不注重禮節也說的過去”,她笑了笑,“只是在純兒家里還好,要是去了旁人家里可萬萬要注意,否則以你這般姿態,恐會被人稱一句飯桶。”
說著便忍不住低頭笑了。
“素素性情直朗,未有什么不妥。”毓秀道,“再說這是誰家的規矩,食物放在盤子中本就當吃干凈?君不知天下多少黎民百姓尚還食不果腹?”
“毓秀姐姐這么說,是也想和劉小姐一樣了?”
劉素本就不是個脾氣好了,便直接掀了面前酒杯,“我好心來你趙家做客,便是這種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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