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請你放過他
呆怔怔的,魏淵半躺在床塌上,伸手撫著胸前的繃帶,微一用力,刺痛感瞬間涌上,只疼的他一哆嗦。
“竟然……不是假的……”他喃喃,幾乎有些不敢置信。自進鐘府后,慢慢對毓秀產生感情,他自認從未瞞過誰,亦是多番表白,可毓秀,卻總是嚴詞拒絕,讓他半點希望都看不到。
雖然,哪怕毓秀不回應他,他也早就下了決心,一輩子陪在她身邊,就算看著她嫁人生子,心痛欲絕,他也不會離開,只會永遠守著她。
這是他的承諾,亦是他想要的‘終宿’。
可是,不強求卻不代表著不期盼,事實上,魏淵想毓秀,想的心都疼了。無數次,午夜夢回,他都會夢見他和毓秀成親,組成一個小家,養上三,兩個孩子,一輩子美滿幸福,他會對毓秀好,好到愿意把包括性命在內的一切東西給她,而毓秀,無需她做什么,只要她肯接受,些許……哪怕只給一點點的回應,魏淵都心滿意足。
他是配不上她的,哪怕他是什么遼國皇子,武藝非凡,他都是配不得她。魏淵一直這般想,所以,那個娶到毓秀,組成家族的想法,永遠都是如在夢中,他在不敢提起。可是今日……毓秀知曉了他的身份,他亦表了白,而毓秀……
雖然沒有同意,卻也沒有拒絕。
魏淵不是傻子,他是愛毓秀太深,太過在乎她了。這才沒看出毓秀每次拒絕他時,流露出的復雜情緒,可這一次,許是毓秀太過驚訝,竟然忘了掩飾,那一瞬間的面頰微紅,隱帶羞澀的轉頭就跑,當真讓魏淵看到了希望。
“竟然,不是做夢啊……毓秀她真的……”魏淵閉上眼睛,感受著胸膛上的痛楚,竟然有幾分想要喜極而泣的感覺。
“哎喲,殿下,您這是做什么?你傷的這般重,怎么還敢如此?”一旁,魏侍瞧見他的動作,連忙急聲上前,伸手攔住魏淵‘作怪’的手,他緊緊蹙著眉頭,轉身一疊連聲的喊,“人呢?快去把顏大夫喚來,就說殿……公子的傷口崩裂了!”
其實,魏淵在是高興,下手也還有分寸,不過輕輕拍了下,多少受些皮肉之苦罷了,哪里就‘傷口崩裂’那般嚴重,不過是魏侍實在擔憂魏淵,有些太急罷了。
“是,大人,奴才這就去。”外頭小廝不知情況,自然急匆匆應了聲,轉身便跑了。
獨留下魏侍在屋中,念念叨叨的苦勸魏淵,“殿下傷的這般重,好不容易才救回性命,怎么又這般不愛惜自己,顏大夫都說,您……”
他弓身站在那兒,對著魏淵苦苦相勸,可惜,魏淵如今正沉浸在毓秀或許亦對他有意,并不是完全無情的境界里,心中如開了天窗般,簡直心花怒放,又哪里聽得見魏侍說什么,只雙眼怔怔望著窗外,毓秀離開的方向,手中亦緊緊握著一支發釵,神色如失了魂般。
那支發釵,便是方才毓秀不小心落下的。
“嘶……”見魏淵這般模樣,魏侍當真忍不住緊緊蹙起眉頭,臉皺的菊花也似,他是知道自家殿下對那鐘家姑娘愛慕至深,甚至愿意為其付出性命,但是……
他萬萬沒想到,他已經將鐘家姑娘看得極重,卻還是低估了這人對自家殿下的影響。
或許,只要有鐘家姑娘在,自家殿下就絕不會隨他回遼……魏侍微微瞇起眼睛,眸中閃過一絲殺意,若是把鐘家姑娘除了,殿下會不會……嘶,不成,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他接殿下回遼,是為了遼國大業,可不是為了給遼國和自己豎個生死仇敵的……
萬一哪天,他害鐘家姑娘的事兒泄露出來,殿下怕是都會活活撕了他!
可是,若不能除,但凡有鐘家姑娘在,殿下又如何會愿意隨他歸遼?魏侍緊緊蹙起眉,好半晌兒,突然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常言說的好,解鈴還需系鈴人,或許,在殿下歸遼之事上,鐘家姑娘說上一句,比他說上一百句都好用呢!
心里打定了主意,魏侍便也不在多話,只靜靜的等著,沒一會兒,自有小廝把顏大夫喚來,為魏淵處理傷口。
借著顏大夫中氣十足,將‘不愛惜身子,活該早死’的魏淵罵的臭頭的時候,魏侍悄無聲息的轉身出屋,一路往院外而去。
——
魏宅二門口,毓秀伸著微微泛紅的臉頰,正強做鎮定的吩咐小廝準備馬車。
她是得著魏淵受傷的消息,一路急迅從鐘府趕過來的,并未帶什么家丁丫鬟,只單一輛車和一個馬夫罷了,好在魏淵手下的下人基本都認得她,要不然,她這模樣登門兒,怕是連大門進不得呢。
“你家大人既然沒有大礙,我便要回去了,你去派個人,將我的車夫喚過來!”毓秀站在回廊中,伸手掏出塊銀角子,遞給守二門的門房,低聲吩咐道。
“哪里敢得鐘姑娘的賞,大人要打死小的了!”門房連連擺手,步步后退,口中還喊,“小的這就去,請姑娘稍等等……”說著,轉身一溜煙兒似的就跑了!
“哎……”后頭,眼見他沒影兒,毓秀不由失笑,到也沒勉強什么,只是坐在回廊欄桿上,微怔的看著遠處。
腦中回想起方才在魏淵房中,和他糾纏的那些事兒,他說的那些話……毓秀不免有些紅了臉頰,心中亦是百味沉雜,不知該如何是好。
終歸,哪怕前世她成過一次親,但情愛一事,她還真的不了解,就算她曾輔助楚昭登基,亦為他生兒育女,可對她來說,那不過是為人妻的義務,乃是責任,根本并不是什么情啊愛啊的。
毓秀并不愛楚昭,對他從未有過心動,就算前世楚昭那般對她,害她全家,悔她一生,毓秀對其亦只有恨,而并未有什么怨……
畢竟,沒有愛,哪里來得怨呢!
一生未嘗過情之滋味,亦未有過鐘情之人,所以,對魏淵這般愿意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的深情,毓秀當真無法理解,可是,不知為何,心中酸酸甜甜的滋味又是什么呢?
她為什么不敢直言相告?她為什么不能像往常一般,斷然拒絕?她為何不能真心的為魏淵相,強令他回國?她又為什么在魏淵執意表白的時候,嚇的轉身就跑……
她,當真是因為被嚇的嗎?
毓秀腦中一片紛亂,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
“鐘姑娘!”就在毓秀坐在回廊上,怔怔發呆不知今昔是何昔的時候,一旁,魏侍突然從角落緩緩步出,面無表情的走到她身上,揚聲喚她。
“魏,魏大人……”毓秀一愣,隨后馬上反應過來,猛的站起身,她抬頭看著魏侍,眉頭微微蹙著,目光中帶著警惕,“咱們又見面了!”她說。
雙手緊緊握著,她的腿貼著回廊,心中多少有些不安,她強迫自己鎮定,“不知魏大人特意前來見我……究竟有何要事?”
方才在魏淵的屋子里,這位遼國使臣可是還差點殺了她呢?這點,毓秀永遠不會忘,若不是魏淵慕她至深,愿意相信她,或許如今,她早就已經死了。
只不過,魏淵喜愛她,愿意相信她。可魏侍卻跟她沒有半點交情,甚至疑她,恨她至深,這點,毓秀亦是心知肚明。
畢竟,她為楚人,而魏侍乃遼使,兩國本就不怎么對付,更別說她還在國宴上,將遼人求娶清平的意圖打破,甚至狠狠下了遼國使臣宋凝的面子,而如今,她又引得魏淵不愿歸遼,壞了魏侍的打算……
毓秀心里明白,魏淵不愿意回遼,歸根結底就是因為她,要不然,這世上有哪個人愿意在異國它鄉被人鄙視,卻不愿意回歸祖國,去做那人上人呢?
“鐘姑娘,你是個聰明人,我為何到此,不必細說,你心中怕也是明白的。”魏侍緩步走近,直至到毓秀面前,兩人站了個對面兒之后,才停下腳步。
上下掃視,仔細打量著毓秀,他面無表情,聲音亦很是冷硬的道:“鐘姑娘,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對你,我是沒有任何好感的,事實上,如果不是殿下堅持,我絕不會放你一個對殿下安危有這般大影響的人,平安走出這里。”
“殿下愛你,慕你,信你。我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同樣相信殿下的眼光……”他語氣微頓,瞧著毓秀警惕的樣子,不同輕笑一聲,搖頭道:“你不擔心,方才在屋中,我既然沒有殺你,那此時,我就不會在動手。”
“說句不好聽話,你的命還不值得讓殿下對我,對遼國生了嫌隙。”魏侍輕蔑一笑。
“那使臣來見我,卻又為了何事呢?”被人這般貶低,毓秀就算是個圣人,也難免會生氣,就算心中有些故忌,她的語氣也未免冷了下來,“你既然這般不待見我,咱們彼此各不相干不是更好?更必巴巴的來見我?”
“如果可以,我到是寧愿和鐘姑娘這輩子不在相見。”魏侍毫不客氣的說,“只不過,時事不待人。”
“鐘姑娘,我家殿下對你的心意如何,無需我多言,你自有眼睛能瞧見,他愛慕你至深,為你付出性命亦是在所不惜,甚至愿意為了您,放棄皇子地位,甘愿留在楚國做個無名之輩……”魏侍語氣頓了頓,瞧著毓秀側目,眼眶微紅,他又接著道:“我知道,殿下幼年留落楚國時,是鐘姑娘救了他,亦是鐘家養活了他……”
“這是大恩,不得不報,他為鐘姑娘和鐘家辦事亦是理所當然。可是……我家殿下為姑娘盜出那名單,幾乎喪了性命,無論有什么恩情,這……也就夠了吧!”
“更何況,我家殿下武藝不凡,這些年來,為鐘家怕也做了不少貢獻,不說盡數回報,多少也能抵些救命之恩,撫養之德……”
“鐘家從來沒有挾恩圖報的意思。”毓秀突然打斷魏侍的話,“救魏淵,撫養他長大,對鐘家來說,不過是一樁善事罷了,這些年來,被鐘家如何對待的人有無數,更是從未強求有人會回報什么……”
“你要說什么,直說就是,不用扯那些前情往事。”她低聲,“魏淵不欠鐘家的,不需回報什么。”
“好,既然鐘姑娘這般爽利,我也就有話直說了!”魏侍眸光一閃,輕抿嘴角,“我想求鐘姑娘一件事。”
“何事?”毓秀挑眉。
“我知道我家殿下向姑娘表白了心意,愿和姑娘白首一生,而我……”魏侍朗聲,“想求姑娘直接拒絕我家殿下,千萬莫要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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