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懷孕
毓秀手中的茶盞落地,也顧不得安慰清平。
事情果然走到了她預想中最壞的一步,太子被打入了宗人府,一切都按照楚昭的計劃走。只是比上輩子遲了些,卻并沒有什么不同。毓秀癱坐在椅子上,一時竟然覺得渾身發(fā)冷。
都說與天斗其樂無窮,可她發(fā)現(xiàn)自己卻如同蒼穹下一顆微不起眼的塵埃。她根本無法撼動楚昭分毫.
一旁清平繼續(xù)道,“毓秀,你向來聰明,如今該怎么辦。母后不讓我去找父皇求情,眼下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毓秀聽清平帶著哭腔的聲音,這才回神過來,忙給她倒了一杯茶,“如今整個東宮只剩下你一個人,你需得穩(wěn)下來。”
毓秀這么說,一是在勸導清平,二也是在勸導自己。
“如今姑姑和表哥都落難了”,毓秀將茶水遞給她,“東宮如今最接近皇上的人是公主你。縱使鐘家有天大的本事,也只是一個外臣。終究你們才是一家人。”
清平一路跑過來,惶惶不安,腦子里什么都沒想過。原先只是她太子哥哥出事兒,現(xiàn)如今卻連一直擋在身前的母后都出了事兒,對與清平公主而言,比天塌下來都嚴重。可如今聽毓秀這么說,她卻是強自鎮(zhèn)定的端起了茶水。
一口飲用下。
毓秀說的對,以前都是太子哥哥和母后照顧她。可如今父皇被奸人所蒙蔽,她若一直渾渾噩噩只會哭哭啼啼,對不起母后多年的養(yǎng)育,也對不起太子哥哥那么多年的疼愛。
“我冷靜下來了。”清平道,“我是該冷靜下來的。”
毓秀看著這樣的清平也有些心疼,她本該是個無憂無慮被人放在掌心嬌寵的公主,“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咱們自個兒鎮(zhèn)定下來。外頭等著看東宮笑話的人多了去了,包括楚昭。”
清平點了點頭,“我曉得的。我一會兒就回宮。”如今外頭正等著抓東宮的小辮子,她一個公主貿(mào)貿(mào)然出宮總會給人留下把柄,又是鐘家。她自己個兒是知道自己只是遇見了難事來找找親戚幫忙,可旁人卻不這么想。
若是經(jīng)了她那三哥昭王爺?shù)淖欤欢ㄓ肿兂商咏Y黨營私,私下聯(lián)絡朝臣。
“你且放寬了心,萬事都有咱們在呢。”毓秀又怕她想不開,“你夜里好好睡覺,在宮中好好的。我一會兒去問了祖父和父親,總歸這些事情都有他們打理。表哥不會有事的,姑姑也不會有事的。”
知道這只是一些安慰的話,清平卻不好扶了毓秀的好心,只笑了笑,“我知道的。毓秀,只是這些事情還是別告訴外祖父,我怕他受不了。”鐘太傅自幼也疼愛清平,如今怕出了這樣的事兒老人家受不了也理所應當。
毓秀卻搖了搖頭,苦笑道,“哪里能瞞得住?”本來祖父就一心系著東宮,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兒,哪里能瞞得住。清平想想也就明白了,秀氣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嘆了口氣,“我現(xiàn)在想著倒還不如幼年時候。三哥雖然話少,但至少那時他還是個好兄長。皇位便那么重要嗎?值得手足相殘?”
毓秀雙眸黑沉,“可你怎知,那日的他是否為假。或許他從始至終都是如今這個楚昭。”
清平沉默了下來,“是我想岔了。”無論他本性是不是如此,可楚昭已經(jīng)害了自己的母后和兄長,若她還對他有兄妹之情,便是對不起真正愛護自己的家人,回頭沖毓秀道,“毓秀,聽你一番話,我如今好受多了。便先回宮了,如今母后被父皇禁在宮中,不能出來,我想回去陪著她。”
毓秀笑了笑,“快去吧。姑姑最近出了這些事心情正不好,知道你這樣孝心,也該寬慰寬慰。”
清平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很快她身邊的嬤嬤進來,便扶著她出去了。
清平走了之后,毓秀臉上的笑容卻再也掛不住。她表面雖然還輕輕松松的安慰她,可自己心里卻實在清楚,太子已經(jīng)被關押到了宗人府,不僅如此,連皇后也被皇上禁足,如今東宮的翻盤點少之又少。
“小姐”,晚翠找了許久,才發(fā)現(xiàn)毓秀竟然一個人在院子里坐著,“怎么在這里啊?剛才夫人找您呢?”
毓秀才回過神來,“屋子里悶了些,便來院子里散散。母親找我什么事情?”
“好似繡娘新做了冬衣,讓小姐過去看看。”
毓秀如今確實沒什么心思再試新衣,可卻也不想讓大周氏失望,便起來準備去大周氏房內,豈料剛站起來,便是一陣的天旋地轉,緊接便是晚翠焦急的面孔,再然后便慢慢淡了,她什么都看不清了。
——
大周氏焦心的看著昏睡的女兒,“去請了太醫(yī)嗎?怎么還沒來?”
一旁溫嬤嬤面色有些不好,“早都去請了,可一個個的都推脫有事情,都不愿出宮。”這樣的情景在從前未出現(xiàn)過,不過如今出現(xiàn)也不奇怪。
“這宮中人向來都如此,如今妹妹失了勢,他們比咱們知道的還要早,又怎么會愿意出宮。”鐘平安慰道,“御醫(yī)也不乏欺世盜名之輩,便讓晚翠去請了醫(yī)館的大夫來,如何?”
女兒還昏睡著,大周氏能說什么,讓晚翠去拿著鐘家的帖子請了大夫,便守在毓秀床邊,一向老在外頭竄的鐘贏此刻也在家里守著妹妹,“說是今兒個清平來了之后,毓秀才暈了的,聽說清平來時也哭哭啼啼的,出了什么事兒了?”
鐘贏雖說是鐘家唯一的男丁,但在大家心中便是混人一個,又怕他知道了多生事端,之前許多事情都沒有跟他說。只是他如今問了起來……鐘平有些猶豫。
“告訴他吧”,鐘老爺子道,“到底以后鐘家要交給他,不能什么事兒都不告訴他。”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鐘贏越發(fā)覺得不對勁。
“宮里頭的事情”,鐘平嘆了口氣,“你姑姑遭難了。贏兒,以前咱們鐘家雖然沒仗過皇后的勢,可是你也要牢牢的記著,鐘家和皇后是一體的,和東宮是一體的,無論是咱們與你姑姑的關系,還是政治上的原因,都不可能撇開。”
鐘贏到現(xiàn)在還聽的一腦子霧水,“什么宮里頭的事情,皇后娘娘怎么了,東宮又怎么了?”
宮里出了這么大變故,連帶著鐘家也是。倘若皇后與太子倒臺,覆巢之下,楚昭又豈能饒了鐘家。如今女兒還昏倒在床上,鐘家唯一一個男丁卻還是如此不知事。大周氏放在往日或許還能讓他繼續(xù)混沌下去,如今卻嘆了口氣,“太子出了事情,已經(jīng)好幾日了。”
罷了便向他細細說了起來。
“今兒清平來了,說是哭著來的。你父親那里也得了信,說是皇后娘娘已經(jīng)被皇上禁足,想來清平來便是為了這事兒。”大周氏說完便看著鐘贏,“你以前愛頑,生來又孩子性,家里人從來沒有讓你管過朝堂上的事情,也未曾逼你入仕,可如今鐘家這樣的情況,你該明白些了。”
大周氏如今這樣的年紀,也見過不少風浪,百年巨樹尚有一日可能會遇到風浪而連根拔出,又何況本身就處在風浪之間的鐘家。若有一日鐘家倒了,鐘贏這個男丁卻還是如此不知事,日后女兒靠誰,他自己又該怎么辦?
鐘贏聽得確實有些渾渾噩噩,他從來不關注這些事兒,如今也如墜云霧。太子怎么會突然和宮妃通奸,連他都覺得假,皇上怎么會相信,又怎么會禁了皇后娘娘的足。
大周氏看他這幅呆愣愣的樣子,也不逼他,到底人成長需要時間,而這時候,晚翠也已經(jīng)將大夫請回了府。一行人連忙讓出位置,讓大夫替毓秀把脈。
那老大夫捏著胡子把了許久脈,半天才道,“姑娘身子只是太虛弱,憂思過度,又導致急火攻心,老夫開幾貼藥慢慢吃著,養(yǎng)著就好。”總的來說就是沒什么大概,大周氏這才呼出一口氣,放下了心,忙讓晚翠伺候著大夫去了外頭開藥。
一旁鐘太傅跟鐘平看了一會兒,等大夫開完了藥便從房里退了出來,留大周氏一個人照顧毓秀。
——
兩人一道走入書房,進了屋表情便都是凝重的。
“如今連妹妹也被禁足了”,鐘平臉色十分凝重,“恐怕日后變數(shù)未定。”鐘家?guī)状(wěn)固的世家,若完全靠清廉也不能如此穩(wěn)固,到底歷史上被奸臣害死的清官多了去了。
之所以一直能如同一棵大樹一樣屹立朝堂之上,便是因為鐘家是堅定的保皇黨。從老太爺一輩起,在立儲之事上從來不站位置,而是等皇帝最終做出決策,才盡心的輔佐下一位帝王。入世卻不涉世,便是鐘家的處世之道。
也因此朝堂上少與鐘家為敵之人,也因為天下多數(shù)學子愿拜入鐘家為門客。
早在如今的皇上上位時,鐘太傅便已經(jīng)對鐘皇后說了這事兒。到底皇后是鐘家人,從未要求過鐘家對自家子孫幫襯。直到皇上親自封了楚暉為太子,鐘老太傅這才將全幅心力放在楚暉身上,盡心盡力教他為君之道。
儲君之位多變,既然自家子孫已經(jīng)立了太子,便是鐘老太傅再無情,再想保全鐘家,總不能將自己的親生女兒和親外孫推到一邊,而且鐘家本就是皇后一族。
“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了”,鐘太傅道,“便是我們肯退讓,昭王又豈會肯。”如今要么爭,要么死。他自己年紀大倒是無所謂,可鐘家的兒孫們卻不該無辜赴死,朝堂也不該就這樣葬送在了奸佞手中。
“如今你妹妹雖然被禁足了,可皇上并未阻止旁人去見她。”鐘老太傅道,“再過幾日等皇上氣消了,我去請道折子,這張老臉皇上應該還會賣我一個面子。”
“是該與她合計合計,這些年她為主位并未有任何差錯”,鐘平道,“楚昭這幾日在朝堂中興風作浪,但到底還有部分人支持立嫡立長,且太子雖被壓入宗人府,皇上卻并未聲張,想來應另有思量。”
鐘老太傅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苦笑道,“老了,許多東西都不懂了。”朝堂上勢力的改頭換面他跟不上了,什么時候皇上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他也不知道。
他如今能做的,也只能是為女兒外孫,來聯(lián)系一下往日的舊部,好保存他們現(xiàn)在的榮耀,莫過受人欺辱。
“天晚了,你去看看毓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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