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挑撥離間
清平公主去效外別莊找毓秀,所想所為不過是想跟毓秀聊聊天兒,近來宮中發生的事兒實在太多,太子被下宗人府,鐘皇后亦被困中宮,且還冷了心,而楚皇卻偏聽偏信,寵愛高妃,奉信什么‘張天師’,這才清平公主實在有些慌張……
雖然,經歷這么多事情,她多少也長進了些,但到底還是嬌生慣養著長大,一時之間,哪怕面上裝的在是淡定,心中又哪有不慌,不傷心的呢!
在外人面前,尤其是現在——高妃代鐘皇后掌了六宮之權,四處安插眼線,幾乎肆無忌憚,而素她來疼愛她,信重她母后的父皇,卻仿佛沒看見一般,一味的只求丹問藥,跟那張天師修什么道……
修的朝堂中都大行丹藥之術,整個京城煙霧彌漫的!
清平心中覺得慌,又不愿意在高妃面前露怯,便想著尋毓秀說道說道,哪怕幫不上忙,好歹算散散心情,可誰知,卻這般不巧,竟沒碰上人。
“公主,方才咱們回來的時候,在宮門口兒,奴婢仿佛瞧見永德宮的下人……”站在清平公一旁,大宮人頌蘭低聲說,眉眼間滿是氣憤。
“永德宮的?”清平公主揚了揚眉,輕輕扯了扯嘴角。
永德宮——便是楚皇賜給皇妃的殿宇。是除了鐘皇后的中宮外,后宮中最是華貴的所在。前朝的時候,永德宮住的都是超一品的貴妃,只有本朝,或者說,只有楚皇才把它賜了個從二品,連封號都未有的妃……
“可不是嗎?那小杜子就是高妃的心腹,奴婢以前瞧過他的,絕不會認錯!”頌蘭低聲,狠狠的啐著,“什么東西?不過區區個百戶女兒,一朝得了勢就猖狂起來,堵著宮門兒……她這是想做什么?窺視嫡公主嗎?算個什么……”
高妃——以姓為名,連個封號都從有,在這后宮之中,只能算做從二品!楚皇登基時間已久,一個從二品的妃,說實話在后宮中當真算不得什么,只是高妃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讓楚皇一日都離不得,明顯的寵愛有加,且她還建了張天師入宮,得楚皇感激……
甚至,還得了明旨,代鐘皇后掌權六宮,這才讓她瞬間‘斗’起來,仿佛威震后宮,在無敵手般。
其實,真掐指頭算算,這后宮之中,除了鐘皇后之外,起碼還有一巴掌有數的妃嬪位在她之上,且,還都是有子妃嬪!
“罷了,你既知她如今得寵,又何必去頂那強風,跟她計較呢!”清平公主低低一笑,本來挺氣憤的她,在瞧見頌蘭那副挑拔的模樣,便不由想笑。
擺了擺手,她抿唇,意味深長的瞧了頌蘭一眼,仿佛渾不在意般的道:“事無不可對人言,想瞧就瞧唄,又沒得什么!”
“可是,公主殿下,您堂堂嫡公主之身,竟讓妃嬪……”頌蘭不甘心的急聲說著。
“妃嬪如何?她是我父皇的妃子,有名有號,是我的長輩,想瞧就瞧唄,我又沒什么見不得人的!”清平公主斜了頌蘭一眼,沒在理她,抬步往前走。
嘴角抿起一抹苦笑,清平長嘆一聲。母后說的確實對,苦難的確會讓人成長,若是以往,她父疼母愛,又有兄長在強頭撐腰,似頌蘭這般挑拔的話,她說不定真的聽不出來,弄不好還會氣憤不已,當了人家手中的槍,頂風的墻……
可如今,這出頭的梭子,她確在不愿意去當了!
“公主您堂堂正正,可那高氏卻……”沒瞧出清平已看透了她,頌蘭幾步追上前,口中依然念念。
實在是,以前這招她用太過,效果太好,讓她舍不得罷了。
“高氏……是你能叫的嗎?她是從二品的妃位,是本宮父皇的妃嬪,本宮見她尚要恭敬喚她一聲高妃娘娘,你是什么身份,又敢這般稱呼于她?”清平公主眉頭一揚,聲急厲色。
區區一從二品的妃位,她本來根本不在乎。畢竟,清平公主是嫡出公主,有了封號便是位比親王,那是超品的,莫說妃位,便是貴妃當前,她也只需行個福禮罷了……但,那是從前,如今她們東宮一系風雨飄搖,旁人,尤其是楚昭,更是憋著心思找她們的麻煩,母后被禁中宮……
她幫不得母后和哥哥,也不能給她們找麻煩!
“你若在禁口,本宮這里使且用不起你了!”清平厲聲斥罵著頌蘭。
其實,若不是這頌蘭是敏惠妃的人,而敏惠妃又跟高妃不怎么對付,清平到真想打發了她,免得留她招禍。
“公,公主殿下,奴,奴婢在不敢了!”頌蘭被罵的一怔,但瞧清平那氣憤的模樣,到在不敢說什么,只是低著頭,不甘的頻頻請罪。
“你既知錯,罰你兩個月的俸祿,禁足三日!”清平公主眸光閃了閃,低頭看了一眼頌蘭,心中越發憋屈。
以前……若是讓她發現背主的奴婢,直接就送了慎刑司,又哪會這般輕易放過,甚至百般遷就,真真兒……
抬頭望了望天空,又轉頭看了一眼宗人府的方向,清平公主抿了抿唇,“走吧,擺駕中宮!”說著,便邁步往中宮方向走去。
后頭,頌蘭忙起身,看著整齊劃一,跟隨著清平公主而去的隊伍,她猶豫了半晌,最后默默退下,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退到巷子后頭,轉過拐角,一溜兒煙的不見了!
她完全沒發現,她身后一直躡手躡腳跟著的人影!
——
“公主殿下,頌蘭那背主的小蹄子,去了和泰宮!”坐在中宮里,服侍鐘皇后用了午膳,看著滿面疲憊,連白發都多了不少的母后好不容易睡下,清平公主起身回了正殿,隨后,便有宮人上前稟告。
“哦?和泰宮,原來當真是她啊!”清平公主側目瞧了那宮人一眼,問她,“你可是瞧清楚了?”
“殿下,不會錯的,奴婢兩眼真真兒瞧見的,頌蘭就是進了和泰宮!”
和泰宮——敏惠妃的殿宇!而敏惠妃,卻是七皇子和八公主的生母。
“原來還真是她的人啊,我本還只是懷疑呢!”清平公主瞇了瞇,微側目,瞧著窗外的天空,好半晌兒,才嗤笑一聲,對等著她吩咐的宮人輕聲道:“罷了,先留著吧,說不得,以后還能有用!”
“是,公主。”宮人連忙應聲,隨后才退下,立到一旁。
——
清平公主來過效外莊子的事兒,毓秀直到第二日正午才知道,對于這位為什么來找她,毓秀心中多少也明白。宮中最近風頭正盛高妃和張天師,她也是知道的。
甚至,那位張天師是楚昭尋人找來的市井之徒,毓秀也從鐘贏那里知曉了,只是,知曉歸知曉,卻沒有證據。尤其,近來楚皇對張天師信之重之,連朝堂中百官都受了影響,他鐘家若冒然揭露張天師的身份,討不著好不說,還很容易被人倒打一耙。
“毓秀,清平既尋你,怕是有事要說,你是不是要進宮去瞧瞧啊?”一旁,大周氏坐在雕花軟塌上,眉目間帶著輕愁。
她和鐘皇后從來姑嫂和諧,既是從小看著太子長大,有段日子,她還認真考慮過毓秀和太子的婚事,把太子當成女婿看待,如今,鐘皇后被困中宮,太子下了宗人府……這兩個她至親之人落得這般下場,大周氏又怎么會不擔心?
尤其,鐘家一府的前程,俱都掛在太子身上,太子不得好,鐘家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正是如是!鐘老爺子和鐘平這段日子愁眉不展,親近東宮一系的官員亦是人心慌慌……
大周氏身為鐘府主母,經手人情理脈……又哪里會不曉得呢?
清平公主來尋毓秀,雖然最大可能是這位來散心抱怨,但……亦有可能是鐘皇后有事尋鐘老爺卻無法……畢竟,如今她被禁在中宮,行為受困……太子一系能正常走動了,也只有清平一人了。
“娘,我一會兒還有些事兒要辦,待辦完了,在進宮去拜見姑姑!”毓秀微微一笑,明白大周氏的顧忌,便點了點頭,笑著應下。
“有事啊……那你先去辦正事吧!”大周氏怔了怔,抬頭瞧了正常韶華的女兒一眼,突然嘆了口氣,伸手撫了撫她的頭發,“毓秀,苦了你了,若不是你哥哥不爭氣……”
她沒問女兒一會要辦的事兒是什么?總歸不過是鐘老爺子和鐘平吩咐……是那些屬于‘男人’的大事。本來,大周氏一慣的反對毓秀個女兒家接觸那等,不該屬于她去操心的‘朝政’,但如今……
太子一系被打壓到這等程度,鐘家面臨著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滅族的危機,這種時候,她后宅婦人幫不上忙……又如何能阻止女兒去奔波呢?
終歸,是鐘贏不爭氣,才不得不讓女兒個韶華少女頂上去!
“娘,您別這么說,哥哥自有哥哥的好處,我做這些,心甘情愿,并不累的!”毓秀輕輕笑了笑,安撫的挽住大周氏的胳膊,語氣帶著幾分撒嬌。
“你哥哥那人啊,魯直蠢笨,哪有什么好處?也就是你不嫌棄他……”大周氏被哄的露了笑顏,隨后,又低低嘆了一聲。
的確,不管是朝中人,還是鐘家親戚,甚至是大周氏本人,都對鐘贏這二十多歲,依然連個秀才都不考不上的兒子備感絕望,甚至,鐘家人都已然放棄,只覺得鐘贏不紈绔,不闖禍便是好的了,只有毓秀才知道,未來,她的哥哥會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不敗之將!
如果不是楚昭,楚昭……毓秀眸中閃過一絲恨意和堅定……
不管如何,她絕不會要保住太子和鐘皇后,板倒楚昭……絕不會讓前世的一切重演!
——
跟大周氏簡單說了兩句后,毓秀便回了自己院子,仔細洗漱換衣,找了身不起眼兒的男裝,又畫粗眉眼,扮了個少年模樣,獨自趕了馬車,一路往城門而去。
出了城門,一路往京效莊子方向,走了約莫大半個時辰,途經一處樹林,毓秀勒馬住蹄,翻身下了馬車,向樹林走去。
走了一刻鐘的功夫,隱隱約約看見不遠處,躲在樹后顫顫兢的三道身影,毓秀這才停住了腳,上下打量了幾眼,她緩緩而笑,慢步上前,低聲喚道:“許久不見,黃娘子別來無恙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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