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姜舒蘭從來沒見過齊芳這種人。
說她傻乎乎吧,但是她比誰都活得通透,活得自在,她知道自己要什么。
但是,你說她不傻乎乎吧,和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要當閨中密友。
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
萬一,她是個壞人,那齊芳豈不是吃了大虧?
姜舒蘭哪里知道,齊芳這種人看起來單純,但是看人眼光卻準,能夠讓她第一面就喜歡的人,她一直覺得差不了。
從小打到大都是這樣。
從來沒失手過。
這就是齊芳的聰明之處了。
所以,姜舒蘭遲疑了好一會,才沒忍住問道,“你不怕我是壞人?”
“你是嗎?”
齊芳反問,“你長得那么漂亮,怎么可能是壞人?”
這——
姜舒蘭瞬間有些無語,齊芳這是典型的三觀跟著五官走。
她忍不住笑了,不過有一點對方沒說錯,她確實不是壞人。
等帶著齊芳去了一趟食堂后,齊芳瞬間跟打開了新世界一樣,看著那食堂的飯菜,一個勁兒點頭。
“不錯不錯,比我們棉紡廠的食堂豐盛多了!
別看著棉紡廠在滬市,但是那邊物資緊張。
那里像是海島部隊的食堂,清炒小白菜,爆炒魷魚,紅燒豬頭肉,更別說還有涼拌海帶絲,和青菜蝦米雞蛋湯。
這哪里是食堂啊。
這就是自家做的飯菜都沒這么豐盛的。
眼見著齊芳雙眼冒光的樣子。
姜舒蘭忍不住笑了,“以前食堂沒這么豐盛的,也是島上廠子開了以后有了利潤,這才從兩個菜,變成四菜一湯。”
而且,這四菜一湯,還是兩葷兩素。
齊芳聽了越發得意揚揚,“那我這運氣可真好!
在早來,可就遇不到這種好事了。
連帶著,她對路建國的態度也好上不少。
兩人是老夫少妻,齊芳又長得漂亮,有文化,還是城里人,路建國本來就讓著她,齊芳這態度一好,他對她的態度可以說是寵愛了。
當然,這是姜舒蘭沒預料到的事情。
等把海島這些地方全部都介紹結束后。
姜舒蘭的任務便完成了,和齊芳提出告辭,齊芳沒帶飯盒,用的是食堂的搪瓷碗,正吃得不亦樂乎。
聞言,頓時站了起來,從口袋里面掏出一管東西,神神秘秘地遞給她。
“舒蘭,你收著!
姜舒蘭一愣,低頭一看,原來是口紅。
這在海島真的算是稀罕物了。
“快,收著呀。”
齊芳忙推過來,“我從滬市一口氣買了五只,這一只送你了。”
“這是蝴蝶口紅,你涂嘴巴上,你本來就漂亮,一涂肯定更好看了。”
據姜舒蘭所知,這口紅可不便宜。
不止不便宜,還是高檔貨。
這齊芳不止能日常用雅霜,還能一口氣買五只口紅,這家底啊,真不是一般的厚。
姜舒蘭沒要,“這太貴重了!
她推過去。
自己來負責齊芳,給她帶路介紹,這是組織安排的活。
并不需要她這么重的謝禮。
齊芳飯都不吃了,跺跺腳,“這一款是大紅色的,我皮膚不夠白用得不好看,但是你不一樣,你皮膚白,涂著肯定好看。”
“哎呀,舒蘭,你怎么這么客氣!
“在這么客氣,我就生氣了!
她有個毛病,喜歡把好看的東西,送給漂亮的人。
打小兒這個毛病改不過來。
不過,也得虧他們家家底厚,不然也養不起齊芳這個敗家的。
眼見著食堂有人看過來了,齊芳又塞得厲害。
姜舒蘭沒法子,只能收下來,道了謝。
心里想的卻是,下次無論如何要把這個人情給還上。
見姜舒蘭收了,齊芳笑了,“這才對嘛!
“下次見面,我們一起涂口紅!
她總覺得,來了海島認識了姜舒蘭,一下子像之前在滬市一樣。
不過在滬市的時候,那些女同志嫉妒她,不跟她玩,還想讓她送東西。
想得美。
一個二個長得那么普通,還想從她手里摳走東西。
想都別想。
而遠在滬市的那些女同志,哪里知道,在她們面前一毛不拔,像是鐵公雞一樣的齊芳。
竟然一到海島,見人第一面,就送了一只五塊二的口紅出去了。
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
從食堂離開后,姜舒蘭捏著那口紅,打量看了一眼,短短的黑色外殼,長約四五厘米左右,擰開看了下,里面果然是齊芳說的大紅色口紅。
姜舒蘭轉了下口紅,在想到齊芳那副樣子,忍不住笑了,“真是個妙人。”
等姜舒蘭回去的路上,就看到王水香愁眉苦臉的。
姜舒蘭收了口紅,追了上去,“怎么了,水香嫂子?”
在她印象當中,王水香一直都是那種很樂觀的人。
王水香一看到姜舒蘭,就跟看到親人了一樣。
“別提了,還不是這次給我分配的軍嫂,真是氣死個人了,一來咱們海島,就到處挑剔,先是挑剔房子,又是挑剔沒有家具,送她去供銷社了,還要在踩一句,咱們海島的供銷社連她家鄉的一半大都沒有!
“這我哪里忍得。课艺f你家鄉既然那么好,那你回去。”
這——
姜舒蘭有了個不好的猜測,“結果呢?”
“那小媳婦頓時哭的梨花帶雨,說我這個老牌軍嫂趕她們這些新嫂子走!
“還說要去舉報我不團結,破壞老軍嫂和新軍嫂之間的關系!
姜舒蘭忍不住瞠目,“這、”
“你也覺得不講理吧?”王水香氣的捶胸。
“那后來呢?”
“我說舉報就舉報,我怕她了不成?明明是她嫌棄海島,嫌棄部隊,嫌棄組織,一腦子的資本主義才有的享樂精神——”
“我這話一說,對方立馬蔫巴了,給我道歉,切!我稀罕她道歉啊,真的是惡性人!
一聽王水香沒吃虧。
“好了好了,別氣了,你看你這也是大勝而歸!苯嫣m忍不住安慰她,“水香嫂子,你負責的是哪家的人?”
“叫什么孫志慶家的,她男人好像是一個營長,尾巴都翹上天了!
“至于這女同志叫什么,我還真想不起來了,反正你下次看到那個柔柔弱弱還愛哭的,肯定就是她了。”
要王水香說。
真的是丑人多作怪。
人家舒蘭妹子這么好顏色的人,都不像是對方那般作妖。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說完了自己。
王水香突然想起來了什么,“你那邊負責的小嫂子怎么樣了?”
她若是沒記錯的話,當時在碼頭上,舒蘭負責的那個是最為拔尖冒頭的一個,漂亮是漂亮,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提起齊芳,姜舒蘭忍不住笑了,“我負責的那個。俊
“她是個妙人!
“妙人?”
“嗯,往后水香嫂子見了她就知道了!
這可真是引起王水香的好奇了,不過,她沒太多時間好奇,還要去廠子上班。
她在舒蘭家學了做脫水蔬菜后,去蔬菜廠應聘了工作,如今她一手好的脫水蔬菜工藝,算是廠內的大師傅了。
掙的工資,比他們家男人低不了多少。
這也是她敢送孩子去讀書的原因。
想到這里。
王水香頓時有人追一樣,“舒蘭妹子,我先去上班了,咱們下次說啊!
跟舒蘭妹子說話,是真高興,在多的氣見到她那一張如花似玉的臉蛋,都能把氣給消了。
姜舒蘭嗯了一聲,回了家。
到了晚上。
周中鋒他們也下班了。
姜舒蘭躺在床上,讓他給摁下腿,白日里面跑的地方太多了,小腿跟腫了一樣,不知道是不是月子病留下來的。
姜舒蘭覺得奇怪,自己月子里面坐的算是好的了。
不知道為啥,這一雙腿還這么嬌氣。
暈晃的燈光下,姜舒蘭一雙腿纖細筆直,瑩白如玉,像是一個藝術品,就那些斜斜的搭在周中鋒的膝蓋上。
周中鋒默默地收回目光,一雙手摁了上去,舒蘭的皮膚極為光滑,膚如凝脂,觸感也極好。
周中鋒喉結滾動,手下的力度加重了三分。
有些疼。
“你摁輕點!
姜舒蘭嚶嚀了一聲,周中鋒眸光晦澀了起來,用著指腹的薄繭,劃過她的細腿肚。
酥酥麻麻的感覺,讓人忍不住在戰栗。
姜舒蘭蹙起眉尖兒,吸了一口氣,一巴掌拍掉他的手。
往日里面冷的跟冰塊一樣的男人,自從開了葷,和她在一起后,滿腦子都是不該有的東西。
姜舒蘭索性不讓他摁了,直接把腿給收了回去,提起正事,“中鋒,你見到了路建國嗎?”
周中鋒半路又把她腿給拽到懷里。
原準備細細的按摩的,結果聽到這話,他手一頓,下意識擰眉,“怎么了?”
姜舒蘭收不回來,也來了脾氣。
索性把一雙又細又白的雙腿,架在了他脖子上,帶著一股挑釁的意味,“路建國人怎么樣?”
她這般一副挑逗的樣子,結果嘴里問的卻是別的男人的事情。
這讓周中鋒很是不滿意。
他直接抓著姜舒蘭的腳腕,然后把人一拽,姜舒蘭就從床的那頭給滑到這頭,穩穩的到了周中鋒懷里。
而且——
她現在這個姿勢很是羞恥。
像是,整個人都把對方給夾住了。
姜舒蘭臉紅的滴血,“你松開!”
這一次,她是真要掙脫開來了。
但是,她低估了男人的力氣,對方不止沒松手,還直接把她又往前面拽了三分,壓在男人脖子上的腿,也慢慢下滑,到了緊實有力的腰間。
然后——
就是現在這種局面。
姜舒蘭半躺著,腿被架的半高,就像是螺絲和螺帽,貼合在一起不說,而且還在慢慢收緊進入完全貼合的狀態。
姜舒蘭的臉已經能用通紅來形容了,是爆紅,紅的滴血。
兩人在那方面還是相當的保守的,一直都維持著一個動作。
周中鋒在上,姜舒蘭在下,就連上次舒蘭坐在周中鋒身上,也是頭一次。
哪里知道,那個動作姜舒蘭還沒能接受,這么快就又開發了新動作。
而且一個動作,比一個動作更為羞恥。
姜舒蘭惱羞成怒,“周中鋒!”
“噓!別把孩子吵醒了!
姜舒蘭,“!!”
姜舒蘭快氣死了,然后就見到周中鋒突然前傾了半分,那種觸感就更明顯了。
姜舒蘭頓時被什么東西給抵住了,作為過來人,她是在清楚不過的了。
她頓時咬著唇,一個字都不說了,一雙水潤潤的眼睛,死死的瞪著他。
那眼睛似乎在說,你流氓。
周中鋒看著舒蘭這副樣子,突然笑了,“咱們再約法三章,在窗上,不提其他男人好嗎?”
他本就生的俊兒,渾身透著一股冷,這一笑,宛若是冰雪融化,帶著說不出的好看。
還有著故意姿態勾引人。
姜舒蘭算是知道了,面前的男人為什么突然這般樣子了。
這是吃醋了。
簡直就是一個小心眼。
“我是問你正事,你想哪里去了?我問路建國,是因為她媳婦齊芳,我今天接待的齊芳!
周中鋒還是沒松手,“嗯?”
他覺得自己之前的妥帖教養,在遇到舒蘭后,似乎都化為烏有了。
而且,隨著日子越久,這一份隱晦的感情也就越深。
“就是路建國娶了個小媳婦啊,齊芳是個妙人,我想問下,路建國這人怎么樣,要是不好的話,我還是提前跟她說一聲,免得齊芳吃大虧!
這讓周中鋒頓了下,簡單的說了一句,“路建國人不錯,沉穩有能力。”
這話一說,姜舒蘭還想在問些什么。
結果,周中鋒直接欺身過來,堵著了她的嘴。
在姜舒蘭渾渾噩噩的時候,她在想,她要問什么來著?
好像忘記了。
等隔天起來,姜舒蘭的渾身,像是被人打了一頓一樣,剛要坐起來,下腹一股熱流。
姜舒蘭還以為月事來了,結果一看——
那乳白色的東西,她差點沒被氣笑了。
“周中鋒!”
下次再讓他上來,她都不叫姜舒蘭!
她都沒臉去見人了。
都怪周中鋒,哪里料到,她剛罵完,門就被推開了。
周中鋒端著一個一盆水進來,一個痰盂,胳膊下夾著一個牙杯里面還有擠好的牙膏。
“在罵我?”
周中鋒挑眉,把搪瓷盆放在地上,痰盂放在一旁。
姜舒蘭被抓包,她臉色有瞬間不自然,很快她就平靜起來,“你怎么沒去上班?”
“今兒的請假半天。”頓了頓,他語氣拉長,“專門在家伺候你!
姜舒蘭,“??”
很快,她就明白了對方嘴里說的伺候是什么意思。
是真的伺候。
臉是對方洗的,牙是對方刷的,甚至,連痰盂都是對方倒的。
等都結束后。
周中鋒又再次端了一碗瑤柱青菜粥進來,“補身體!
姜舒蘭,“滾!”
這會知道心疼她了,昨兒的夜里,也沒見到對方心疼心疼她。
“好了,張嘴!
周中鋒像是沒聽到一樣,拿著勺子靜靜地喂她。
姜舒蘭一臉警惕,“周中鋒,你又有啥幺蛾子了?”
“我告訴你,你今晚上休想上我的床!
“噗——”
打了招呼進來的齊芳,沒想到,剛一進來就聽到這么勁爆的言論。
這一聲噗,頓時引起了姜舒蘭和周中鋒的注意力。
兩人齊齊地看了過去。
姜舒蘭沒想到還有外人,臉頓時通紅,忍不住踢了一腳周中鋒。
周中鋒面不改色的站了起來,“我去給你熱粥,你們兩人說話!
他不認識這位女同志,想必對方就是舒蘭昨晚上口中的齊芳了。
等他一走。
齊芳頓時捧著胸口,“舒蘭,你愛人好俊啊!
姜舒蘭臉有些熱,她沒接這個話題,而是指著床邊的椅子,“你先坐一會!
齊芳喔了一聲,一臉的八卦,“沒想到啊,舒蘭,你在家……這般威武!
她忍不住鸚鵡學舌,學完忍不住笑了,“我也愛在路建國面前說這一句話。”
“但是,舒蘭我跟你說,這樣說是沒用的,那些臭男人只會得寸進尺。”
“你要這樣——
齊芳貼著姜舒蘭的耳邊,低語了兩句。
姜舒蘭一愣,“可以嗎?”
“當然可以,不然你以為,路建國怎么會那么聽我話?”
“舒蘭啊,你還是太老實了,你要記住,在這種事情上,咱們女人才是主導者,男人?男人算個屁!
“你要想把他們管的死死的,這方面你一定要獲得主動權!
姜舒蘭還第一次聽這種言論。
她完全是懵的,有些意外地看著齊芳。
昨兒的她還把齊芳當成小妹妹看待,今兒的這一席話,姜舒蘭覺得齊芳有些像大姐大。
“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這是我媽教我的,不然,她哪里能管我爸一輩子。”
他模樣好,還會掙錢,還有體面的工作。
但是,在家卻是個妻管嚴。
這都是她媽教育有方。
姜舒蘭目瞪口呆,“那他們會聽嗎?”
“當然會!饼R芳想了想,給姜舒蘭看了下自己衣領子。
姜舒蘭頓時目瞪口呆。
果然。
還是她太單純了。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姜舒蘭看著齊芳的目光完全變了,齊芳察覺到了,越發得意洋洋,“好了好了,我是來找你玩的,不是提那些臭男人的,晦氣!
姜舒蘭,“……”
仿佛之前說的激烈的不是她一樣。
“你怎么沒跟你們一起來的嫂子們玩?”
這才是姜舒蘭覺得奇怪的地方,
她和齊芳也就認識一天,見了一面而已。
而和齊芳一起島的那些嫂子們,基本都是和齊芳是舊相識了,就算是之前不認識,在招待所,在船上那么久,也都認識熟悉了。
“別提了!
齊芳嘆了口氣,“她們今兒的都要去面試工作了,就我一個閑人。”
提起面試工作,姜舒蘭突然想起來自己忘掉了什么。
“我可能也陪不了你玩。”
齊芳抬眼看她。
“我也要去弄面試的事情!
不過,她要去工廠那邊,而不是學校岸邊。
這——
齊芳抓了抓腦袋,“可是我不想回家和那三個兔崽子相處,我能和你一起嗎?”
昨晚上她和路建國有多激烈,今兒早上,那些孩子看她就有多敵對。
一口一個后媽,一口一個妖精。
心寬的齊芳也受不了,還要臉的。
姜舒蘭想了想,“也成,但是你要少說話!
齊芳比劃了一個嘴巴閉上的動作。
“肯定,我接下來就是啞巴。”
等要出門的時候,齊芳突然想起來了什么,“你怎么沒擦口紅?”
“快,你去擦下!
姜舒蘭,“我還沒吃飯,下次吧!
她有些不太習慣。
齊芳有些失望,但是也沒勉強她。
倒是,周中鋒聽到口紅的時候,下意識地豎起耳朵。
“你沒吃飯,帶在路上吃!
是隔壁那家給的玉米棒子,剛煮好,嫩黃色,看起來就又甜又嫩。
姜舒蘭嗯了一聲接了一根,順手遞給齊芳了一根。
齊芳有些猶豫,“我吃飯了!
但是,她又在咽口水,聞起來很香甜的樣子。
“這玉米又糯又甜,你嘗嘗!
這下,齊芳不在猶豫,接過來就咬了一口,滿足的瞇著眼睛,“比食堂的好吃。”
下一秒。
姜舒蘭有了個不好的猜測,果然,就聽到齊芳興高采烈,“舒蘭,要不我把生活費交你家,以后我來你家吃飯?”
姜舒蘭想也沒想的直接拒絕了。
“別,這不合規矩!
“島上不允許私人做買賣。”
廢話,齊芳可不是一個人,她背后還有三個孩子,加上一個路建國。
他們這要是收一個,意味著有潛在的四個危險。
他們家還過不過日子了?
這根本不是錢的事情。
“這樣啊!
齊芳有些失望,不過,她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
臨走的時候,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彼终哿嘶厝ィ瑥亩道锩嫣土藘啥荡蟀淄媚烫,遞給了鐵蛋兒。
鐵蛋兒沒接,一邊啃玉米棒子,一邊下意識地去看姜舒蘭。
姜舒蘭有些頭疼,“齊芳,你每次給的這些東西都太貴重了,根本沒法收!
像今天早上,他們家給對方了一根玉米棒子。
齊芳直接給鐵蛋兒抓了兩把大白兔奶糖,少說有二十個。
這大白兔奶糖可是金貴的東西,賣的貴,一般人都舍不得買,得一個都要仔細吃好久。
在看看齊芳,隨手就抓了半兩糖出來。
好幾塊錢呢。
齊芳下意識道,“貴重嗎?”
“不貴啊,就給孩子幾顆糖而已!
而已——
姜舒蘭不知道齊芳到底是啥家庭的。
下一秒,齊芳就不管孩子接不接了,直接把大白兔奶糖全部塞到鐵蛋兒兜里面,兜里放不下,剩下的放桌上了。
“就是一點糖,舒蘭,你別在念叨了。”
看了一眼還發懵的鐵蛋兒。
姜舒蘭忍不住嘆了口氣,朝著他點了點頭,示意可以接下來了。
等姜舒蘭和齊芳離開后。
姜父和姜母都跟著看了過去,下意識地說道,“這姑娘是啥家庭?”
昨兒的聽舒蘭說,對方送了她一只口紅。
今兒的又給了第一次見面的孩子,兩兜奶糖。
姜父和姜母自認為,他們家如今的條件算是不錯到了。
但是——
像齊芳那種大手,真的是少見。
或者說是從來都沒有過。
倒是,周中鋒系著圍裙從廚房出來了,解開圍裙,遞給了姜母,說了一句,“齊芳爺爺是開商行的,后來他們家把財產都捐給組織了!
“連帶著滬市棉紡廠,原本也是他們家的,在出事之前,他們家老爺子把廠子也捐出去了,只留下棉紡廠兩個工人的名額,外加一間房子給他們一家人住著”
這也是齊家能躲過一劫的重要條件。
當初,他們家差點被冠上了大資本家的稱號,但是好在,齊芳爺爺散盡家財,到最后他們家的房產,也只剩下的那一間二十平方房子。
別說大資本家了,按照評判條件,他們家的房子還沒,人家普通工人家的好。
全家窮的叮當響。
當然,這是外人看到的。
只是,眼瞧著齊芳來了海島后,能這般大手大腳,顯然是以前養成的習慣了。
若說之前在滬市還收斂點,來了海島直接就原形畢露了。
到底是條件好,出生好出來的姑娘,對待錢和物的態度,和普通人真不一樣。
姜父和姜母聽完了,忍不住感慨,“那姑娘的爺爺是真聰明!
周中鋒點頭,當初他查看這次新兵資料,以及家屬資料的時候。
他就留意過路建國和齊芳,尤其是齊芳家的情況,他們家算是當初那一批商行里面,唯一一家現在活的好好的人家。
剩下的不是被下放了,就是被安排去掃廁所了。
當初齊芳爺爺把家產全部捐干凈的時候,還不少人笑他,是個傻子。
放著下單的金母雞不要,洋氣的小白樓不住,全家人擠到那二十平方的房子里面。
日子過得極為磕磣。
當時,還有不少人上門奚落他們齊家來著。
但是,沒想到風水輪流轉,也才三五年的光景,政策就變了。
原先那些笑的人,恨不得天天哭。
而齊家的日子雖然清貧了幾年,但是到最后人卻全全乎乎的保住了。
周中鋒想到舒蘭和齊芳的親近,他微微擰眉,在資料當中,齊芳這個人怎么說?
說她傻,她相當聰明。
但是說她聰明,又似乎對這個詞有些侮辱。
對方是個很復雜的人。
周中鋒思忖了片刻,決定先觀察觀察。
另外一邊。
隨著姜舒蘭離開的齊芳,還不知道他們家老底都快被周中鋒給翻了一個底朝天。
不過,知道了就知道了,她也無所謂。
反正齊家的事情,不說滬市的人全部知道。
那也是大半都知道的。
齊芳隨著姜舒蘭在島上走,她發現一路上不少人都跟姜舒蘭打招呼。
當然,開始她還以為是她自己,因為她長的漂亮,大家都看她,結果最后發現,是跟舒蘭打招呼后。
她也不尷尬,跟著姜舒蘭屁股后面跑。
姜舒蘭看著這般樣子的齊芳,忍不住點了點頭,這姑娘內心是真強大。
一路到了廠房辦公室后。
那邊人已經在排隊了,而且都是生面孔。
這些嫂子們便是昨兒的才上島的那些。
像齊芳這種心態,不上班,不掙錢,只靠自家丈夫養著的到底是少數。
大多數都像是王水香那種,家里的日子過的緊巴巴,需要自己在多掙一份錢,補貼家用。
所以,在看到齊芳和姜舒蘭一起后。
大家頓時皺眉,帶著幾分警惕,“齊芳,你也來找工作?”
齊芳是滬市城里人,長得漂亮,又有文化,聽說還是高中畢業生。
只是,大家原以為齊芳會去學校那邊應聘,畢竟,工廠和學校比起來,到底是差了一分體面。
齊芳搖搖頭,又從兜里面抓了一把瓜子磕著,“我陪人來的,沒事,你們面試!
曹水生媳婦蘇梅聽到這話,下意識皺眉,“齊芳,你該不會以為認識了本地人,就能進廠子了吧?”
蘇梅比齊芳大幾歲,她吃虧就吃虧在自己沒文化。
只讀了小學四年級,學校那邊的老師,才選六個人,她肯定是應聘不上了。
聽說,海島這邊廠子給的福利也豐厚,這才來了廠子面試。
但是怎么也沒想到,她們老老實實排隊,一來就遇到了一個插隊的齊芳。
怎么說?
大家頂著日頭排隊的時候,齊芳帶著帽子,站在陰涼處嗑瓜子,實在是太氣人了。
齊芳吐了瓜子殼,拍了拍手,“我都說了,我不進廠子,不上班,你這人怎么聽不懂呢??”
蘇梅看了她一眼,隨即把目光放在了姜舒蘭身上。
昨兒的她們就見過一面,姜舒蘭實在是太漂亮了,在那碼頭上也是極為亮眼的存在。
“你要給齊芳走后門?”
這話一落,原本排隊的幾十號人,同時望了過來。
目光中帶著幾分不滿。
“憑什么我們都要排隊面試,齊芳卻可以走后門?”
“我昨天有看到齊芳在食堂塞給這位女同志東西,該不會是賄賂吧?”
這話一說,現場頓時嘩然。
“我也看見了,一大早齊芳口袋里面裝的鼓囊囊的去了周家。”
“就是這位女同志的家。”
“齊芳賄賂,齊芳賄賂,齊芳賄賂。”
“還請組織嚴查!
外面這么大的動靜,自然是瞞不過屋內的人。
司務長本來在看發貨情況的,但是聽到外面的動靜,也不由得出來了。
“怎么回事?”
他一眼就看見了外面抗議的嫂子們。
“齊芳賄賂這位女同志,對方給她走后門!
一看到司務長,蘇梅就開口了。
她心里極為不忿,大家都在為了一個工作崗位爭的頭破血流的時候,齊芳怎么能這般輕松?
憑什么?
這不公平。
這——
司務長皺眉,看向姜舒蘭,在蘇梅以為姜舒蘭和齊芳要被批評的時候。
哪里知道。
司務長竟然語氣溫和的問姜舒蘭,“舒蘭,怎么回事?”
甚至,都沒加同志兩個字。
這讓蘇梅她們心里頓時咯噔了下。
下一秒。
姜舒蘭掃了一眼他們,又平靜地收回了目光,“她們懷疑我給齊芳走后門,就這么簡單!
“荒唐!”
司務長聲音帶著幾分震怒,“海島部隊的廠子應聘工作,會有三個環節,個人根本無法參與應聘工作!
“更無法塞人進來!
“這是開廠子之初,就已經制定下的規則!
這話一落。
蘇梅她們臉色不好看,她們是新來的,哪里知道廠子還有這一項規定?
“我——”
蘇梅臉色有些發白,“確實有人看到了齊芳送給這位女同志東西。”
“我是送了怎么了?”
這下,心寬的齊芳也忍不住火了,“我覺得舒蘭好,我送她東西怎么了?還需要你們來批準?”
“再說了,誰說我要來應聘工作了?我齊芳有男人養著,再不濟我還有嫁妝,我用得著這么辛辛苦苦一個月,就賺那三十塊錢嗎?你看不起誰呢?”
她買幾管口紅,在買點雅霜和眉筆,或者燙個頭買個衣服,三十塊錢就沒了。
一天,她都能全部花完。
這話,懟的大家啞口無言。
蘇梅實在是害怕,齊芳搶走工作,要知道名額是用一個少一個。
她冷笑一聲,“那誰知道?”
“你既然還不服氣,那就拿出證據來!
姜舒蘭臉色平靜地看著她,“你說齊芳賄賂我,有證據嗎?”
蘇梅哪里有,不過是眾口鑠金而已。
“你沒有對嗎?”
“我有!
姜舒蘭朝著司務長問,“昨兒的報名名單出來了嗎?”
司務長點頭,把名單遞給了姜舒蘭。
姜舒蘭打開名單,然后翻到報名表的那一頁,豎在了蘇梅面前,“你看清楚,這是今天參加面試人的名單,請問,有齊芳嗎?”
蘇梅到底是識字的。
她簡單的看了一遍,確實沒有。
她晃了下身子,還企圖狡辯,“誰知道你會不會今天加進去?”
這下,司務長開口了,“規則已經定好,提前面試的名單,第二天是無法加人的!
“廠子的領導,不是傻子!
這話一落,蘇梅的臉色越發白了,她往后退后了一步。
周圍的人也都一驚,下意識地和她拉開了距離。
大家先前都指責姜舒蘭和齊芳,但是她們都沒冒頭,真正冒頭的只有蘇梅而已。
蘇梅一身冷汗。
而姜舒蘭看了她一眼,櫻唇輕啟,“開始面試!
這話一說。
蘇梅再也站不住了,身子一歪,斜斜的栽了下去。
暈倒過去之前,她在想。
姜舒蘭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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