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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姜舒蘭從來沒見過齊芳這種人。

  說她傻乎乎吧,但是她比誰都活得通透,活得自在,她知道自己要什么。

  但是,你說她不傻乎乎吧,和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要當閨中密友。

  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

  萬一,她是個壞人,那齊芳豈不是吃了大虧?

  姜舒蘭哪里知道,齊芳這種人看起來單純,但是看人眼光卻準,能夠讓她第一面就喜歡的人,她一直覺得差不了。

  從小打到大都是這樣。

  從來沒失手過。

  這就是齊芳的聰明之處了。

  所以,姜舒蘭遲疑了好一會,才沒忍住問道,“你不怕我是壞人?”

  “你是嗎?”

  齊芳反問,“你長得那么漂亮,怎么可能是壞人?”

  這——

  姜舒蘭瞬間有些無語,齊芳這是典型的三觀跟著五官走。

  她忍不住笑了,不過有一點對方沒說錯,她確實不是壞人。

  等帶著齊芳去了一趟食堂后,齊芳瞬間跟打開了新世界一樣,看著那食堂的飯菜,一個勁兒點頭。

  “不錯不錯,比我們棉紡廠的食堂豐盛多了!

  別看著棉紡廠在滬市,但是那邊物資緊張。

  那里像是海島部隊的食堂,清炒小白菜,爆炒魷魚,紅燒豬頭肉,更別說還有涼拌海帶絲,和青菜蝦米雞蛋湯。

  這哪里是食堂啊。

  這就是自家做的飯菜都沒這么豐盛的。

  眼見著齊芳雙眼冒光的樣子。

  姜舒蘭忍不住笑了,“以前食堂沒這么豐盛的,也是島上廠子開了以后有了利潤,這才從兩個菜,變成四菜一湯。”

  而且,這四菜一湯,還是兩葷兩素。

  齊芳聽了越發得意揚揚,“那我這運氣可真好!                        

                            

  在早來,可就遇不到這種好事了。

  連帶著,她對路建國的態度也好上不少。

  兩人是老夫少妻,齊芳又長得漂亮,有文化,還是城里人,路建國本來就讓著她,齊芳這態度一好,他對她的態度可以說是寵愛了。

  當然,這是姜舒蘭沒預料到的事情。

  等把海島這些地方全部都介紹結束后。

  姜舒蘭的任務便完成了,和齊芳提出告辭,齊芳沒帶飯盒,用的是食堂的搪瓷碗,正吃得不亦樂乎。

  聞言,頓時站了起來,從口袋里面掏出一管東西,神神秘秘地遞給她。

  “舒蘭,你收著!

  姜舒蘭一愣,低頭一看,原來是口紅。

  這在海島真的算是稀罕物了。

  “快,收著呀。”

  齊芳忙推過來,“我從滬市一口氣買了五只,這一只送你了。”

  “這是蝴蝶口紅,你涂嘴巴上,你本來就漂亮,一涂肯定更好看了。”

  據姜舒蘭所知,這口紅可不便宜。

  不止不便宜,還是高檔貨。

  這齊芳不止能日常用雅霜,還能一口氣買五只口紅,這家底啊,真不是一般的厚。

  姜舒蘭沒要,“這太貴重了!

  她推過去。

  自己來負責齊芳,給她帶路介紹,這是組織安排的活。

  并不需要她這么重的謝禮。

  齊芳飯都不吃了,跺跺腳,“這一款是大紅色的,我皮膚不夠白用得不好看,但是你不一樣,你皮膚白,涂著肯定好看。”

  “哎呀,舒蘭,你怎么這么客氣!

  “在這么客氣,我就生氣了!

  她有個毛病,喜歡把好看的東西,送給漂亮的人。

  打小兒這個毛病改不過來。

  不過,也得虧他們家家底厚,不然也養不起齊芳這個敗家的。                        

                            

  眼見著食堂有人看過來了,齊芳又塞得厲害。

  姜舒蘭沒法子,只能收下來,道了謝。

  心里想的卻是,下次無論如何要把這個人情給還上。

  見姜舒蘭收了,齊芳笑了,“這才對嘛!

  “下次見面,我們一起涂口紅!

  她總覺得,來了海島認識了姜舒蘭,一下子像之前在滬市一樣。

  不過在滬市的時候,那些女同志嫉妒她,不跟她玩,還想讓她送東西。

  想得美。

  一個二個長得那么普通,還想從她手里摳走東西。

  想都別想。

  而遠在滬市的那些女同志,哪里知道,在她們面前一毛不拔,像是鐵公雞一樣的齊芳。

  竟然一到海島,見人第一面,就送了一只五塊二的口紅出去了。

  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

  從食堂離開后,姜舒蘭捏著那口紅,打量看了一眼,短短的黑色外殼,長約四五厘米左右,擰開看了下,里面果然是齊芳說的大紅色口紅。

  姜舒蘭轉了下口紅,在想到齊芳那副樣子,忍不住笑了,“真是個妙人。”

  等姜舒蘭回去的路上,就看到王水香愁眉苦臉的。

  姜舒蘭收了口紅,追了上去,“怎么了,水香嫂子?”

  在她印象當中,王水香一直都是那種很樂觀的人。

  王水香一看到姜舒蘭,就跟看到親人了一樣。

  “別提了,還不是這次給我分配的軍嫂,真是氣死個人了,一來咱們海島,就到處挑剔,先是挑剔房子,又是挑剔沒有家具,送她去供銷社了,還要在踩一句,咱們海島的供銷社連她家鄉的一半大都沒有!

  “這我哪里忍得。课艺f你家鄉既然那么好,那你回去。”                        

                            

  這——

  姜舒蘭有了個不好的猜測,“結果呢?”

  “那小媳婦頓時哭的梨花帶雨,說我這個老牌軍嫂趕她們這些新嫂子走!

  “還說要去舉報我不團結,破壞老軍嫂和新軍嫂之間的關系!

  姜舒蘭忍不住瞠目,“這、”

  “你也覺得不講理吧?”王水香氣的捶胸。

  “那后來呢?”

  “我說舉報就舉報,我怕她了不成?明明是她嫌棄海島,嫌棄部隊,嫌棄組織,一腦子的資本主義才有的享樂精神——”

  “我這話一說,對方立馬蔫巴了,給我道歉,切!我稀罕她道歉啊,真的是惡性人!

  一聽王水香沒吃虧。

  “好了好了,別氣了,你看你這也是大勝而歸!苯嫣m忍不住安慰她,“水香嫂子,你負責的是哪家的人?”

  “叫什么孫志慶家的,她男人好像是一個營長,尾巴都翹上天了!

  “至于這女同志叫什么,我還真想不起來了,反正你下次看到那個柔柔弱弱還愛哭的,肯定就是她了。”

  要王水香說。

  真的是丑人多作怪。

  人家舒蘭妹子這么好顏色的人,都不像是對方那般作妖。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說完了自己。

  王水香突然想起來了什么,“你那邊負責的小嫂子怎么樣了?”

  她若是沒記錯的話,當時在碼頭上,舒蘭負責的那個是最為拔尖冒頭的一個,漂亮是漂亮,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提起齊芳,姜舒蘭忍不住笑了,“我負責的那個。俊

  “她是個妙人!

  “妙人?”

  “嗯,往后水香嫂子見了她就知道了!

  這可真是引起王水香的好奇了,不過,她沒太多時間好奇,還要去廠子上班。                        

                            

  她在舒蘭家學了做脫水蔬菜后,去蔬菜廠應聘了工作,如今她一手好的脫水蔬菜工藝,算是廠內的大師傅了。

  掙的工資,比他們家男人低不了多少。

  這也是她敢送孩子去讀書的原因。

  想到這里。

  王水香頓時有人追一樣,“舒蘭妹子,我先去上班了,咱們下次說啊!

  跟舒蘭妹子說話,是真高興,在多的氣見到她那一張如花似玉的臉蛋,都能把氣給消了。

  姜舒蘭嗯了一聲,回了家。

  到了晚上。

  周中鋒他們也下班了。

  姜舒蘭躺在床上,讓他給摁下腿,白日里面跑的地方太多了,小腿跟腫了一樣,不知道是不是月子病留下來的。

  姜舒蘭覺得奇怪,自己月子里面坐的算是好的了。

  不知道為啥,這一雙腿還這么嬌氣。

  暈晃的燈光下,姜舒蘭一雙腿纖細筆直,瑩白如玉,像是一個藝術品,就那些斜斜的搭在周中鋒的膝蓋上。

  周中鋒默默地收回目光,一雙手摁了上去,舒蘭的皮膚極為光滑,膚如凝脂,觸感也極好。

  周中鋒喉結滾動,手下的力度加重了三分。

  有些疼。

  “你摁輕點!

  姜舒蘭嚶嚀了一聲,周中鋒眸光晦澀了起來,用著指腹的薄繭,劃過她的細腿肚。

  酥酥麻麻的感覺,讓人忍不住在戰栗。

  姜舒蘭蹙起眉尖兒,吸了一口氣,一巴掌拍掉他的手。

  往日里面冷的跟冰塊一樣的男人,自從開了葷,和她在一起后,滿腦子都是不該有的東西。

  姜舒蘭索性不讓他摁了,直接把腿給收了回去,提起正事,“中鋒,你見到了路建國嗎?”

  周中鋒半路又把她腿給拽到懷里。                        

                            

  原準備細細的按摩的,結果聽到這話,他手一頓,下意識擰眉,“怎么了?”

  姜舒蘭收不回來,也來了脾氣。

  索性把一雙又細又白的雙腿,架在了他脖子上,帶著一股挑釁的意味,“路建國人怎么樣?”

  她這般一副挑逗的樣子,結果嘴里問的卻是別的男人的事情。

  這讓周中鋒很是不滿意。

  他直接抓著姜舒蘭的腳腕,然后把人一拽,姜舒蘭就從床的那頭給滑到這頭,穩穩的到了周中鋒懷里。

  而且——

  她現在這個姿勢很是羞恥。

  像是,整個人都把對方給夾住了。

  姜舒蘭臉紅的滴血,“你松開!”

  這一次,她是真要掙脫開來了。

  但是,她低估了男人的力氣,對方不止沒松手,還直接把她又往前面拽了三分,壓在男人脖子上的腿,也慢慢下滑,到了緊實有力的腰間。

  然后——

  就是現在這種局面。

  姜舒蘭半躺著,腿被架的半高,就像是螺絲和螺帽,貼合在一起不說,而且還在慢慢收緊進入完全貼合的狀態。

  姜舒蘭的臉已經能用通紅來形容了,是爆紅,紅的滴血。

  兩人在那方面還是相當的保守的,一直都維持著一個動作。

  周中鋒在上,姜舒蘭在下,就連上次舒蘭坐在周中鋒身上,也是頭一次。

  哪里知道,那個動作姜舒蘭還沒能接受,這么快就又開發了新動作。

  而且一個動作,比一個動作更為羞恥。

  姜舒蘭惱羞成怒,“周中鋒!”

  “噓!別把孩子吵醒了!

  姜舒蘭,“!!”

  姜舒蘭快氣死了,然后就見到周中鋒突然前傾了半分,那種觸感就更明顯了。                        

                            

  姜舒蘭頓時被什么東西給抵住了,作為過來人,她是在清楚不過的了。

  她頓時咬著唇,一個字都不說了,一雙水潤潤的眼睛,死死的瞪著他。

  那眼睛似乎在說,你流氓。

  周中鋒看著舒蘭這副樣子,突然笑了,“咱們再約法三章,在窗上,不提其他男人好嗎?”

  他本就生的俊兒,渾身透著一股冷,這一笑,宛若是冰雪融化,帶著說不出的好看。

  還有著故意姿態勾引人。

  姜舒蘭算是知道了,面前的男人為什么突然這般樣子了。

  這是吃醋了。

  簡直就是一個小心眼。

  “我是問你正事,你想哪里去了?我問路建國,是因為她媳婦齊芳,我今天接待的齊芳!

  周中鋒還是沒松手,“嗯?”

  他覺得自己之前的妥帖教養,在遇到舒蘭后,似乎都化為烏有了。

  而且,隨著日子越久,這一份隱晦的感情也就越深。

  “就是路建國娶了個小媳婦啊,齊芳是個妙人,我想問下,路建國這人怎么樣,要是不好的話,我還是提前跟她說一聲,免得齊芳吃大虧!

  這讓周中鋒頓了下,簡單的說了一句,“路建國人不錯,沉穩有能力。”

  這話一說,姜舒蘭還想在問些什么。

  結果,周中鋒直接欺身過來,堵著了她的嘴。

  在姜舒蘭渾渾噩噩的時候,她在想,她要問什么來著?

  好像忘記了。

  等隔天起來,姜舒蘭的渾身,像是被人打了一頓一樣,剛要坐起來,下腹一股熱流。

  姜舒蘭還以為月事來了,結果一看——

  那乳白色的東西,她差點沒被氣笑了。

  “周中鋒!”

  下次再讓他上來,她都不叫姜舒蘭!                        

                            

  她都沒臉去見人了。

  都怪周中鋒,哪里料到,她剛罵完,門就被推開了。

  周中鋒端著一個一盆水進來,一個痰盂,胳膊下夾著一個牙杯里面還有擠好的牙膏。

  “在罵我?”

  周中鋒挑眉,把搪瓷盆放在地上,痰盂放在一旁。

  姜舒蘭被抓包,她臉色有瞬間不自然,很快她就平靜起來,“你怎么沒去上班?”

  “今兒的請假半天。”頓了頓,他語氣拉長,“專門在家伺候你!

  姜舒蘭,“??”

  很快,她就明白了對方嘴里說的伺候是什么意思。

  是真的伺候。

  臉是對方洗的,牙是對方刷的,甚至,連痰盂都是對方倒的。

  等都結束后。

  周中鋒又再次端了一碗瑤柱青菜粥進來,“補身體!

  姜舒蘭,“滾!”

  這會知道心疼她了,昨兒的夜里,也沒見到對方心疼心疼她。

  “好了,張嘴!

  周中鋒像是沒聽到一樣,拿著勺子靜靜地喂她。

  姜舒蘭一臉警惕,“周中鋒,你又有啥幺蛾子了?”

  “我告訴你,你今晚上休想上我的床!

  “噗——”

  打了招呼進來的齊芳,沒想到,剛一進來就聽到這么勁爆的言論。

  這一聲噗,頓時引起了姜舒蘭和周中鋒的注意力。

  兩人齊齊地看了過去。

  姜舒蘭沒想到還有外人,臉頓時通紅,忍不住踢了一腳周中鋒。

  周中鋒面不改色的站了起來,“我去給你熱粥,你們兩人說話!

  他不認識這位女同志,想必對方就是舒蘭昨晚上口中的齊芳了。

  等他一走。

  齊芳頓時捧著胸口,“舒蘭,你愛人好俊啊!                        

                            

  姜舒蘭臉有些熱,她沒接這個話題,而是指著床邊的椅子,“你先坐一會!

  齊芳喔了一聲,一臉的八卦,“沒想到啊,舒蘭,你在家……這般威武!

  她忍不住鸚鵡學舌,學完忍不住笑了,“我也愛在路建國面前說這一句話。”

  “但是,舒蘭我跟你說,這樣說是沒用的,那些臭男人只會得寸進尺。”

  “你要這樣——

  齊芳貼著姜舒蘭的耳邊,低語了兩句。

  姜舒蘭一愣,“可以嗎?”

  “當然可以,不然你以為,路建國怎么會那么聽我話?”

  “舒蘭啊,你還是太老實了,你要記住,在這種事情上,咱們女人才是主導者,男人?男人算個屁!

  “你要想把他們管的死死的,這方面你一定要獲得主動權!

  姜舒蘭還第一次聽這種言論。

  她完全是懵的,有些意外地看著齊芳。

  昨兒的她還把齊芳當成小妹妹看待,今兒的這一席話,姜舒蘭覺得齊芳有些像大姐大。

  “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這是我媽教我的,不然,她哪里能管我爸一輩子。”

  他模樣好,還會掙錢,還有體面的工作。

  但是,在家卻是個妻管嚴。

  這都是她媽教育有方。

  姜舒蘭目瞪口呆,“那他們會聽嗎?”

  “當然會!饼R芳想了想,給姜舒蘭看了下自己衣領子。

  姜舒蘭頓時目瞪口呆。

  果然。

  還是她太單純了。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姜舒蘭看著齊芳的目光完全變了,齊芳察覺到了,越發得意洋洋,“好了好了,我是來找你玩的,不是提那些臭男人的,晦氣!

  姜舒蘭,“……”                        

                            

  仿佛之前說的激烈的不是她一樣。

  “你怎么沒跟你們一起來的嫂子們玩?”

  這才是姜舒蘭覺得奇怪的地方,

  她和齊芳也就認識一天,見了一面而已。

  而和齊芳一起島的那些嫂子們,基本都是和齊芳是舊相識了,就算是之前不認識,在招待所,在船上那么久,也都認識熟悉了。

  “別提了!

  齊芳嘆了口氣,“她們今兒的都要去面試工作了,就我一個閑人。”

  提起面試工作,姜舒蘭突然想起來自己忘掉了什么。

  “我可能也陪不了你玩。”

  齊芳抬眼看她。

  “我也要去弄面試的事情!

  不過,她要去工廠那邊,而不是學校岸邊。

  這——

  齊芳抓了抓腦袋,“可是我不想回家和那三個兔崽子相處,我能和你一起嗎?”

  昨晚上她和路建國有多激烈,今兒早上,那些孩子看她就有多敵對。

  一口一個后媽,一口一個妖精。

  心寬的齊芳也受不了,還要臉的。

  姜舒蘭想了想,“也成,但是你要少說話!

  齊芳比劃了一個嘴巴閉上的動作。

  “肯定,我接下來就是啞巴。”

  等要出門的時候,齊芳突然想起來了什么,“你怎么沒擦口紅?”

  “快,你去擦下!

  姜舒蘭,“我還沒吃飯,下次吧!

  她有些不太習慣。

  齊芳有些失望,但是也沒勉強她。

  倒是,周中鋒聽到口紅的時候,下意識地豎起耳朵。

  “你沒吃飯,帶在路上吃!

  是隔壁那家給的玉米棒子,剛煮好,嫩黃色,看起來就又甜又嫩。

  姜舒蘭嗯了一聲接了一根,順手遞給齊芳了一根。                        

                            

  齊芳有些猶豫,“我吃飯了!

  但是,她又在咽口水,聞起來很香甜的樣子。

  “這玉米又糯又甜,你嘗嘗!

  這下,齊芳不在猶豫,接過來就咬了一口,滿足的瞇著眼睛,“比食堂的好吃。”

  下一秒。

  姜舒蘭有了個不好的猜測,果然,就聽到齊芳興高采烈,“舒蘭,要不我把生活費交你家,以后我來你家吃飯?”

  姜舒蘭想也沒想的直接拒絕了。

  “別,這不合規矩!

  “島上不允許私人做買賣。”

  廢話,齊芳可不是一個人,她背后還有三個孩子,加上一個路建國。

  他們這要是收一個,意味著有潛在的四個危險。

  他們家還過不過日子了?

  這根本不是錢的事情。

  “這樣啊!

  齊芳有些失望,不過,她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

  臨走的時候,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彼终哿嘶厝ィ瑥亩道锩嫣土藘啥荡蟀淄媚烫,遞給了鐵蛋兒。

  鐵蛋兒沒接,一邊啃玉米棒子,一邊下意識地去看姜舒蘭。

  姜舒蘭有些頭疼,“齊芳,你每次給的這些東西都太貴重了,根本沒法收!

  像今天早上,他們家給對方了一根玉米棒子。

  齊芳直接給鐵蛋兒抓了兩把大白兔奶糖,少說有二十個。

  這大白兔奶糖可是金貴的東西,賣的貴,一般人都舍不得買,得一個都要仔細吃好久。

  在看看齊芳,隨手就抓了半兩糖出來。

  好幾塊錢呢。

  齊芳下意識道,“貴重嗎?”

  “不貴啊,就給孩子幾顆糖而已!

  而已——

  姜舒蘭不知道齊芳到底是啥家庭的。

  下一秒,齊芳就不管孩子接不接了,直接把大白兔奶糖全部塞到鐵蛋兒兜里面,兜里放不下,剩下的放桌上了。                        

                            

  “就是一點糖,舒蘭,你別在念叨了。”

  看了一眼還發懵的鐵蛋兒。

  姜舒蘭忍不住嘆了口氣,朝著他點了點頭,示意可以接下來了。

  等姜舒蘭和齊芳離開后。

  姜父和姜母都跟著看了過去,下意識地說道,“這姑娘是啥家庭?”

  昨兒的聽舒蘭說,對方送了她一只口紅。

  今兒的又給了第一次見面的孩子,兩兜奶糖。

  姜父和姜母自認為,他們家如今的條件算是不錯到了。

  但是——

  像齊芳那種大手,真的是少見。

  或者說是從來都沒有過。

  倒是,周中鋒系著圍裙從廚房出來了,解開圍裙,遞給了姜母,說了一句,“齊芳爺爺是開商行的,后來他們家把財產都捐給組織了!

  “連帶著滬市棉紡廠,原本也是他們家的,在出事之前,他們家老爺子把廠子也捐出去了,只留下棉紡廠兩個工人的名額,外加一間房子給他們一家人住著”

  這也是齊家能躲過一劫的重要條件。

  當初,他們家差點被冠上了大資本家的稱號,但是好在,齊芳爺爺散盡家財,到最后他們家的房產,也只剩下的那一間二十平方房子。

  別說大資本家了,按照評判條件,他們家的房子還沒,人家普通工人家的好。

  全家窮的叮當響。

  當然,這是外人看到的。

  只是,眼瞧著齊芳來了海島后,能這般大手大腳,顯然是以前養成的習慣了。

  若說之前在滬市還收斂點,來了海島直接就原形畢露了。

  到底是條件好,出生好出來的姑娘,對待錢和物的態度,和普通人真不一樣。

  姜父和姜母聽完了,忍不住感慨,“那姑娘的爺爺是真聰明!                        

                            

  周中鋒點頭,當初他查看這次新兵資料,以及家屬資料的時候。

  他就留意過路建國和齊芳,尤其是齊芳家的情況,他們家算是當初那一批商行里面,唯一一家現在活的好好的人家。

  剩下的不是被下放了,就是被安排去掃廁所了。

  當初齊芳爺爺把家產全部捐干凈的時候,還不少人笑他,是個傻子。

  放著下單的金母雞不要,洋氣的小白樓不住,全家人擠到那二十平方的房子里面。

  日子過得極為磕磣。

  當時,還有不少人上門奚落他們齊家來著。

  但是,沒想到風水輪流轉,也才三五年的光景,政策就變了。

  原先那些笑的人,恨不得天天哭。

  而齊家的日子雖然清貧了幾年,但是到最后人卻全全乎乎的保住了。

  周中鋒想到舒蘭和齊芳的親近,他微微擰眉,在資料當中,齊芳這個人怎么說?

  說她傻,她相當聰明。

  但是說她聰明,又似乎對這個詞有些侮辱。

  對方是個很復雜的人。

  周中鋒思忖了片刻,決定先觀察觀察。

  另外一邊。

  隨著姜舒蘭離開的齊芳,還不知道他們家老底都快被周中鋒給翻了一個底朝天。

  不過,知道了就知道了,她也無所謂。

  反正齊家的事情,不說滬市的人全部知道。

  那也是大半都知道的。

  齊芳隨著姜舒蘭在島上走,她發現一路上不少人都跟姜舒蘭打招呼。

  當然,開始她還以為是她自己,因為她長的漂亮,大家都看她,結果最后發現,是跟舒蘭打招呼后。

  她也不尷尬,跟著姜舒蘭屁股后面跑。

  姜舒蘭看著這般樣子的齊芳,忍不住點了點頭,這姑娘內心是真強大。                        

                            

  一路到了廠房辦公室后。

  那邊人已經在排隊了,而且都是生面孔。

  這些嫂子們便是昨兒的才上島的那些。

  像齊芳這種心態,不上班,不掙錢,只靠自家丈夫養著的到底是少數。

  大多數都像是王水香那種,家里的日子過的緊巴巴,需要自己在多掙一份錢,補貼家用。

  所以,在看到齊芳和姜舒蘭一起后。

  大家頓時皺眉,帶著幾分警惕,“齊芳,你也來找工作?”

  齊芳是滬市城里人,長得漂亮,又有文化,聽說還是高中畢業生。

  只是,大家原以為齊芳會去學校那邊應聘,畢竟,工廠和學校比起來,到底是差了一分體面。

  齊芳搖搖頭,又從兜里面抓了一把瓜子磕著,“我陪人來的,沒事,你們面試!

  曹水生媳婦蘇梅聽到這話,下意識皺眉,“齊芳,你該不會以為認識了本地人,就能進廠子了吧?”

  蘇梅比齊芳大幾歲,她吃虧就吃虧在自己沒文化。

  只讀了小學四年級,學校那邊的老師,才選六個人,她肯定是應聘不上了。

  聽說,海島這邊廠子給的福利也豐厚,這才來了廠子面試。

  但是怎么也沒想到,她們老老實實排隊,一來就遇到了一個插隊的齊芳。

  怎么說?

  大家頂著日頭排隊的時候,齊芳帶著帽子,站在陰涼處嗑瓜子,實在是太氣人了。

  齊芳吐了瓜子殼,拍了拍手,“我都說了,我不進廠子,不上班,你這人怎么聽不懂呢??”

  蘇梅看了她一眼,隨即把目光放在了姜舒蘭身上。

  昨兒的她們就見過一面,姜舒蘭實在是太漂亮了,在那碼頭上也是極為亮眼的存在。                        

                            

  “你要給齊芳走后門?”

  這話一落,原本排隊的幾十號人,同時望了過來。

  目光中帶著幾分不滿。

  “憑什么我們都要排隊面試,齊芳卻可以走后門?”

  “我昨天有看到齊芳在食堂塞給這位女同志東西,該不會是賄賂吧?”

  這話一說,現場頓時嘩然。

  “我也看見了,一大早齊芳口袋里面裝的鼓囊囊的去了周家。”

  “就是這位女同志的家。”

  “齊芳賄賂,齊芳賄賂,齊芳賄賂。”

  “還請組織嚴查!

  外面這么大的動靜,自然是瞞不過屋內的人。

  司務長本來在看發貨情況的,但是聽到外面的動靜,也不由得出來了。

  “怎么回事?”

  他一眼就看見了外面抗議的嫂子們。

  “齊芳賄賂這位女同志,對方給她走后門!

  一看到司務長,蘇梅就開口了。

  她心里極為不忿,大家都在為了一個工作崗位爭的頭破血流的時候,齊芳怎么能這般輕松?

  憑什么?

  這不公平。

  這——

  司務長皺眉,看向姜舒蘭,在蘇梅以為姜舒蘭和齊芳要被批評的時候。

  哪里知道。

  司務長竟然語氣溫和的問姜舒蘭,“舒蘭,怎么回事?”

  甚至,都沒加同志兩個字。

  這讓蘇梅她們心里頓時咯噔了下。

  下一秒。

  姜舒蘭掃了一眼他們,又平靜地收回了目光,“她們懷疑我給齊芳走后門,就這么簡單!

  “荒唐!”

  司務長聲音帶著幾分震怒,“海島部隊的廠子應聘工作,會有三個環節,個人根本無法參與應聘工作!

  “更無法塞人進來!

  “這是開廠子之初,就已經制定下的規則!                        

                            

  這話一落。

  蘇梅她們臉色不好看,她們是新來的,哪里知道廠子還有這一項規定?

  “我——”

  蘇梅臉色有些發白,“確實有人看到了齊芳送給這位女同志東西。”

  “我是送了怎么了?”

  這下,心寬的齊芳也忍不住火了,“我覺得舒蘭好,我送她東西怎么了?還需要你們來批準?”

  “再說了,誰說我要來應聘工作了?我齊芳有男人養著,再不濟我還有嫁妝,我用得著這么辛辛苦苦一個月,就賺那三十塊錢嗎?你看不起誰呢?”

  她買幾管口紅,在買點雅霜和眉筆,或者燙個頭買個衣服,三十塊錢就沒了。

  一天,她都能全部花完。

  這話,懟的大家啞口無言。

  蘇梅實在是害怕,齊芳搶走工作,要知道名額是用一個少一個。

  她冷笑一聲,“那誰知道?”

  “你既然還不服氣,那就拿出證據來!

  姜舒蘭臉色平靜地看著她,“你說齊芳賄賂我,有證據嗎?”

  蘇梅哪里有,不過是眾口鑠金而已。

  “你沒有對嗎?”

  “我有!

  姜舒蘭朝著司務長問,“昨兒的報名名單出來了嗎?”

  司務長點頭,把名單遞給了姜舒蘭。

  姜舒蘭打開名單,然后翻到報名表的那一頁,豎在了蘇梅面前,“你看清楚,這是今天參加面試人的名單,請問,有齊芳嗎?”

  蘇梅到底是識字的。

  她簡單的看了一遍,確實沒有。

  她晃了下身子,還企圖狡辯,“誰知道你會不會今天加進去?”

  這下,司務長開口了,“規則已經定好,提前面試的名單,第二天是無法加人的!

  “廠子的領導,不是傻子!                        

                            

  這話一落,蘇梅的臉色越發白了,她往后退后了一步。

  周圍的人也都一驚,下意識地和她拉開了距離。

  大家先前都指責姜舒蘭和齊芳,但是她們都沒冒頭,真正冒頭的只有蘇梅而已。

  蘇梅一身冷汗。

  而姜舒蘭看了她一眼,櫻唇輕啟,“開始面試!

  這話一說。

  蘇梅再也站不住了,身子一歪,斜斜的栽了下去。

  暈倒過去之前,她在想。

  姜舒蘭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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