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俞洱似笑非笑地說:“沒事兒,我給你揉揉。”
“……”
好想給他掛個腦科看看腦子。
隋安想罵人,話到嘴邊,想到今天在實驗室休息時,跟其他玩友閑聊得到的消息。
俞洱。
b市俞家人。
十足的不一般的有錢人,可謂是納稅大戶。
人前兩年讀完博回來,不是去鑲金,而且扎扎實實鍍了一層金回國。
更何況,這位爺,是繼承人。
豪門繼承人——
隋安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惹不起,那就躲。
于是他露出一個恰到好處地笑:“俞少,下次吧,我實驗室的研究到了一個點,需要大量精力,不能太放縱。”
俞洱若有所思地點頭,“那我送你回去。”
隋安心安下來,躲一時是一時,說不定這位就是閑來無事,過兩天就冷卻了。
到了租的房子小區門口,隋安轉頭輕道一聲,“謝謝。”
夜光下,暗影里,青年的眉眼上凝聚一層薄薄的深色。
俞洱心里一跳,身體反應比腦子快。
他一身手臂把人拽要眼前。
隋安猛地往前,腰一抖,一個我□□媽在嗓子眼里差點冒出來,給他及時壓下去。
俞洱按住他的后勁,低聲說,“親一下,總可以吧?”
隋安:“……”
您給我機會說不了嗎?
不容拒絕地炙熱而滾燙的屬于另外一個人的氣息如同海浪拍打沙灘一樣襲來,他甚至躲得機會都沒有,就只能被迫承受呼吸的壓力。
或許,接吻是人類最簡單的表達方式。
隋安逐漸迷糊,險些沉溺在時溫柔纏綿,時狂風暴雨的濕吻之中。
謹慎的理智意識告訴他,差不多得了。
俞洱停下,指腹輕輕抹去青年眼角的淚水。
他低下頭,像是安撫又似舔舐的輕輕地親了兩下,汲取了那全部的清香,任由今夜在他的心頭上十八歲生出的枝丫上開花。
“俞少,”隋安躲開,“我該回去了。”
俞洱沒在強迫他,只是摩挲了幾下他的耳廓,輕嗯了一聲。
隋安逃一般的下車,一個眼神都不敢在停留。
濃厚的夜色里,風親吻他的發絲。
那一抹身影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宛如一只不小心踩入塵世間的白蝴蝶,驚慌失措地揮舞著翅膀。
俞洱不由得勾起嘴角。
連續一周,隋安出門都緊張兮兮。
唯恐那個奇怪的男人不知道打哪個犄角旮旯里冒出來,提心吊膽地忐忑。
好在,人沒再出現。
隋安緩緩地松了口氣,站在離學校不遠的煎餅果子的攤子旁,“阿姨,麻煩給我雙蛋雙腸放辣椒,謝謝。”
“八塊,”攤果子的阿姨說。
“微信,”隋安掃完碼給阿姨看。
今天周末,吃的人不多。
平時隋安嫌人多,都不會來買。
五分鐘煎餅果子就出爐。
隋安邊吃邊往學校走,剛拐個彎,一輛黑色的邁巴赫把他攔在路邊。熟悉的昂貴的金錢味道,以及那個一看就驚呼的車牌。
靠,這狗玩意怎么陰魂不散。
隋安嘴里的煎餅果子咽不是,吐不是,只能惡狠狠地吞下去再咬一口。
俞洱臉色陰沉,眸子格外的暗,定聚在車外一臉嫌棄但不敢表露出來的青年身上。
陽光下從樹葉縫隙里鉆出來,打在車與人的身上。
這一場無聲的僵持,敗在隋安逐漸瑟瑟發抖的內心。
他跟財閥之間,只有賣命與聽著。
“俞少,早,”隋安吃完煎餅果子,攥著袋子,屈指敲敲主駕駛的車窗,等降下來,才露出一個虛偽做作的笑,“這么巧啊,我剛才都沒認出來,您也不吭個聲,我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故意擋路呢。”
俞洱氣笑了,“不巧,我來逮貓。”
隋安心里一咯噔,“什么貓呀,發尋貓啟事了嗎?沒有的話,俞少可以安排人多發發,說不定就能找到。”
俞洱要笑不笑道:“不用,逮住了,打算餓幾天,再打斷一條腿,讓他學會聽話點。”
“……”
隋安吞了下口水,“俞少,虐待寵物可不興。”
“那你說,”俞洱冷冷地看著他,“躲著主人,任由主人著急,難道不該被收拾?”
隋安尷尬一笑,“貓主子高高在上,鏟屎官就稍稍包容一下。”
“是嗎?”
俞洱眼里陰暗,低著聲音,意味不明。
隋安眼神躲閃不及,心里又是一咯噔,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那什么,俞少,您繼續找,我遲到了,再見。”
隋安扭頭就跑,一個停頓都不敢有。
俞洱在車里沉默的坐會兒,走下車,望著清晨里格外安靜的長長的無人的大道,兩邊的樹葉嘩嘩作響,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拒絕他一周的手機號。
沒兩聲,那頭就接通。
“俞少,您還有什么事兒?”
聽筒里青年氣喘吁吁,風聲驟起。
他還在跑,跟有什么猛獸緊追不舍一般。
俞洱這才笑了,“沒事兒,就是跟你說一聲,以后不要隨地亂扔垃圾。”
他的視線定聚在手上的煎餅果子袋子,輕輕一投,落在垃圾桶里。
那頭風聲一停,傳來一句:“好的,謝謝您的提醒,我以后一定注意。”
“嗯。”
一陣沉默。
接著一聲滴答的打卡聲。
青年的聲音弱弱地響起,“俞少,我要進實驗室了,再見。”
飛速掛斷電話。
隋安靠在冷冰冰的柜子上,才覺得靈魂歸位,深深吐出一口氣。
媽的,全天下的男人除了他都有病。
俞洱更是病中戰斗機,簡直小人之心,瘋子傻逼,不可理喻,不知羞恥,恬不知恥,讓人費解!
實驗室的師兄師姐約著中午一起吃飯,其中一位家里有錢的學姐拿到了「盛閣」的卡,特意邀請他們。
畢竟是一家光有錢都進不去的貴婦飯店。
大家都比較開心,長時間的不間斷的實驗生活,需要有點調劑品來消磨那些負能量。
美食就是其中排行第一的完美搭配。
聽著他們說了會兒,隋安站在王繆身邊,“中午你去不去,我聽他們說季學長也會去。”
王繆正調試,聞言搖搖頭,“我手頭這個實驗不能停,中午叫外賣。”
“表姨給我打電話,”隋安停頓一下,斟酌語言,“問我要檢查報告。”
王繆垂著眼皮,沒什么特別大的反應,“嗯,我明天下午去,報告發你郵箱。”
隋安翕張幾下嘴,最后沒說出話。
王繆似乎有感應似的,偏頭對他笑了笑,“好了,別放在心上。他們錢多,給你就拿著,不要白不要。”
隋安勉強扯了扯嘴角,嗓子啞疼,心里一股苦澀的味道散開,一點一點洇濕周遭一切的美好與溫暖,形成一道道傷痕,凝聚在一起匯成無盡的黑暗。
臨近十一點,師姐叫停大家。
“手里的活都差不多了吧?車快到了。”
“好了好了。”
“馬上,三分鐘。”
十一點出頭,隋安被一位關系較好的師兄拉出實驗室,走之前他跟王繆約了晚上一起吃飯。他們一行人剛走到門口,一位捧著花的快遞員朝他們走來,眾人驚訝,互相詢問是哪位的。
隋安忍著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哪位師姐的男朋友來表示了。”
他話剛落音,在大家的視線里。
那一束花停在他的跟前,隋安笑容瞬間消失,謹慎地后退一步,干什么干什么,這是干什么?
“哦豁!”
周圍響起一陣戲耍的聲音。
他們還沒出實驗室樓,不止他們一個實驗室的人出去吃午飯,還有其他人。
這不大不小的動靜,足以吸引全部人的目光。
“……”
別逼我殺人。
隋安不等送花員講話,一把就捧過,“謝謝,姓隋,請問哪位送的?”
送花員拿出單子,“請簽收,是一位姓俞……”
隋安眼皮使勁跳了兩下,奪過單子簽上字,連聲說:“好的,我知道了,謝謝,再見。”
這個瘋子,真的要死。
隋安尷尬的笑了笑,瞪著懷里的這束紅玫瑰。
沖到鼻尖的濃烈香味兒,讓他打了一個噴嚏,接著連續打了三個。
他身旁的師姐一看,就知道他花粉過敏。
“小安,給我,我給你拿著。”
隋安趕緊遞過去,“謝謝師姐。”
“追求者吧,打最低分,都不知道你過敏,”師姐調侃的看著他,“是新來的吧?還是頭一次見給你送玫瑰的呢。”
隋安無奈笑了笑。
現在是真的搞不懂俞洱了,難道是一做鐘情?
大家雖然起哄,但是沒有惡意。
隋安是同性戀,整個實驗室都知道。
彼此都朝夕相處一年多,是他們這座樓里最平和和睦的一個實驗室。
師兄師姐沒有架子,不會欺負或故意對待學弟學妹。
遇到這種,簡直可以稱之為百年難遇。
到了「盛閣」。
包廂在三樓,名「清月」。
這家店是古典高雅的裝修。
一進入映入眼簾的就是小橋流水,樂聲悠揚,與夏日分割。
那燥白的空氣隔著身后,穿著淡粉色梅花旗袍的服務員笑意盈盈的在前方引路,帶著他們踏過長廊,兩側種著花草青竹,幾株紅意藏在綠葉間。踩上木板樓梯,一切都輕盈飄逸,讓他們覺得舒心,驅除悶熱,就連隋安郁悶的心情也散去不少。
進去包廂。
大家都淺聲議論,滿身愉悅。
對于他們連年的挫敗來說,這可是難得的一場視覺與味覺的雙重盛宴。
隋安坐在窗邊,外頭是長廊。
他微微側頭朝外看了一眼,正巧一位西裝革履,清雋淺笑的年輕男子路過。
隋安蹭一下縮回頭。
媽的,這個狗東西怎么陰魂不散,幸虧他躲得快。
“怎么了?”坐隋安旁邊的師姐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隋安趕忙道歉,“不好意思,剛扭到頸椎了。”
師姐笑了笑,“注意點,可別跟王師兄一樣,年紀輕輕得了頸椎病。”
“哎,干咱們這行的,這叫榮譽懂不懂?”被點名的師兄得意洋洋的說,“不過各位,榮譽雖好,但沒必要,還是要且行且珍惜。”
眾人調笑幾句,開始上菜。
不辱盛名,的確好吃,連對食物比較挑剔的師姐都連連點頭。
隋安吃了一些,差不多半飽,笑著附和幾句,就起身往盥洗室走。
剛拐過廊彎,他就被人堵住路。
在一簇廊下陰影中,俞洱靠在那塊吸煙,狀似如此,那一雙眼卻打在驚異的青年身上。
他壓住要翹起的唇角。
“……”
“俞少,好巧啊。”
真是冤家不聚頭,老天看不過。
隋安扯出一個完美笑容。
俞洱眼神晦澀難懂,沒有回應他,隋安笑得臉都僵了。
對方才大發慈悲的開口。
“怎么不繼續躲了?”
(https://www.dzxsw.cc/book/35357374/30031958.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