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對！”

        殿外，突然傳來一道清麗而果斷的聲音。

        眾人都嚇了一跳，齊刷刷扭頭向殿外看去。

        是誰這么大膽？敢當眾反對皇帝的決定，還這么擅自闖殿。

        朝霞投射過來的彩光中，她娉婷走來，步伐輕盈若舞，就像蕭瑤初見她時一樣，令人驚\/艷萬分。

        清麗脫俗的臉，就像一朵盛開的海棠。

        她的身后，跟著兩位護花使者。

        一位是倚紅；一位是劉勇。

        倚紅的手里還拎著一個紅色的竹籃。

        “原來是柳如煙！”蕭瑤心中暗道，“真是差點把她忘了！

        果然，最后出來的是王者！這是要來搶皇后之位的節奏！”

        看這架勢，左擁右護，像是女皇的派頭。

        哼，就算她真的是潘小娘子重生，蕭瑤也決定與她一決高下。

        蕭瑤未決定當皇后之前，對于柳如煙的挑釁無所謂，但現在，她決定迎接挑戰。

        “好大的膽子！”左丞相林墨率先站出來指責叱問，

        “你是何人？敢膽未經傳召私自闖殿？來人，將她打出去！”

        柳如煙冷靜地高聲問道：“陛下可是忘了重華宮么？”

        重華宮？

        符瑾不禁微微站了起來，他雙手托著蕭瑤，將她托高了些。

        蕭瑤仰頭望著符瑾，見他雙眼都魔怔了，心田不禁涌起一陣異樣的滋味，她扭頭看著丹樨下美若嫦娥的柳如煙，明白真正的對手出現了。

        “來人，還愣著干什么？”林墨再次喊人，侍衛們從殿外沖了進來，為首的正是龍子旋。

        “且慢！”符瑾終于出聲，看著鎮定自若的柳如煙，揚了揚手，示意侍衛撤下。

        龍子旋雙手抱劍施了一禮，帶著侍衛們退下，但在殿外，他不敢松懈，持劍伺立。

        “陛下……”林墨略微不解。

        符瑾揚手止住林墨的話，眼睛只是目不轉睛地俯瞰著眼前的人，看著那一雙似曾相識的清澈的眼睛。

        “你是柳如煙？誰放你進來的？”符瑾不禁問道。

        柳如煙莞爾：“是的，我是柳如煙，

        原本，我頂替了順天府女仵作蕭瑤之名，想來參加選秀。

        不過，沒有料到，蕭瑤進宮多次，很多人都認得她的模樣，竟沒有人相信我。”

        “那你又怎么進來的？這當值之人真是失職！”林墨叱問。

        柳如煙微微掀唇笑道：“幸好，有一個小太監帶我進來，

        那個小太監說是有人吩咐他，讓他帶我進來，好像說是季常季大總管的吩咐！”

        符瑾俊臉驟慍，微微側臉瞪向季常，冷眸如刀，劈得季常腿軟。

        季常這是今晚第二次讓他不舒服了。

        哪怕符瑾知道季常這么做是為了他好，也依舊讓符瑾不舒服。

        “但是，”柳如煙看著符瑾的神情，趕緊補充道，“陛下請別責怪季總管，

        如果他不放我進來，我怎么能見著陛下？怎么能在陛下面前表明我的真實身份？”

        “真實身份？”符瑾將視線移到柳如煙身上，“你要亮出你的真實身份了？”

        “是的！”柳如煙坦然地抬起小尖下巴，自信滿滿，“我沒有必要隱瞞下去。

        在陛下的努力下，十年前的潘巍貪污案已經翻案，陛下還給潘家人清白，

        所以，我也就不用像過街老鼠一樣躲起來，不用戴著罪人的枷鎖過日子。”

        聽到這里，包括蕭瑤，所有人都漸漸明白，這個柳如煙或許是潘家的未亡人。

        這……

        蕭瑤屏住呼吸，看著柳如煙，猜測著，這女子真的是潘小娘子嗎？

        符瑾不由自主地走下臺階，抱著蕭瑤走到了柳如煙面前。

        蕭瑤的小爪子緊緊抓著符瑾，其實她真的想，就地蒸發消失。

        她見過許多死尸，親手解剖尸體，再丑再恐怖都不害怕；可是她害怕見到活的，特別是曾經那么悲慘死去，卻又“活”過來的尸體。

        有一種特別的憐憫雜其中，于是就變成了不忍靠近。

        或許符瑾也有這種心理吧。

        就在他快接近柳如煙時，他站住了，蕭瑤一只爪子緊抓著他的衣袖，另一只爪子緊緊抓著他胸\/前的衣服。

        符瑾能輕易感受到她的緊張，于是用大手輕輕撫了撫蕭瑤的后頸，讓她安定下來。

        “那么，你到底是誰？”符瑾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問道。

        柳如煙從倚紅手里取過了食籃，在符瑾面前打開。

        “既然我已經提到了重華宮，陛下還會不明白嗎？

        那么請陛下再看看這里的食物，每一樣是否似曾相識？”

        符瑾低頭看那食籃里，蕭瑤也伸長脖子探看，那文武百官也忍不住好奇心伸長了脖子。

        一盤水餃、雞腿、面條等等，符瑾不禁眼眶泛紅，點點瑩光閃動。

        “陛下，還記得這些食物么？都是當年陛下在重華宮里吃過的。”

        柳如煙突然聲音有點兒哽咽，“如果陛下忘記了，那么，還有這件披風，

        你可還記得？我重新親手織了一件，和當年一模一樣。”

        柳如煙從籃子底下取出一件疊好的披風，抖開，展示在符瑾面前。

        符瑾啞著嗓子問道：“你是要告訴朕，你是當年的潘錦，潘家最小的女兒潘小娘子嗎？”

        “啊——”滿朝文武都發出驚詫的聲音，驚訝地看著柳如煙。

        柳如煙微微笑著，輕輕點了點頭。

        “不！”符瑾冷然道，“你不像。雖然人長大之后模樣兒會改變，但是基本的五官長相不會變多少，隱約可見小時侯的模樣。

        可是，你雖然同潘小娘子一樣好看，五官卻長得不像她。

        你并非是她本人，也許是因為認識她，曾經聽她說過朕和她之間的事情，

        所以，你冒認她，想來訛朕，對吧？”

        “是的，”刑部尚書湯松柏站出來叱道，“冒認他人可是犯法的事情，要收監的。當年潘小娘子已經死了，這是經過刑部定案的，你知道這些事情，并不能代表你就是?本人。”

        柳如煙冷哼一聲，睥睨著符瑾，凄涼道：“沒想到，你這么謹慎。

        我只問你，若我真能證明我就是潘小娘子，我要你報當年一飯一衣之恩，你是不是會報答？

        你們害我潘家受冤多年，家人皆慘死，如果我要賠償，陛下會不會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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