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思量一會兒后,江言還是回到了一樓廚房區,在冰箱里翻出一袋小米和一罐百合,洗凈后倒進鍋里開始悶煮,腦子里不斷浮現出蕭越慘白著唇色,疼到失去意識躺在床上的畫面。
他果斷的往鍋里又丟了三顆紅棗。
待粥熬好后,他將砂鍋切換到保溫模式后,再次回到二樓的房間里。
蕭越依舊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被子也還是剛才江言離開時的樣子,從江言站在房間門口的角度,只能看見蕭越高挺的鼻梁和下頜的弧線。
面對這樣的情況,江言第一次有了手足無措的感覺,他連人都沒有照顧過,更別提去照顧一個病患,回想著自己住院時看到那些畫面。
站在蕭越的床邊糾結了半晌,江言還是誠實的服從了自己的大腦的想法,去找了一條干凈的毛巾,用水沾濕后把蕭越額間和脖頸處因痛意好滲出的汗水擦去后,又將毛巾翻了個邊,像模像樣的搭在了蕭越的額頭上。
如果蕭越此刻是醒著,在江言把剛擦完汗的毛巾搭上他額頭的瞬間,他就會黑著臉將那條毛巾甩到一邊,只可惜他此刻是無意識的狀態,除了能感受到額頭上傳來涼意,再也感受不到別的。
將一切都弄好后,江言換了個位置,坐在蕭越的手邊,目光平靜的看著對方的臉。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觀察蕭越的臉,對方的五官比例極好,但凡他手上現在有只筆,他都想過過手癮,只可惜,用來畫畫的ipad他今天還來得及買。
想到這事兒,江言把蕭越額頭上的毛巾翻了個邊,再次掏出自個兒的手機。
手機解鎖后,最先沖進視線的,是管家發來的最后一條信息:
【王叔:[鏈接-怎樣快速緩解胃痛?三個按摩穴位教您緩解胃疼立即見效!]】
看著鏈接里配的那張捧著愛心的雙手,江言破天荒的沒有退出會話框,而是點進了那條鏈接,鏈接里的推文的確是非常詳細的介紹了幾個穴位,江言一個也不認識,但就文字介紹的穴位位置來看,他覺得自己貌似也可以嘗試一下get新技能。
他掀開被子,將手伸向對方的衣服,將襯衫扣子全部解開后,露出內里勻稱的肌肉后,只看了一眼江言便下意識撇開視線。
隔了兩秒后,他又把視線移了回來。
被看光的人是蕭越,他有什么好害羞的?
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后,江言抬手緩緩地探向對方的肚子,觸碰到對方腹肌的那一刻,他再次誠實的酸了,他喜歡吃的,討厭運動,估計這輩子肚子上也只能有一塊肉。
感受著指尖帶著暖意的觸感,江言定下心神,把視線轉向平放在床上的手機,按照那些描述穴位的位置,開始在蕭越身上比劃著,連著比對三指的距離,他才在對方心口處找到了一個大約應該是中脘穴的點位。
正當他繃著手將溫熱的掌心貼上那處準備使力時,蕭越躺在床上幽幽轉醒。
意識回歸大腦的第一秒,蕭越就因為嘴里不斷泛苦沖擊味覺的藥粉而沉了臉色。
江言此刻的視線盡數都集中在蕭越的心口,絲毫沒有注意到床上已經醒過來的人,直到對方沙啞的聲音帶動那處的悶震,他才猛然抬眼,直直的對上蕭越的視線。
蕭越低頭看了眼自己被解開的襯衫,因為被江言用手捂著的緣故,他心口那處的溫度比其他地方都要高出不少,隱隱的有些汗意。
他扯動下蒼白的唇角,冷聲問道:“怎么,現在就等不及了?”
安靜的房間里突然出現人聲,說不害怕那是假的,江言幾乎是在瞬間就收回摁在對方心口處的手,目色坦然的看著蕭越,反問道:
“等不及什么?等不及給大郎喂藥?”
再次憑著一己之力讓房間回到一開始的安靜,江言愣了兩秒,隨即撇開視線看向地上的玻璃杯碎渣,覺得臉上有點熱意。
他沒想到自己一心虛就會說出心里話的老毛病還沒改掉。
蕭越被江言這一副坦然又理直氣壯的話給問住了,他盯著對方撇過臉后露出的脖子,被頭發半遮住的一小塊皮膚,喉間有些干澀道:
“誰是大郎?顧騫?”
“”
現在的重點是這個嗎???怎么又跟顧騫扯上關系了???江言緊抿著唇,默不吭聲的起身離開了臥室,不欲再和蕭越繼續討論這個問題。
蕭越看著江言離開臥室的帶著掩飾意味背影,心里一陣冷笑,他拿過桌上的水杯剛想將嘴里苦澀的藥粉順下喉間,就看見剛剛才離開臥室的人又踢門而入,手里還端著一個托盤。
進門的那刻,江言就注意到了蕭越手中的水杯,那是他先前拿上來的溫水,現在已經冷了,他將手里拿著的小托盤放到床頭柜上,順手拿起剛倒的那杯水遞給對方:
“胃病不能喝冷水,這杯水是溫的,喝完把粥吃了,王叔說你那喂藥不能空腹吃!
—
一番折騰下來后,江言已經感到疲倦了,只是垂眼看見蕭越的襯衫還停留在剛剛被自己解開衣扣的狀態,他抬起眼,看著蕭越喝水的動作,忍不住提醒道:“你要不,先把衣服扣上?”
蕭越沒有理會,等到嘴里那股苦澀的味道全部被水中和后,他才放下水杯,邊扣扣子邊問道:“我衣服是誰解的?”
江言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再次被對方的腹肌吸引過去,復又抬眸看著蕭越誠實回道:
“我解的,王叔讓我給你按摩,說能緩解胃疼!
蕭越遲疑一瞬,他看眼之前被他摔碎在地,現在也依舊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玻璃杯,又看眼自己床頭柜上的兩杯水和一碗粥,眼角忍不住跳了兩下。
江言要是會照顧人,太陽都能西升東落。
江言卻好似沒有看見一般,打著哈欠繼續道:“你記得喝粥,王叔說是養胃的,家庭醫生一會兒就到!
他在外面跑了一天,疲倦值已經到達頂峰了,說完這句話后他便起身打算回房休息,直至走到房間門口時,江言又停下了腳步,他回頭看向靠在床頭的蕭越,猶豫了兩秒后才開口道:
“你都喝我熬的粥了,答應我一個請求不過分吧?”
果然,無論這兩天江言裝的再怎么安分,一旦遇到涉及顧騫的事時,該有的本性都會暴露出來,回想起顧騫被他截了合約時憤惱的樣子,蕭越唇角凝起一抹冰冷的笑:“你想去公司?不行。”
他不可能再一次重蹈覆轍,讓江言把蕭氏的機密數據泄露給顧騫。
“我想把我的房間重新簡裝一下!
兩道聲同時響起后,又一同歸于沉默,蕭越面無表情的看著江言,率先開口問道:“你想怎么簡裝”
一提到房間的事兒,江言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雖然客房也能睡,但還是沒有次臥的空間大。
他捋了捋額前有些被汗濕的劉海,語氣平靜道:
“添置一些我需要的的東西,繪畫專業的學生需要用的東西很多!
蕭越只沉默了一瞬,就答應下來,這么一個小小的請求,他還是可以答應的。
—
接下來的幾天里,蕭越冷眼看著運送員不斷地將大一包小一包的東西堆在房子的門口,覺得自己的忍耐力似乎又被江言給練到一個新的高度,他忍無可忍地沉聲道:
“江言!
“怎么了?”此刻的江言正單膝及地俯身翻看著自己的包裹,頭也不回的應了對方一聲,學校的宿舍里,私人空間實在太少了,放不下他這么多的寶貝。
蕭越看向那一堆快要壘到餐桌高的包裹,又看向客廳里還靠著墻的三面鏡子,聲音又冷下幾分:“這就是你說的添置點東西?”
聽出蕭越那句話里不悅的意味,江言站起身正對著蕭越,抬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點距離通過視覺上的角度偏差,將那一壘包裹完整得框在指間,語氣輕快道:
“就這么多!
蕭越險些要被江言這一直白跟他裝傻的模樣給氣笑,他將視線轉向墻邊的鏡子:“那這些又是什么?”
順著蕭越的視線看向那鏡子,江言難得心虛了一下。
原文里蕭越的胃病好了后就恢復到了工作狂人的狀態,每□□六晚十。然而現在,自從那晚的胃病復發后,蕭越在家整整休息了三天。
但凡他知道對方要休息這么久,都不會趕在這幾天把房間里的墻面鏡拆掉的。
然而無論內心再如何糾結,江言還是微微揚起唇角,語氣篤定道:“這是我新生活開始的證明!
“是嗎?”
蕭越看向那緊挨著疊在一起的三面鏡子,其中兩面都是由幾片單獨的不規則鏡面拼湊在一起后再安到柚木板上的偽整鏡。
這三面鏡子都是顧騫在聽說了江言想要學舞之后特意托人制作出來送給江言的,那兩面有單個鏡面拼接而成的鏡子,而拼接的縫隙中裝了四個針孔攝像。
想到這些,蕭越唇畔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他沒想到,前一世泄露公司新品數據的東西,原來再這么早的時候就已經被江言帶進了家里。
他看向站在一旁從頭到尾都一聲未吭的管家。
管家幾乎是立即會意,走向靠著墻的三面鏡子,伸手扶住鏡子邊緣,微微使力,那三面鏡子便齊齊地朝著地上砸去。
江言幾乎是下意識的閉上眼睛,三面鏡子應聲而響摔碎在地,直到碎片碰撞在瓷磚地上的余響都消失了,他才睜眼看向那一地的鏡片殘渣。
碎裂的鏡渣散了滿地,但大部分都被嚴實的壓在了柚木板的下面,只有少數的碎片在落地時順著光滑的瓷磚地滑至他的腳邊。
蕭越滿意的看著江言那張浮現出錯愕神情的臉,甚至對江言接下來的反應充滿了期待,最珍貴的禮物被這樣毀掉了,對方怕是要哭出來,演不下去這場和自己虛與委蛇的戲了吧?
江言確實感到錯愕,但這錯愕更多的來自于鏡面倒地時發出的巨大聲響,因為心臟的緣故,上輩子的他幾乎沒有受到過什么刺激,無論是視覺上的還是感官上的。
當錯愕感過去以后,江言才反應過來蕭越讓王管家干了什么離譜的事情,他垂眼拿出自己的手機,在二手網站上確認了一遍自己想要將這三面鏡子賣出的價格,頓時一陣窒息。
他的限量版墨水,沒了!!但又不是完全沒了
他將手機息屏后,抬眼盯著蕭越唇角處那一抹若有似無的嘲諷意味,心里如同堵著一塊巨石般難受,聲音也帶上了一絲沉悶:“你把它們砸碎了!
蕭越沒有說話,他在等著江言下一刻的爆發。
對方也的確不負他所望的抿著唇角,像極了是在極力忍住哭意般的動作。
幾番呼吸之后,江言頗為不舍地又看了眼那鏡子,隨即抬眸神色認真的重復道:
“你把它們砸碎了,你得賠我一套金粉墨水。”
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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