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鳳怡力邀湘雨倩過來吃飯，為了讓她見見大哥。陳如海自然明白陳鳳怡的用意。他本太愿意看到柳明的，一切對妹妹不好的人，他都不喜歡。

但妹妹一直說他們三個人相安無事。而且主要問題是她自作多情，而不是柳明。不應該怪罪任何人。而且柳明還是湘羽潔的未來姐夫，現在不見他，以后也會見到他。除非，不再見湘羽潔。

陳如海能不能不見湘羽潔？當然能，縱有千般不舍，他可以不見。

陳如海對湘羽潔：“縱有千般思念，想見你，但終是忍著退出。”這樣的行為很很傻，但他會這樣做。

湘羽潔想問為什么，但是轉念一想，不問了。昭陽可以這樣對方雪，陳如海也可以這樣湘羽潔，她不是應該習慣了嗎？

陳如海到了落腳于廣州后，開始是不習慣的。因為實在沒有想到到了廣州后，世界變得很小了。到處都碰到過去的人，或者將要碰到的人。他們都擠在一起，似乎就是等著他過來相見。

那晚聚餐都是陳鳳怡在從中活動氣氛，為了哥哥，用盡了渾身解數。其余三個人都看在眼內。憐愛之意，在三個人心中油然而生。

陳鳳怡帶著圍裙，忙出忙入的，又不讓湘雨倩過來幫忙，柳明又不好進去，進廚房也沒用，他在家都是洗碗的份。陳如海煮東西很簡單，把買的菜一并煮，省時間。而且也特別少煮飯。

陳風怡則慢慢把炒菜當成一種藝術。

湘雨倩明白陳鳳怡叫她過來的原因，所以她問了一些本來父母問的問題。比如幾歲啊這些本來可以由陳鳳怡回答，但非得要本人回答的問題。

陳如海有問必答，湘羽潔的姐姐來查家底，也不需要隱藏。雖然覺得較為可笑，但這也算是第一次，在某種意義上說得上是相親的行為。他也知道，因為此前太過于張揚了，陳鳳怡又很關心他的人生大事，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各有尷尬的會面。

尷尬歸尷尬，事后，陳鳳怡迫不及待地追問湘雨倩對大哥的印象怎么樣。

湘雨倩說：“你大哥挺好的，就是有點奇怪，他怎么現在還單身？”

陳鳳怡笑著說：“這句話，我也經常問我哥。但是得不到答案。”

得不到答案，是不是沒有答案？還是答案無法言說？一個人可以等另一個人多久？在很多的文學作品中，那些不沾柴米油鹽的有情人，會等很久。

陳如海是在等湘羽潔？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會突然感到孤獨的時候才會想起。而湘羽潔則早已經將過去埋藏于心底。沒人把它挖掘，也許永遠不會再顯露出來。

也許湘羽潔在離別宋萬軒和陳如海之后，一直認真對待感情，在潛意識中，希望有朝一天這些感情可以重出江湖。

湘羽潔在回來的路上坦言，有一段時間她討厭這個未曾謀面的陳鳳怡。因為她與柳明、昭陽有過交集。而這二個人，一個她曾喜歡的，一個是未來的姐夫。

在路上，陳如海說起了陳鳳怡的童年，小學，中學，中專，然后出來打工，這一路她由開朗到不開朗。說這些過往，滿滿的愛憐。

陳如海雖然只是簡短的說了一下，但湘羽潔卻分明看到了陳鳳怡過去遭遇的事。她為以前討厭陳鳳怡而慚愧。她看著陳如海的側面，不禁想，為什么她的哥哥不會如此對待她？

湘羽潔說：“這么晚了，真不該叫你妹煮粥。”

陳如海笑了笑，說：“她不會這么早睡的。何況，我很想告訴她，你來了。我希望你們可以成為好朋友。”

湘羽潔“嗯”的應了一聲，然后說：“不知你妹會不會喜歡我。”

陳如海哈哈大笑起來，說：“當然會喜歡。多年前，她便想見你了。因為我對她只提一個人女人，這人便是你。你或者不相信，但這是事實。”

湘羽潔說：“這么多年，你就沒有遇到你喜歡的人？”

陳如海說：“我沒有想這一方面的事情，而且，沒有一個人比得上你。”

湘羽潔面一紅，說：“真的？”陳如海說：“假的，陳鳳怡比得上你。哈哈。但她是我妹妹。”

湘羽潔輕捶了一下他的肩，說：“你不會是??????????那種人吧。”

陳如海說：“我正常得很。”

湘羽潔冷笑了一聲，然后嘆了一口氣說：“正常到到處說要追求人家，卻不作任何行動的，真是正常到極點了。”

陳如海淡淡地，若有所思地說：“我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

湘羽潔心里暗叫好險，他是明知山有虎，便不去的人。不知是算沒有勇氣，還是做事干脆？陳鳳怡則是明知山有虎，但還是去的人。但這樣，她并沒有得知她想要的東西。

努力過，就算失敗也是無憾了，陳鳳怡是這樣想的。所以，她會不顧一切的跑去了法國。即使明知道會傷心失落，她都會嘗試做她想要做的事情。

但是現在，陳鳳怡似乎被現實擊倒了，再也不會癡心妄想了。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回家煮飯，等哥哥回家吃飯。陳如海不回來，她就自己吃。以前的公司都有宿舍，現在沒有宿舍了，經過一段的無業生活，她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吃飯。而且現在陳如海過來陪她，她很滿足。甚至，陳鳳怡在告白昭陽后，決心此后便單身，雖然不是貴族，但不再奢望。平靜過好每一天，應該也不錯。她甚至想到，從現在開始積累錢，等他日老了，自己挑一個老人院，安安分分地度過這一生。不拖累任何人。

陳鳳怡知道大哥不會放任她不管，但總有一天，哥哥成了家，沒有人能保證大嫂會像大哥一樣對待她。她只能將最壞的情況預先想到，這樣真遇到，也有個心理準備。

陳鳳怡慢慢地預想未來各種不理想的事情發生，這么一想，她的開朗并不能恢復到初中之前的狀態。即使陳如海到來，也無法把她的心扭轉過來。

不過現在有一個開心的事，湘羽潔要過來了。

湘羽潔突然說：“其實你把《風葉春》的劇本放在床前，就是讓我看的，是吧。”

陳如海說：“一場戲，演不了多久。如果你有好奇心，會看，如果沒有好奇心，便不會看。不過我一開始就和你說如何寫劇本。我便想，你一定會看。這出戲，一是讓你明白，不過是一出戲，二是讓你明白我不并想做這一出戲。不過，無論你明白不明白。我都會想辦法讓你討厭宋萬軒。這是要讓人分手的一個重要的要素。要討厭一個人很容易的。但你一旦知道這是一出戲，可能不會討厭了。”

陳如海說得很混亂，他既不想宋萬軒讓人討厭，也不想湘羽潔不曉得宋萬軒是什么樣的人。所以，做的事情偏復雜了一點。他并不知道湘羽潔是否會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越說越糊涂的時候，湘羽潔說：“有個不好的俗語，可以形容你的舉動。”

陳如海知道是哪句話，便說：“那就不要說了。”

湘羽潔說：“世事難兩全的，你得明白。”

陳如海笑了笑說：“誰說不是呢？所以，你是明白我的這些做法是什么意思了。”

湘羽潔“嗯”了一聲，其實林靜飛進場的時候，她就知道那是一出戲。所以，她連忙也想了了出戲：懷孕。

湘羽潔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她有看過林靜飛的話劇演出。雖然不出名，但還是認出了她。她的真名不是“林靜飛”。林靜飛是《風葉春》劇本中的主角名字。

湘羽潔想不明白為何要有這一出戲，是宋萬軒，還是宋萬軒的兄弟在搞事？為了探明白事實，她走進陳如海住的地方。她甚至以為宋萬軒或者會在那里。結果她失望了。二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終于到了。下車之后，湘羽潔突然說：“上到你家，應該和你妹說些什么呢？”

陳如海說：“我以為這不是一個問題。”他又看了一下手機，然后對她說：“你姐已經到了。大概粥也好了。”

湘羽潔吐了一下舌頭，說：“我都還沒有聯系我姐。她怎么就跑上去了呢？”

陳如海借著路燈對她眨了眨眼，笑了笑，不用問，自然是陳鳳怡叫湘雨倩過來的。

二人并肩而行，相距有20厘米。想說些什么，又不曉得說些什或者，說什么都行，但就是欲言又止。天氣還是很悶熱，湘羽潔渴望有一場雨。

就這樣沉默走了二百米后，湘羽潔忍不住了，說：“你倒是說點話啊。”

陳如海又抓了抓頭，說：“今天天氣真好。”

湘羽潔噗哧一聲笑了，說：“你好沒情趣。未來的日子可怎么辦呢？”

陳如海像商量一般說：“你覺得應該怎么辦？”

湘羽潔小聲說：“至少，牽一下我的手，難道我的手很臟？”陳如海不好意思地說：“下了車后，我……有點緊張，手心在冒汗。”

湘羽潔又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陳如海說：“你覺得很好笑？”

湘習潔點了點頭，卻說：“一點都不好笑。想不到你也有可愛的一面。”一邊說，一邊在包內搜什么東西，然后遞給了陳如海。

陳如海接過來，原來是紙巾。

湘羽潔說：“為什么緊張？”

陳如海說：“明知故問了。”

湘羽潔嘿嘿地說：“什么都好啦，我問，你是不是應該回答？難道每次都要猜你的意思？過去是那樣，現在也是要猜測嗎？”

陳如海笑了笑，說：“戀愛是不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湘羽潔一怔，不明所以地說：“為什么這樣問？你覺得我特意難為你？”

陳如海不好意思了，說：“我說錯話了。長久以來我與別人交流，大多數是公事。很多更為年輕時經歷的東西，我都沒有經歷，比如說談情說愛。女朋友，你是第一人。”

湘羽潔搖著頭表示不相信，并說：“我是不會相信你以前沒有女朋友的。”陳如海說：“那你相信我什么？”

湘羽潔這回也不知怎么回答他了。沉默了起來。

不知不覺，他們到了樓下。陳如海倒是很想知道她的答案，不過她沒有說。

湘羽潔說：“你會玩真心話游戲嗎？”

陳如海說：“我不玩游戲。而且，真心話游戲，到底是不是真心話？沒法核實的話，只怕自己才知道吧。”

湘羽潔說：“說的也是。”她本來又想打撲克，突然想到，這一招只不過是想看看昭陽的反應而已。沒任何的意義。如果說那一次有意義，是告訴了湘雨倩，她知道姐姐的一些事情。至于說到游戲，這不過是更為少年的人會玩的游戲。

陳鳳怡滿面笑容地開門迎接湘羽潔，真心的笑與強顏歡笑實在太容易分別的。這是陳如海這幾年中第一次見到妹妹笑得這么開心。

陳鳳怡這么笑，湘羽潔一時不知所措，陳鳳怡很熱情地雙手抓著她的雙手，用力握了握，叫了一聲：“羽潔。”

湘羽潔應了一聲，說：“三更半夜要你起床煮粥，我真該打。”

陳鳳怡說：“離凌晨都還有一個多小說，哪里就三更半夜了？來來，你姐已經到了一會了。肚子沒有不舒服了吧。”

湘羽潔看了一眼陳如海，陳如海笑了笑，她再對陳鳳怡說：“沒事了。這點事，你哥都告訴你啊。”

陳鳳怡說：“肚子痛，可大可小的。”

湘雨倩則在餐臺上裝粥，臺面上有幾個小炒。沒有海鮮，只有一些凍雞肉的砂煲粥，但不知陳鳳怡用了什么配料，香氣撲鼻而來。湘羽潔聞到就想吃了。

湘羽潔叫一聲姐姐，二個相視一笑，然后湘雨倩走過來把她的包放到墻的掛勾處，好像很熟悉這間屋一樣。大家入座后，陳鳳怡還傻傻地笑，陳如海不禁問：“你吃什么開心果？笑成這個樣子。”

陳鳳怡說：“不容易啊。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哥的女朋友。”

湘羽潔一聽，臉又紅了起來，陳如海則說：“有生之年？你連話都說不好了。”

陳鳳怡對湘羽潔說：“羽潔，你知道嗎？我們全家盼我哥有女朋友，等到…..花都謝了。”湘羽潔面紅紅地說：“花謝了，還會開的。”

陳如海低語對她說：“這下你相信我說的吧。”

湘羽潔說：“切，我還是不相信。”湘雨倩在旁又聽到“切”字，自從昭陽說有了方雪之后，她再也沒有聽過。此刻突然聽到，看著妹妹，心突然放松了起來。此前，湘羽潔知道她結交了柳明，又訂婚，有過失落，現在這些失落可以很完美的地化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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