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就放在茶幾，湘雨倩發了信息過來后，陳風怡立刻被鈴聲與震動驚醒了——也許是玻璃茶幾的原因。她沒有想到這片刻之間便睡著了。

看了信息，得知湘雨倩會過來。她似乎醒悟起了些什么似的，突然跑下樓。

這里離菜市場不遠，陳鳳怡下樓便直奔菜市場。

陳鳳怡知道湘羽潔喜歡美食，這白粥青菜的，肯定過于清淡了。她買了辣椒，看見了油條，想買，最終是不買。這些油炸食品也許很多人喜歡，但不健康。今天的早餐一定要健康。

當陳鳳怡回到家時，陳如海也起了床。

看到陳鳳怡忙碌，陳如海說：“妹，你是不是很早起床了？”

陳鳳怡說：“沒有。自然醒的，可能是太興奮了。從小到大都沒有和哥去旅行過。這次可謂是第一次。”

陳如海說：“這也說不上是旅行了。”

陳鳳怡說：“無論近也好，遠也好，去景區就是旅行。何況，這一次還有湘羽潔，幾乎是同時滿足了我二個愿望。”陳如海打著哈欠，說：“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陳鳳怡不能說是巴黎，而且去巴黎其實是柳明的原因，根本不是其它原因。然后，她便發現自己似乎并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了。似乎在日常的工作和生活中，已經沒有去旅行的意識只是想著如何找工作，拿工資。如何保障自己的生活。連什么生活水平也不會去幻想過多。

是的，現在她想的便是如何生存而已。在過去的幾個月時間里，她不斷地被感情和工作打敗。渴求的也慢慢減得很低。

“去哪里都行，沒有特別想去的。”陳鳳怡慢慢地說，說得有點傷感。傷感得有點憂傷——這句話有問題，不過也許便是如此的。

“不過，”陳鳳怡又說，“我希望你和湘羽潔有個好的結果。”

陳如海微微一笑，說：“你覺得我們不會有一個好的結果？為何會這樣覺得呢？”

陳鳳怡說：“我的認知很俗。說了你可不要不開心。就是湘羽潔太漂亮了。”

陳如海大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說：“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陳鳳怡說：“反正，我盡力配合你。”陳如海說：“別傻。有緣無分的事有很多。不要太積極了。可能弄巧成拙呢。漂亮不是過錯，漂亮不一定不專一。”

陳鳳怡說：“很多人喜歡她，不是嗎？連女人也喜歡她，不是嗎？”

這倒是一個不可反駁的事實。不過，她怎么知道的？似乎沒告訴她啊。陳如海想不明白了，“你怎么知道有女人喜歡她？”

陳風怡說：“她姐姐之前稍提了一下。她不知不覺意地提的。也就是說，這是真的了？”

陳如海說：“既然你知道，我就把其它的事告訴你，那個喜歡羽潔的人是宋萬里的老婆。昨晚我本是去做說客的，沒想到羽潔也在那里。”

陳鳳怡說：“做什么說客？”

陳如海說：“勸林詩華回到宋萬里身邊啊。我想，十有八九是失敗了。”

陳鳳怡倒是不關心這個，轉而問：“你剛才說，羽潔剛才也在，是不是她們互相喜歡呢？”

陳如海說：“沒有的事。別多想。”

陳鳳怡說：“那就好。我去弄幾個小菜，她們不來的話，我們自己吃了去。”陳如海說：“你有點悲觀。”

陳鳳怡說：“我發現，漸漸有點像昭陽以前的性格了，自卑，又不自信。”

聽到昭陽二字，陳如海倒是吃了一驚，陳鳳怡說：“你也別多想。我就隨口一說。”說完去廚房了。

陳如海也走到廚房，說：“你覺得宋萬里怎么樣？”

陳鳳怡嚇了一跳，說：“別亂點鴛鴦。也別多事，你還是小心一點你女朋友會不會走吧。”

陳如海說：“她要走，我也攔不了。”

陳鳳怡奇怪地說：“你不在乎她？”

陳如海說：“比方說你在乎她，但是她不在乎你，然后離開。你會怎么做？我會讓她離開。要二廂情愿，而不是一廂情愿。”

陳鳳怡說：“如果她只是試探你呢？”

陳如海說：“她要試探就試探過夠吧。我不會阻止她做些試探的事情，但我也不至于求人關心或關愛。”

陳鳳怡苦笑了一下，說：“哥，我只是亂想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炒菜了。”

陳鳳怡知道自己有點積極，不知腦里怎么想的，昨晚這么晚才睡。一大早的擾人清夢，也不知湘羽潔會不會生氣。如果連關心也要生氣，那也只能說明自己多此一舉，或者湘羽潔并不會在意。當然，女人有時想東西會想到另一邊了。

其實男人有時想東西也會想到另一邊。陳如海退到沙發那里，便是想到另一件事：趙文敬難道真的對妹妹一點情意了沒有了嗎？年少輕狂的歲月就該埋葬？他想打電話問一下，卻又作罷。正如剛才他自己說的，有很多人有緣，卻沒有分，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不是嗎？

如果有意，也不會叫陳鳳怡去聯系他了。還特意說明，如果陳鳳怡沒意，則他聯系她，也不過是自討沒趣。似乎，這種思想，剛才陳如海自己也有。不過，這里面自然有不同之處。

陳如海收好了相機的電池，把相機的拿了出來，差不多一年沒有用了。也不知還能不能用。總是很容易受些突然的而來的興致所引導。結果買了沒多久，便沒有去玩了。

他測試了一下，相機還可以用。于是跑去廚房，拍陳鳳怡。陳鳳怡叫他離開點，廚房拍一點也不好看。他則說，這完全不是為了好看，而是為了記錄生活。

雖然如此，陳鳳怡還是擺了幾個姿勢。

拍了幾張后，電話響了。他一看，是湘羽潔的。她與湘雨倩已經到了樓下。他走到陽臺上，叫一聲，然后順勢拍了一張相片，最后才跑下去開門。

湘羽潔見到陳如海拿著相機跑來開門，不禁問：“你這是去做記者嗎？學宋萬里？”

陳如海說：“怎么不問我是不是攝影愛好者呢？”

湘羽潔“切”的一聲說：“是準備拿它去白水寨？”

陳如海說：“正是。你喜歡攝影不？”湘羽潔說：“不喜歡。你沒看見我的朋友圈一張相片也沒有嗎？”

湘雨倩見他們聊天，先跑上樓了。

陳如海說：“你是不喜歡別人攝影你呢，還是不喜歡拍照？”

湘羽潔說：“一大早的，不要問人家問題。我不想回答問題。”

陳如海說：“我妹倒是喜歡，你若不喜歡，到白水寨不拍你便是。”

湘羽潔沒好氣地說：“我餓了。”

湘羽潔穿著夏季的戶外運動的衣服，扎著頭發，把她的臉龐全露出來了。平時她都是披肩散發的，有點刻意把臉龐遮住。臉龐很完美，也不怪劉志輝剛才眼都發光了，加上穿的衣服，散發著青春爽朗的氣息，更是迷人。陳如海心想，妹妹說的沒錯，她太漂亮了，無論男女看到都會喜歡的那種漂亮。

陳鳳怡擔心得有道理，但是他自己不擔心。因為，擔心也沒用。未來是怎么前進的，還是怎么前進，不是說你擔心了，就影響到未來了。

梯段寬并不大，并肩而行有點窄，所以陳如海示意她先行一步。湘羽潔嘿嘿地笑著說：“你在背后不會動什么歪主意吧。”陳如海說：“正常一點的人看著你，都會動歪主意。”

湘羽潔說：“那你正常不？”

陳如海說：“我努力做個不正常的人吧。”

湘羽潔說：“我沒提什么歪主意，你也不會往那個歪的方向想吧。是吧？”

陳如海微微一笑地說：“正常人，就算你不提，也會不自覺地想。不正常人呢，就算你提了，也不會想。你希望我做個正常人呢，還是不正常人？”

湘羽潔說了聲“討厭”，便沉默不語了。二人還是并肩而行。并肩而行，不免會有碰撞。湘羽潔在右邊，陳如海在左邊，他的右手抓著相機，左手無聊地扶著樓梯欄桿。

陳如海打破沉默說：“早餐還是粥，而且是白粥。不知你吃得慣不?”

湘羽潔說：“我吃不慣怎么辦？”

陳如海笑了笑，說：“我去做個涼拌給你吃。”

湘羽潔想了想，不過卻說：“你會做涼拌？”

陳如海說：“沒多難，你想吃？”湘羽潔說：“你似乎不相信我。”

陳如海說：“我以前聽同事說，他女朋友想吵架的時候，開始的第一句是‘你不相信我’。”

湘羽潔哈了的一聲，說：“你覺得我想吵架？”

陳如海說：“我相信你。但我妹很害怕你突然離開我，所以，今天一大早的起床，她便為你煮早餐，還發了好幾條信息給你。覺得你這么漂亮，怎么可能是自己大哥的女朋友人呢？于是她忐忑不安地煮著早餐，還說，如果你不來了，我們兄妹去玩也行。”

湘羽潔沉默了，又輕嘆了一以前有那么幾天，她覺得陳鳳怡有點可恨，現在覺得有點讓人心疼。“我漂亮，是父母給的。我改變不了。”

陳如海說：“她還說，她這段時間有點像以前昭陽的性格了。”

湘羽潔說：“說起昭陽，他今天回來了，幫他同學搬行李。方雪的大哥聽說下周要住進來。”

陳如海“嗯”了一下，又說：“昭陽以前是什么性格？”

湘羽潔說：“你妹什么性格，他就什么性格吧。不過，也不對，你妹很主動，昭陽則像失落的葉子，隨風吹到哪里就哪里，從來不主動。其實我也不知道你妹妹什么性格。”

陳如海說：“為什么那么多人喜歡昭陽？”

湘羽潔停下腳步，盯著他說：“你想吵架？”

陳如海說：“你別生氣，我不過是好奇。是不是我妹也曾喜歡過昭陽了呢？”

湘羽潔說：“這個，你還是問你妹好一點。”

說完，湘羽潔突然向前加快了腳步，走在了他前方。走了幾步，她回頭沖他笑了笑。陳如海說：“不是怕我想歪主意嗎？”

湘羽潔說：“所以我跑快些。”說話間已經上了另一層，這樣二人根本看不到對方了。

陳如海沒有去想湘羽潔比例得當，優美的身影，卻想到妹妹。他該怎么幫助？或者不幫助？這人生事，強求不來，但不去把握，人生也便只能隨波逐流，磕磕撞撞的。工作如是，生活亦如是。

陳如海走得很慢，因為想了很多方案。他做策劃的，現在又把這策劃的思想帶到了生活，他想策劃妹妹的幸福。活動可以策劃，但是人生是很難策劃的。陳如海腦海里有好幾個方案，除非陳鳳怡是木偶人，否則事情不會真如他所想。或者像影視作品一樣，極強的心理學知識，可以讓一個人完全按他所想的故事而走。

明顯，生活不是影視作品，也不是小說。不是文藝作品。

陳如海看著手中的相機，他本想在下面拍幾張相的，湘羽潔卻先打斷了他的計劃。

回到家，陳鳳怡已經把菜弄好，有幾樣小炒，尖椒肉絲、蕃茄炒蛋、黃瓜炒肉片、洋蔥爆豬肚、蒜蓉油麥菜，還炒一碟牛河。這些菜比昨晚的宵夜還豐富。

陳鳳怡她們已經坐下來，陳如海去放下相機，洗了手，才慢慢入座。她們等他坐下才動筷。

湘羽潔說：“這不是早餐，這是吃晚餐。太豐富了。”陳鳳怡對她說：“你可能會喜歡重口味的，試一下，不夠味道，有辣椒醬。”

湘羽潔說：“都說吃在廣州。我來這么久，也知道以前吃的只是吃一個味道，現在可是品嘗了各種味道了。辣椒醬就不需要了。”

湘雨倩對陳鳳怡說：“這是我第一次在廣州吃這么豐富的早餐了。去茶餐廳的不算數。”

陳如海說：“周末有空，可以過來吃早餐。鳳怡這個技能，可以繼續練習深化，以后興許開個飯店什么的，哈哈。”

陳鳳怡說：“說笑了。家常菜而已。吃吧。”這些菜式都是很普通，不普通的是陳鳳怡炒出來的，有種特別的味道。陳如海可以吃得出，這是父親炒的那個味道。但味道稍淡一點。

湘羽潔說：“你是在哪里學的？”

陳鳳怡說：“在家里，我哥不喜歡炒菜，于是我上。我爸可是個鄉村廚師，炒的菜比我的好吃得多了。有機會嘗一下？有機會的吧？”

湘羽潔哈哈笑了笑，說：“機會大把，大把機會。”

陳鳳怡向陳如海看了一眼，又看了湘羽潔一眼，最后又看了一眼湘雨倩，最后說：“剛才是不是我哥在你面前說我了？”

湘羽潔吐了吐舌頭說：“這樣都知道？”

陳鳳怡說：“都不是外人。我坦言，覺得你太漂亮了，我哥配不上你。所以······”

湘羽潔尷尬地笑了笑，說：“別這樣說。吃早餐，吃完去玩，我好久沒去玩了。你哥還有單反相機，到時叫你哥拍多一些相片，看看他是不是買來擺設的。”有一句話，她沒有說出來，“知道你在積極討好我，但這真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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