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鳳怡開始了新的工作。

第一天，宋萬里又去洽談業務，所以工作安排是發信息給陳鳳怡的。陳鳳怡用上了之前宋萬里說的給她用的電腦。

陳鳳怡的生物鐘很固定，所以一起床之后，煮早餐。煮了早餐后，先不吃，去了菜市場。因為不需要坐公交車，這一段時間便用來買菜。四個人菜，又是二頓的，所以她不得不去買了一個裝菜的小拖車。

陳鳳怡沒想到有這么一天，做著這樣廚師工作，覺得挺有意思的。

買了菜回來，早餐不燙了，剛好可以入口。

陳鳳怡還特意叫方洋不必要外面吃早餐，她會煮多一份。不過，如果方洋不習慣以粥或面作為早餐，也不要勉強。可是沒有想到方洋高興壞了，說在國外十年，天天想著一早上便有新鮮的早餐。在國外，啃面包，啃得有點厭煩了。

不過，當陳鳳怡問他為什么十年不回國時，方洋卻又不知該如何回答她。

陳鳳怡知道方洋肯定有些秘密不能和別人分享。她已經習慣了別人有秘密，也不會好奇地追問。方洋為了吃早餐，早出門了四十分鐘。剛好在路上遇到拖著一拖車的菜的陳鳳怡。

陳鳳怡一喜，對他說：“這么早啊。”

方洋笑著說：“這不是因為你煮了早餐嗎，我還不得早點？”然后伸手倒拉著拖車，陳鳳怡會意讓他拉著。

陳鳳怡說：“你可能吃不慣。”

方洋說：“對一個窮光蛋的人來說，有早餐吃已經夠感恩的了，考慮慣與不慣的問題，不是太奢侈了嗎？”

陳鳳怡呵呵一笑地說：“你說得對。但，還是希望你能習慣。”

方洋一本正經地說：“你的廚藝不錯，在法國可以開一間中國飯店了，生意肯定不錯。”

陳鳳怡笑了笑，方洋走路挺慢的，她甚至要放慢腳步。自重新上班后，陳鳳怡在幾天內習慣了急步行走，否則趕不上公交車，差一分鐘，到公司的時候，可能會差了十分鐘。因為上班高峰一般都會堵車的。雖然可以選擇地鐵，但不太方便，去地鐵差不多有一到二公里的路程。

陳鳳怡說：“在法國的時候，我不知情由罵了你，在這里說聲對不起。希望你別見怪。”方洋說：“沒事。不知者不罪。而且，你好像說過了。”

陳鳳怡說：“是嗎？我竟然想不起來了。”

方洋說：“感覺你對我說過了。想不到我們竟然還能遇上。這個世界真是說小不小的，說大卻也不大。后來柳明和我說起，他曾叫我接待國內的朋友，但我沉溺于酒水當中，所以沒有答應。若知道要我接待的人是你，我肯定答應他的請求了。你也別怪柳明，他當時正處理學業上的，和女朋友的事情。柳明這小子，一直都很有運氣。”

陳鳳怡說：“呵呵，是不是每個人都知道我去法國找柳明？”方洋說：“我們這一伙人當中，大概沒有人不知道的。不過，大家都很佩服你。”

陳鳳怡苦笑地說：“我還真是失敗，本來是一個秘密，現在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更要命的是，認識我的人都差不多認識了柳明。”

方洋說：“又不是做錯事，說什么失敗呢。”

陳鳳怡說：“別人可能會說我失心瘋吧。”

方洋哈哈一笑，說：“誰會這樣說，會這樣說的人才是失心瘋。”

不知不覺間回到了樓下，陳鳳怡要幫忙一起抬菜，方洋不讓，并說：“你哥也是的，也不知道要買多少菜。就讓你一個人買菜，一點也不關心你。”

陳鳳怡說：“這倒沒什么，在家都擔著糞水上山嶺澆荔枝樹或者龍眼樹的，這一點菜又算得了什么？不過，現在很少作農務了，體力大不如以前，這倒是真的。昨晚你們回去后，我哥還在電腦前，就讓他睡多一會吧。”

方洋說：“你哥也挺拼的。”

陳鳳怡說：“拼，也是因為窮怕了。”

上到房后，陳如海還是沒有醒。陳鳳怡也不去叫醒他，放好菜之后，便和方洋一起吃早餐。早餐依然是白粥和荷包蛋。荷包蛋是回來之后再煎的，鍋已經洗好了，所以她一放下菜，洗了手，便煎。方洋則把粥端到餐臺前，擺好。

昭陽留了廚房的用具，不過方洋還沒有用過，一到廣州便開始著手工作，也沒時間去用。加上宋萬里安排了陳鳳怡煮飯，便更不必用了。

除了荷包蛋，便是干蘿卜。陳鳳怡不喜歡榨菜，所以叫爸爸寄了媽媽做的干蘿卜上來，現在大哥一起住，可以隨時溫在家里生活的飲食習慣。他們的早餐一般都是白粥與干蘿卜。現在還加了荷包蛋，也算是進步了不少。

方洋在法國習慣了一早喝咖啡加一塊面包做早餐，但發現這城中村的沒有什么咖啡廳，即使有咖啡廳，距離有點遠，加上經濟上不太允許，所以自己煮。錢是方昭陽主動給的，他自己不好意思主動問。要主動借的也只能是柳明。現在方昭陽太忙了，有工作，又結婚的，這十年的兄妹情即使曾經很深厚也讓時間消磨了不少。

現實面前，方洋不得不低頭借機會問宋萬里預支這個月的工資。若是以前——以前倒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

陳鳳怡說：“不合口味就說，明天我調整。”

方洋說：“很好啦。不要太麻煩。”

陳鳳怡說：“我問一句話，不知你會不會生氣？”

方洋說：“別客氣，你問便是。”

陳鳳怡說：“現在做別人的員工，會不會覺得很難受？”

方洋沉吟了一下，陳鳳怡說：“算了，當我沒說過這句話。”

方洋說：“能有一份工作算不錯了。以前太多太多的奢求，結果一夜化為泡影。還是平平淡淡地過生活為好。”

陳鳳怡說：“夫人是法國人吧，怎么沒見你帶她回來的？”方洋說：“我沒夫人。”

陳鳳怡說：“是不是在法國的人都這樣，浪漫的極致是不結婚？”

方洋說：“法國人也有保守的一面的。別盡看影視的信息。”

陳鳳怡笑了笑，不說話了，慢慢地喝粥，不過這話題又讓方洋問她了：“你怎么還沒有結婚？難道這么久只對柳明動過情？”

陳鳳怡不好意思了，說：“這倒不是。哎呀，不說這個話題。”

不說這個話題，陳鳳怡問起了她去過的巴黎的地點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因為那時在巴黎也沒有心情聽導游說。于是方洋說起了一些典故，以及一些她沒有去過的地方。她聽得津津有味的，心里想著有一天可以再去一趟，直接游歷一番。上一次也是自己沒有注意，把錢用在了不該用的地方。那些導游為了賺錢，一直游說客人住一些貴的酒店，以及去了一些貴的飯店。陳鳳怡明知道是這樣，但孤掌難鳴，也只能隨團走動。說到底，還是陳鳳怡太少旅行了。本來在國內旅行也不多的，甚至可以說是沒有的，突然去國外，更是不知所措，只能隨導游的安排了。

陳鳳怡說：“下次若有機會再去巴黎，一定會去你說的地方看一下。不過，這個機會只能是空想了。我又不會法語，英語水平又有限。”

方洋說：“你下次若想去，我做導游，帶你去。哈哈，我以前可是有導游證的。”

陳鳳怡說：“你去考了導游證啊？”

方洋說：“為了方便旅行，我考了一個導游證。以前我比較喜歡到處走。光陰似箭啊，以前的時光和現在相比，簡直是仿如隔世。那時走著走著，便在巴黎定居了。”

陳鳳怡說：“你那樣走，旅行資金是從哪里來的？我一直很好奇那些流浪的人，是怎么在路上生活的。難道隨時會遇上好心人嗎？難道不會生病嗎？”方洋說：“做一段時間便出去旅行一段時間。那時想著趁年輕，要去多一點地方看一看。錢雖不多，但還是可以邊做邊旅行。”

陳鳳怡說：“我還以為你能在旅游的時候能一邊賺錢呢。”

方洋說：“有些旅行作家可以這樣做。可惜我不是。那些是作家是職業來的，我覺得他們旅行的意義沒有什么意義。”

這時陳如海突然從房間走了出來，說：“聊什么聊得這么投入？”

方洋說：“你太不關心你妹了，竟叫她一個人背這么多菜上樓。”

陳如海打了一個哈欠說：“哦？你沒有幫忙？”

方洋有點愕然，難道陳如海看到街邊的攝像頭看到他幫陳鳳怡拿東西了？

陳鳳怡這時說：“哥，粥快要涼了，刷牙洗臉便過來吃。我去煎荷包蛋給你。”

陳如海說：“不用了。我自己動手。”

陳鳳怡和方洋一邊聊一邊吃，這時已經吃飽放下碗筷了。陳鳳怡問他吃飽了沒有，他說可以了。她便要收碗筷。方洋連忙站起來幫忙，并說不能白吃，宋萬里并沒有說過包早餐的，讓他洗碗。陳鳳怡說不過是多一雙碗筷而已，不要見外。方洋執意洗碗，并且搶先把東西收了，大步流星地拿去廚房洗。陳鳳怡只好由他洗了。

陳鳳怡抹了抹臺，然后去開電腦，準備開始她第一天的新工作。這天主要是公司那些文件的文字編輯。

陳如海走出來叫她吃飽了先休息一下再工作。因為在家辦公，隨時都是辦公時間，不急于一時。陳鳳怡則說她得在十一點鐘開始煮飯，這時開始工作，剛好可以彌補那一小時的時間。

陳如海說：“還不如叫外買算了。”

陳鳳怡笑著說：“你妹可是收到了廚師的工錢了，可不能半途而廢。等公司開張了，不叫外買也不行了。還有半個月有住家飯吃，就知足吧。”

方洋這時也從廚房出來了，說：“以后買菜，讓我買吧，我順路。”

陳如海說：“我看你是為了吃早餐而買菜的。”

方洋說：“知道就不要說出來嗎？哈哈。”

陳鳳怡說：“你買，我可不放心。沒事的了，我睡得早，起得也早。就當是一大早起來散步而已，這樣也不錯啊。”

方洋說：“你去買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幫忙拿。我也很早睡的。人老了，熬不了夜了。”

陳如海說：“才大我幾歲就說老了，現在的人啊。”說著便搖搖頭。

方洋嘿嘿地說：“至少比你大幾歲啊。”

陳鳳怡似乎看到了他們二個日常斗嘴的情形，真奇怪，大哥很少和別人斗嘴的啊。一直都禮貌有加，不知是不是討厭方洋。說討厭肯定是不對，陳如海若是討厭一個人，還會與他共處一室工作？她突然有些糊涂了。

于是她找了一個二人的空檔問大哥：“哥，你是不是討厭方洋？”陳如海笑著說：“沒有，沒有的事。”

陳鳳怡說：“我好像看到你們在斗嘴。”

陳如海哈哈一笑，問：“你覺得方洋這個人怎么樣？”

陳鳳怡瞬間明白了，連續打了他幾下說：“哥，你怎么這樣子的，管好你自己的事。不要亂點鴛鴦。真討厭。是不是每一個單身男人，你都要推給妹妹？”

陳如海說：“沒有，絕對沒有。我只是問你這個人怎么樣，你想到哪里去了？哦，你是不是有意思？真有意思的話，你若不好意思對他說，我幫你。”陳鳳怡為之氣結，跺了跺腳說：“別亂說。老不正經的。你妹妹難道一直都要貼人家的冷······哼，不理你了。”

他們兄妹自小幾乎沒有吵過架，大了之后更不會吵架。對方生氣與否都會知道，即使在電話中也可以從語氣中感知對方的心情如何。陳如海看得出自來廣州后，妹妹的笑容也多了一點。以前關心她少了一點，把全部的關心放到了別人的身上，心下也有內疚。

宋萬里說的話在陳如海腦中回蕩。陳如海刺探了那么多人的生活，唯獨自己妹妹的不去了解。是覺得這種行為不正常，所以才不去了解呢？他自己不說在外的生活，后來陳鳳怡也沒有說了。每次都都是陳冰冰向他說的。

陳冰冰有時會突然發信息過來，問他過得怎么樣了。基本上她充當了兄妹的傳話筒。他感覺到陳冰冰的心意，但是事與愿違，如果他們不是同一脈，也許各自的生活都大有不同。

陳鳳怡有什么難過的事不會和大哥說，會與陳冰冰說，所以陳如海不得不有時會問一下陳冰冰。他也知道，她們是女人，說話也會方便點。這時他希望妹妹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湘羽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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