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洋再次看完梅微的信，心里五味雜陳。收好手機，招頭的時候，卻見陳如海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也回報似的笑了笑。

陳如海收到了宋萬里的信息，也收到了陳鳳怡的信息。相隔了差不多十小時發的信息，只說一件事，陳鳳怡在林詩華那里培訓，晚上才回家。言外之意是加班的伙食自己搞定。

陳如海看完陳鳳怡的信息，面對面地發了信息給方洋：“你在煩惱什么？”

方洋看了，一怔：“你又看得出來？”

陳如海對他笑了笑，再次回信息：“要不要幫忙？”

方洋：“面對面還發信息，發神經？”

陳如海：“你有秘密。”

方洋沒有回應這句話，倒是回他：“你怕吵醒羽潔？這車廂又不是沒有人說話。”

陳如海：“你不說，我可找人查你了。”

方洋：“你們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經常查別人的，是做偵探嗎？”

陳如海：“有這樣一個業務。但不是偵探，宋萬里的大哥有時會賣信息。”

方洋：“這樣的工作，很危險。”

陳如海：“是啊。最終讓萬里的大哥避難了。好了，告訴了你這個秘密，你的呢？為什么破產？”

方洋：“是不是，我不說，你會去查。”

陳如海：“我想幫你解決煩惱。”

方洋：“免了。適合的時候，我會和你說。不必花錢去查，沒這個必要。你也有很多秘密，我是不是也要查下你？”陳如海咧開嘴，差點笑出來：“適合的時候，我也告訴你。”

方洋放好手機，輕嘆了一聲，難道自己很容易讓人看出來？還是陳如海觀察細微，竟然看出來了？

方洋昨天的狀態與今天的狀態不太一樣，按道理，他的睡眠狀態應該很好，他卻哈欠連連。陳如海與湘羽潔昨晚的說話聲，沒那么大，可以吵著他，如果能吵著他，他應該出來勸，但是他沒有出來。唯一可以說明的事情是，他是清醒的，但沒有留意陳如海他們說話。沒有留意他們說話，證明他在想事情。

方洋還沒有回信給梅微，得知他這邊的情況，肯定是梅微找上了柳明，因為柳明不會主動找上梅微的。甚至有可能是葉飛燕說的。葉飛燕現在對他們之間的事，已經權當沒有發生過一樣了。也許他們表姐妹重歸于好。不過，信上寫到了柳明，也許她們之間還沒有重歸于好。而柳明作為他的好友，自然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她怎么就不遵守一下諾言呢？

湘羽潔也醒了，無論有沒有說話聲，這樣睡得也累，腳也麻。

她一醒便問：“還沒有到廣州嗎？”

陳如海回答了她，因為剛看了時間與地圖，“還有半個小時。你可以繼續睡一會。”

湘羽潔說：“都麻了。”

陳如海說：“哪里？腳嗎？我幫你揉一下。”

湘羽潔面一紅，說：“我站一下便行。”

他們坐的是二座的，一早并沒有什么人坐車，所以三個人面對面坐著，還有一空位置。湘羽潔坐靠窗的位置，她要出來，陳如海也只能站出來。他們走到了門口的位置，那里有點空間舒展一下。

陳如海說：“我妹去林詩華家里做培訓了，今晚才回來。林詩華還改造了她，你看。”陳鳳怡順手發了幾張林詩華拍的相片過來，一改往日的裝扮，陳如海看了挺開心的，也是看完后看到方洋眉頭緊鎖的樣子。

陳鳳怡照例會問：“哥，我這樣穿美嗎？”她從來沒有問起別人如何看待她的美不美的，但對哥哥，則會撒嬌的問她美不美。

湘羽潔接過陳如海的手機，看照片有點吃驚，不敢想像這是平時的陳鳳怡。一邊看，一邊“嘖嘖嘖”的叫著。

陳如海說：“你覺得改造得怎么樣？”

湘羽潔笑著說：“前后對比真是脫胎換骨的感覺。你很關心你妹妹。”

陳如海說：“因為她是妹妹啊。不過，這是宋萬里要林詩華幫忙的，說是公司也是要有形象的。”

湘羽潔笑了笑說：“做你妹妹挺幸福的。大哥關心，連大哥的朋友也關心。”

陳如海說：“做我女朋友不幸福？”

湘羽潔說：“我說的是真話。哪有為了妹妹要和女朋友分手的呢？而且女朋友又沒有做錯事。你說是不是？”

陳如海苦笑了起來，說：“這事能翻篇了嗎？”湘羽潔說：“為了不讓你妹妹傷心，我只能忍氣吞聲，最后一次提，好了吧？”

陳如海說：“我本想喝酒喝通宵了，誰料你突然走出來。”

湘羽潔說：“你是說我打擾了你？”

陳如海說：“好了，我知道你關心我。”

湘羽潔呵呵的笑了一下，說：“知道就好。”

陳如海說：“腳不麻了吧。”

湘羽潔說：“誰說腳麻了，我是坐的地方麻，哈哈。你還想幫我揉呢，哈哈。”陳如海一本正經地說：“也可以揉的嘛。”

“不正經。”頓了頓，又說，“我也有一件秘密要告訴你。你也別以為只有你妹妹的遭遇很難堪。”

陳如海一怔，看著她，她說：“不過現在快到站了。白天你要忙，我今晚告訴你，讓你也心疼一下我。小時候的事，沒人知道。”

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車廂的廣播已經在說即將到廣州了。他們的行李有點多，還沒有拖車，他們各背了個背包，湘羽潔有一個行李箱，主要是三大包的特產，陳如海一個人提了二袋，這樣湘羽潔輕松，方洋卻有點痛苦。特產用的是麻包袋裝著。

方洋走走停停的，陳如海和湘羽潔走到了坐的士的位置了，他還沒有走到。陳如海放下東西，又轉頭過去幫方洋拿，并說了句：“你該鍛煉一下身體。”

方洋不服氣了，說：“我只是老了。”

陳如海笑了笑，說：“好了，你是老大哥。粗重活讓小弟來。”

方洋哭笑不得。

湘羽潔看在眼里，不知不覺輕輕笑了笑。

陳鳳怡既然不在家，那他們的午飯便隨便在城中村吃了，下了的士后，找了一間小飯館，隨意吃了一個午飯。方洋說：“這些特產還需要煮的，就放在你那吧。橫豎我不煮飯。”

湘羽潔也說：“住的地方太小，也放你那。我過去蹭飯行了。”

陳如海說：“你們還真把我那當飯堂啊。”

湘羽潔說：“是心疼你妹妹煮飯炒菜？”

陳如海說：“嘿。你拿一袋給你姐，送給柳明家。吃多了，再好吃的東西也會厭食。”

湘羽潔想了想，說：“那半袋吧。”

于是他們兵分二路，湘羽潔先回家，陳如海和方洋回臨時辦公室，把匯報的策劃文本完善。

陳如海想著先幫湘羽潔拿行李箱上樓，湘羽潔阻止了他，說：“我沒那么嬌氣。你先忙。”

陳如海說：“好吧。那你回去便休息。”

湘羽潔說：“行了。今晚你們也不用出去吃，我主廚，可能比不上你妹妹的手藝。”

陳如海說：“說起來，我還沒有嘗過你的手藝。”

湘羽潔說：“現在機會來了。”

這邊的方洋卻去傍邊的日雜店買了一個小拖車。等她要走，他已經拉著小拖車出來了。陳如海說：“你還真夠……取巧的。”

方洋說：“你有沒有聽說過，人類之所以發明那么東西，是因為人類想偷懶嗎？”

陳如海說：“自己懶，別用這種借口。”不過他迅速的把三個麻包袋放到了小拖車。方洋在高鐵站便想買拖車了，但苦于不見蹤跡，只好勉為其難地手提起來。他倒是沒有想到陳如海會回頭幫他拿。這又讓他對陳如海多了一份好感。

回到家，陳如海說：“你若困，或者回家休息再過來，或者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客房的床沒有席子，要不你可以在客房休息。”

方洋說：“我在沙發上休息一會。真的感覺老了。”

陳如海說：“以前你在巴黎過得應該很舒服吧。”

方洋說：“能不能讓我先休息一會？我會告訴你的。”他知道陳如海又想知道所謂的秘密了。

陳如海說：“行，我把我的內容修改完，最后你合并。”

方洋說：“你不休息。”

陳如海說：“改完才休息。你最好戴上耳塞。我有些潔癖，否則叫你在我房間休息了。”鍵盤與鼠標的聲音總會傳到耳邊，而且沙發在旁邊。

方洋說：“這樣嗎？那羽潔也不能去你房間休息。”

陳如海說：“你不是羽潔。好嗎？”

陳如海開了電腦，也不管方洋有沒有戴耳塞了，反正他要盡快改完。湘羽潔在車上說有個秘密，會讓他心疼的，她說了這話之后，他便一直在想著到底是什么事情。所以他想早點修改完，早點找她聊。

方洋睡了一個小時，醒后，陳如海已經差不多修改完畢，這也是多得前天在網吧修改一遍。方洋醒來便找水喝，喝完又煮咖啡。煮好了，倒了二杯，放到餐臺上。過了幾分鐘，陳如海把文件發給了方洋，然后走到餐臺處，坐下，喝了一口咖啡。

方洋說：“你改完了？”

陳如海說：“是的，文件已經發給你了。”

方洋說：“看到了。你去休息吧。”

陳如海說：“喝了咖啡還能休息？你不是為難我嗎？”

方洋說：“你可以的。”

陳如海笑了笑，慢慢喝起了咖啡。方洋突然說：“我破產，是因為女人。”

陳如海說：“你覺得值得嗎？”

方洋嘆了一口氣，說：“值得不值得，都已經這樣選擇了。”

陳如海說：“后悔不后悔？”

方洋說：“后悔不后悔的，都已經這樣選擇了。”

陳如海說：“哦，我明白了，你愛她，還是很愛的那一種。她在哪？”

方洋說：“她叫梅微。”

陳如海說：“這名字，好像聽過。不過一時想不起來。”方洋說：“據我所知，在國內，有一年她挺火的。”

陳如海說：“明星？”

方洋說：“模特。”

陳如海說：“沒印象。”

方洋說：“那你說好像聽過？”

陳如海說：“可能做策劃的時候，聽過。不過她是哪年火的？”

方洋說：“不要管哪一年了。現在她在法國，基本上她都在國外走動了。”

陳如海說：“她騙了你？”

方洋說：“不是。”陳如海說：“那我想不出來了。”

方洋說：“既然是秘密，自然有不一樣的故事。”

陳如海說：“而你不準備說？”

方洋說：“這已經夠了吧。”

陳如海笑了笑，又說：“她愛你嗎？”

方洋苦惱地看著他，嘆息了一下，喝了一口咖啡。

陳如海說：“這么說，她愛你。而你又愛她。”

方洋說：“我發現你對所有的感情都很容易說出來，愛或者恨，根本不理會別人的感受。”

陳如海說：“愛就是愛，恨就是恨。對不對？”

方洋說：“不是那么簡單的。”

陳如海說：“是她犯錯，讓你破產。對不對？”

方洋點了點頭，又說：“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我已經告訴你了。可以放過我了。”

陳如海說：“想來她犯了很多次錯，這一次，你不準備原諒她了。”

方洋收起咖啡杯，離開餐臺。

陳如海在背后說：“如果不觸及底線，重新開始吧。”

方洋轉身說：“行了。不要教導我。”

陳如海說：“我不是教導你，我只是建議你。”

方洋說：“我會考慮的。昨晚你們在天臺吵架，說來聽聽。”他又走回餐臺了，想反將他一軍的意思。

陳如海說：“我就知道你昨晚沒睡。”

方洋說：“我說了，輪到你了。”

陳如海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完，笑了笑，問：“你覺得我妹妹怎么樣？”方洋說：“和你妹妹有關？”

陳如海說：“我問你，你覺得我妹妹怎么樣？”

方洋說：“很好啊。”

陳如海說：“這三個字聽得太多了。”

方洋說：“你還想聽到什么評價？”

陳如海說：“算了，不為難你。介紹我妹妹給你認識？”

方洋一怔，說：“有你這樣做大哥的嗎？”

陳如海說：“既然你與梅微沒有可能了，那么……”

方洋苦笑地說：“我問你和湘羽潔昨晚怎么回來，你卻在做媒人。鳳怡知道了，不得恨死你？”

陳如海說：“我妹過去的那些日子過得很不好，我希望有個人好好愛她，呵護她。”

方洋說：“于是你覺得我可以？有沒有搞錯？”

陳如海說：“我留心觀察了一下你，覺得你們可以嘗試一下約會。”

方洋說：“你這是哪門子的大哥？”

陳如海倒似乎在沉思這個問題一樣，沒有立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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