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鳳怡隨他們去匯報策劃，一邊模糊地聽著，一邊又佯裝做著筆記，記的是她自認為應該記的內容。因為沒有接觸過，可以參與進去，所以覺得很開心。

還有就是陳如海匯報方案，她也可以從中了解他的工作的一部分。過去大家都不說各自的生活和工作，現在有幸一起生活，一起工作，她覺得很幸運，同時也為昨晚的事而慚愧。

方洋在一旁，看到陳鳳怡寫的字便贊了幾句。他還說可以進化一下，自己創造屬于自己的字體，到時候做廣告圖片或者用在方案上，也是妙事一件。

陳鳳怡知道方洋在說笑，進化一下，談何容易。當所有事情都能進化一下的時候，人們的生活也不至于如此辛苦。甚至，如果她自己再進化一下的話，根本不會出現昨晚的尷尬。弄到現在都不敢看大哥的雙眼。

匯報是在十一點后的，這是一家商業地產公司，近來有一個商業廣場即將封頂，比較多事務，開展宣傳自然也是很重要的一環。活動策劃更是必不可少。他們十一點之前是公司內部的會議，之后才輪到他們。

所以有匯報必不可少的后續是修改，這個世界很奇怪，不到最后一刻都不會確定下方案，即使有時侯方案會回到最初的一稿，也依然會等到最后一刻才能確定下來。所以前期會輕松一點，到了后面拼了老命在加班。

匯報完，也到了飯點，他們被留下來吃飯，不過陳如海婉拒了。陳鳳怡對他說：“還是要我回去煮飯啊？都十二點了。哥，你是不是在懲罰我？”

陳如海說：“沒叫你煮，我們也出去吃。反正有車，方便。你想吃什么？”

方洋在一邊說：“也不問下我想吃什么。”陳如海笑著對他說：“好了，你想吃什么？”

方洋說：“還是回家吃啊，簡單點煮面也行。你不煮，我煮。”

陳如海說：“你在法國只會吃面包，還能煮面？”

方洋說：“你看你，說這樣的話，真是見識少。鳳怡，有空帶你大哥出去看下外面的世界。”

陳鳳怡吐著舌頭，說：“我只去過法國，還經常吃中餐。你帶我們去還差不多。”

方洋說：“沒有太餓的話，我煮通心面。法國口味。不過要先去超市。”陳如海開動車，說：“免了，我們還是吃雞蛋面算了。你不餓，我餓了。你們真為宋萬里省錢。”

方洋說：“若想省錢，應該答應他們一起吃飯啊。”

陳鳳怡也在一邊說：“對啊。”

陳如海沒好氣地說：“下次你們去與他們交涉。”

方洋嘿嘿一笑，他對陳鳳怡說：“你哥是因為對方有一個人打聽你，所以趕緊離開的。”

陳鳳怡笑著說：“打聽我干什么？”

方洋說：“說公司正缺少一個公關，看你漂亮，想挖角。”

陳鳳怡說：“你真會說笑。挖角也不會這樣明目張膽吧。”

陳如海說：“別聽他胡說八道。我不喜歡他們看你的眼光。”

陳鳳怡一怔，隨即明白了，心里卻是很開心。她對方洋說：“這么說，華姐有衣服很有······說服力啊。”

方洋卻說：“你叫丑八怪來穿一下，看是不是還有說服力。”

陳鳳怡哈哈大笑，順著衣服這件事，便問起法國的時裝秀的盛況。方洋最不想談的便是時裝秀的了，因為這里面都有梅微。這時陳如海卻興奮地說：“妹妹，他認識一個叫梅微的模特，經常參加時裝秀呢。叫他介紹給你認識，也算是認識一下名人了。”

方洋看著陳如海的后腦，心里恨不得一磚拍過去。

陳鳳怡說：“真的嗎？我知道梅微，在法國的街邊廣告也看到她呢。你真的認識她嗎？能不能介紹給我認識？”

方洋沒好氣地說：“什么名人，就是一個模特。不要聽你大哥胡說八道。”

陳如海說：“你敢說不認識她？”

方洋說：“佷·····你想認識她，去法國吧，九月份有時裝周。”

陳鳳怡呵呵一笑說：“還去法國干嘛？看來是認識不到了了。”

方洋說：“你看過梅微走秀？”

陳鳳怡說：“沒有。不過平面廣告看過。還是在法國時看到的。好幾個模特在上面，我不認識法文，不過有英文，我猜得不錯的話，應該說的是時裝秀之類的吧。”

方洋說：“幾個月前是秋冬時裝展，你應該是在那個展的廣告。不過你在法國的時候，那些廣告應該都要拆下來的了。”

陳鳳怡說：“是的，我看到的正是他們在拆除。梅微真人更漂亮吧。”

方洋說：“還是你漂亮。”

陳鳳怡說：“取笑我是不是？”

方洋說：“你兄妹在這里，我可不敢說其它人漂亮。”

陳鳳怡說：“我暈。算了，我去找她的視頻來看看。”

方洋說：“別看那些視頻，化的妝都是冷艷的，一點也不真實。有機會的話，介紹給你認識。”

陳如海這時插嘴了，說：“這個機會的幾率是多少？”

方洋說：“你別多嘴。”陳鳳怡嘿嘿一笑。她還是再次問起時裝秀是怎么樣的，是不是很多名人出現，他有沒有給他們拍過照？有沒有找他們簽名。她還說如果有些名人的簽名可以變賣，他也不至于要破產呢。

方洋說：“你可天真得有點可愛了。在世名人的簽名，可不是怎么值錢。”

陳鳳怡說：“那就是你是有很多人的簽名了，是不是？”

方洋奇怪地看著她說：“你的腦袋可真奇妙，為什么覺得我有很多別人的簽名？”

陳鳳怡說：“直覺。女人的直覺。”方洋笑著說：“女人的直覺是對任何事都有用？”

陳鳳怡說：“那你有沒有嘛。”

方洋苦笑地說：“有。他們讓我拍照的時候，我都保留了他們的簽名。我有一本專門讓他們簽名的簿。全是看不出什么字的簽名，給不知道他們的人看，很容易認為這是道士符。”

陳鳳怡也笑著說：“我能看看那些符是怎么樣的嗎？”

方洋說：“你要，我送給你。”

陳鳳怡吃了一驚，說：“你這么辛苦收集的，干嘛要送我？”方洋說：“一點也不辛苦。至于干嘛要送給你，那是我的事。”

陳鳳怡有點尷尬地說：“當我沒說吧。”

方洋說：“你說都說了，還能當沒說？”

陳如海說：“妹，他送給你，你就收，管他呢。”

陳鳳怡說：“有點尷尬。”

方洋笑著說：“尷尬什么？”

陳鳳怡說：“我只是好奇想看一看，你就說送給我。還不尷尬啊。你都破產了，回國也帶著它回來，證明它對你是有用處的。”

方洋說：“我沒說它沒有用，它的用處不就是送給你嗎？哈。”

陳鳳怡臉一紅，說：“別逗我了，我真不該好奇。”

方洋認真地說：“沒逗你。你哥知道梅微是我什么人，有可能他會對你說。這本簽名本是她的，我沒有留意竟然拿著回國了。”

陳鳳怡說：“那你應該給回她，而不是送人。”

方洋說：“她不要了，別人出的價太低，她對收集這些簽名不感興趣了。真可笑，想拍賣在世名人的簽名。”

陳鳳怡的臉不知該放哪里了，說：“我也會這樣想。”方洋說：“要拍賣的時候未到。再過幾十年吧。有一天，也許會值錢，但現在真的不行。”

陳鳳怡決定不提這個東西，問另外的問題：“你會開車嗎？”

方洋奇怪地說：“會開。怎么突然問起這個？話題跳躍得這么快。”

陳鳳怡說：“我哥昨晚沒有睡好。后面的路，要不你開吧。”

方洋笑著說：“我會開，但沒有國內的駕駛證件。國內的駕駛證過期了。你哥昨晚去哪里了？難道喝了我的啤酒，發酒瘋，去鬼混了？”

陳如海這時沒好氣地笑著說：“你才發酒瘋。”

方洋說：“那鳳怡怎么說你沒睡好？”

陳鳳怡說：“昨晚我惹大哥生氣了，教訓了我好久。”

方洋說：“瞎說。他舍得對你生氣？”

陳鳳怡說：“真的，我昨晚說了不能說的，做了不能做的事，你能叫他親口說聲原諒我嗎？”

陳如海暗暗叫苦，這事還不能消停了。

方洋說：“怪不得你今天這么遲才起床，也不像往日那樣看你大哥。”陳如海說：“行了行了。不提，我原諒你了。”

陳鳳怡說：“嗯。”她還是想親耳聽到陳如海說出來才罷休。

方洋在一邊則奇怪地看著陳鳳怡，像是要發現什么一樣，但又沒法發現什么。神情就有點古怪了。陳鳳怡對他笑了笑，說：“我也困，先休息一會。家里有面，不用去超市。”

方洋回去后，在陳鳳怡煮面的時候，他真的回去拿了那一本簽名本過來。A5大小的厚厚一本，一頁一個簽名。遞給陳鳳怡時，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本認為只不過是在車上說笑的。陳如海直接幫她接了，半點也不客氣。陳如海還說：“也許，未來真是一筆財富呢。”

聽到大哥這樣說，陳鳳怡更覺得不能收下了。方洋說：“別推來推去的。要像你哥一樣，爽快收下它。對我而言，它不過是一個見物思人的東西。”

陳鳳怡說：“見物思人，難道說梅微是你前女友？”

方洋臉部動了一下，說：“可以這么說吧。”

陳鳳怡不再說話了，收起了它，并道了午安，便回房休息了。客廳里留下陳如海和方洋。

陳如海說：“我并沒有告訴鳳怡，梅微是你什么，是你自己說的。不要怪我。”

方洋說：“你妹妹這么聰明，有八卦之心的話，遲早會知道的。”

陳如海笑了笑。

方洋卻又說：“我有點好奇，你們兄妹模樣相差這么大的？我還沒有看到哪一方面相似的。”

陳如海說：“你也很八卦。”

方洋說：“你們會不會不是親生的一對兄妹？”

陳如海說：“沒有人會問這樣的問題。長這么大了，一點禮貌也沒有。”

方洋哈哈一笑，說：“那我知道不是親生的。”

陳如海苦笑說：“以后我們不要互相……傷害了。”

方洋在法國的生活都讓他們給挖了出來，他便想在這時尋找蛛絲馬跡找他們的秘密。也許這個秘密都在眼前，但沒有人去注意。

方洋拍了拍陳如海的肩膀，說：“我想其它人也會注意到的吧。只不過他們不問，而你又不撒謊。你撒謊，我也不會知道的。”

陳如海說：“也許。”

方洋說：“我挺羨慕你們兄妹的，看得出，感情很好，比我家的兄妹還好。好得過分了。”陳如海笑了笑問他：“你是回家休息，還是在沙發上？客房，我今天收拾一下，你也可以住下來。”

方洋說：“我回家。”頓了頓，又說，“你們雖然不是親生，但是別人不知道。”

陳如海說：“在說什么呢？”

方洋笑著說：“也許你知道我想說什么。”

陳如海苦笑著說：“你太八卦了，我們不會發生什么事。”

方洋說：“我聽說你和湘羽潔的事，挺佩服你的。但是鳳怡，雖然不知她心里想些什么，卻也非等閑之輩……她挺愛護你的。剛才甚至連開車她都不愿意讓你開。”

陳如海說：“妹妹愛護大哥，很應該。”

方洋笑了笑，說：“我妹妹可沒有像你妹妹一樣愛護她的大哥。”

陳如海說：“你妹妹有了丈夫，自然不會關注你，何況，你十年不回來。感情會淡一點也不奇怪。”

方洋嘆了一口氣說：“不討論了，我回家去。你不要辜負別人就行了。”

陳如海沒好氣地說：“辜負誰了？”

方洋說：“湘羽潔。我妹妹很喜歡湘羽潔這個朋友，她甚至交代我注意你對湘羽潔的動態。”

陳如海心里嘆了一下，卻不動聲色，笑著說：“你們兄妹倒是喜歡多管閑事。你自己先把梅微的事處理好吧。”

聽到陳如海提起梅微，方洋只得立刻停止了其它話，把那些話都吞，說了聲“我回家了”，便走了。

方洋剛走，陳鳳怡便推開門出來，看著陳如海。

陳如海對她說：“你聽到了？”

她點了點頭。

陳如海說：“他好像特意說給你聽的。”

陳鳳怡說：“我知道。”

陳如海說：“你不要多想，他沒有惡意。”

陳鳳怡說：“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但就是做不好。”

陳如海說：“只要不多想，什么都可以做好。”

陳鳳怡說：“不是多想想，才能想出辦法做好嗎？”她笑著說。

陳如海兩手一攤，說：“我去休息了。下午你若要我開車送你去辦公室，叫醒我。”

陳鳳怡說：“我自己去。”

陳如海點了點頭，他打著哈欠，困倦異常。他突然發現來廣州之后，就沒有怎么睡過一覺好的。

陳鳳怡看著他進去才回到自己的房間。如果方洋可以看出她的行為代表著什么，其它人是不是也能看出來？她有點慌亂。她最不愿意的是大哥受到委屈了，特別是她帶出來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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