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角關系復雜
邊伯賢被簡歡拒絕這件事只有兩位當事人知道。
簡歡本來心驚膽顫,生怕邊伯賢搞出些其他什么花樣逼她就范,但又覺得他沒有必要,你看一個男生被拒絕一次自尊心就夠受傷了,沒理由還再來一次的。
她沒跟幾個舍友說這件事,要是讓她們知道了不得了,尤其是方千千,屋頂都給掀翻。
第二天,簡歡走在路上被學習部副部長碰上了,于是讓她“順便”去學生會辦公室幫蓋一個章,這些跑腿的活兒都是剛進來的新人干的,陋習成了慣例,簡歡沒有拒絕。
只是沒想到,走到辦公室門口,學姐發過來□□信息說手里拿著這個章的人是金茗,讓她去找金茗。
一開始只是提心吊膽怕遇見邊伯賢,簡歡現在更是心里發慌,昨天邊伯賢往她這兒走金茗是全程看著的,簡歡知道金茗看見了。
“學姐好。”她不得不硬著頭皮走上前去,拘謹地問候。
金茗睨了簡歡一眼就嫌棄地挪開視線,她可真是看不慣這人伏低做小的樣子,好像自己欺負了她似的。
“麻煩學姐蓋個章——”簡歡還沒說完,只見金茗一把扯過簡歡手里的文件夾,扯出文件粗暴地翻了幾下,“嘩嘩”作響。
沒翻到地方,金茗嘖了聲,摔下文件,盯著簡歡質問道:“不知道把要蓋章的那一頁放在第一頁嗎?”
“很難嗎?不是強調過很多遍嗎?”她沒給簡歡留辯解的時間,順帶貶了一直與她有矛盾的徐滿滿,“是你們徐部長沒傳達到位還是你沒聽?”
“你這樣多浪費時間?我的時間就好浪費是嗎?”金茗覺得自己生氣是應該的,跟昨天無關,她認為自己并沒有因為簡歡和邊伯賢的關系而針對簡歡,她告訴自己,自己沒有被私人感情影響,只是簡歡確實做錯了需要被訓斥,“要是每個人都像你,我一天不用干別的了,就在這幫你們蓋章?”
辦公室里有其他人,一些干事和部長在忙著整理文件,此時都看過來了,目光落在簡歡身上帶著點“你好自為之”的同情。
簡歡抬起頭看了眼,沒開口辯解,伸手把被草草翻過的紙張小心翻回,翻回到了第一頁,她把手指按在留白處,輕聲說:“學姐你蓋在這里就行。”
金茗的目光跟著她的手指落下,那是第一頁,被她隨意翻過的第一頁,她擰緊的眉頭頓時僵住,臉也莫名有些發燙——不是因為慚愧而是因為憤怒。
被弱者指正的羞惱,被情敵擊敗的不甘,全都化成了憤怒。
她在干什么,給她留面子嗎?她需要她給她留面子?她說錯了就直接說她錯了,怎么,覺得她丟不起這個臉嗎?
金茗捏緊了印章,半晌,冷笑一聲:“你是不是覺得邊伯賢喜歡你——”
簡歡眼皮子顫了顫,不由自主地屏住自己的呼吸,一旦面臨沖突她的第一反應便是不斷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你是不是覺得邊伯賢喜歡你——”金茗一頓,利落地敲上印章,動作瀟灑地把文件往簡歡方向一推,紙上已經有了個鮮紅的蓋印,她又冷笑一聲,“我就會為難你?別把人看扁了。”
簡歡接過文件收好,說了聲謝謝。
金茗瞅簡歡一眼,眼前人并沒有被戳穿后的堂皇,也沒有驚異于她的通透,像是……沒聽見。
她皺眉:“沒聽見我說話嗎?”
簡歡詫異地看她,歉意道:“抱歉學姐,你剛剛說了什么?”
金茗看到這副茫然的面孔,氣不打一處來,眼前的人做什么都沒出錯,所以她很生氣,因為第二次攻勢也以失敗告終。
裝傻倒是有一套,搞得像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沒聽清就算了,”金茗看簡歡還愣著,重重拍了拍桌面發出令人不安的巨大聲響,“愣著干什么,有事說,沒事出去,我還有事要忙!”
徐滿滿和明暉兩人在此時走進來了辦公室,明暉攏了攏大衣的衣襟,聽到一聲巨響渾身一抖,捂著心口哀怨道:“嚇死人——”再聽到金茗氣急的聲音,他看過去,金茗的工位前站著個小個子的女生唯唯諾諾地低著頭挨訓,他只能看到個后腦勺,想來又是哪個小干事辦事不利招金茗生氣了。
徐滿滿依然是懶懶散散終天睡不醒的困倦模樣,眼鏡快從鼻梁上滑下去了,那么挺的鼻梁卻架不住眼鏡,也是一件奇事。
明暉嘆了一口氣,打算過去勸幾句,卻沒想身邊的人一下子竄了出去,沒等他反應過來,這萬事慢一拍的老大爺已經幾大步跨過去站到了簡歡身后,語氣慢條斯理:“我的人怎么了?”
簡歡給嚇了一跳差點撞進徐滿滿的懷里,她回頭一看是自己的部長,瞳孔皺縮,她非但沒有半分被解救的釋然,反而如遭重錘生生呆住——太近了,近,為什么這么近……
“你的人?”金茗一看是一向和自己唱反調的徐滿滿,只覺和自己對著干的人又多了,氣更上頭了,音調更高,“也是,這半天憋不出一句屁話的風格應該都是和你學的吧,怎么,你的人做不好事情耽誤我時間,我教教她該怎么做也不行?!”
金茗本就是音樂生,調門上的去,聲音一瞬扎進了在場每個人的耳膜。
簡歡往一邊走開一步避免和徐滿滿的肢體接觸,剛松了口氣又硬生生被這一河東獅吼嚇愣住,她沒想金茗的情緒波動比她想象的還要劇烈地多,目光從徐滿滿那張沒有表情的臉落到金茗那張因為憤怒而極度生動的臉上。
他們,很奇怪。
為什么會這么生氣?
那頭看戲的明暉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他倒吸一口涼氣,揉了揉遭罪的可憐耳朵,完了完了,這兩人又要吵起來了,就沒一天不能消停的是不是。
每次都讓其他人看熱鬧。明暉掃了辦公室其他幾個干部一眼,摁了摁太陽穴,甚是頭疼。也不知道金茗什么時候能成熟點。
徐滿滿扶了扶滑到鼻尖的眼鏡,犀利的目光透過厚厚的鏡片和金茗冰冷的目光來了個火花四射的對撞,他手還插著棉服口袋,不緊不慢地道了句:“嗓門大還真是了不起。”
金茗猛地拍了桌子站起來:“你什么意思?”
徐滿滿不躲不避地和她對視:“不是夸你嗎。”他甚至笑了笑:“氣什么。”
金茗氣得失語。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你叫你部長來的是吧,有人給你撐腰,行,你真行,簡歡,”金茗冷笑著看向簡歡,語調嘲諷,“有一個邊伯賢不夠,還有個徐滿滿。”
因為這話毫無邏輯、不可理喻,如同秀才遇上兵,簡歡啞然。
那頭明暉繼續聽著,緩緩嘆了口氣,哎喲,又來了又來了,一生氣就亂說話的毛病又發作了,等等……簡歡?
簡歡?!
明暉霎時瞪大了眼睛。
本打算等他們日常拌嘴拌兩句再去當和事佬,在一旁隔岸觀火的明暉一聽到這個名字立馬跳起來了,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把一世英名葬送在下屬面前,他沒顧得上,捂著心口只覺要厥過去,我去,簡歡?!
邊伯賢喜歡的那小學妹?!
完了完了,要讓邊伯賢知道金茗沖小學妹發火,不管什么理由,萬一要是又觸點了,那可又不是一個世界末日?金茗和邊伯賢都是他發小,他到時候攔誰啊?
“干嘛不說話,”金茗手都要戳到簡歡身上去了,“你——”
“喲,這不是我們小學妹嘛,在這干什么呢?”明暉哪敢由著他們倆的炮火把簡歡卷進去,連忙過去把簡歡拉到自己身后,笑瞇瞇地道,“唉你們倆干嘛在學妹前面吵啊。”
簡歡一僵。
被拉住了,是異性。
明暉回頭對上簡歡呆滯僵硬的眼神,知道這孩子沒搞懂情況,他看著她的眼睛溫聲安撫道:“別怕別怕,他們倆就這樣,沒事。”
簡歡還是傻著,沒點頭沒搖頭。
“出去吧,”徐滿滿也看她一眼,道,“這沒你的事了。”
明暉松了手。
“怎么你們都幫她是吧?行啊,她厲害,說不得,”金茗只覺得眼前幾個男的都瘋了,怎么就護著一個又蠢又呆的小丫頭,她氣笑了,“我不干了行吧!”
簡歡這會緩過神了,抱著文件夾莫名地聽著金茗沖自己發火,越聽,越覺得自己是個裝可憐的綠茶女表,而金茗則是個受盡委屈的美強慘女主。
像一本當下流行的言情小說,什么千金女配不想當,打臉男主快穿系統之類?而自己這樣的角色一般沒什么好下場。
眼前硝煙味濃重,她卻有些神游天外。
看來,學姐真的是因為邊伯賢學長在為難她,雖然學姐自己說不是。
明暉“欸欸欸”地喊著,一手去拉金茗,放低了聲音道:“金茗你有什么說清楚嘛,動不動撂擔子可不行啊,老邊走了就剩你了,你也走那要我怎么辦啊。”
“說不清楚!”金茗甩開明暉的手,倔強地抬起下巴,冷笑道,“我說什么有人聽嗎,怎么在你們眼里我就是個無緣無故罵人出氣的瘋婆子,她就是個受氣包是吧?”
徐滿滿抱著手看金茗,那眼神確實像看著個喝醉酒當街撒潑的瘋婆娘,金茗只覺心里一虛,她氣急敗壞地推他們:“我走了!”
明暉拼命攔:“哪有啊,你說嘛,有什么都說,我們認識這么久了,你知道我很講道理的,說嘛。”
金茗動了動嘴唇,卻怎么都不肯說,悶頭往外沖。
明輝看她那樣,心里像個明鏡似的,已經有了數,愁得只覺頭發又白了一根。他清楚,多半是金茗脾氣上頭了無理取鬧折騰小學妹呢。
“有什么誤會是吧?好好說嘛,”他好聲好氣地勸著,甚至賣起了慘,“欸你別,你別,給我弄疼了——”
金茗瞪他一眼,伸手打他攔路的臂膀。
徐滿滿一把抓住她的手往里一甩,金茗猝不及防地“啊”了聲摔進座椅里,她一臉不敢置信地抬頭瞪他,只見徐滿滿無動于衷地道:“說清楚,你他媽自個在這演什么戲我不管,問你呢,我的人什么問題要你教。”
金茗昂起頭,眼睛有些發紅:“我不說呢?”
明暉“哎呀”一聲:“老徐你別——”
“現在就說清楚,”徐滿滿對想要打圓場的明暉搖頭,他看向金茗,道,“金茗,你每天找我麻煩我無所謂,針對我部門的人,有意思嗎?”
金茗不說話。
徐滿滿一挑眉,語不驚人死不休:“就因為我高中甩了你?”
金茗猛地抬眼,霎時臉色全白。
死寂。一片死寂。
敵方按下了原子/彈發射按鈕。
戰場寸草不留。
整個辦公室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倒吸氣聲。
明暉下巴要掉地上了。
媽的,什么情況。
簡歡還在神游當中,卻也被這一句驚地回了神。
和聽墻角的人不一樣,她站在這么優勢的位置,卻想捂住耳朵,想要立馬逃出這個辦公室,因為接下來的東西她一點兒也不想聽,她不該在這里的。
為什么要讓她聽到別人的這些私事?
為什么要和這些人攪合在一起,為什么有這么多男生,為什么這么多人都在看著他們,她為什么要在這里。
麻煩,好麻煩。她感到了一種從腦海深處長出的黑暗情緒,冷漠、倦怠、煩躁,她莫名有些想笑,像是第三者旁觀這一荒唐場景,她的靈魂出竅了似的。
她知道自己對這些人漠不關心。
沒人敢用力呼吸。
“砰!”
椅子甩在墻上發出刺耳聲響,連帶著所有人的心都顫了顫,巨響后是更加鮮明的沉寂。
是金茗。
她猛地站起來,踹開椅子,轉身,她的呼吸是那么劇烈,可以看到她胸膛的大幅度起伏。“是,是行了吧,滿意了?”她神色冷厲,聲音卻帶著點顫抖和哭腔,“滿意了是不是?”
“你說你一直喜歡的是邊伯賢我才和你分手,別一副被我渣了的樣,”徐滿滿別過頭嗤笑一聲,冷漠又清晰的聲音響起,字字落地有聲,“和前任一起工作不舒服我理解,我也不舒服,但他媽能不能敬業點,你以為老子沒忍你?”
他插著口袋,鏡片后半耷拉著的眼睛里戾氣很重:“我無所謂再忍你幾天,但記好了,我的人輪不到你教。”
學習部部長戴著瓶底厚的眼鏡,十足十是個清秀帥哥,可惜也是個十足十的書呆子,除了書誰也不多搭理,沒人見過他罵人。
金茗喘息著,沒什么人見過她失態的模樣,她是大家的公主,被人捧著慣著,是顆燦爛的星星,但現在星星要爆炸了。
她伸手猛地拽住徐滿滿的衣領,幾乎是鼻尖對鼻尖,離得近的人才能聽見她微弱的聲音,像是被激怒的獅子,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都是兇狠的:“可你睡了我。”
徐滿滿沒有退后分毫,他任著她捏皺了他的襯衫領子,微微揚起下巴,聲音毫無波瀾:“事后討債有點晚了。”
他的雙手仍插著口袋,神態冷漠:“金茗,是你自己爬上床,要送我——”
他頓了頓,笑了:“成年禮。”
夜晚少女跪在床角,爬到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顆的校服少年面前,嬉笑著勾他的衣領讓他“試試”。
是她先開始的。
燈沒有關,她不讓,她要看他,很奇怪的是,在燈光下汗水淋漓的樣子不美,但她的眼睛,十八歲少女的眼睛,輕狂囂張,像是在嘲笑他,又像是在接納他,讓他心里一空。
她的嘴唇不甜,吃過糖果就知道,這世上不可能有嘴唇比糖果甜美,但依然,唇部摩挲帶來細細密密的快/感。
他的喘息,她的呻/吟。
他的僵硬,她的生澀。
對天明后的恐慌,對自我的厭惡,對眼前人的喜歡,好像都由那一晚開始,說不清是什么感覺,也說不上到底多沉迷,其實并不美好,短暫、疼痛、脫離掌控的一場初體驗。
可惜,她說她一直喜歡的是邊伯賢,在和他做時也從未停止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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