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序章

        午夜——鐘聲——流光溢彩的金色團圓

        午夜的鐘聲敲了十二下。

        王族每年圣誕夜的傳統都是私密的家庭聚會。所以今年也只邀請了大主教和他的一位神父助理共度平安夜。直到25號傍晚才會邀請各國種族的賓客們舉行三天三夜的盛裝舞會。

        偌大餐廳的長桌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銀質雕花餐盤，在華麗的枝形水晶吊燈映襯之下折射出燦煥地光芒。雕刻著神像的壁爐中火焰燒的正旺。

        城堡的圣誕晚宴格外豐盛：火雞、奶酪火鍋、烤鵝，羊排，煙三文魚、樹干蛋糕、杏仁布丁、姜餅、蘋果撻、各種海鮮肉類裝飾著燭臺、各色的鮮花和水果。

        成年家人們的銀杯中盛滿了杜松子酒、葡萄酒等酒品，只有希露伊的杯子里裝的是草莓果汁。

        城堡的主人們都已入座恭候多時。

        用餐前，伴隨宮廷樂師的豎琴聲，大家需要跟隨手握十字架的主教一起吟唱圣誕祝詞。而后傭人們熄滅吊燈壁燈，僅留下一支燭臺，聆聽一段神圣的教堂音樂合奏。奏樂完畢，主教和神父手提香煙裊裊的銀吊爐，繞著整間餐廳一邊吟唱經文一邊揮灑圣水。最后華燈重新點亮，主教和神父向君主們致禮，就算是結束了餐前的儀式。

        然而慈藹的主教老人不忍心看到年幼的公主滿腹憂慮的樣子。微笑著走到希露伊的面前，俯身用沾過圣水的手指在少女眉頭緊鎖的額前畫了個十字：

        “愿主的恩惠慈愛與您同在，愿主庇佑這位美麗的天使，阿門。”

        “愿主與您同在，阿門。”

        希露伊起身行了個禮。但她坐下的瞬間又瞥見身邊空空的座椅，失落感再次涌上心尖。

        “圣誕快樂，露伊！”

        一陣慌亂急促的腳步打斷了餐廳奏樂碰杯的喧囂聲。西奧多流星大步走到希露伊面前，他的頭發和肩頭還帶著沒來得及化掉的積雪。

        “我來晚了，抱歉。”

        將少女從郁悶中拯救出來的，是那熱情不羈的熟悉嗓音。

        撲~通~，紅發少年被一個“熊抱”撞了個滿懷，向后踉蹌兩步。

        “太好了，哥哥沒事。圣誕快樂！嗚~太好了！”

        西奧多被這名與她有著相同容貌的少女搞得臉“刷”一下子紅到了耳根。

        “沒啥大不了的，小事一樁，嘿嘿。”

        紅發少年將腦袋別向一邊，用余光瞄著懷中的天使。被希露伊這樣擔心著，他覺得很不好意思：

        “抱歉讓你擔心”

        “這是給西奧多哥哥準備的。”

        少女掙開懷抱，跑到圣誕樹下拿來一枚裝飾精美的長方禮盒。她的笑容泛著羞澀，惹人憐愛。

        “這是啥？”

        神經大條的西奧多接過禮物直接撕開包裝。一本厚重的羊皮古書出現在他眼前。上面古語的書名翻譯過來是：《歷代帝王傳》

        “你太高估他了，露伊。”

        坐在餐桌另一端家主位置的蒂蘭普斯優雅的切著牛排吐槽道。

        “因為你說想成為宇宙最強的人最強的是國王所以”

        “為什么最強的會是國王啊哈哈謝謝露伊，我超喜歡。我一定把它認真讀完。”

        紅發少年白了兄長一眼，牽起希露伊的小手紳士地一吻。沒料到布蘭妮突然出現在身后，給了西奧多后腦勺一巴掌。

        “壞小子，又跑哪兒去瞎逛了？”

        也不顧少年不服氣的目光，女人繼續伸手“討債”道：

        “喂，禮物呢？不合格不會原諒你的。”

        “對呀對呀，我也很期待西奧的禮物。”

        藍發青年叼著勺子探頭插嘴道，他手里還拿著一只流油的火雞腿。

        “各位拿穩手里的餐具，不要太驚喜哦。”

        西奧多一打響指，從臉上得意的笑容看來是對自己準備的禮物非常有自信。眾人身邊突然出現大大小小共九只禮盒，他還是記得帶上了主教和神父先生的份。

        “謝了，西奧。”

        “哈哈，今年沒弄錯數。”

        “謝謝，殿下”

        而希露伊的盒子從出現開始就在自己不停晃動。

        “哇！這是什么？現在可以拆開么？”

        少女的音線因興奮提高了幾個八度。

        “當然可以！”

        一只渾身銀白的小貓從希露伊的禮盒中蹦了出來，它抖了抖被雪水打濕的皮毛，大大的銀色眸子和小主人的一模一樣。它是被稱為“靈貓”的神獸幼崽。

        “你小子，是去了賽爾穆涅神山才這么晚回來的吧。”

        被布蘭妮揭穿的少年有點尷尬。這個時節的賽爾穆涅神山被暴風雪包圍，一般人想靠近都難，想必在神山抓到神獸，西奧多廢了不少功夫。

        “咳咳，只是路過而已”

        少年繼續逞強。

        “還嘴硬，臭小子！”

        布蘭妮一臉壞笑地彈了西奧多一記腦崩兒。

        “喂，你~”

        “謝謝哥哥，好可愛可是它還這么小”

        貓咪粘人地在希露伊手上蹭來蹭去。

        “別瞎操心了，神獸是靈山的天地之氣幻化出來的，沒有父母。你就安心收下吧。”

        布蘭妮趁機揉了一把蹲著逗貓的希露伊軟軟的小臉蛋兒。她的臉頰因爐火略高的溫度有些發燙泛紅，沒有漏過這點的布蘭妮貼心示意身后的女仆滅掉壁爐。

        “不如趕緊給它起個名字吧，你經常自己留在城堡，有它陪會好些吧。”

        看著少女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幸福的樣子，西奧多感覺非常滿意。

        “既然是‘靈貓’就叫‘靈’好了”（希露伊）

        “這名字有點敷衍喲”（布蘭妮）

        “敷衍啥！我覺得超酷，就這么叫了，露伊！別理她這女人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找茬”（西奧多）

        “臭小子，敢還嘴了是吧？！”（布蘭妮）

        “哈哈果然西奧回來才能熱鬧起來。”（默雷薩）

        “最后一塊鱈魚誰都別跟我搶！”（南宮悠望）

        “放心，沒人和你搶。安娜（女仆），我喝不慣這酒，請給我換瓶威士忌。”（時楓）

        “還是回家的感覺最棒啊~不過，我待兩天就要走了，東邊的事還沒處理完。本來還很期待最后一天的假面舞會呢…”（施薇姬）

        “東邊棘手不如給你增派些人手如何？…安娜，等等，順便催促廚房上菜。帶西奧多把濕衣服換掉，給他煮杯熱奶，他還不到喝酒的年齡。”（蒂蘭普斯）

        “誰說我不能喝酒了，按人類的紀年我早成年了…”（西奧多）

        ……

        被這番其樂融融的景象包圍，希露伊感到無比幸福。她默默地對著墻壁中央裝飾的大十字架圣象許下了唯一的心愿。

        “上帝啊，請保佑我摯愛的家人們平平安安，請讓大家永遠在一起。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阿門！”

        然而，或許是忙碌的上帝聽漏了這位年幼信徒的輕聲禱告。直到少女那小小的夢想逐個破滅的那一瞬間，她才知道，這是與家人們共同慶祝的最后一次金色團聚。

        （序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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