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趙楚楚，你吃夠了沒，這是我要吃的。”池一睨了蘇林一眼，找了個較遠的座位吃水果，蘇林也打算離開。

        趙楚楚趕上去抓住她的肩膀，“你別走啊，我們家的新品特別好喝，現在買一贈一呢。”

        肩上的力道重了起來，像鷹爪子。

        蘇林猛地轉身，把手打走。

        “你，你那么兇干什么呀，我只是好奇你和池一的關系而已。”趙楚楚撅嘴委屈的揉手，小聲嘀咕一句好痛。

        江銳朝蘇林問，“還疼？”

        蘇林凝視趙楚楚。

        “趙楚楚，你別和她有來往。”江銳提醒道，“她這個人和你不一樣。”

        說罷，才想起來還有快遞要派，臨走時叫蘇林記得看手機。

        店內，趙楚楚莫名被看著心里發毛，怯怯地躲到池一身邊，“我感覺她要吃了我，怎么辦。”

        “你們是什么關系？”蘇林反問趙楚楚，一個個舉例，“朋友？情侶？還是炮友？”

        池一戳著水果，態度冷淡，“我現在有我的生活，不用你管。姐姐。”姐姐二字咬的極重。

        蘇林還在看著趙楚楚。

        原來是姐姐，趙楚楚松氣，聲音甜甜：“我和池一的關系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你情我愿。所以，請姐姐管好自己就行啦。”

        蘇林淡淡問，“你多大？剛來的平縣？”

        “我戶籍在平縣。上個月剛滿十九，是個成年人了。”趙楚楚說話同時挺起胸脯。

        “學歷呢？”

        趙楚楚，“大一，目前因家事在休學。”

        行，蘇林沒話要問了，她對池一說，“我不管你們倆是玩玩還是認真的，記住一點，永遠都要有責任心。”

        這是她要對他們的話，想不出還有什么要交代的，應該都說完了。

        池一沉默不語。

        快離開的時候趙楚楚跟上蘇林，問她叫什么名字，她如實回了。

        但趙楚楚像個狗屁蟲一路跟隨，還企圖要帶蘇林去網吧包間打游戲，嘴上說是熟絡感情。

        “姐姐，你對我的敵意好大哦。”趙楚楚買了顆水果糖出來，“其實啊，我早知道池一沒有親姐姐，你和他完全沒血緣關系。”

        蘇林喝著水，對這番話不感到意外。

        趙楚楚從口袋掏出一個小盒子，是她剛從便利店買的，趙楚楚打開一個個數，饒有興致地說：“我呀，特別愛玩。”

        “你知道我舍友都叫我什么嗎？”趙楚楚眨了眨大眼睛，“她們都叫我□□，狐貍精，還說我是公交車呢。”

        蘇林怔了下，隨即看到趙楚楚數的原來是安全套。

        “聽到這些稱呼我不會生氣，反倒感到高興，她們這可是稱贊我呢。”趙楚楚說著起勁，“我就喜歡搶走不屬于我的東西。人就活這一輩子，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趙楚楚在聽池一說了他和蘇林的關系后，就知道池一是喜歡蘇林的。

        蘇林點開手機看了看，江銳還沒發消息過來。

        “誒，奇怪啦，你居然不會說我什么嗎？”

        趙楚楚詫異，莫非蘇林真的就是只是把池一當弟弟對待？

        蘇林扭上瓶蓋，“你是要我和你共情？”

        “當然不是。”

        “你怎樣，和我有什么關系？”

        蘇林對這種人無感，不厭惡也不喜歡。她目前唯一要做的是等江銳給她回消息，到時好找他。

        “那姐姐，你有什么喜歡的人嗎？”趙楚楚準備尋找下一個目標了。

        “我自己。”蘇林說。

        —

        當晚，江銳忙完手上的工作，騎著電動車望巷子到處逛。

        幾乎所有巷子都看遍了，并沒見到寫著‘東二巷’的街牌。

        蘇林到江銳所在的快遞站，左顧右盼，人不在。跨過一個個快遞箱子，她又往里面的屋子看了看。

        離得近了，里頭的聲音愈發清晰起來。

        是個女人的嬌喊聲，中間還夾雜著微微男性的低喘。

        蘇林尋了個凳子等里頭的人辦完事，她給江銳發消息讓他快點。

        一個小時過去，嬌喊聲一直不停，反倒尖了起來。

        終于開門的時候蘇林才看到走出來的男女，一個是面帶潮紅的趙楚楚，一個是位陌生男子。

        她以為里面的人是江銳，結果白等那么久……

        蘇林朝那男子問，“江銳去哪兒了？”

        “江銳？不認識。”男子想了想，“但我們這有個叫陳東銳的。”

        “那他現在在哪兒？”

        “你要找他的話還要多等等，他好像去派件了。少則二三十分鐘，多則一兩小時。”

        趙楚楚若有所思，而后又嬌嬌的攀附在男人肩膀上。

        “陳東銳工作的時候不接電話嗎？”蘇林問。

        “沒打過，他應該不接……”

        趙楚楚自作主張地拿手機出來，“那我來打吧，我有銳銳的電話呢。”

        “可是……我怕姐姐會生氣，你來找銳銳肯定是有事的吧，我要打過去銳銳瞬間就來了該怎么辦呀。”趙楚楚無奈抿嘴，朝身邊的男子解釋，“我和銳銳現在是清白的，你會相信我的對吧。”

        蘇林閉眼，趙楚楚這樣子她看不下去。

        “喂銳銳有人找你，你現在到哪兒啦？”趙楚楚問話時，有車子開過來，趙楚楚轉頭，“哇，你來的好快呀。”

        江銳把頭盔掛車籃，徑直路過趙楚楚，站在蘇林面前，“喂，你是豬嗎？怎么又睡了。”

        她睜開眼，“請你吃一頓好了。”

        她很累，沒空等到江銳有心情了才告訴她怎么還人情。

        “喂，我還沒……”

        “不吃算了。”蘇林邁出腳。

        趙楚楚嘴角勾起，湊過來，朝江銳靠近，“我也好餓，能帶上我嗎？我吃什么都行，不挑的。”她對江銳笑起來，“我很好養活的哦。”

        半響，趙楚楚不知道跟那個男人說了什么后，興沖沖地跑過來，坐到江銳的車子后座，“我知道有家特別好吃又實惠的地方，我帶路吧。”

        見蘇林不哼聲，趙楚楚納悶：“是不是姐姐的錢不夠呀？我們可以平分的，沒關系的。”

        蘇林沒搭茬，她覺得趙楚楚好吵。

        她和趙楚楚完全不熟，不知道對方發什么神經偏要湊上來。

        蘇林冷臉，“走吧。”

        只是請他吃一頓飯還人情而已，去哪兒都無所謂。

        趙楚楚選的是一家沙縣小吃，平縣里沒有什么高檔的飯店，價格實惠的只有沙縣這種小飯店。

        蘇林看了看菜單，完全不知道要點什么，江銳也不說話，想事的樣子。弄的她很猶豫不決。

        見趙楚楚興致勃勃地掃視菜單，蘇林冷不丁的說，“你的臉怎么那么紅？”她給趙楚楚倒了杯水，“剛才叫那么久喝點水潤潤喉吧。”

        江銳見狀笑了下。還真是睚眥必報。

        只是一個警告，蘇林不會讓趙楚楚覺得她好欺負。

        “姐姐真體貼，我剛才的確累著了。”趙楚楚笑說，“真想早點認識姐姐，都怪池一不向我介紹。他就顧著折磨我了，真是小孩子心性。”

        “喂，你請我吃飯怎么不問我喜好？”江銳奪走菜單，上下看看，“我喜歡吃辣的，不愛吃內臟。”

        “真巧，我也是。”趙楚楚附和。

        上來三四碟紅艷的葷菜，蘇林不動筷子，“你們吃。”

        “行啊。”江銳夾肉給趙楚楚，“多吃點，反正她請客。”

        蘇林拿罐啤酒喝了起來，她要留著肚子回去煮面吃，還要多學點菜肴，這樣不必在一個陌生城市只靠外賣度日。

        她在心里已經暗暗定下了去哪座城市生活了，氣候溫和的地方。夏天不會太熱，冬天不會很冷。

        心里想的很開，只要踏出一步后，總會把日子過好的。

        一想到很快會離開平縣，蘇林情緒就自然好了一半，這份心態是她唯一的慰藉。

        趙楚楚吃的很香，蘇林盯著她繼續喝啤酒。

        趙楚楚這種人蘇林第一次遇到，對于這類人蘇林只是把對方當作一個工具，一個考驗自己能不能適應舒適圈以外的人的工具。

        而趙楚楚的行為品質，蘇林不評價什么。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

        趙楚楚也從冰柜里抱出幾罐啤酒出來喝，她嘀咕自己酒量不行，但看到蘇林喝就嘴饞。

        喝一半趙楚楚就喝醉了。

        蘇林默默看趙楚楚演戲，趙楚楚演技真的很好，只是有個愛和異性肢體接觸的破綻。

        趙楚楚甩著雙馬尾，熱的解開兩枚扣子，妄想躺在江銳懷里。

        蘇林結賬回來，朝那一堆啤酒翻了個白眼，眼真尖，選的都是貴的。

        “你送她回去吧。”蘇林前腳剛要走，忽然看到趙楚楚嘴角一絲得意，便轉過頭告訴江銳，“她兜里不少，祝你們春宵一度勝卻無數。”

        “喂，姓蘇的，你過來一下。”江銳把傻笑的趙楚楚甩開，“你喊我同事過來把趙楚楚接走，我剛喝了點酒也頭暈。”

        趙楚楚觸電似的站起，小跑到在空調前扇風，“我酒醒了，醒的徹徹底底的。”

        后來是池一把趙楚楚接走的，趙楚楚離開前還死命向蘇林要聯系方式，聲稱要蘇林是姐妹。

        蘇林很無奈的給了趙楚楚才罷休。

        慢慢地，醉意上來，蘇林在山下走到一半視線逐漸模糊，藍天大地都是旋轉的，她像是跳了支很久的舞，暈暈乎乎的。

        實在是恍惚的不行，只好找了個地方歇歇。

        “還以為你多能喝酒呢還一直喝個沒完。”耳邊突然傳出個聲音。

        江銳坐在她旁邊，“也不知道你這人一天到晚在發什么神經，明明有食物在眼前還不吃，偏要喝酒。折磨自己是很好玩？”

        蘇林撐著頭，喊他閉嘴，江銳無奈拿出一顆糖給塞她嘴里，“給我咽下。”

        蘇林含著，眉頭扭曲。

        “這顆耗子藥好吃不。”江銳語調惡劣。

        其實是顆話梅糖，蘇林被酸的酒醒了些許。

        抬起亂糟糟的頭發，雙眼迷離，話梅糖的酸澀很快消逝，“江銳，你能換一個人針對嗎？”她瞪江銳。

        “我說不能你能拿我怎樣。”江銳忍不住欺負她，一字字重復道，“你能拿我怎樣。”

        蘇林怒怒的吹了下眼前亂發，江銳憋笑，她這狀態意外的可愛，像只亂糟糟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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