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主仆之分
夏宛月將紙團握在手心,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就去拾掇地上的花瓶碎片,丫鬟們還是癱坐在地上,仿佛她們才是真正的主子,而夏宛月是下人。
在醫谷夏宛月打碎了凌云多少酒壇子啊,而酒壇子的碎片凌云從來不動手,全讓她自己收拾,還美名曰自己犯的錯自己承擔。
那才不是什么理由,分明是某個特愛偷懶的老頭子不想干活找的借口。
夏宛月收拾碎片偶爾會割破手,可憐巴巴去找晚清秋好一番哭訴,結果就是凌云和她一起被晚清秋劈頭蓋臉的訓了一頓。
熟能生巧,夏宛月后來再收拾碎片就再也不會傷到手了,所以這碎裂的花瓶對她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見有丫鬟起身向她沖了過來,連忙離開了那是非之地。而那個丫鬟沒停住腳步被碎片傷到了腳。
夏宛月的目光幽幽的盯著地上的丫鬟,轉而看向了緩緩走來的金嬤嬤,雖不言語眼神中卻暴露了她的不滿。
這些丫鬟分明是沒把她當主子看,把她當不當主子夏宛月倒不在乎,剛才那丫鬟起身若是沖撞了她那受傷的可就是她了。
夏宛月才不相信有這么巧,那丫鬟八成是看金嬤嬤快來了想一石二鳥來著,不過她夏宛月可不是那么沒用的主,看那丫鬟并沒有對她實質性的傷害也就不打算提這件事,反正又不是她的丫鬟,她費那么多心干嘛。
丫鬟們見到金嬤嬤趕緊把坐著的身子改成了趴著,嬌滴滴的聲音說道,“金嬤嬤。”那語氣藏了多少的委屈和一言難盡啊,到真像她虐待了丫鬟似的。
夏宛月可沒那幾個丫鬟那么矯情,“金嬤嬤,等東西收拾好我會接著練的。”
金嬤嬤也沒說信與不信,徑直走到了那個受傷丫鬟的面前,“傷著了。”
那受傷丫鬟此時還沒明白過來金嬤嬤的語氣是何含義,點了點頭,“奴婢笨手笨腳,請金嬤嬤責罰。”
并不是所有的認錯都會得來原諒,夏宛月的認錯金嬤嬤無視,但這丫鬟的認錯金嬤嬤卻有意揪著,“笨手笨腳,我看是手與腳都廢了吧。”
夏宛月被金嬤嬤周身的氣場嚇到,她只以為金嬤嬤是一成不變的老古董,嚴厲還帶著點迂腐,金嬤嬤這怒氣莫非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怪不得是夏老夫人的左右手,金嬤嬤雖然什么都不說,但她心里門清兒著呢,這次估計也是那丫鬟觸犯了金嬤嬤的禁忌,不然金嬤嬤估計還裝作視而不見。
那丫鬟聽了這話被嚇得全身顫抖,卻還是壓著聲音,“奴婢不知金嬤嬤是何意思。”
夏宛月看著瑟瑟發抖的丫鬟,這金嬤嬤有這么可怕么?至于嚇成這樣么?呃,其實她也有點怕金嬤嬤,只是有一點點怕。
丫鬟的回答并沒有讓金嬤嬤的怒意消減,不停滴在地上血像是記錄了時間的流逝,旁邊幾個丫鬟只是冷眼旁觀,并不打算說情,又或許她們眼中還有看好戲的興味。
連丫鬟都有這么有心思,更別提這經常攀比的富家子女了,看來她夏宛月以后要警醒些了。
金嬤嬤只是這么淡然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丫鬟,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你可知主仆之分。”
以下犯上在夏府可是要被發賣出去的罪行,這丫鬟怎么肯承認,頭深深的埋進臂彎里,“奴婢當然知曉。”
丫鬟不敢抬頭自然沒發現其實金嬤嬤眼中并沒有半分殺意,只是語氣重了些,“明知故犯該當何罪。”
丫鬟兩鬢流下不少汗珠,開口想為自己辯駁,“奴婢盡心職守,請金嬤嬤明查。”
金嬤嬤第一次教夏宛月規矩的時候就發現了夏宛月是有武功底子的,若不是有外物干擾她不會從獨木橋摔下來。也因為知道夏宛月有武功底子所以才會對她更加嚴格。
“你的意思是三小姐和你們一同跌倒了,還需要三小姐扶著你們起來——”
這才知道她所做的事并沒有逃過金嬤嬤的眼睛,“奴婢不敢。”
其他丫鬟也察覺到了危機,不過卻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無人上前求情。
聽金嬤嬤的話是為她不平?夏宛月并不知道金嬤嬤想做些什么,,只得靜靜坐在院內的石桌旁看著這一切。
金嬤嬤盯著跪在她面前的丫鬟,“主子再不受寵也還是主子,由不得奴才作踐。”這句話不是只說給這一個丫鬟聽,也是說給站在那的其他丫鬟聽。
夏宛月倒沒往深處想,單純的以為這些丫鬟只是不喜她才會暗地里想整她。
如果金嬤嬤不在冷月閣教她規矩,這還有些可能,但金嬤嬤時刻看著這些丫鬟,這些丫鬟還敢動手腳就另當別論了。
金嬤嬤訓完話就走到了夏宛月身旁,并不理會大冷天地上跪著的一眾丫鬟。
不是她的丫鬟夏宛月還真的不好說什么,跟著金嬤嬤回到了屋里。
自從金嬤嬤來夏宛月的生活好了不是一點半點,若不是金嬤嬤太過嚴厲,夏宛月倒想讓金嬤嬤在這多住些日子。
進屋內是撲面而來的暖意,金嬤嬤可真是能耐,把府中的炭火給她帶了些來。
這炭火本就是府內小姐月例中有的,不過是賬房那克扣了而已,并不是金嬤嬤憑空拿出來的。
屋內彌漫著淡淡的香氣,光是聞著這味道就能令人解乏,不過只是過了一會兒夏宛月的目光就有意無意望著門外。
夏宛月起了慈悲心懷,大抵是晚柔天天在她耳邊念叨民生疾苦造成的。
“三小姐心軟了。”不是疑問句也是肯定句。
她轉過頭望著金嬤嬤點了點頭,想說什么卻沒說,說了也是無用,金嬤嬤雖是下人卻能震懾住很多府中的主子,而她就是其中一個。
金嬤嬤打開了門,寒風一陣一陣的涌進屋里,將炭盆里的炭火吹的火星四濺,屋內的熏香味也淡了一些。
“三小姐應該好好清醒一下,這是夏將軍府,并不是您以前所待過的任何地方。”
這風只讓她覺得冷,倒沒讓她想出什么來,看著屋外憤憤望著她的丫鬟忽然又明白了些什么。
“金嬤嬤,多謝提點。”
夏宛月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多和府中的人接觸接觸,這樣她才不會困在自己的小小世界,思考問題都欠缺了些。
金嬤嬤之前訓丫鬟“你可知主仆之分”這句話其實也是對她說的吧。
她和這些丫鬟單獨待在一起,發生了什么事沒人比她更清楚,可是她卻什么都沒有做,任由這些丫鬟放肆。
不予理會或許是種好辦法,但這也讓這些丫鬟更加看輕了自己。
她本就因為藍眸之故讓人不喜,再不硬氣點在府內都無法立足了。
無論她想要在夏府內做什么,立足都是最基本的要求,她可不能再這么大度了,有些事該計較還是要計較的。
就比如這次金嬤嬤罰這些丫鬟的事,這些丫鬟并不會因為受罰就喜歡她,但若是丫鬟們不受罰以后就會更加得寸進尺。
還是喜歡醫谷里的日子啊,根本不用擔心下人有沒有二心,會不會背后把你賣了。
從這件事中夏宛月也清楚的明白下人呢還是從外面買比較好,這樣身家清白比較好掌控。
若是有人能從外面做手腳她也是沒法了,不過這個買些下人的打算可要快些提上章程了。
在夏府待了三個多月連個自己的下人也沒有,她這還是一個嫡小姐的樣子不。
夏宛月冥想時金嬤嬤已經將門給關上走到她身前,深蹲行禮,“老奴僭越了。”
金嬤嬤教她規矩大可不必教她這些,不應是金嬤嬤賠罪而應是表達謝意才對,“金嬤嬤在我心里是令人尊敬的長輩,您這樣我可是要折壽的。”
夏宛月似是料到了金嬤嬤起身面目恢復冷峻的表現,露出燦燦的白牙對著金嬤嬤笑。
金嬤嬤對她的笑容視而不見,“看來三小姐還是不太明白主仆之分。”
果然她還是不能高興的太早,金嬤嬤嚴厲古板可不會聽她那有些大逆不道的話。
“反正金嬤嬤還會再待一段日子,在這段日子里您肯定能教會我主仆之分的。”類似于撒嬌的語氣。
夏宛月只是話說得頑皮了些,語調并沒有任何改變,配上她用了十多年還樂此不疲的招牌笑容,是能俘獲一大部分人的心的,只不過一大部分不包括韓若風,也不包括金嬤嬤。
“今日三小姐已經完成了課業,老奴要向老夫人例行匯報,就不打擾三小姐休息了。”說完就從夏宛月面前離開了。
她真搞不懂金嬤嬤,有時候覺得金嬤嬤是不喜她的,有時候覺得金嬤嬤也挺通人情的,不過金嬤嬤總不會害她就是。
突然想到外面跪著的丫鬟,這生殺大權就這么毫無預兆的交給她了么?她知道金嬤嬤一定是故意的,不會是被她剛才的話給氣到了故意報復吧?
金嬤嬤可沒那么小心眼,充其量只是讓夏宛月體會到主仆之間的相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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