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上元宴3
剛才不愉快的插曲在眾人的觥籌交錯聲漸漸被人淡忘,宴席上氣氛也輕松了不少。
不斷有宮婢將桌上的殘羹撤下去換上新的吃食,夏宛月一點也不用擔心吃不飽。
不過這些男人大都是喝酒,所以每個人的身邊都有一個宮婢專門斟酒。
喝酒的器具是青銅做的角杯,夏宛月用手摸了一下就趕緊把手縮了回去。
這冰涼的觸感夏天倒是頗佳,放在冬天就不大好了,而且這些男人也沒有溫酒的意思。
覺得這冷酒下肚可能會身子不舒服,夏宛月也就歇了喝酒的心思。
在醫谷,冬天喝酒凌爹爹都是溫好了才給她喝。
見父親豪邁飲酒夏宛月有些擔心,弱弱的說了一句,“父親。”
夏成看了她一眼不說話,夏宛月就乖乖得不說話。想來也是,父親在軍營里喝酒的次數還少么,應該不在乎冷不冷。
其實夏宛月還是挺想喝酒的,她可是個小酒鬼,這么些日子沒喝酒都有點饞了。
眼巴巴瞅著面前的青銅角杯悄悄咽了咽口水,可目光根本不能從青銅角杯身上移開。
剛才摸青銅角杯的動作不能讓她死心,反而點燃了她喝酒的欲望。
韓若風端起青銅角杯一飲而盡,余光瞥見坐在那一動不動的夏宛月。
那專注的神情就像捉老鼠的貓,而且是眼睜睜看著老鼠卻不能捉的貓。
難不成這丫頭想喝酒?她這身子也想喝酒?這不愛惜身體的想法令韓若風有些不悅。
為何要心中不悅?甩開自己奇怪的想法繼續品酒。
不僅是韓若風注意到夏宛月的神情,域名也注意到了,但域名沒有選擇韓若風的閉口不提,而是隨了她的心意。
域名站起來對皇帝雙手作揖,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眾人齊刷刷的望著域名。
域名要的就是吸引周圍人的注意力,見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才心滿意足的開口,“感謝皇帝的熱情款待,本皇子為表感激先干為敬。”
說著雙手捧著角杯一飲而盡。
韓國皇帝面帶笑意,也讓身旁的宮婢倒了一杯酒,從那金黃的龍椅上站了起來。
“兩國交好這點小事不值一提,五皇子這般客氣,朕就連同在座臣子回敬你一杯。”
皇帝回敬是多大的殊榮啊,臣子們都不知韓國皇帝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皇帝都站起來了,他們還能心安理得坐在位子上么?
接二連三拿著角杯站起,夏宛月沒得到夏成的允許只能空手站了起來。
茫然無措的夏宛月顯然成了域名攻擊的對象,“夏三小姐空著手是對本皇子的不滿還是對皇帝的不敬?”
她皺著眉頭,不明白自己怎么招惹他了,怎么老找她的茬?而且域名這話說的讓她沒法回絕,哪邊都是錯,還不如不說,反正有父親幫她擋著呢。
夏成往前挪了挪將夏宛月護在身后,“宛月身子弱,不能喝酒,還請五皇子見諒。”
“不能舞也不能喝,夏三小姐莫不是來做供人觀賞的花瓶?”域名調笑的語氣回蕩在大廳中,讓眾人聽了都覺得格外刺耳。
韓國皇帝只是默默的看著夏宛月不說話,像是再對她施壓。
與夏宛月交過手的域名怎么會不知她不是花瓶呢?這么做無非想試探一下她的地位,在夏成心中的地位,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域名倒是看出來了夏成是很護著夏宛月的,但皇帝就不一定了,看來夏宛月也不是那么難啃的骨頭。
她抬頭看向俯視她的皇帝,總感覺這令人很不舒服的眼神在哪里見過,可是怎么也想不起來。
韓若風拿著角杯,手指微微握緊,一言不發的旁觀著眼前的局面。
大廳中靜悄悄的,寒風吹過的聲音清晰可聞,僵持了一會兒,皇帝出聲。
“宛月丫頭。”
夏宛月知道這一聲已經耗盡了皇帝的所有耐心,不想讓父親為難走上前去拿起了那只自己饞了許久的角杯。
拿起角杯覺得心內有什么東西在爬,只以為是自己太過厭惡這冰冷的感覺。
皇帝和臣子們全是雙手捧著兩杯仰天而飲,只有她趁人不注意將這杯酒給倒在了身后。
她是喜歡喝酒,可是她不喜歡別人逼著她喝酒,還是以這種威脅的方式。
夏成知道她的小動作也沒說什么,拉著她坐下,給她擦了擦被酒水打濕的錦衣。
韓若風若有所思的看著板著小臉的她,剛才不是跟饞酒的么?現在能喝酒居然把酒灑在了別處,真可惜了這美酒。
兩次不愉快的事讓她心思全在了別處,一點也不想理會宴會上的任何事。
夏成還是要應付這宴會上的事,只能留了個心眼看著她別出什么岔子。
歡笑聲在她耳中盡是赤裸裸的諷刺,以凈房為由暫時退出了宴席。
出來她才呼吸了一大口新鮮空氣,此時還不忘罵幾句話解氣“皇帝那個死老頭子和域名一樣有病。”
“你這么說可是要殺頭的。”
猛的一驚回過頭來發現是韓若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就不能別這么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人身后嘛?”
韓若風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不怕本王揭發你。”
她臉上堆滿了嫌棄的表情,“你說的話他會信,別逗了。”一點也不在意戳痛韓若風的傷處。
韓若風的沉默讓她意識到說錯話了,“你都拿走了我的珠子,才不會揭發我呢。”見面前的人還是不說話,想換種方式緩解尷尬。
卻不料韓若風如此說道,“你不必在意,不必在意我的感受。”
聽這話夏宛月心里居然隱隱的心疼,她腦子是燒壞掉了才會心疼他。
她注意到韓若風這次自稱我而不是本王,或許,或許韓若風是真的很傷心吧。
“那個,晚,晚叔叔教過我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我才沒有在意你傷不傷心呢。”說完還嬌羞的轉過身子,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
氣氛又陷入了靜默,夏宛月覺得不找些話題心里很不自在,“哎,鳳凰,你剛才怎么自稱我,不自稱本王了?”她覺得韓若風肯定不知道自己自稱本王的模樣有多欠扁。
“樂意。”韓若風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又激起了她的怒火。
此時已然忘記這里是處處隔墻有耳的皇宮,“這里果然還是沒有雅丹好,就算身居高位對待家人才不是這么有隔閡的高高在上……”
話還未說完就被韓若風堵住了嘴,夏宛月死命掙扎,聽見有人倒地才安分了下來。
韓若風松開了她,在她有些病態的臉上留下了點指印,掃視著周圍的幾具尸體,“父皇看來很在意你,不然不會派這么多人來‘保護’你。”
說是保護還不如說是監視,還有為什么他耍過流氓還能這么若無其事的說話啊,把她當什么了啊,“韓若風,你這樣幾次了,有你這么耍流氓的么?”
韓若風剛才那個吻只是讓周圍監視的人分散注意力,蜻蜓點水般的挨著她的唇。
但夏宛月這樣得質問卻讓他起了別的心思,“你應該慶幸,他們在知道你的身份前死了,而不是看見了你所在意的無關緊要的事。”
無關緊要,這都關系到她終身大事了好么?“你……”
她的藍眸中只剩下他的倒影,走廊中的任何事物都黯然失色。
他的突襲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也聽不到。
瞳孔皺縮失去了焦距,藍色的眸子中如湖水輕輕拂過清風般蕩漾。
她能感受到他溫熱的手掌,感受到他的體溫,想推開他全身卻沒了力氣,只能依靠著他的手掌才能勉強站住。
不知道這個狀態持續了多久,她覺得脖子都有些酸了,不知道哪里傳來隱隱的腳步聲和人聲。
覺得身子一輕就被帶離了地面,在落地時他才將她放了下來,望著面前陌生的景色,她沒有覺的害怕,反而對這里充滿了好奇。
“鳳凰,這是哪啊。”韓若風帶她來這里不怕這里的主人生氣么?
韓若風走了進去,就像進自己家一樣,她跟著他屁股后面跑了進去。
看到他的情緒很不對,她也悻悻的閉上了嘴,站了許久想隨便坐在哪,心里自發的不敢坐下,害怕玷污了座位的那種感覺。
他察覺了她的拘束,微微回頭,“坐下。”
夏宛月愣了一下,就近找個位子坐下依舊保持著緊繃的模樣,韓若風回頭看她,不禁好笑,“我難不成會吃了你?”
她小手握緊,“這是你熟悉的地方,我不應該害怕么?誰知道你心里又有什么壞水。”
壞水?到底是誰肚子里有壞水?賊喊捉賊倒是用的挺好。
不過她有一點說錯了,這個地方他很少踏足,所以也算不得熟悉。
他也找個位子坐了下來,摸著扶手上的花紋感受著什么,昔日的寵愛?曾經的輝煌?還是血流滿地的景象?可能都不是也可能都是。
真想不出他怎么會帶她來這個地方,這個是宮中人的禁地,也是他心中的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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