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川雪路133號
萬殊設想過物理攻擊對這種東西是否有用,但當鋼管重重砸在結實的臂膀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時,她才發現不對勁。
才剛有一點遲疑,來人反應極快,一手格擋旋即轉手抓住鋼管,轉身踹門,另一手握拳上勾就要打向萬殊的手肘。
對方的個子比她高出許多,身上的肌肉一看就是實戰中練出來的精干,更可怕的是他力量強大遠超常□□頭揮動帶起的勁風撩起了萬殊的碎發。
要是被這一拳打中,不是骨折就是脫臼。
然而萬殊身形相當靈活,接住門口狹窄的空間順勢蹬墻翻到對方身后將棍子橫在他的頸項間,卻又被對方一下翻了出去。
轉眼幾下交鋒,雙方都覺察出不對勁的地方。
背部狠狠撞在墻上,后腦勺更是發出了“咚”地一聲,令人牙酸。
過于懸殊的力量差使得萬殊在狹窄空間的近戰中毫無勝算。
那根被兩人分別捏住的鋼管抵在萬殊的喉間,那人雙臂不過是輕輕一動便將鋼管彎出了一個弧形將她卡在墻上差點喘不過氣。
借著昏黃的燈光,萬殊一眼就認出對方正是外來者中那個穿長款羽絨服的男人,他有著一雙令人生厭的眼睛。
沒了外套的遮擋,對方的整張臉都一覽無遺,看著她的眼神顯然也帶著幾分疑惑和驚訝,但更多的還是戒備與敵視,狹長上挑的眸子顯得極為冷漠,尤其是俯視之時。
是在懷疑當頭砸下的竟然是簡簡單單的鋼管這等物理攻擊,還是奇怪她怎么這么容易被制住?
“人?”男人雖然這么問著,手下的力道卻沒有松懈半分。
萬殊盡力用手指卡出一道縫隙,不讓自己處于完全受制的狀態,但效果微乎其微。
思維流轉之間,她以被卡住不得動彈的身形,眼神不自然地向房內轉去,眼神驚恐慌張。
男人當即察覺不對,立跟著看了過去!
這一看便與窗外的東西對上了眼。
邋遢得黏在一起的頭發因重力垂落下來,到處都是暗紅色的黏塊,面容焦黑如碳,五官扭曲著沒有一個在正確的位置,這樣的一顆頭正倒掛著出現在窗邊。
這里是二樓,萬殊房間的窗戶旁并沒有任何管道可供支撐,“她”是攀附著墻壁在整棟房子外爬行,長而尖的指甲劃在窗外的玻璃上用力得幾乎是手指快要折斷的角度。
也不知在那里掛了多久,見屋里終于有人注意到了她,歪倒在一邊的嘴唇展示了近乎占據大半張臉的“友好”笑容,從下巴到額頭,裂開的嘴中滿是凝固的血塊,血肉模糊的手掌不停拍打著玻璃窗。
男人才發現在場還有一只女鬼,雖然面上看著依舊平靜,但抵在她喉間的鋼管不易察覺地抖了一下。
萬殊口罩下的嘴角不禁上揚。
抓到了。
心念一動,卻在即將脫口之際轉變想法。
男人只聽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虛弱的氣音:“玩家……”
“什么?”兩人距離極盡,但男人明顯出現了走神和沒想到會從萬殊的嘴里聽到這兩個字。
“我、玩家。”萬殊艱難地說出這幾個字,因為長久沒有說話,再加上被卡著喉嚨,透露出的音色極為沙啞難聽。
男人并沒有因此就放過她,而是審視良久,才稍稍松開手上的力度。
萬殊得以喘息,忍不住咳嗽。
“證明。”其實在男人聽到“玩家”后就已經信了大半,副本的npc向來不知道玩家這一身份,包括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他們身份也是半路車拋錨而迷失誤入小鎮的旅客,從來不會有原住民懷疑這一點。
npc都是被系統設定好程序,折磨殺死玩家的工具。
“手機……咳、系統……”萬殊盡最大的努力說話,可聲音仍舊跟砂紙磨過一樣。
兩人一同看向被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
實則萬殊也在賭,賭男人不會翻查,而是只要她說出這一點就必定會被信任。那些她猜測非發送給玩家的信息為了方便翻查而完完整整地保留在記錄中。
當然這完全是萬殊多慮,玩家的手機都是現實中常用機,被選中的玩家會在第一次進入游戲后手機上出現一個不占空間無法刪除、非玩家更看不到的app,并且因為涉及一些個人隱私、任務或功能而導致他人即使點開也不一定能看到全貌。
置于喉間的鋼管終于被拿開。
男人跟著萬殊走到床邊,在路過窗戶時身形肉眼可見地僵硬起來。
在看到手機里確實有那款app,男人這才暫時放下敵視。
圖標是一張用狂亂潦草線條勾勒出的面具臉,嘴角裂開的弧度十足嘲諷,就連眼角的一滴眼淚都像是憐憫。
萬殊低下頭,看似擺弄手機實則是遮住自己眼中一時難以掩藏的興奮。
在循環的27天內,她一直都在想一個問題:為什么只有她是個例外?
除了日復一日因天氣自然產生交通問題路段被封鎖而無法到來的公交車——或許說巴士,她被困在這里太久,白天、夜晚,她幾乎是將整個小鎮能逛的地方都逛了個遍。
就連每個鎮民的房子她都去過了,白天的普通小鎮,一到夜晚除了她整個小鎮均會陷入沉眠,就像所有人在做進入循環日的準備,只有她被排除在外。
會是因為她是川雪路最后一個搬來的人口嗎?可她她明明從小在這里生長,只是中途去了別的城市。
這些鎮民就真的對她沒有印象嗎?也不,否則不會對她避之不及。
為什么?
直到這群玩家出現,在他們的言語中,這里不過是某個系統統治下的游戲副本,她開始猜測自己會不會是一個bug,即她原本應該是一個或輕或重的npc,卻因系統出錯意外覺醒,從而發現了小鎮的異常。
但如果是這樣就會產生另一個疑惑。
當明明有些事情不能被她知道,卻在談到游戲、現實等等事情時毫不避諱,除了不怕她聽見,還有一種可能,是他們覺得她聽不見。
在這一前提下,也就表明在玩家的認知中,npc無法聽到任何超出設定的相關話題。
作為一個能掌控他人生命的系統怎么會放任npc衍生bug的萬殊出現這種問題?
再加上,系統真的會給一個npc的手機上加載一款玩家app嗎?
從她買來這款手機、學會使用方式、下載各類app,這款聊天軟件就一直存在。
萬殊上下劃拉著最新版本的聊天框,她的聯系人太少了,少得近乎只有卡通云、某些鎮民如雜貨店老板,以及一些不得不接觸的人,滿打滿算加起來不超過20個,這些可都是在循環日之前就有的。
但如今版本更新,成了和這群人擁有的一模一樣的app。
難道,她真的是玩家?
姑且不論她到底是什么身份,現在萬殊只想知道,她腦子里的記憶是怎么回事?
那些歷歷在目無法忘卻,從小到大經歷的、遭受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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