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浮生若夢(10)
第二日出院的日子,一早不到六點,春水就醒了。周六,吳權安休息。
春水每次發作都很耗費體力,昨日下午回了病房后上了霧化喝了藥,后來也不知道和吳權安說到哪句就睡著了,歪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下午,臨傍晚醒來時,吳權安已經不在病房了,給自己留了信息說“公司有事,晚上見。”。
結果呢,整晚吳權安也沒出現。
倒不是吳權安玩兒消失,下班時吳權安給自己打了電話請了假,原因是景森媳婦兒也懷孕了。沒滿三個月,各大娛樂頭條還沒曝出來。
“這不景森自己也才知道消息,第一時間要攏咱哥兒幾個聚一場,美其名曰\"紀念自己最后的單身生活\",因為這有了孩子以后可真就是家庭婦男了……”電話那邊吳權安繞口地說了一長串緣由。
春水很無語,不知道這個聚會對于做了很久家庭婦男的吳權安來說是什么感受。暗自在心里小本本上記下來,等回頭吳權安來時候問問他。
不過換言之,合著這景森之前結婚了也還是把自己當單身?有了孩子才進入角色?!
“什么鬼理由,其實就是想繞過各家家屬聚眾喝酒吧……想喝就直說唄……”在吳權安說完理由時,春水酸溜溜說出了這段話。
想到這時春水臉上黑線更甚,他,這是被歸為應回避的媳婦兒行列里了么?哼!他可還是個病人!但電話里,春水最后還是用輕松的語氣“善解人意”地囑咐吳權安少喝點,隨后撂了電話。
(嗯,春水掛了電話一秒變臉,馬上在心里又翻開小本本,用紅筆把景森這個仇寫上了。)
春水在醫院住久了對這吳權安偶有應酬來不了已經習慣了,畢竟吳權安的生活中不是只有他奚春水,有不好推脫的應酬的話,結束得晚沒辦法醉醺醺的再來醫院陪他。
……
一早醒來,春水揉了揉眼,抬手發現自己手上的留置針已經拔除了,只余胳膊上貼了一長片的用來預防靜脈炎的水膠體敷料。這東西貼總比不貼強,雖然整天液體輸下來,春水的手指頭還是腫得彎一彎都痛,不過既然昨晚自己睡著后輸完液護士把留置針拔了,看樣子今兒是真能出院了。
摸到枕邊的眼鏡,春水慢慢坐直身子,自己抬手摘了氧氣面罩,戴上眼鏡,其實春水現在不戴眼鏡也算可以,視線只剩些許模糊,只是做精細的事情時還需要戴著,像手機之類的電子設備為了方便使用,春水早就都已經設為大字體。
又看了看手指上夾的監護夾,旁邊機器上畫著規律的線條,試著深呼吸幾下,氣息不長,不過呼吸順暢,已經沒什么大礙,手上這東西摘也不是不摘還礙事。早起毀一天,偏偏在醫院就是要早睡早起,春水現在每天早上六點半準時就能醒,還真別說,要是開始回國時沒出這碼事兒,讓他自己在家倒時差還真不一定倒的過來。靠躺在床上又迷糊了一個回籠覺,睡了半個小時,醒了來一想到今天出院實在是睡不著了,這么早起床又覺得太早,便拿過手機刷起了朋友圈。
這一刷朋友圈可不要緊。
春水刷了幾下就看到,景森這小子凌晨三點多還發了條朋友圈: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古人秉燭夜游,良有以也。”配圖是幾張昏暗燈光下景森舉著手機的自拍,他的臉放得最大,后面上鏡的幾人不正是吳權安林升和陸行以及其他幾個他不熟悉的人……
春水吧嗒一下按滅了屏幕。
深呼吸幾下。
拿去手機,解鎖。在評論處寫上:好雅興。
猶豫了一會,想了想,最終心道算了,還是別發了,景森吳權安他們能發這種狀態的都是單獨有著親朋好友的私人微信,評論完也不過是共同的知心朋友能看到,未免顯得他小氣。
就是不知怎么一種兄友弟恭的酸腐味道,要順著手機屏幕飄出來了。
又打開景森發的圖片,這次想細看看吳權安什么狀態,只是手指劃到最后一張時,春水定睛一看,手機差點兒沒拿住:
吳權安身邊坐著那個人……
那個人不tm是那天夢里出現的那小子么!
那小子叫什么來著?!
李……
對……!
李宗晨……!
春水第一眼看,以為自己起早眼花,再用手指把圖片放大了看……
沒看錯,雖然燈光暗淡,可是那張臉真的不會錯……
差點兒把手機扔了出去。不過即便手機握住了,春水還是自言自語地問了幾遍“這什么情況?!眼花了嗎?我現在是醒著的吧?還是我又做夢了?現在是在夢里嗎?”
看了幾遍,怎么看也還是那個人。
春水呼吸漸漸沉重。放下手機,用一手捏了捏自己另一條胳膊上的嫩肉。
生疼,這次肯定不是做夢。
春水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這事兒實在太有沖擊力了。
破天荒的,春水在醫院頭一次主動回身拿起了氧氣罩,好好地躺好,然后重新給自己戴上。
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按在胸口。
心臟嘣嘣地跳得劇烈。
慢慢舒緩自己的呼吸。
春水他需要時間平復下心跳,剛剛受到的視覺沖擊,真不亞于那日在夢中捉奸在床。
夢歸夢,最主要的是,這一下來得猝不及防。
吳權安究竟和他是什么關系?是巧合嗎?是不是老天提前給自己托夢呢?
春水腦子亂成了一鍋粥,急促的呼吸使氧氣罩里蒙上了一層霧氣,也不知想了多久,等春水回過神來時,眼淚已經在臉邊上淌了幾道水印兒。
他曾不敢細想的,如果那個夢是真的……自己會怎樣。
可如今看,現實中,吳權安是認識那人的?
所以,夢,不完全是夢嗎?
……
還不到起床時間,這么早春水竟然醒著,眼淚汪汪,旁邊枕頭上好像還真是被淚水濕了一小片,戴著氧氣罩呼吸卻還略顯急促,雙眼無神看著天花板,手里握著手機,聽見聲音望向自己,雙眼無神……
吳權安頂著兩個大黑眼圈身上帶著晨間涼意進病房時,看到的就是上面這個畫面。
起早到家,吳權安也沒睡,換了衣服洗了個澡就開車來了醫院,在路上喝了兩罐紅牛。因為一想到春水今天出院,自己哪還有通宵后補覺的心思。
只是一晚不見,春水這……是怎么了?
“春水!怎么了?哪兒疼嗎?我按鈴叫人。”吳權安一見這畫面,著實被嚇了一跳,以為春水又什么地方不舒服,隱忍了又不敢叫人。
“…吳…權安…我不痛!我問你,你是不是…有了別人了?!”春水手抓住吳權安的衣角,隔著氧氣罩,都能聽出哽咽。
吳權安:……
……天地良心,什么有別人了?!
“這是怎么了,小水是不是做噩夢了?”吳權安上前倚上春水的床邊,低頭吻了吻春水出著薄汗的額頭,脫了鞋,躺在春水的旁邊,用胳膊圈起春水的身子。
很久沒叫過春水的小名了。
春水以前睡眠不好時,總做噩夢,醒了都要哄上好一會。
吳權安正用手輕拍著春水的肩膀,聽見春水在懷中隔著氧氣罩悶聲道:
“我看見…景森的朋友圈…那個人…為什么…我之前做夢…已經夢到了…”春水眼睛轉向吳權安,卻沒什么神韻,問的話更像是喃喃自語。
“你說的誰?做什么夢?景森朋友圈發誰了?我看看。”
通了宵,吳權安反應本就不如平時,一聽春水描述得云山霧罩,更是真的懵。
吳權安拿過了春水的手機,自己面容直接解了鎖,頁面停留在春水看的那張照片上。吳權安掃視了上面的幾個人,最終目光鎖定在自己旁邊那個人。
“李宗晨?你說他嗎?這人是景森的堂弟,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關系,對外說是景森公司下面的藝人,不過也算自己給自己做老板的,之前在景森婚禮上見過認識的,嗯…對了,前陣子在加拿大時還見過一面,這是第三面,就普通朋友關系,我對他并不算了解。你跟我講講你做了什么夢?夢到了他?你見過他?”吳權安看著春水的樣子,一時不知道從何問起。
春水聽完,抬頭看了吳權安,淚是止住了,氧氣罩在春水臉上勒了一道淺淺的印兒,春水眼神中仍有戒備,頓了幾秒看著吳權安的眼睛,似是在分辨其中的真假,而后只聽春水嘆了口氣,輕聲道:“我夢見過他……而且被他綠了……”
吳權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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