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北疆
蒼翼族又派人進宮刺殺太子的消息,在朝堂引起了軒然大波。翌日早朝,以孫國舅為首的重臣群情激奮,正要上奏請皇上派兵攻打蒼翼族,祁承審訊完黑衣人姍姍來遲,呈上黑衣人的認罪血書,道出黑衣人背后的真正主使,正是二皇子。
孫國舅一派大呼冤枉,祁承接連呈上證據。除了二皇子派人假冒蒼翼族的人刺殺太子,還有二皇子這幾年和北疆各部族的首領私下來往的信件,以及之前南下治理水患,孫家不顧百姓生死,哄抬物價,從中牟利,二皇子為了保護孫家,隱瞞不報,拖延水患的治理,害的在水患中多死了上百的百姓。
眾臣嘩然,皇上震怒,令人徹查孫家,二皇子被圈禁府中,不得外出。
三日后,孫家這些年做過的所有惡事全部被查了出來,不僅利用水患從百姓中牟利,還參與了買官賣官,甚至借助二皇子,在暗地里向北疆各部族賣兵器,挑動北疆動亂,還克扣運去北疆軍營的軍餉。
罪行滔滔,證據確鑿,隔日孫家就被發落了下去,成年男眷一律斬首,未成年男眷則流放到嶺南荒野之地,永不能回京城,成年女眷一同流放嶺南,未成年女眷則發賣為奴。
盛寵一時的孫貴妃,也被打入了冷宮,永不復寵。
東宮,太子寢殿內,皇后娘娘看著床上面容灰敗,昏迷不醒的太子,眼中淚水漣漣,問一旁的馮神醫道:“神醫,麟兒的毒,真的無法可解?”
馮神醫面色沉重,遲疑地道:“太子中的這毒,十分詭譎,我也只在一本殘缺的醫書里看到過,倒也不是無藥可解,只是制作解藥需要一味特殊的藥材。”
皇后娘娘大喜過望,連忙道:“什么藥材?只要是這世上有的,本宮一定讓人找到。”
“娘娘,這味藥材不是那么好尋的,那書上記載,這毒來自北疆一個鮮少與外人來往的部族,在他們世代守護的圣山上,有一種奇異的花每隔十年才開一次,他們族人稱之為圣花,這味特殊的解毒藥材便是他們守護的圣花。北疆那些部族與咱們這幾年動亂不斷,就算是皇上,討要圣花又怎會容易?”馮神醫頓了頓,又接著道:“何況太子中的毒,已經快要深入心脈,我頂多再能護他一個月。而京城離北疆路途遙遠,就算快馬加鞭,路上來回也要一個月,還沒加上順利取得圣花的時間。”
面上的歡喜變成了慘淡,皇后娘娘身子晃了晃,面容哀泣,“難道本宮就只能看著麟兒離開而無能為力?”
馮神醫沉默片刻,拱手道:“娘娘保重鳳體。”
皇后娘娘看著床上呼吸微弱的太子,拿帕子擦了擦眼淚,鎮定道:“神醫你錯了,本宮不需要派人在路上來回,只要讓人在北疆取得了圣花,送回京城就好。”
“……娘娘何意?”馮神醫驚疑問道。
“北疆軍營幾萬大軍,難道還敵不過一個小小的部族?本宮現在就去求皇上,一定不能讓麟兒有事!”皇后娘娘說著就帶著宮女去求見皇上。
“壞了壞了,為了救太子,這是要強硬去搶不成?”馮神醫眉頭一跳,原地轉了兩圈,正不知如何是好,祁承從殿外進來了。
馮神醫跺了跺腳,急忙把方才的事告訴給他。
“有了圣花,你保證能救回太子?”祁承聽完,眉頭一凝,沉聲問道。
“這我如何保證?我也是第一次接觸太子中的這種毒,不過那本書是我師父留下來的,應該錯不了。”馮神醫有些著急,“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應該想法子阻止皇后娘娘才是。如今北疆本就不穩,皇后娘娘還要派將士去搶人家部族的圣花,若人家部族反抗,難不成想把人家部族全部屠光?這樣的土匪行徑,讓其他部族怎么想?”
“跟我去見皇上。”祁承沉思片刻,帶著馮神醫大步出了東宮往御書房去。
“夫人,世子還沒回來,不如夫人先行用飯?”暮色將合,院里的嬤嬤來請示是否讓廚房送飯。
“不用,再等等世子。”季云菀看著窗外蹙眉,祁承進宮之前說好只是去看看太子就回來陪她用飯,如今已經去了快一個時辰了,還沒回來。
嬤嬤行了禮退下去,又等了將近半個時辰,祁承才姍姍回來。
“怎么現在才回來?我讓廚房上飯。”季云菀讓春桃去廚房說一聲,她到屏風后替祁承更衣。
“你還未用飯?”祁承換好衣服,牽著她到榻上坐下,“宮里有些事耽擱了,我應該派人回來告訴你一聲的。”
季云菀問道:“什么事?太子的毒不是解了么,是醒了?”
“用過飯在和你說。”祁承捏捏她軟柔的小手,抿唇道。
兩人面對面而坐,互相布菜,用完了飯,讓下人收拾了桌子,祁承才道:“我要出遠門,去北疆一趟。”
季云菀驚訝,“什么?”
祁承抱著她坐到腿上,把太子需要圣花才能解毒的事,說了一遍,然后道:“如果貿然讓北疆軍營出兵,無異于是在向北疆開戰,到時候若是惹怒了北疆各部族,他們聯合起來,遭殃的是百姓和北疆的將士們。所以我向皇上請求,親自去北疆一趟,把太子需要的圣花帶回來。”
“原來太子沒事的消息是假的,是故意放出來迷惑二皇子……”季云菀如今才反應過來,她蹙眉擔憂道:“那既是別人部族的圣花,你如何求來?”
祁承道:“記得蒼翼族嗎?我和太子與他們現在的族長有幾分交情,當年太子斬殺了蒼翼族的前任族長,扶持了他上位,他欠太子一個人情。之前在北疆的時候,曾在他口中聽說過圣花,他與那個部族相熟。這次去,有他相助,應該不會太難。”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能那么快找到刺殺太子的人是假冒的蒼翼族人的證據,這一切都是他給二皇子設的局,將計就計。
“那你多帶幾個侍衛在身邊,萬一不成,千萬別冒險,保護好自己的安全,我在府里等你回來。”季云菀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關切地問,“什么時候走?”
“馮神醫只能再保太子一個月的命,明日一早便出發。”祁承摟著她的腰,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趕不及回來陪你回國公府送你大姐姐出嫁了。”
“沒事,你平安回來就好。”季云菀摟著他的脖子,想起來忙道:“父王和母妃是不是還不知道這件事?現在還不算晚,去告訴他們一聲,明日一早就來不及了。”說著就要從他腿上起身。
“不急。”祁承摟住她,又親了一會兒,才去見安王爺和王妃。
第二日一早,天未亮,祁承就醒了,昨晚折騰了一宿,懷里的人眼睫緊閉,紅唇微張,還在沉睡。
“叩叩叩”馮冀在外面敲了敲門,小聲喚道:“世子,門口馬已經準備好了。”
祁承輕手輕腳的起身,不欲驚動懷里的人,結果他剛下床,身后的人就醒了。
“這就要走了?我叫人送熱水進來。”季云菀惺忪睡眼,撐著胳膊從床上坐起。
“你繼續睡,我去叫人。”昨晚折騰到大半夜才歇下,祁承攔住她,自己去門外叫人。
季云菀渾身酸軟,仍是強撐著從床上起身,披上衣裳,去屏風后幫他更衣。
“用了早飯再走吧,耽誤不了多少時辰。”季云菀替他系好腰帶,從京城到北疆路途遙遠,一個月的時間要在路上一來一回,肯定要日夜趕路,中間不會有什么休息的時間,吃飽了才好趕路。
“不用,母妃讓廚房做了一包干糧,帶著在路上吃就行了。”祁承洗漱完,摟著她又親了一口,“等我回來。”
“一定要平安回來。”季云菀伸手抓著他的衣領,有些忐忑道。
“放心。”祁承又親了親她額頭,拿起昨晚就收拾好的包袱,帶著馮冀出了門。
季云菀站在門口看他們出了院子,春桃過來道:“夫人,這天色還早,再回去睡一會兒吧。”
季云菀點點頭,揉著酸脹的小腹,重新回去屋里。自從成親后,她就再沒有一個人睡過,如今祁承突然不在了,她有些不習慣,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會兒,實在困倦,才閉眼睡了過去。
祁承走后,安王妃怕季云菀一個人在院子中住著悶得慌,每日都要叫她去說說話,祁顏也時不時就去找她下棋看書。她時不時還要回國公府看看季云庭季云舒和嚴霜霜,日子倒是不難熬。
進了十月,離季云舒成親的日子沒剩多少時日,季云菀又回國公府看她。
到的時候,嚴霜霜也在,她如今已經顯懷了,小腹微凸。三個人說了會兒話,就到了晌午,季云舒讓人去廚房說了一聲,三個人一起用飯。
今日的菜里有一道燉成奶白色的魚湯,剛端上來,嚴霜霜就捂著嘴唇,連連擺手道:“拿走拿走,聞這味我犯惡心。”
這是給季云舒的菜,沒提防嚴霜霜也在這里,一時疏忽端了上來,丫鬟慌忙端起來要拿走。
季云菀也聞到味道,只覺一陣陣腥氣鉆入鼻間,胃里忽然一陣翻江倒海,她伸手按住胸口,彎腰俯身干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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