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失蹤
“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季云舒忙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倒了杯茶水遞給她。
“沒事。”季云菀擺擺手,接過茶水喝了一口,這幾日她也不知道怎么了,食欲不振,吃飯總是惡心想吐,她想了想補(bǔ)充道:“興許是腸胃不適。”
季云舒也沒多想,關(guān)心問道:“要不要請大夫來給你瞧瞧?”
“不用,王府有大夫,我回去讓人瞧瞧就好了。”季云菀搖頭,看著丫鬟把魚湯端走,才舒了口氣。
嚴(yán)霜霜狐疑的看她,遲疑著開口道:“表妹,我怎么覺得你這個模樣,挺像我當(dāng)初剛懷孕的時候?”
季云菀一愣,算算日子,月事確實一直遲遲未來。
“快,去請大夫。”季云舒大喜,連忙吩咐丫鬟去請大夫。
很快大夫就被丫鬟請進(jìn)了府里,大夫把完脈,笑著道:“恭喜夫人,這是喜脈,脈象雖然不大明顯,不過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
季云舒聽了連忙讓丫鬟請大夫去吃茶,領(lǐng)賞銀,又讓人去告訴周氏和老太太一聲。
季云菀愣愣撫著小腹,半晌才回過神,歡喜起來,她懷孕了,有了祁承的孩子。
回去安王府,周氏早讓國公府的下人來告訴了這個好消息。季云菀剛回院子,安王妃就過來了,拉著她歡喜道:“真是太好了,我一直盼著你和承兒早些給我生個大胖孫子。你好好養(yǎng)身子,等承兒回來,給他一個驚喜。”
安王妃擔(dān)心她和祁承院里服侍的丫鬟年紀(jì)小,照顧不好懷孕的婦人,特地把身邊兩個穩(wěn)妥有經(jīng)驗的嬤嬤撥到了她身邊照顧,一日三餐想著法子讓廚房換花樣,就怕她吃不好。懷孕初期不穩(wěn)定,安王妃也不讓她出府了,讓祁顏陪著她在屋里說話解悶。
一晃便到了季云舒成親的日子,安王妃才允她出府,吩咐了嬤嬤和丫鬟,寸步不離的跟著。
季云舒成親后,離太子中毒的一月之期就近了。自從祁承去了北疆,一直到十天前才傳來消息,說是已經(jīng)取得了圣花,正在往回趕。季云菀天天數(shù)著日子,撫著還平坦的小腹,想著他回來知道自己懷孕,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嘴角忍不住彎了彎,露出甜蜜的笑容。
進(jìn)了十月,天氣越來越冷,一連幾日都陰雨綿綿,空氣濕冷寒徹,季云菀房里已經(jīng)早早的放上了炭盆。她只著中衣靠在榻上,聽著外面的雨聲漸漸變大,砸落在地上發(fā)出震天的響,心中不知怎的有些不安。
“夫人,宮里面?zhèn)鞒鱿ⅲ右呀?jīng)服用了解藥,如無意外,過幾日就會醒了。”房門突然被春桃推開,她進(jìn)來興匆匆道。
“真的?”季云菀驚喜的從榻上坐起,既然有了解藥,那說明祁承回來了,她從榻上下來,急忙吩咐春桃,“快替我更衣。”
“夫人別急,世子立了這樣大的功,皇上和皇后肯定要嘉賞他的,世子從宮里回來,還要一段時辰呢。”春桃一邊幫她換衣裳,一邊笑盈盈道。
季云菀彎眼笑了笑,換好衣裳,安王妃身邊的嬤嬤過來道:“王妃說雨天路滑,讓夫人就在房中等世子回來,不用去前院,世子一回府,她就讓世子回房見夫人。”
“多謝嬤嬤,我聽母妃的。”季云菀客氣地朝嬤嬤點了點頭,坐在房中看窗外。窗外的天陰沉沉的,雨瓢潑般砸在地上,明明才晌午剛過,天色暗沉的仿佛黑夜將至。
在房中等了好一會兒,一直沒見到祁承回來的身影,季云菀有些坐不住了,吩咐春枝道:“去前院看看,世子回來沒。”
“是。”春枝應(yīng)了一聲,撐起油紙傘剛走到院子中,就見院子門口行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是馮冀。
“馮侍衛(wèi),你為何沒撐傘?”春枝吃了一驚,見他淋的渾身濕透,撐著油紙傘往他頭上遮了遮,問道:“世子呢?”
馮冀緊抿唇,一言不發(fā)往廊下走。季云菀已經(jīng)瞧見了他,披著披風(fēng)站在廊下等他。走到近前,“噗通”一聲馮冀跪在了季云菀面前。
季云菀嚇了一跳,心中忽的有不好的預(yù)感,她沉聲忙問:“你這是做什么?世子呢?他在哪兒?”
馮冀低垂著頭,啞聲道:“屬下對不起夫人,世子……”他頓了頓,聲音悲慟,“在回程途中,遇見山洪,世子為了救一個孩子,落入水中不見了。”
“……什么叫不見了?”季云菀一陣眩暈,她緊緊攥住衣袖,急急道:“讓人找,世子會武功,不會這么輕易就不見的!”
“事發(fā)當(dāng)日就讓人去找了,當(dāng)?shù)馗霉俦砍鰟樱伞瘪T冀欲言又止,終是艱難道:“可世子是被山上滾落的石頭砸中了頭部才落入水中的,怕是……怕是……”
他聲音干澀,再說不出口。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出事的!”季云菀臉色慘白,聲音顫抖,她身子晃了晃,險些站不住。
“夫人!”春桃和春枝慌忙扶住她,握住她的手,手指冰涼。
“我不信他出了事,我要去見父王,要進(jìn)宮去見皇上,多派些人手,一定能找到他的!”季云菀掙脫開兩個丫鬟的手,往前走了兩步,忽然身子一歪,往地上倒去。
“夫人!”春桃眼疾手快,上前攙扶住她,慌亂的喊道:“大夫,快去請大夫來府里,夫人暈過去了!”
安王府里一派兵荒馬亂,大夫來診治過,開了安胎藥,安王妃讓人都出去,她坐在季云菀床前垂淚,“孩子,我苦命的孩子……”
季云菀醒過來,剛動了動手,安王妃就發(fā)現(xiàn)了,擦了擦眼淚連忙道:“你醒了?身子可還有哪里不適?”
“母妃……”季云菀面色蒼白,緊緊抓住安王妃的手,“世子不會有事,一定要找到他!”
安王妃目光泛淚,連連點頭,安撫地輕拍她的手,“你放心,王爺已經(jīng)帶人去找了,皇上也下令讓周邊官府派人繼續(xù)找,一定會把承兒找回來的。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照顧好你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安安心心的等承兒回來。”
季云菀閉了閉眼,伸手按在小腹上。
安王爺這一去就是一個月,祁承的下落卻一直杳無音信。他失蹤的消息,已經(jīng)在京城里傳開了,人人都說,這安王世子,怕是已經(jīng)不在了。
季云菀全不理這些,她每日按時吃喝,定期請大夫進(jìn)府把脈,一心想著在祁承回來前,照顧好他們的孩子。
這一個月來,安王妃隔三差五就要去法華寺給兒子祈福,這日帶了季云菀一同前去。
大雄寶殿內(nèi),安王妃跪在佛祖面前,虔誠的祈禱她的兒子能夠平安無事,睜開眼轉(zhuǎn)頭,看見旁邊跪坐著的兒媳,心中忍不住一酸。
這一個月來,兒媳為了腹中的孩子,吃喝一如往常,送去的補(bǔ)品都能乖乖吃掉,但身子還是消瘦了一些,話也少了,性子也比以前更沉靜了,她見過幾次兒媳在發(fā)呆,想來肯定是在想念承兒。
“起來吧,你還懷著身子,不宜多跪。”她起身扶季云菀站起,一起出了大殿。
“王妃,主持有請。”殿外一個小僧人過來,雙手合十道。
“你去馬車上等我,我很快就回來。”安王妃拍拍季云菀的手,吩咐春桃和春枝照顧好她,才跟著小僧人去了。
季云菀往寺門口走,剛跨過院門,迎面遇見了太子。
“殿下。”季云菀停下來,朝他福了福身子。
太子也停下來問道:“你一個人來的?”
季云菀搖頭,“和母妃一起來的,剛才主持讓人來把母妃叫了去說話。”
太子點了點頭,停頓片刻,看了看周圍道:“有些話想和你說,去那邊的亭子如何?”
季云菀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旁邊不遠(yuǎn)有一處涼亭,她想了想,點點頭。
兩人到了涼亭,太子黯然道:“承弟的事,我很抱歉,若不是為了給我找解藥,承弟也不會如此。”
季云菀垂眸,淡聲道:“這不怪殿下,殿下也不想中毒的。世子心甘情愿去給殿下找解藥,不怪任何人。”
她面色沉靜,一襲狐裘披風(fēng),潔白的毛絨滾邊襯得小臉粉白,如一枝在寒風(fēng)中傲骨不折的梅花,散發(fā)著清淡幽香。
太子看著她有些恍神,鄭重道:“承弟是為了我才出事的,我會永遠(yuǎn)記得這個恩情,以后會好好護(hù)著安王府,護(hù)著你和你腹中的孩子。”
“殿下。”季云菀定定的瞧著他,一字一頓道:“世子只是下落不明,并不代表他不在了,我相信他還活著,安王府以及他的妻兒,要由他自己護(hù)著。”
“若殿下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季云菀朝他福了福身子,轉(zhuǎn)身便出了涼亭。
看著她的背影,太子想起初見,當(dāng)時她還是個尚待閨中的嬌弱姑娘,如今不僅為人母,還在遇上大事時變得這般沉靜堅強(qiáng),想起支撐她如此的是另一個男人,他的親堂弟,心中沒來由的有些悵然。
從法華寺回去沒幾日就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聽著外面悉悉率率的落雪聲,季云菀如往常一樣坐在榻上用燕窩,春枝欣喜若狂地掀開簾子而入,“夫人,世子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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