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路上風雨飄搖
之前的計劃是回京,船上的東西一應俱全,安瑾寧和白櫻只買了點紀念品小玩意兒,周海易不知搬了些什么珍奇上船。至于南明,則什么都沒買。
既然現(xiàn)在決定要去不落城,肯定是要重新準備行李的。
現(xiàn)在已入十一月,聽說那邊入了夜會特別冷,光是厚衣服就得多準備幾件。而且風沙還特別大,很傷皮膚,安瑾寧想著護膚油也得準備兩瓶。
還得再買兩把傘,據(jù)她估計,不落城應該是在現(xiàn)代的甘肅一帶,黃土高坡啥的,紫外線肯定很傷皮膚,要不然南明怎么那么黑,肯定是在那戍邊那幾年曬的。
南明沒有苛求她們,給了一天的時間讓她們盡管去采買,還特意告訴了她們一些不落城和上郢的情況,讓她們自己斟酌需要買些什么。
盡管圣旨是要求他們即刻啟程,但磨刀還不誤砍柴工呢,既然是去兇險的地方,肯定是準備越充足,遇到危險時存活的幾率越大。
一切準備停當,三人沒再帶多余的護衛(wèi),把整艘船和所有的人都留給了周海易。南明買了一輛馬車和兩匹馬,錢還是安瑾寧出的,用的是周海易給她的錢里剩下的。
安瑾寧與白櫻坐在馬車里,南明熟練地趕著車。若是他們不主動提及,沒人能想到這個車夫是奉旨查案的大理寺卿。
坐在車里的安瑾寧感覺車輪才轉(zhuǎn)了兩圈半,馬車突然一個急停,把她和白櫻都晃了一下。
她剛想問問南明怎么了,車門被打開,一個人影笑著擠了進來。
白櫻往安瑾寧身邊靠靠,讓出了些空間。
安瑾寧看著那張臉,說不好是該喜還是該氣地問:你怎么來了?”
“我想了想,光靠你們幾個,肯定是不行,你們需要我。”周海易一臉的大義凜然,渾然不覺自己這番話有什么問題。
安瑾寧揶揄他:“周大人什么時候這么熱心腸了?”
周海易厚臉皮地往自己臉上貼金:“我一直都是菩薩心腸的。”
從京城到江南可以走水路,但從紅石鎮(zhèn)到不落城就只能乘馬車了。
當然騎馬也不是不行,南明手持圣旨公文,一路到驛站換馬過去,還能更快些。但他并不想太快到達那里。
南明希望自己能好好想想這里面的事,從幽靈船到不落城,他們一直都云里霧里,完全沒有任何頭緒。在拿到神隱門的資料之前,他并不想草率地進入不落城。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盡管他不想承認,但確實他對再回到那里,產(chǎn)生了些難以明狀的情緒。
既期待,又害怕。
三年多以前,他是只身回京赴任的。
那些與他同生共死的兄弟,不管是活著的還是逝去的,全都留在了這片土地上。
當時他也抱怨過,宮中召他回京又不予以重任,分明就是怕他一人在邊城獨大,京中難以控制。還是父親勸說他,用的不是什么皇命難違之類的老套詞,是更加奇葩的天象說。就跟當初送他入伍時的說法一樣,堅定地讓他不要違抗天命。
回京之后,他花了很長的時間去適應,京中的一切都與邊城大不相同,不管是氣候還是風土人情,直到現(xiàn)在,他仍舊顯得與京城中的人們格格不入。
三年多過去了,故人和舊城又會有怎樣的變化呢?他們還能認出他來嗎?
此行四人,心思最重的就要數(shù)南明了。等他想完這些,耳中傳來的是車廂中周海易和安瑾寧的笑聲。好像是周海易剛才講了個什么笑話,逗笑了她。
他們倒真像是出來游山玩水的,只不過這目的地條件略艱苦,兩個富家公子小姐,全然沒有預想過這些。
周海易很會哄女人開心,這點南明一早就知道。
他對他們的熱鬧并不好奇,但這么近的距離,只要是他想,便能一清二楚地知道里面在說著什么。
他聽到安瑾寧問周海易:“那些護衛(wèi)你都沒帶來?”
周海易回答的時候好像很得意:“我讓他們跟咱們分開走了,之前南明不也這么要求的?”
“之前不是因為你們要隱藏身份?”
“這樣啊,”周海易好似才剛想明白,有點后悔,“可是晚了,喊不回來了。”
在趕車的南明朗聲道:“無妨,我們在上郢等他們。”
按照計劃,一路順利的話,他們從紅石鎮(zhèn)出發(fā),一路向西,到達上郢大概會花上半個多月的時間。
在到達第一個驛站時,南明就給在上郢的胡大人發(fā)了一封信,讓他在上郢等待,同時時刻關(guān)注不落城的動靜,但不要輕易進城,以免遇到危險,讓他同前面派出去的人一樣,一起失聯(lián)了。若是有閑暇,也可以幫他們收集一些他覺得有用的信息。
說好的半個月,可憐胡大人在上郢等了整整一個月還零兩天。
在他們出發(fā)之后的第三天,路過一段平原地區(qū)時突然遭遇了大風,車馬行走困難,他們不得已停留了兩日等大風過去。
風過去幾人再次上路,走到原旭城時遇到了凍雨。
原旭城地處內(nèi)陸,氣候干旱,晝夜溫差大,一年到頭下雨的天數(shù)都不算多,尤其是到了冬天,幾乎不會下雪。凍雨是本地很少見的自然災害,因此當?shù)鼐用駴]有什么應對凍雨的辦法,只是縮居在自己家里,閉門不出,等著這些冰與水被太陽曬干,或者被風吹干。
一路行至此,氣溫驟降。安瑾寧已經(jīng)買了厚布簾掛在馬車四周,在車廂里搞了個燒著的小碳爐,保暖措施已經(jīng)到位了,可還是冷得不行,暖手爐根本不能撒開半分鐘。更不用說在外面趕車的那位了。
為了防止總是同一個人在外面被凍成冰雕,幾個人輪流趕車。饒是這樣,也沒堅持得了半日,他們就被這鬼天氣打敗,尋了個客棧住宿了。
地面結(jié)冰了之后,不管是馬還是車都打滑,這年代又沒有防滑胎,行走起來又難又緩,半日都沒有走出原旭城的一半,也難為這兩匹馬沒有罷工,還是兢兢業(yè)業(yè)的一步一蹭地挪動著。
安瑾寧雙手捧著店小二送上來的熱茶壺不愿意撒手,白櫻不得不拿了已經(jīng)重新暖和起來的暖手爐跟她交換,才能給幾個人都倒上一杯熱茶。
把被子從床上扯下來披在身上,安瑾寧仍舊瑟瑟發(fā)抖,聲音打顫:“怎么會這么冷?”從刮大風那時候起她就換上了在紅石鎮(zhèn)買的厚衣服,不知道是因為紅石鎮(zhèn)冬天溫度不那么低,衣服做得偏薄,還是古代人都不怕冷,她穿了兩套,風一打透心涼。
安瑾寧現(xiàn)代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生活在北京,冬天也冷,也會下雪,可她很少在沒有取暖設施的地方呆太久。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的戲份通常都又少又不重要,沒去過什么苦寒的地方,就算是冬天拍戲,也都很快就殺青了,想挨凍都沒有機會。
“說這里晝夜溫差大,主要是靠日光。入了冬之后有陽光的日子會好過很多。像今日這種陰天,就很難了。”對此地氣候較為熟悉的南明為他們解釋。
白櫻一邊不停地給幾人續(xù)著熱茶,一邊說:“聽老板和小二剛才聊起,就是這原旭城,才十一月就這么冷的時候也不多見呢。”
“也不知咱們要在這里停多久。”周海易雙手捧著那杯熱茶,直等熱氣散盡了也沒喝。剛才那幾杯已經(jīng)慢慢讓他的五臟六腑回了溫,現(xiàn)在的茶水對他來說就起個暖手的作用。這透骨的寒冷再次讓他心生悔意,“好希望我沒跟你們走這一遭啊!”
南明將窗戶推開了一條縫,往外看了看,又很快關(guān)上。但就這么一個瞬間,已經(jīng)讓屋里好不容易聚起來的熱氣被沖散了不少。
他的這個舉動換來了周海易的橫眉,但他并沒有在意周海易的情緒:“三天之后應該就可以走了。”
店小二及時送來了碳爐,將周海易的怨聲壓了回去。
第一天冷風繼續(xù)嚎叫,第二天開始升溫,第三天安瑾寧終于不用在屋里還裹著大棉被了,外面的冰也化了大半,他們再次上路。
之前他們的行進方向是向西,從原旭城出來稍微偏向了西北。既然是往北邊走了,安瑾寧腦子里第一個念頭就是:怕不是會更冷吧?
果然她的想法應驗了,不僅天氣變冷了,還在他們行至中途時下起了大暴雪。偏偏他們這時不在任何一個城鎮(zhèn),連個可以下榻的地方都沒有,不得不向一個寺廟借宿。
寺廟中的和尚為他們準備了素齋,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吃飯。
周海易的衣服已經(jīng)難以抗衡這里的溫度,穿著一件從寺里借來的加棉長袍:“早知道我就應該把家里那件用不上的狐皮大氅帶來,怎么會這么冷?”
南明:“上郢城有賣加厚的衣衫和獸皮制成的外衣。”
“你早就知道這邊這么冷?”周海易悶聲問。
“我告訴過她們了。”南明指了指安瑾寧和白櫻,那主仆二人配合地點了點頭。
周海易氣道:“可沒人告訴我啊!”
安瑾寧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粥:“你說你要留在江南。”
這句話讓周海易悄咪咪地沒聲了。
“這回不會再遇上什么極端天氣了吧……”安瑾寧聽著窗外肆虐的風雪問。她怎么覺著這一路上,明明走的是寬敞的坦途,硬是走出了爬雪山的艱苦。
“應該不會了。”南明道。他會這么說,是因為他從父親那里學來了一些關(guān)于氣候的常識,能做出簡單的預測,而且他們現(xiàn)在距離上郢城已經(jīng)不遠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天氣原因,他們這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來搗亂的人,之前調(diào)查幽靈船時遇到的那些危險一概都沒有,這也算是幫了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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