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五處于職業好奇心，趴在全透冰屏上一邊觀賞研究冰屏下壯觀的霓虹晶體世界。

        一邊再次心里感嘆道：“腐敗啊腐敗，這得花多少財力物力智力搞出這個逆天的玩意兒，到底是是什么地方的控制系統哪？”

        寧五剛要換個胳膊撐著，突然感覺一陣強大的吸力，將其吞噬。

        全透冰屏從正中橫向斷裂，那些橫架在坑壁上的層層橋梁，瞬時向兩側收起。寧五整個人栽進了一道毫無遮攔的巨型霓虹地下世界。

        天歌發覺出動靜，轉身跟著跳了下去。

        賀知、紅菱在地坑邊呼喊兩人，除了蕩漾不斷的回音，其他的什么也沒有。

        紅菱焦急的對著賀知問道：“賀知姐姐怎么辦，一點反應也沒有，會不會遇到危險，要不咱們下去尋他們！”說著紅菱就要起身

        賀知抓住紅菱的肩膀盡可能保持冷靜道：“不要著急，現在不知道里面情況，不要輕舉妄動，以免全軍覆沒，寧五那里有天歌給的梅折也會護他安全。”

        寧五嗞哇亂叫一通，四壁上的霓虹，順著他快速的墜落變成一條條擠擠壓壓的發光繩索，向者他的身體靠攏收緊，寧五越是恐懼撕扯收的越緊，就像捆著巨石沉入海底。最后整個地下世界都被黑暗侵蝕，他成為了唯一的發光體，沉寂的絕望開始襲來，寧五放棄了掙扎，沒想到窒息感卻緩解了些，他索性徹底放棄，閉上眼像一顆隨意飄蕩的孤落無寂的星星。

        他開始盤算自己從十八歲開始的一生，對從十八歲開始，死于二十歲。

        他其實是做好了無聊的活到八十歲的準備。

        因為他的記憶就是從十八歲開始的，父親說他生了一場病，十八歲前的事都不記得了，十八歲生日的第二天唯一的親人父親去世，他開始一個人與整個世界的善意與不善相處。

        有的人從我們一出生就開始了陪伴，陪著闌珊學步，陪著開口說話，陪著上學，陪著長大，陪著學會離開他們，陪著他們習慣看你的背影，最后他們不能再陪你，然后跟你說，你轉過身去我要走了別看我的背影，別追逐，別想念，忘記吧。

        或許他的父親也是這樣陪著他的。但他不記得了。

        父親將所有的一切都賣掉包括他自己，換他們寧家唯一的希望踏入墮云層，所以父親死后連骨灰都沒有。

        但他沒有失去親人后撕心的悲傷，因為他對父親的記憶只有兩年，沒有父子的親近，也沒有兒子對父親常常有的叛逆，他會為父親最后的付出而感動，但是他卻沒有傷心，沒有不舍。真的是太不孝。

        他不是一個好兒子，沒有將他們寧家發揚光大，他只是墮云層一個小小的小小的社畜。

        如果說地蟻層是地獄，黑暗骯臟潮濕，天梯層是天堂，明亮干凈美好，那么墮云層是真正的人界，白夜分明、日復一日、乏味冗長、勾心斗角、孤注無援。向往著天堂的享樂，踩踏著對地獄的恐懼。

        他其實很想告訴父親，墮云層除了能多看到些陽光，住的好些，也沒什么。日子都是一樣的不好過，曾經他怕黑的時候還能悄悄的摸一下父親的胳膊，這是他和父親之間最親近的動作。后來他只能開著燈，燈的亮度開到18度剛剛好。

        寧五忽然覺得有點對不起父親，多看到些陽光，住的好些的日子一秒父親都沒過過。

        他沒有很努力的工作，沒有很努力的掙錢，他維持著一份莫名其妙的工作，過著一成不變的生活，他的一生只有兩年，現在想想如同兩天，上班工作在心里罵同事加班下班喝酒睡覺上班。

        其實父親剛去世的時候，他想努力的，但發現確實無能為力，因為這個世界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每個人都有一個自己的位置，這個位置空了會有另一個填補，你的位置永遠不會變。

        他朦朧中看到父親轉過身去，笑的滿臉褶子揮手，然后說轉過身去，別看。

        他能感覺到自己在努力大聲呼喊著父親，這一刻他竟然有了哭的沖動。但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哭了，因為能看到很多被自己身上的霓虹燈照的五彩斑斕的透明珠子圍繞著。

        父親徹底融化在那些珠子里消失，之后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一身藍道袍，旁邊還站著一個人，只有側臉，看著藍道袍笑的燦爛，也很眼熟但是想不起是誰。

        他的一生確實沒有什么需要回憶和感嘆的。他想到了天歌，這個認識了幾天的……神……

        在他的生命長度上來看，他們也算認識了挺久，他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么，為什么會被選中。

        他總在某些瞬間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自己于他是特殊的，他們曾經認識，但又馬上將這個想法掐死，這真的是太可怕了。

        但每次掐死了又后悔，萬一哪，如果萬一哪，反反復復讓人覺得更加可怕。不過這次應該能徹底將解決掉這個問題了，因為他要死了，到現在天歌也沒來救他，是啊人家為什么要拼掉命來救你，這個坑這么嚇人。

        等等……！！！！我不是早就死了嗎？！！！！！我本來就已經死了啊！！！！！還能怎么死？所以，我害怕什么？為什么沒有那種窒息感了？

        寧五猛地清醒過來，睜開眼

        ……！！！！……

        他躺在地上，應該是地上反正是有著落的感覺，然后上半身被一個懷抱包圍著，太黑了看不清。他緊張的不敢動。

        顫顫巍巍小心翼翼試探著問道：“好漢是男是女……是人是鬼……當然不管是什么，還是感謝救我一命。”

        見對方不回答，繼續說道：“你能這么……抱著我，想來應該不是人但！……屬性一定是好的……，我有一個神仙朋友，很有錢，法力高強，他一會兒就下來，你放心他的錢就是我的錢，我讓他好好感謝你。”

        “他什么時候說過他的錢就是你的錢？”

        寧五心想嗯這聲音怎么這么熟悉，忙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張開雙臂緊緊摟住。

        大聲哭訴道：“天歌，是不是你呀天歌，我要嚇死了”寧五邊哭邊躺在天歌懷里抹淚。

        “有時候真的覺得你和他挺像”

        寧五隱約聽到天歌輕聲嘟囔了一句話，囊著鼻子問道：“什么？”

        天歌道：“沒什么，我先扶你起來，剛剛已經給賀知他們發過通靈符，我們先看一下周邊情況，然后通知他們下來。”

        天歌扶著寧五起身，寧五死死拽著天歌的胳膊，頭貼著天歌的肩膀。

        天歌將天光符打在半空，四周漸漸亮起來。

        壁畫上猙獰的臉，嚇的寧五一聲驚呼：“這是什么鬼地方啊”

        這坑底和剛剛那大殿差不多大，成八角狀，八面墻上分別畫著八幅神獸壁畫

        寧五戰戰兢兢環視一周，道：“這壁畫上的這些不知名的動物神怪，趁著昏黃的符光，猙獰的盯著咱們，咱們倒像被鎮壓在地獄的惡鬼。”

        天歌看了一眼在自己身上約貼越緊的寧五點頭道：“你說的不錯，確實是用來震鬼的，這八幅神獸分別是銀尾騰蛇，金身蟾蜍、玄翅滄蝶、青衣兇獅、鐵甲龍王、六臂赤馬、九尾神龜、紫焰螭虎。你看我們腳下的這個陣盤。”

        寧五低頭，挪了挪位置，不讓自己的影子擋住，腳下確實有個紅色的八角陣盤，分別通連八幅神獸壁畫。

        天歌道：“這是鉗靈陣，鎮嬰鬼。從上面的神廟到那個奇怪的隧道最后落到這個陣里，這設陣的究竟是什么目的？”

        正在天歌思疑之時，一道飄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大膽，誰讓你們闖進來的，是不想活了嗎？”

        賀知一個現身道：“別裝神弄鬼了，你沒看到寧五都快嚇的騎到天歌脖子上了嗎？”

        一條紅線飄飄柔柔化成個人落在地面上，看到寧五蜷縮的樣子一陣偷笑。

        “我天！這里是有多少惡鬼需要出動八幅神獸圖外加一個鉗靈陣來鎮壓，沒個百八十萬真是對不起這架勢。”

        寧五驚呼道：“百八十萬！！！”怯懦的掃視了一周覺得這神獸又猙獰了幾分，藏在天歌背后哆哆嗦嗦壓低聲音道：“天歌，咱趕盡走吧，之前在廢醫院也就百十個，就那么嚇人了，這咱不得被撕成肉絲。”

        賀知歪頭對著寧五道：“找不到出口，怎么帶你走？膽子放大一點，你已經死了，還能受什么大傷害？”

        寧五道：“隧道墜落時，我在驚恐之中看了一眼四壁上的霓虹線路之間的微型計算機，我猜測是視覺或者意識控制系統，意識控制純靠人類技術來說有點過分了，除非有超自然現象的介入。”

        紅菱道：“那只能是幻神，等咱們出去一定要狠狠的在玉帝面前告他一狀”

        賀知問道：“你有確切的證據嗎？就你們那個光會和稀泥的玉帝，算了吧……”

        “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腐臭味兒，而且……地面貌似在晃……”寧五依附在天歌一旁緊張的問道

        剛問完，地面開裂伸出無數只胳膊，紫黑色，泡發了一樣腫脹，手掌大小似嬰兒，抓住寧五的腳往地下拽，天歌拔出梅折將手砍斷。

        紅菱護著許淼，用紅塵驅趕著襲擊他們的手，道：“怎么這鉗靈陣不靈了？”

        天歌道：“不是不靈了，是破了”

        賀知浮在空中道：“你的意思有內奸啊”

        天歌道：“不是，我們”

        此時那些手帶著主人像無數從深淵而來的蝙蝠群，遮天蔽日，密密麻麻從地下向著他們幾個噴涌上來。

        這些嬰鬼半人高，紫黑色，皮膚松弛褶皺，滾大的肚子，純黑暴突的眼球，血口利齒，叫聲如嬰兒哭泣。

        賀知大喊道：“都背靠墻壁，避免背后收到襲擊！”

        紅菱道：“咱們是捅了鬼嬰窩嗎？這么多！”

        天歌將寧五護在身后，寧五后背緊貼著霓虹燈管。

        天歌一邊砍殺襲擊過來的鬼嬰，一邊蹙眉嚴肅道：“別管這些，先護好自己。”

        鬼嬰越來越多，天歌身上被鬼嬰的利爪傷的掛了彩。

        寧五忽然覺得，有一股涼意從后背一直竄到頭皮，一條霓虹燈管從背后穿透了自己的身體。

        寧五身子一軟順著墻壁墜滑下去，此時整個隧道的霓虹燈管又重新亮起來，層層橋梁從兩側伸展連到一起，橋梁底部同時密集的射出無數回勾箭矢，天歌釋出結界試圖將箭雨擋住，發現這些箭都被施了法，不斷的消耗他設下結界的法力，另一邊一簇鬼嬰調轉方向沖著寧五墜落的方向擠擠攘攘追去。

        天歌驚慌，用力大喊一聲：“梅折……”

        梅折如聽到召喚一般瞬間從天歌手中沖向寧五。之后才發現自己的身體被連帶著穿過，天歌眼前開始眩暈，渾身的靈力和力氣像漏氣的氣囊瞬時散掉，又加上沒有梅折在手上護身，鬼嬰們如餓殍禿鷹一般開始撕扯天歌的身體。這些霓虹燈管也被施過法力。

        天歌最后的一聲呼喚讓幾乎快沒了知覺的寧五突然墜入一個深深的夢境，“梅折”兩個字像光照進裂了縫的千年磚石，刺到每個骨頭的縫隙里。一句一句，一字一字在石縫中回蕩……

        “小郎中，你醫術很高，我道行很淺，這一點上咱倆絕配啊”

        ……

        “如果有一日我在戰場上沒有回來，你會去找我嗎？

        “會”

        “會一直找嗎？”

        “會”

        ……

        “我們……真的可以在一起嗎？”

        “可以”

        “你會一只在的對吧”

        “嗯”

        “那就好”

        ……

        寧五如招魂驚醒的尸體猛然睜開墨黑色的瞳孔，梅折分出一道玫紅色光芒，進入寧五身體，點亮那雙墨黑色的瞳孔，寧五一個利落轉身，單手握住梅折的劍柄，雙腳輕輕敲擊墻壁，向著天歌殺去。

        紅菱與賀知看著如有神助的寧五，驚的都忘了回擊。

        寧五將覆在天歌身體上啄撕的鬼嬰，一手環住天歌的腰將其護在自己懷中，一手持梅折斬殺那些源源不斷襲擊過來的鬼嬰。

        紅菱與賀知被包圍也是自顧不暇。

        紅菱絕望哭喊道：“難不成咱們真要折在這幫鬼娃娃手里了？這地下到底封印了多少啊…無窮無盡……太造孽了”紅菱梳的整整齊齊的兩個揪揪都在混戰中散亂的左歪右扭。

        賀知顧不得這些，心里里在打鼓，寧五身后的那些閃閃的燈管是怎么過去的，除非也被施了法術或符咒，如果是這樣……他們就算真的全軍覆沒在這里也是活該。

        就在此時，一聲聲“孩兒……我的孩兒…回來吧……”回回蕩蕩，陰陰森森飄滿整個詭異黑暗的霓虹世界，那些鬼嬰像被施了暫停術一般死死釘住，忽然又齊齊調轉方向，烏云一般向著地坑底部飛去。

        賀知和紅菱凝固在最后一個廝殺的動作，不知所措，反應過來后迅速飛到寧五和天歌身邊，賀知在手掌運氣打在天歌胸前。

        寧五眼中的玫紅色光芒散去，變得通黑，雙臂同時松開，向下墜落，賀知另一只手環住漸漸蘇醒過來的天歌，紅菱來不及抓住墜落的寧五。

        天歌掙脫賀知向著寧五飛去，在寧五落地的瞬間接住了他。

        寧五在閉上眼睛失去意識之前輕吐出一句斷斷續續的話：“韓攸……這次……護住你了”

        天歌將寧五抱在胸前紅著眼輕聲道：“這次我也接住你了……”

        賀知和紅菱落地站在天歌身后，面面相覷，她們都聽到了兩人之間似有似無莫名其妙的對話。

        “你怎么會在這”賀知環著雙臂突然發問。

        “是我救了你們”

        “你現在是離情還是楊渡？”紅菱問道

        “你猜？”離情挑了一下眉毛回道

        “那些鬼嬰是你招的？”紅菱繼續問道

        “當然不是我”

        “那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進不來的嗎？”賀知走向前一步問道

        “是你們啟動了鉗靈陣，我才能進來，不過要不是我，你們真的要被這些鬼娃吃了，他們被人為所害，尸體沒有一個是全整的，所以額外的饑餓，只要看到自己缺失的部分，就會沖上去吞噬它。不過好在你們已然沒了肉身，最多就是損失些靈力”

        “他，靈力太過微弱，又加上剛剛的一番廝殺透支嚴重，你們誰給渡點一會兒就好了，不過他挺……耗損太過是會灰飛煙滅的。”葉離情指了指躺在天歌懷中的寧五補充到

        “你怎么會知道這些？”紅菱不可置信的問道，這些她這個百事通都不知道

        “因為我是個生過鬼嬰的半人半鬼啊”葉離情無奈的笑道“我啊，寧愿不知道這些”

        賀知走到天歌面前道：“我來給他渡靈力吧”

        天歌搖頭道：“無事，我已恢復，我來就好”說著將寧五放在地上，環在胸前，掌心放在寧五額前。

        少時，寧五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自己靠在天歌胸前，一下子從臉紅到了耳根子，掙扎著做起問道：“我這是怎么了？”

        紅菱搶先抻著腦袋問道：“你都不記得了？”

        寧五點點頭

        天歌對著寧五說道：“你……剛剛被眾多鬼嬰嚇的暈過去了……”

        “……”

        “……”

        “……”

        賀知、紅菱、葉離情露出一絲絲無語的表情……

        寧五抬手不好意思的抹撒幾下自己的腦袋小聲道：“不能吧……沒出息到這個地步”

        天歌將寧五扶起來輕聲道：“或許是鬼嬰太多，你沒見過這么大的陣仗，一時接受不了”

        天歌小聲問葉離情道：“你早就知道這里，只是迫于鉗靈陣和無名神殿，無法進入”

        離情回道：“我只是聽說過這里面，但是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樣子”

        “這里是做什么的知道嗎？你是怎么發現的？”

        “我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聽到的這個地方，直通天梯層和地蟻層，叫做‘明月滄海’，或者用現代一點的話來說，叫巨型意識控制系統，這里是總控區，操作區和維護區在墮云層。”

        天歌問道：“這個明月滄海是人為建造的？”

        葉離情看著天歌抬了抬眉毛不置可否。

        天歌接著問道：“但是射出來的箭矢和偷襲出來的發光細管都存有神跡”

        “所以嘍……”葉離情聳聳肩歪著頭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已經有些呆住的寧五，道：“我想，這位應該是已經知道它的用處了，或許他之前的工作也是為它而服務的。”

        寧五，身上已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此時的他恨不得剁掉自己的雙手。雖然在他的記憶中他從未在地蟻層生活過，但是父親前十八年他一直生活在地蟻層，他曾理性而冷靜的認為，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會有階層劃分，人這個物種是不會允許百分百的公平存在的，雖然他也同情地蟻層的人，但目前就是人類規則發展到了這樣一個結點，或許過個一兩百年地蟻層翻身做主人，成了香餑餑也不可知，而他的使命就是依靠著“想開點”這三個字市儈的過完這一生。

        但是現在他明白了，再過一千年，這個結點也不會過去，因為他們的眼睛和思維都被蒙住了，是神和人一起將這一切蒙住了。

        此時他徹底懂了葉離情坐標里阿婆的話‘要征服叢林，只需要征服叢林里的猛獸，其他弱小動物自然會閉嘴聽話。地蟻層就是那個叢林，明月滄海征服的就是地蟻層具有控制力的那批人，大整個層級小到一個家挺。’

        寧五眼睛直直的盯著葉離情，臉上掛著些疑惑但都被冷漠遮掩了，“地蟻層的很多人，大腦里被植入了粒子控制器，隧道墻壁上的微型計算機群就是控制中樞，御清神廟下的無名神殿的包圍顯示屏嗎？那上面就是地蟻層感知到的世界，葉濤生用這個龐大的怪物控制住地蟻層的猛獸讓他們一勞永逸養尊處優，那些弱小的動物自然閉嘴乖乖聽話。”

        “而我……竟為那個虛假的世界增過磚添過瓦！？哈哈哈哈哈太可笑了……”寧五轉過身蹲在地上，一陣狂笑，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來。

        這個工作還是他父親，用命換來的……，所以他的父親知道嗎？他知道這一切嗎？如果他知道，他又為什么這么做，只是為了讓他們寧家離開地蟻層完成一次可笑之極的“飛升”？

        天歌走到寧五跟前，俯下身將手覆在寧五微顫的肩膀上。

        離情冷靜的說道：“我剛知道的時候也無法接受，但是后來我經歷了更不可置信的事，就接受了，底線和見識真是相輔相成啊。”

        此時，墻壁上轟隆隆兩扇門向兩側推開，灰色的光攜卷著灰色的塵埃投射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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