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色連衣裙已經殘破得幾乎不能看了，從胸口到手臂、后背、腿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擦痕和淤青，裹著泥沙，透著一絲絲的血……

顧遲手上的布片“啪”一聲落了地，瞳孔都在怔愣地顫抖：

怎么會這樣？她經歷了什么？

而他，又做了什么……

伴隨著大衣碎裂的聲音，身上驀地失去了最后的防線，之前在黑暗中被按在墻角、被撕破衣服的恐懼再一次爬上紀云笙的心頭。

她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身子蹲了下來，捂著自己的耳朵，臉色蒼白止不住地顫抖。

顧遲連忙蹲下來握住她的肩膀：

“云笙，你怎么了？”

紀云笙應激地將他一把推開：

“不用你管，你走！”

“你不是放棄我嗎？不是選擇許知茉嗎？你走啊！走啊！！”

顧遲不顧她的抗拒，更用力地將她扣在自己的懷里。

懷里的紀云笙卻顫抖得厲害，連身體忽冷忽熱，只顫顫巍巍說了一句：

“我……想洗澡。”

顧遲直接抱起她走進了浴室，可當他伸手，想要幫著拉開身上殘存的拉鏈時，紀云笙卻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樣，拼命把他往外面推：

“你出去！你出去！”

她緊抿著唇，臉上已全無血色，仿佛用著最后一絲力氣，在抵抗顧遲每一次的靠近。

浴室門“啪”一聲關上，顧遲最后一眼看到的，是紀云笙絕望而破碎的眼神。

而后，隔著門板，隱隱約約，似有嗚咽。

“顧總，查到了。”

三九拿著平板，走到了顧遲的身后。

顧遲撫著門板，吩咐所有的女傭在外面好生守著，眸色越發暗沉，與三九走進了書房。

三九低下頭：

“今晚派出所有接到一單報案，深巷有歹人作案行兇未遂，報案人是洛棋團隊的人，據說他們是拍MV路過，聽到呼救聲及時救下了傷者，那個傷者好像就是……顧少奶奶。”

顧遲看著照片，不由得呼吸一滯。

照片中的紀云笙，像個可憐無助、被棄在路邊的小白兔，裹著洛棋的大衣，一臉淚水和血痕。

墻面上還有血跡，地上的泥土地都是抓痕……

歹人作案，行兇未遂……

難怪，她將那件大衣攥得那么緊。

顧遲回想起，自己剛剛還賭氣將紀云笙扔在沙發上，甚至撕了那件大衣，心口又堵又疼：

“歹人找出來了嗎？”

三九遲疑了一下，遞上了紀云笙還帶著泥濘的手機：

“在一個紅綠燈口找到了顧少奶奶的手機，監控有拍到其中一個的臉，不過，好像也拍到一些其他的東西……”

顧遲看著平板上的監控視頻，視線停在了紅綠燈路口那輛邁巴赫上：

“這個地方，我去過？”

三九沒有接話，只是低著頭。

監控錄像中，一個撐著黑傘的熟悉身影跑了過來，一開始跑的速度是快的，看得出是欣喜的，但伴隨著副駕駛窗戶打開，一只手探出來，那個身影便停住了……

顧遲瞳孔陡然放大。

是這個路口！

那時候許知茉突然說要透透氣，就打開了窗。

所以，紀云笙看到了。

從那個時候，她就看到了他和許知茉在一起……

怪不得，她在他說明失約原因的時候，那么冷漠。

等等，所以他那個時候聽到的聲音就是……

監控視頻中，突然竄出了一個歹人捂住紀云笙的嘴把她往暗處拖，笑容猙獰。

而他的車，車窗緩緩關上，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他們的距離，不過五米……

所以，那個時候許知茉故意往自己的方向靠，甚至故意關上了車窗……

所以，紀云笙就這樣眼巴巴地沖著他車輛的方向呼救著，卻眼睜睜地看著他和許知茉離開……

他原本可以救下她！

只要他當時堅持下車查看！

又或者，他不要失約，就按照約定的時間去見紀云笙，都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攥緊了紀云笙的手機，按亮了屏幕——

多達十幾個未接通的來電，都是他的名字。

甚至最后一個電話，就是在紀云笙被抓走的時候。

【那可不只是喝酒，你都不知道……我今晚有多精彩！】

【不用你管，你走！】

【你不是放棄我嗎？不是選擇許知茉嗎？你走啊！】

一時間，紀云笙的失魂落魄與撕心裂肺的重現在他面前。

這一切都可以解釋了。

他確實不是人。

鏡頭，暫停在最后一秒抓拍到的歹人的正臉。

這張臉，他記住了。

膽敢碰他的人，他必要讓他們五肢俱毀！

他的手掌已青筋爆起，氣場凌厲得可怕，甚至還不忘吩咐三九：

“順帶去問問大發道觀月會上有沒有什么事？紀云笙都接觸了什么人？”

替她撐腰的事情，他非做到底不可。

此時，管家敲門走了進來：

“顧總，顧少奶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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